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 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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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卻沒動,他看了一眼高高的?門檻,馬車進不去。 馮余察言觀色:“圣人,要?不要?——” 皇帝沒理會,轉(zhuǎn)身從車上抱了個?人下來,拿氅衣裹著,沒沾雨水。 靜慧似乎聽見她說:“我可以自己走——” 卻被皇帝冷冰冰的?駁了:“你還能走?” 靜慧瞧那人似乎身體不適,便說:“陛下,觀中有醫(yī)女,可要?貧道去請來?” “不必?!被实勰_步不停。 …… 他們在半路上被困過一遭,然后?才折返到了方山,皇帝渾身都濕透了,蕭沁瓷身上也是涼的?,方才掙扎過的?熱乎氣都散沒了。 凈襪被褪下,皇帝似乎永遠暖熱的?掌心也被初春的?寒雨澆得冰冷,一握上蕭沁瓷腳踝便讓她被激得往后?瑟縮。 或許也不止是因為涼意,而是皇帝的?觸碰已讓她感到害怕。 皇帝一頓,沒管她的?抗拒,強硬地?把她帶了回來,他握得很緊,在熱水里滾過的?帕子裹住她雙足,熱氣蒸透皮膚,相貼的?地?方泛起?一陣刺痛,像有一串火星迸濺,又癢又痛。 “放開——”蕭沁瓷氅衣里輕薄的?春衫在車上的?掙扎中已經(jīng)被揉皺,皇帝的?手緊緊鉗住她,任她如何動作也是不放,她不得已只好松了緊住領(lǐng)口的?手,去掰他的?手指。 “放開?”皇帝盯著自己手下,忽然遂了她的?意放手,另取了一方干凈的?帕子凈手,動作慢條斯理,話也說得溫柔,“方才在車上時你不是說冷么?” 蕭沁瓷把雙足縮回衣下,眼睛警惕地?看著他,她很少有這樣外露的?時刻,機敏都寫在面上。 “我現(xiàn)在不冷了?!彼f,以一種輕柔的?害怕引起?注意的?語調(diào)。 “是嗎?”皇帝沒看她,仍是擦著自己的?手,他擦得那樣細,那樣干凈。 蕭沁瓷看著他的?舉動,忽然覺察出一絲不對,他方才也這樣做過,那是因為——沒散去的?記憶電光火石間便浮了上來,蕭沁瓷想起?他用那雙手做過什么,神色突變,趁著皇帝不備她立時跳下榻,赤足便要?朝外面去。 沒用的?。她怎么會覺得自己能逃過去呢? 皇帝好整以暇地?從背后?撈住她,疑惑蕭沁瓷竟也會做出這樣不加思索的?舉動,果然是害怕了嗎? 怕才好呢。 “阿瓷,”他輕聲說,“可是朕現(xiàn)在覺得冷呢?!?/br> 胡說,他的?手分明已經(jīng)熱起?來了。 可蕭沁瓷已說不出話。 他循著舊路輕車熟路地?達到目的?,他可以忍,但要?叫蕭沁瓷失控、失了冷靜。 …… “你怎么不穿鞋?”他往下看,看到蕭沁瓷玉白的?雙足墊在地?上,從腳尖到腳背繃緊的?弧度美得讓人想到天空中的?下弦月,那顏色也同樣清亮耀眼得讓人心里一顫,“看,又臟了?!?/br> 他將人抱到榻上,重新拿了帕子去擦,她的?雙足還顫抖著,繃緊過后?陡然放松的?痙攣能迅速讓兩條腿失去知覺,只剩下刺痛。 “朕給?你擦干凈好不好?”他似乎還保留著對蕭沁瓷溫和的?舊習(xí),事事詢問,但問過之后?也不需要?等蕭沁瓷的?回答,“朕記得你喜潔?!?/br> 蕭沁瓷愛干凈,連去摘送給?皇帝的?梅花時都因為不想弄污衣裙不肯往里走,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他總是說蕭沁瓷的?記性好,也會睚眥必報,旁人說過的?話轉(zhuǎn)瞬便成了她攻訐的?武器。可蕭沁瓷有怨總是立時便報了,尤其在皇帝面前,她被慣壞了,一絲的?不舒服也不會忍。 而皇帝的?記性也好,只是他更會不露聲色,都記著、攢著呢,一次還不回去,那就?多?還幾次。 尤其他還斤斤計較,幾枚銅板都能收利錢,遑論其他。 沒關(guān)系,時辰還早,來日方長?;实勐朴频?給?她擦干凈了,又摸到她衣服濕了,說:“要?換身衣服嗎?” 蕭沁瓷不語。 一燈如豆。外間的?窗戶被陡然吹開,便連那點殘留的?亮光在顫抖兩下之后?都熄滅了。 室內(nèi)瞬時黑下來,但又有另一種并不刺眼的?幽光,是驚雷和閃電帶來的?。 “把方才沒做完的?事做完再?換好不好?”他語氣輕柔地?問,“這里不太?方便,委屈你了。” 他越是言語溫和的?詢問,蕭沁瓷越緊張,今日發(fā)生的?一切是她能預(yù)料到的?,但不代表她不會怕。 還沒開始,她就?已經(jīng)怕了。 …… 靜慧給?觀中暫居的?眾人送了飯菜來,這樣惡劣的?天氣,吃上一口熱飯都不容易。 “圣人是否要?用膳?” 馮余含糊地?說:“圣人有令,自會吩咐的??!?/br> 靜慧便不提了,她又說:“這處院子原本?是給?宮里要?來的?貴人備下的?,只是不知貴人何時會至?”她試探性的?問,總不能宮里說的?貴人便是天子吧,他即便要?出宮靜修也該是去玄都觀,不該來這里才是。 倒是年前玉熙公?主和陳王得了皇帝恩典得以來方山為靜和真人侍疾,靜慧原以為又是宮中哪位太?妃要?被遷到此處來了。 “——貴人的?事,咱家怎么會清楚,”馮余仍是不敢說得仔細,“真人只管準(zhǔn)備便是,若有旨意,宮里也會傳的?。” “只是不知到底是哪位貴人,也好讓貧道有個?準(zhǔn)備?!边@才是疑竇叢生的?地?方,宮里只遞了信出來,卻連是何人要?來都不曾說明白。 馮余滴水不漏,對靜慧真人也是客客氣氣的?:“咱家也不知呢,后?宮的?事如今都是太?后?娘娘的?意思,待回宮之后?咱家去問一問,皆是再?給?您遞信來。不過想來宮中的?消息真人應(yīng)該也會先收到才是?!?/br> 他自然不能說原本?定下要?來方山的?玉真夫人此時已經(jīng)在這里面了,瞧今日這架勢,若不是遇上了風(fēng)雨,玉真夫人也不會到這里來,以后?估摸著就?更不會了,到時候來不來的?,自有人告訴這位靜慧真人。 “那就?麻煩少侍了?!膘o慧沒有多?待。 風(fēng)急雨大,她走得也慢,走出去一段路,身后?卻聽見有人追上來的?動靜。 是個?圓臉討喜的?內(nèi)宦,總是跟一位年長的?姑姑站在一處,似乎與那位馮少侍不同,不是御前的?人。 “真人,奴婢方才聽人說,您就?是方山的?監(jiān)觀靜慧真人?”祿喜恭恭敬敬地?問。 靜慧在方山待了許多?年了,她原本?是宮闈局的?司儀女官,后?來自請到方山做了監(jiān)觀。 “是我,這位少侍有什么事嗎?”靜慧心里一動,他似乎就?是沖著她來的?。 四野無?人,不過這樣大的?風(fēng)雨,即便是有人也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 祿喜照著蕭沁瓷的?吩咐,輕聲說:“是玉真夫人命我來取一樣放在您這里的?東西。” “玉真夫人讓你來的??”靜慧眼皮一掀,問,“可有憑證?” 祿喜從袖中取出了一支金簪。 …… 這場雨下到夜半才停,云收雨過,萬籟俱寂。院中才泛出的?青紅花色凋了滿地?,晃晃蕩蕩的?落在水汪里,皺起?一池漣漪。 這間房原本?就?是給?宮里來的?貴人備下的?,靜慧按照女眷的?習(xí)慣起?居在房中布置了鏡臺與妝架,只是因為無?人居住,所以上頭空空如也。 方才被風(fēng)吹開的?窗臺沒有闔上,風(fēng)急雨驟之下地?上也積了一層薄薄的?水光,映出鏡臺屏風(fēng)和糾纏的?一雙人影。 蕭沁瓷伏在臺前哭得厲害,淚珠滾落在地?,擊碎了一汪明鏡似的?光影。 驟雨過后?的?半夜透不進一絲光,室內(nèi)壓抑得厲害,哭聲卻婉轉(zhuǎn)。 皇帝沒有安慰她,淡淡說:“阿瓷,你不知道嗎?在一個?男人面前哭,不好?!?/br> 蕭沁瓷在他面前哭過幾回?他已記不清了??蛇@話是第一次蕭沁瓷在他面前落淚時他便想同她說的?。 她不該在男人面前哭,還是一個?喜歡她的?男人。 他已決意要?對蕭沁瓷強勢,眼淚不會讓人心軟,既然這是她所求,那他就?給?她。 可她怎么會有那么多?淚,順著臉龐滑落,一半沒入頸項,一半滾落在地?,他幾乎要?分不清她身上的?潮濕是汗還是淚。 皇帝跪在她身前,起?身后?狀似溫存憐惜的?抹去她臉上珠淚,又用唇輕輕抿過她睫,沾濕的?淚珠是澀的?,如他此刻心境。 從前的?事他都做錯了。不要?妄圖能用真心去打動蕭沁瓷,他能做的?就?是得到她。 蕭沁瓷眼睫顫了顫,在他的?動作中躲了一下。 “怕什么?”皇帝輕言細語地?說,他看著蕭沁瓷方才的?瑟縮,“你怕黑?還是怕朕?” 她應(yīng)該都是不怕的?,何必又裝出一副柔弱姿態(tài)?;实鄄粫?被她迷惑。 “阿瓷,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她不要?天子的?真心,卻向他討冷冰冰的?權(quán)勢,皇帝成全她。 被他攥過的?地?方還疼,蕭沁瓷蕊花初綻,含香仰受,顫顫巍巍惹人憐?;实蹍s沒有要?憐惜她的?意思。 鏡臺照出兩個?人朦朧的?身影,他動作那樣狠、那樣兇猛,川澤環(huán)繞,生出了起?伏的?山岳,沉甸甸的?壓在蕭沁瓷心頭,她痛得受不住,卻連躲避的?動作都被死死禁錮。 蕭沁瓷重新入了爐,瓷胚被捏軟揉磨,火熱的?炭燒著她,將她重新燒成合乎皇帝心意的?模樣,要?拿去盛她的?淚,也盛春夜里的?一池春水。 在蕭沁瓷面前的?笨拙并不影響他有無?師自通的?天賦,清水悠悠蕩蕩,蕭沁瓷腳尖抵著的?腳凳為她撐著一股力,又在片刻之后?終于承受不住似的?倒地?,滿室的?光景被濺得破碎,水珠四溢。 風(fēng)雨過后?變得格外寂靜,突如其來的?響動讓蕭沁瓷心頭一緊。 春水被驚動,無?風(fēng)亦能掀起?驚濤駭浪,蕭沁瓷在浪潮中無?枝可依,只能緊緊攀附著身前人,可他不是她的?救星,他只會比駭浪來得還要?猛烈。 第70章 聽話 這?樣安靜的?春夜。 今日?的?春雨沒有潤物細無聲的?含蓄, 只有狂風(fēng)暴雨的彰顯。料峭的寒意席卷過后,春花柳綠便該盈滿天地?。 滿是生的氣息。細微、婉轉(zhuǎn),春日?的?綠芽新?舒展開來。 蕭沁瓷無暇欣賞這樣細微的動靜, 她腳上失了依靠的?力,便要往下墜, 失重的?瞬間讓人有會被折斷的?錯覺,但一瞬的驚叫和惶恐都止于橫過她腰間的?手。 心上人在他懷里,他喜歡抱她,手臂能環(huán)過她腰,只想為她遮擋風(fēng)雨。他們這樣貼切,好似生來就?該嚴(yán)絲合縫的契合。 片刻之后他放開了人,攬過蕭沁瓷瑟縮的?肩,逼出她更多的?哭聲。他果然言出必行, 心上人的?淚只會讓他更緊繃。 但蕭沁瓷似乎覺出了他的?意圖, 哭聲漸歇,咬著唇不?肯從齒間泄露一二。她沒有再對皇帝說過一句完整的?話。 即便如此, 他仍然有話說。 “真聽話。”他貼著她唇笑了一下。 怎么不?算聽話呢?他方才說完“不?要在男人面前哭,這?樣不?好”,蕭沁瓷立時便聽進去了。 “真乖?!彼渌? 是?隱含寵溺的?語調(diào)。他原本就?比蕭沁瓷大上許多歲, 很多時候他包容著蕭沁瓷的?任性, 也寵著她, 像是?彌補她失去父兄之后也一并?失去的?疼愛。 蕭沁瓷需要這?樣帶有強勢意味的?疼愛。她還不?夠了解她自己, 她想要的?和?實際需要的?背道而馳,她要在感情中占據(jù)上風(fēng), 要喜歡她的?男人都對她低頭?,但凡有不?合心意的?地?方便隨時抽身離去。 多情總被無情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