春心欲燃 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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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是件足夠親密的事,唇齒的相貼能讓人明晰另一個人的情緒,兇狠、強勢、占有,情和欲都融進唇舌勾纏間。 蕭沁瓷習慣了皇帝的溫柔,除了極偶爾的幾次,皇帝一貫都很注重她的感受,甚于己身。 但這?個吻突然強勢得讓她招架不住。 她被迫啟唇,讓皇帝進得更深,在結(jié)束的時候仍然緩不過神來,幾乎發(fā)軟。 “朕很好?!彼€在回答蕭沁瓷方才的問題。 “梁總管說您不喜歡看太醫(yī)?!笔捛叽蛇囊滦?,她軟下來時是真的很招人喜歡,皇帝喜歡她這?樣。 “不是不喜歡,”皇帝耐心地說,“是他們太謹慎,就算沒病都要開一些溫補的藥方?!?/br> “謹慎些不好嗎?”蕭沁瓷蹙眉,“難不成您還希望他們不將你的身體放在心上?” 皇帝若有所思地看著她,正要開口,梁安卻?忽然在簾外道:“陛下,溫中使來了?!?/br> 溫言離宮也是因?著收到了皇帝派人去探查的消息,她看了之后覺得還是應該盡快稟報皇帝才是。 果?然這?消息令兩人都吃了一驚:“蕭滇,也就是夫人的三叔,經(jīng)查證,已在三月前意外身亡?!?/br> “死了?”蕭沁瓷一怔。 溫中使將詳情呈上,道:“是,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人就起?不來了,沒兩日就去了?!?/br> 意外身亡?蕭沁瓷沉思,未免太巧合了,一個是她,一個是她三叔,都是幸免遇難的蕭家人,是和這?個有關(guān)嗎? “確定是意外嗎?”皇帝問。 溫中使搖頭:“時間過去得太久,已經(jīng)查不到什么消息,不過當時是蕭夫人cao辦的后事,倘若蕭大人不是意外身亡的話郡主應該會知道?!?/br> 沈菀是沈太妃的幼妹,也是吳王的姨母,蕭沁瓷想?到她的身份,隱隱覺得有條線把這?些事串起?來。 “我?三叔去世之后郡主呢?她還在嶺南嗎?”沈菀不可能為蕭滇苦守,最可能的還是會回她的娘家——長安沈府。 “蕭夫人已經(jīng)在返京路上了。” 蕭滇的死讓蕭沁瓷遇襲的事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倘若這?兩件事背后的人是同一個,那為什么蕭滇遇害了,而蕭沁瓷聽見的卻?是“不能傷她”的命令呢?而且三個月前蕭滇就死了,是因?為他的死才讓蕭沁瓷被盯上的,還是說背后的人就是沖著蕭家人來的? 但如果?這?兩件事毫無關(guān)聯(lián)那就更詭異了。 “陛下怎么想?到讓人去查我?三叔的消息?”蕭沁瓷問。 “只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線索而已?!被实鄣溃皩m里宮外朕都讓人去查了。” 原本皇帝以為是因?著立后的事起?的風波,若真如此,那背后就還牽著朝局。照蕭沁瓷所言,好幾月之前她就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那個時間恰恰是皇帝同她在一起?的時間。 蕭沁瓷在御前待過的時間不短,皇帝沒有刻意隱瞞過,加上上元節(jié)他們又一同出行,如今或許有不少人都知道天?子有了位心上人,立后的事宜皇帝也已經(jīng)讓禮部開始cao辦了,朝中的風聲?傳了許久,只是都不能確定皇后到底是誰。 但皇帝也沒有一味的將這?件事和立后扯上關(guān)系。 “你出事,需要探查的方向無非就是兩個,”皇帝道,“要么沖著你來的,要么是沖著朕來的?!?/br> “這?件事的時機也很巧妙,恰恰是在請罪書被呈遞到朕面前之后,朕想?這?件事或許是和蕭瑜有關(guān)系,”皇帝道,“便連她和蕭滇也一起?查了。” 沒想?到蕭滇竟然死得這?么巧。 蕭沁瓷聽他提起?時間的巧妙,心中短暫地停了一下,面上無甚異常。她出逃的時機也不是隨便選的,而是她知道蕭瑜的請罪書已經(jīng)被遞到了御前去,這?是皇帝能用來拿捏她的手段。 她與天?子僵持了太久,是時候該更進一步,蕭沁瓷給他這?個機會。可沒想?到的是在她精心算計的同時也有人在背后算計著她。 蕭沁瓷皺眉:“三嬸嬸似乎沒覺得有不對勁的地方,我?三叔難道真的是意外身亡嗎?” 皇帝不信有這?么巧合的事:“等蕭夫人回京召她來問問就知道了?!彼矒嶂捛叽?,“你別想?這?么多,近日要出去的話多帶些人,朕也會讓侍衛(wèi)暗中保護?!?/br> 蕭沁瓷突發(fā)奇想?,倘若她拿自己當誘餌會不會能把背后的人再釣出來?上次那個人因?著她出逃和程伯他們的關(guān)系,她不能留下活口,但若這?次能再抓到一個人審問,是不是就能多知道一些背后之人的消息? 不過這?念頭只在她腦中一閃即逝,她沒必要拿自己當誘餌,也不會用自己的安危去賭。如今雖然她在明、對方在暗,但她處在嚴密的保護之下,對方如果?還想?動手自然而然地就會露出痕跡。 等沈菀回京也可以先問一問她蕭滇的死到底有沒有蹊蹺。 …… 蕭夫人在幾日后返京,皇帝在兩儀殿召見她。 她比皇帝大不了幾歲,這?個年紀的貴婦人一般都看不出年齡,但她不同,許是在嶺南那種瘴熱之地待了多年,生活也不比長安城富貴舒心,又或許是喪夫之痛的打擊太大,她還未能完全?走?出來,rou眼可見的憔悴。 皇帝仔細問了蕭滇的死因?。 時隔多日,再想?起?來恍如隔世,雖不解皇帝為何?專程召見她詢問此事,但沈菀還是強忍悲痛回:“我?夫君確實是意外身故的,那日下雨路滑,他回府時在階上摔了一跤,摔破了頭,當晚就有些不好了,勉強撐了兩日,最后還是去了?!?/br> 倒是同探查得到的消息一致,皇帝道:“夫人節(jié)哀,”又問,“蕭大人如今葬在何?處?” “……落葉歸根是我?夫的遺愿,臣婦將他葬在長安城外?!鄙蜉也恢澜裆蠈κ捠嫌^感如何?,忐忑道。 皇帝又寬慰了幾句,便讓人送她去見沈太妃了。 蕭沁瓷聽完了全?程,從簾后出來,皇帝問她:“你還記得你這?位三嬸么?” “那時我?還年幼,已經(jīng)沒什么印象了,”蕭沁瓷搖頭,只是她對這?位三嬸印象平平,“難道我?三叔真是意外身亡的?” “或許是她根本沒有往有人謀害的方向去想?,只以為是意外。”皇帝道,“朕會讓人再仔細查一查?!?/br> … 沈菀回到了自己未出閣時的閨房,她出身侯府,當初嫁給蕭滇固然有兩情相悅的緣故,但也是兩家家世相當。她原本以為喪夫回家,家中或許會有些微詞,畢竟蕭氏牽扯謀逆,雖已過去多年又換了新帝,但大多人還是不想?與之扯上關(guān)系。 不曾想?家里居然客客氣氣地迎了她回去,叫人費解,后來她聽聞蕭瑜在邊境立功,不日就要回京受審的消息,近日入宮時又被皇帝召見,便隱約猜到天?子或許是要重用蕭瑜,連帶著她這?個遺孀也被人看重起?來。她同蕭滇還有一子一女,都是蕭氏血脈,如今沈家雖然沒提,但若日后蕭瑜兄妹回來了,應該也是要認下弟妹的。 她隨口應付了父親兩句,把皇帝今日的問話敷衍過去,回房之后遣退下人,呆坐了半晌。 后怕、憤恨……萬般情緒都上來了。會被發(fā)現(xiàn)嗎? 她閉了閉眼。在天?子面前被壓下的緊張惶恐變本加厲的涌上心頭,讓她抑制不住地顫抖。 不,別怕,她也沒說謊,不算欺君,在她這?里,蕭滇確實是意外身亡的。她只是在事后發(fā)現(xiàn)了蕭滇腦后的傷口有異,沒有聲?張罷了。 第99章 夜涼 是她放任蕭滇去死的。 蕭滇出事的?前幾日?, 回來時偶爾會說起他總覺得似乎有人在?跟著他?,她不想與蕭滇說話,但擔心他?會把什么危險帶回家中, 便讓仆婦們多留意。女人對周圍環(huán)境的?變化很敏感,稍加留意便能觀察到家門外時常出現(xiàn)幾個陌生面孔。 她提心吊膽不敢出門, 還為此和蕭滇吵過好幾次,覺得肯定是他招回來的麻煩,沒多久,蕭滇就真出了意外。 蕭滇被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不知道在門前暈了多久,階上全是血跡,已經(jīng)被雨水沖得稀薄,乍一瞧似乎就是因為雨天路滑不小?心從臺階上摔下來磕破了頭?。 可隨后?大夫為蕭滇瞧傷時卻說他?不僅前額有傷,后?腦也有傷, 普通的?跌倒很難會在?這樣?完全不同的?幾個位置都?有深深的?傷口, 不過大夫也就這樣?一提,便被沈菀不動聲色地略過了。 只是一個意外, 很難,不代表不可能。大夫也說了,蕭滇傷的?是頭?, 能不能活下來, 全靠他?的?運氣?, 他?只是……運氣?不好。 就是他?運氣?不好, 隨后?那?兩?天她也只是對蕭滇疏于照顧而已。 太苦了。 沈菀跟去的?一開始還是很好的?。他?們當時感情甚篤, 還有一雙兒?女,沈菀為了自己尚在?襁褓的?兒?女也不能拋下他?們離開, 況且她還有嫁妝,即便家財抄沒, 衣食無憂還是沒問題的?。 但她忘了人心易變。 身份的?一落千丈讓蕭滇處處受冷眼,他?從前可以是安享富貴的?公?子哥,從云端跌落之后?也沒辦法迅速振作,自暴自棄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他?開始變得易怒、酗酒,在?官場上曲意逢迎。 真正讓她徹底齒冷的?是有一年他?深夜回家,女兒?筠娘當時才八歲,還在?賴著她撒嬌,蕭滇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莫名說了一句:“還是有些小?了。” 她起?了疑心,去打聽才知道那?兩?日?從長安來了位督察官,縣令把自己的?一個美妾獻上去,得到升遷的?允諾。換作從前,蕭滇哪里看?得起?這種事,到底人心易變,甚至只在?一瞬。 后?來她又偷偷看?過他?送去長安的?信,信中字字懇切,沈菀卻想到蕭氏那?個女兒?應當已經(jīng)長到了十四歲,當年她也曾見?過的?,生的?玉雪可愛,已經(jīng)能想見?日?后?的?美貌動人。 十四歲,孤女,生得美,蘇氏也是出名的?名聲不好,左右以后?都?是要做妾,不如來幫一幫他?這個親叔叔。 他?根本一無所長又性格懦弱,沈菀早該看?清他?的?。她很早之前就想和離,但蕭滇不肯放人,她也沒辦法把兒?女都?帶走,只好年復一年都?拖著,拖到忍無可忍的?時候。 如今筠娘也到了出嫁的?年紀,蕭滇幾次說起?,話里話外都?是待價而沽的?味道。那?是她的?女兒?,要像一件貨物一樣?被自己的?親生父親評估價值,美貌是優(yōu)勢,性情溫良也是優(yōu)勢,還孝順。 她沒做錯。是天都?在?幫她,不想讓她臟了自己的?手。沈菀想,蕭滇的?“意外”是他?自作自受,怪不得誰。 她也不想去探究蕭滇到底得罪了誰,背后?的?人沒有對她們下手,就說明她們是安全的?,知道得多了反而容易招來禍端。但今日?皇帝的?召見?又讓她害怕起?來,天子是不是查到了什么?蕭滇又到底犯了什么事?會不會連累到她? 沈菀坐了半日?,直到筠娘由丫鬟領(lǐng)著來她這里用晚膳,她才如夢初醒,勉強把諸般心緒都?壓下去,開始同女兒?說話。 …… 轉(zhuǎn)眼日?升月落,庭里葡萄熟透,滿眼蒼翠青濃,蕭瑜也快要到長安了,昨夜里皇帝同蕭沁瓷說起?,也是同她說,蕭瑜返京之后?會先下獄候?qū)?,要她不必擔心?/br> 蕭沁瓷沒問他?會如何處置蕭瑜,皇帝也沒說,他?二人在?達成一致的?事情上有默契,彼此心照不宣地避開這件事。 這兩?日?蕭沁瓷還在?外面看?宅子,她問過程伯,除了蕭瑜,還有蕭隨瑛也會一起?跟著回來,若住在?蕭府被問起?來蕭沁瓷還不知道怎么解釋,干脆重新找個合適的?宅子,反正他?們?nèi)瞬欢啵?宅子也夠住。 “你要同你阿姐他?們一起????”皇帝挑眉,近來蕭沁瓷做的?事總是圍著那?對兄妹打轉(zhuǎn),他?統(tǒng)統(tǒng)忍了,他?體諒蕭沁瓷同親人久別重逢,一時占據(jù)她的?注意力也很正常,但不能容忍蕭沁瓷居然想要搬去和他?們一起?住。 “不然呢?”蕭沁瓷頭?也不抬,“我總不能說我還未出嫁便要去同我的?未婚夫婿住在?一起?吧?” 皇帝瞬間就被這一句話哄好了。 他?若無其事地說:“把前面的?未婚兩?個字去掉不就好了?!?/br> “哦?”蕭沁瓷似笑非笑,“無媒無聘,陛下一句話就想去掉?占便宜也不是您這樣?得寸進尺的?吧?” “誰說無媒無聘?天地為媒,后?位為聘,阿瓷已經(jīng)應下了,你我就是正經(jīng)夫妻?!被实壅J真道。 “嘖,那?也只能算作定婚,”蕭沁瓷搖頭?,虛指在?他?心口上點了一點,“我可沒聽過沒有三書?六禮就能做夫妻的?,那?我多不劃算呀。我要成親,不僅禮數(shù)一樣?都?不能少,還要有親朋在?座風光大嫁,這才會與你做正經(jīng)夫妻?!?/br> “太久?!被实蹚暮?擁住她,寬大的?袖把她裹進里面,袖中是清幽沉水香,從前蕭沁瓷覺得這香強烈、沉冷,一如天子讓人不容忽視,也不敢直面,如今卻習以為常,“阿瓷不如先給我一個名分?” “不然我們?nèi)缃袼闶裁矗俊彼?握著蕭沁瓷的?腕,她腕間肌膚細膩柔滑,沾著深夜的?涼意,頃刻便被他?抹開了,“……偷情么?” 最后?幾個字被他?銜在?齒間,咬字尤為輕,落下時便叫人一顫。 夜里的?燭燃得曖昧,照出糾纏的?影。 蕭沁瓷露出的?肌膚起?了細小?的?戰(zhàn)栗,這兩?字讓她的?反應比其他?時候都?大,竟然真在?這幽謐昏暗的?角落生出點隱秘而不為人知的?快樂。 她慢慢推著皇帝觸著她腕的?手,又在?仰頭?時故意讓他?落下歡愉,眉尖似蹙非蹙,音也說得緩:“陛下……就不能換個好詞么?” “阿瓷想換成什么詞?”他?扣住蕭沁瓷細白的?手指,看?它們無力蜷曲、指尖粉白,“你不喜歡哪個字?不喜歡嗎?” “是你喜歡吧?”蕭沁瓷忍不住,低吟從唇瓣中泄出來,“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我瞧陛下,是樂在?其中?!?/br> “我是喜歡,”皇帝把自己的?惡劣都?坦蕩蕩地攤開來,“我喜歡算什么,要你喜歡才好?!?/br> 他?把呢喃細語都?送進蕭沁瓷耳里,留下濕熱的?痕跡,從耳垂到頸側(cè),一寸寸侵占過去。 蕭沁瓷還在?強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