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 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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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怎么會?看不懂蕭沁瓷冷淡態(tài)度下隱隱的不耐煩, 只好斂了心神,不再分心過去。 蕭沁瓷看得快, 幾本下來就發(fā)現(xiàn)即便只是請安折子也能讓她迅速了解到如今大周的朝政是如何運轉(zhuǎn)的,各地?的地?方官又是哪些, 以及官員們會?在折子中附上當?shù)?民生,以求夸贊,所以蕭沁瓷確實了解到不少。 她愈看反而愈不明白皇帝此舉的用意,偏偏皇帝又不明言,仿佛御前女官就該做這些?;实鄣呐e動讓她疑惑,索性便不再去想,以不變應萬變。 其?中她也翻到了大量上書請皇帝廣納后宮的言論,皆是說皇帝膝下無子,要么就立后納妃開花結(jié)果,要么就從宗室子中遴選幼子接入太?極宮從小培養(yǎng),還有官員在行文間暗示皇帝不要諱疾忌醫(yī),讓蕭沁瓷看了頗覺好笑。 她以為皇帝方才的時時看顧是想要看她瞧見這些讓皇帝納妃折子之后的反應,但蕭沁瓷看過這些之后實在心如止水,半點?不起波瀾。 皇帝若想納美色,實在不是她能阻止得了的。即便日后她真與皇帝在一處,要面?對?的也是皇帝隨時填滿三宮六院的可能。蕭沁瓷想要的從來都不是與旁的女子爭奪夫君的寵愛。 蕭沁瓷并不在乎。 文皇后晚年時容色衰老,高祖皇帝卻寵愛起了鮮嫩多?姿的美人,但這并沒有影響到皇后的地?位,她議政理事?,朝內(nèi)外莫不稱頌,便連最后高祖皇帝想要廢后也被她強勢壓下了。天子的寵愛確實和?權(quán)勢對?等,但她自己握住權(quán)勢之后男人的喜愛也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女子的美貌確實是優(yōu)勢,但不能成為她的立身之本,也不能將對?未來的希冀都寄托在男人身上。 皇帝也實在多?慮。 蕭沁瓷摒棄雜念,又拿起了一本,開頭卻是說此前那篇青詞寫得不好,他潤筆之后又重新寫了一遍,請圣人指正。 前兩句還算文采斐然,往后卻漸漸不正經(jīng)?起來。蕭沁瓷看著,留了個心眼,看見這是河州寫來的折子,又去翻了翻,沒找到這人寫的另一本的,卻忽地?想起方才皇帝藏入袖中那本,難不成寫的是相似的內(nèi)容。 思及此她迅速抬頭往天子那邊看了一眼,皇帝正襟危坐,絲毫看不出異樣?;实蹖?他人的目光也同樣敏感,他的回視遠比蕭沁瓷來得冷厲,視線相觸的那刻又軟下去。 “怎么了?”皇帝問。 蕭沁瓷原本不準備問,又改了主意,平淡的說:“陛下,你瞧瞧這是不是您方才拿走?那本的后續(xù)?您拿走?那本我沒看過,拿不定主意?!?/br> 皇帝一愣,喉間癢意又漫了上來,讓他幾乎按捺不住的要滾動喉結(jié),不過這次他忍下來,不肯在蕭沁瓷面?前露了端倪。 袖中那本折子此時如同火燒,燙得他幾乎坐不穩(wěn)。 皇帝故作平靜的說:“你先?擬個批復,隨后朕一起看?!?/br> “好。”皇帝像個沒事?人一樣,蕭沁瓷也慢慢垂下頭去,片刻后,她忽又抬頭說,“陛下,是殿中太?熱了嗎?” “嗯?”皇帝聲音微啞。 她眼睛不動聲色的在皇帝面?上逡巡,似乎已然看透了他的清心寡欲:“您看上去有些熱,可要將窗戶開一些?” 皇帝不動聲色,沒有在蕭沁瓷的目光中退縮,仿佛只要他敗下陣來就是承認了有些什么:“是有些熱。” 他的癢都被緊緊按下去,衣領(lǐng)系到最高半擋住喉結(jié),皇帝在她的目光中覺得衣物太?緊,緊到他要喘不過氣來,又覺得熱,幾乎想要抬手松一松領(lǐng)口。 執(zhí)筆的手緊了緊,皇帝幽深地?盯著她,喉頭微動,將燥郁都一并咽下去。 梁安忙道:“奴婢去開窗。” 槅窗大開,皇帝率先?移開眼,還不忘關(guān)心簾外的蘭臺郎,道:“給蘭臺郎賜個暖凳?!?/br> 蘭臺郎急忙跪身:“謝陛下恩典,臣不冷。” 風過長檐,到簾前不減,蕭沁瓷一時不察被肅殺冷氣嗆了嗓子,急急咳了兩聲。 皇帝嘴唇動了動,待她平息之后問:“你冷么?” “奴婢不冷,就是一時嗆了氣?!笔捛叽苫氐?,唇邊掀起一個極細微的笑。 皇帝一時拿不準她是不是故意的,只好不再提,給梁安使了個眼色,讓他將蕭沁瓷那側(cè)帷帳壓得嚴實。 皇帝政令自西苑出,那位蘭臺郎以黃麻紙謄寫,再傳去政事?堂,到了午膳的時辰自有宮人提醒,蘭臺輪值,午后簾外的蘭臺郎需換另一人,告了退也就出去了。 御前的宮人本也是輪值,只是沒有人敢安排蕭沁瓷,她便也一直坐著,直到把?那些奏疏都一一看過。 皇帝忙起來便顧不上許多?,處理完手頭的事?才發(fā)現(xiàn)蕭沁瓷竟然還在看。 “阿瓷,陪朕一起用膳?”皇帝已到了近前,蕭沁瓷卻殊無反應,出聲之后才見她自文海之中抬頭,倒似比他這個皇帝更認真。 “是?!笔捛叽杀煌蝗缙?來的聲音驚了驚,這才驚覺已到午時了。 皇帝問:“還沒看完?” “奴婢不太?熟悉,便看得慢了些?!?/br> 蕭沁瓷眼里有極罕見的挫敗,微不可察,卻仍是被皇帝捕捉到了。 皇帝眼中暈了點?笑意,蕭沁瓷聰明,也和?他一樣自負,他們都接受不了自己做得不夠好。 “你是第一次接觸,看得慢也無妨,等日后熟悉了便好了。” 蕭沁瓷試探著問:“陛下為何要我看這些?” “你現(xiàn)在是御前女官,”皇帝挑眉,“這些當然是女官的職責?!?/br> “是。” 皇帝問:“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 蕭沁瓷便將記下來的一些都一一問了,皇帝也耐心解答。 “你不必心急,還有時間,可以慢慢來。”皇帝說,“朕不察今日已這樣晚了,梁安竟然也不提醒朕。你不必在此待這么久的,御前輪值,你此后便每日午后再來?!被实垡绾笤賮恚穷櫮钪屗缟嫌眠^膳再來。 蕭沁瓷應了,急急忙忙起身,但她坐得太?久,平日疏于養(yǎng)身,今晨又沒吃東西,腹內(nèi)空空,這一急之下竟覺得眼前一黑,手腳也發(fā)軟。 皇帝未料她剛站起來便身子一軟,急忙傾身過去抱住她,衣袖掃落案上文書,嘩啦啦落了一地?,皇帝的手在桌子邊角擋了一下,蕭沁瓷便軟軟落進他懷中。 她臉上一片雪白,近乎剔透,嘴唇也褪了顏色,變得蒼白暗淡。 “怎么回事??”皇帝一時也亂了心神。 梁安探頭過來,見皇帝完全抱住蕭沁瓷的背影,又急急退回去,退到一半又聽?皇帝叫他:“去尚藥局請司醫(yī)過來?!?/br> 蕭沁瓷在他懷中也止不住的軟下去,若非皇帝穩(wěn)穩(wěn)托住她她只怕便能立時倒下,她仍是頭暈目眩,眼前不能視物,話也難受得說不出來。 梁安吩咐了人去,又幾步過來,想起早晨蕭沁瓷來得急,或許是因為不曾用過早膳,遲疑著說:“欸,這似是血氣虧著了,喝碗糖水能緩。” 在貴人跟前伺候,顧不上吃飯是常有的事?,宮里有因血氣不足而暈倒的宮人,多?是年輕女子。梁安不知蕭沁瓷是何情況,不敢說得太?過仔細,只含糊著。 皇帝摸著她額上冷汗,又覺不止如此。 蕭沁瓷緩了一會?兒,又接過皇帝遞來的蜜水飲了,眼前的昏暗漸漸清晰,人也好似剛從一個密閉的甕中出來,腦中仍是嗡嗡的,手心陣陣冷汗。 她面?色仍蒼白得很,不見血色,皇帝把?她攬在懷中,只覺她冷得像塊冰,一陣陣的融化,濕冷得厲害,便連衣物似乎也帶了潮氣。 皇帝握了她手,滑膩冰冷,心中焦急,但還是沉著問:“好些了嗎?” 蕭沁瓷搖搖頭,似是想要推開他,皇帝箍著她不許動,又只能輕輕的,她如今這樣脆弱易碎,像是皇帝的力道再重一些就會?傷到她。 蕭沁瓷不明白皇帝心中的柔腸百轉(zhuǎn),她只覺得窘迫和?尷尬,饒是她再如何冷靜,在這樣的意外面?前也會?覺得無所適從,如今她只想皇帝離得遠遠的,自己好回寒露殿梳洗。 但一時又沒有力氣,只想把?自己蜷縮起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更別?說從皇帝懷中退出來。 她月信不穩(wěn),每月來時總是會?疼得冷汗涔涔,尤其?冬日寒冷,那種不適更會?加重許多?。今次已經(jīng)?過了一日,原以為沒什么大礙,是她今晨未用膳食,本就體?虛,再遇上特?殊時刻,想不難受都難。 “陛下,我好多?了,我想回寒露殿?!笔捛叽尚钇鹨恍┝?,勉強支開他,越發(fā)覺得不適。 皇帝卻不明白她為何要在此時折騰,不敢強硬地?按著她,只好說:“你此時不宜走?動,還是等奉御過來。” 他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蕭沁瓷本就難受,又漸漸蹙眉,她沒有多?余的心力同皇帝糾纏,也沒有尋常女子的諱莫如深,當下便附到皇帝耳邊輕聲說了。 她在皇帝懷中,仰頭的動作也費勁,只是剛好能攀上他的肩,仰見他冷硬的下頜,呼吸在說話時輕輕拂過皇帝頸側(cè),那點?guntang便在流轉(zhuǎn)之間被帶了回來。 也真是奇怪,她身上這樣冷,便貪戀起了皇帝身上的熱意。 蕭沁瓷眼見著皇帝耳后漫上潮紅,那樣淺薄的色澤竟然就能輕易融化他身上的冷硬。她覺得冷極了,皇帝懷中的熱度卻剛剛好,蕭沁瓷閉了閉眼,額頭輕輕磕上皇帝頸側(cè),一觸便分開。 當真是暖的。 皇帝沒有感覺到她這小小的舉動,他在蕭沁瓷的話里沉默一瞬,而后說:“唐突了?!?/br> 旋即徑自抱著蕭沁瓷往寒露殿去,今日晴空和?煦,自明理堂到寒露殿一段長廊明曠,長長的影子在身后糾纏成一道。 皇帝輕而易舉地?抱住她,蕭沁瓷陷在他暖熱的懷里,如墜云端。 她仍是覺得頭暈,光圈暈在她眼皮上,即使閉著眼也有種天旋地?轉(zhuǎn)的錯覺。手腳一陣陣發(fā)冷,她下意識按著皇帝的肩,手臂下貼著他遒勁有力的身體?,溫熱的暖意漸漸襲來。 她輕輕貼著。 即便是在冬日皇帝的衣衫也并不厚實,她不肯攬住皇帝的頸項,即便再往上一寸,她就能毫無阻擋的接觸到他暖熱的皮膚,這對?她此時冰冷的手來說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只是克制撐著他的肩,偷偷汲取一點?暖意。 這一段路不長,二人都沒有言語,蕭沁瓷靠在他肩頭,偶爾會?睜眼望著皇帝下頜,他自臉側(cè)到頸項那一截繃得極緊,流暢有力,似刻刀雕出利落弧線。 往下是鼓起的喉結(jié),滾動時能聽?見吞咽的水聲。 她忽地?想起那夜皇帝吻上來時也是這樣緊繃的力度,強勢堅硬,力道大得似乎要將她吞下去。 蕭沁瓷汗涔涔的,覺得自己真是病了。 她被皇帝強迫時不喜的是男女力量的懸殊和?自己不能反抗的權(quán)力,如今又頗為難耐,竟按耐不住胡思亂想,忍不住掙了掙,卻被摟得愈緊。 好在很快就到了寒露殿,皇帝并未久留,將她放在榻上,又叮囑宮人細心照料,便說自己還有政事?要處理,讓司醫(yī)之后直接來寒露殿為她請脈,匆匆離開了。 可分明頭次蕭沁瓷身體?不適,皇帝還一直守著她的。 蕭沁瓷盯著皇帝看似平靜穩(wěn)健實則匆匆的背影擰緊了眉,何況在她不舒服之前,皇帝來喚她,就是要讓她陪著一道用膳,說什么政事?要處理,分明是托辭。 蕭沁瓷原本就是心思敏感之人,又在特?殊時期,不免想得更多?。 她倏地?冷了臉,胸中一口郁氣堵著。 皇帝雖然走?了,梁安卻留了下來,本就是傳膳的時候,廚下先?端了好克化的食物來讓蕭沁瓷墊一墊,她身上難受,此時并不想吃東西,但還是強撐著多?少用了一點?,又趁著司醫(yī)沒來先?去梳洗。 她換下了今日的衣裙,就見了上頭有點?點?梅花,隨即便是一愣,想了想皇帝抱她回來的姿勢,不知道他有沒有發(fā)現(xiàn)。 皇帝什么也不知道。 他回了明理堂,宮人正在收拾他方才情急之下自桌上掃落的折子,他隨手拿了一本起來,看見里面?夾著蕭沁瓷草擬的批注,倒是寫得像模像樣。 皇帝不由笑了一下。 他將折子放回去,無意間看見方才蕭沁瓷停留的地?方似乎有一點?淡紅。 目光便是一怔。 蕭沁瓷才與他說過,他不至于猜不出那是什么,血跡淺淡,雖在不起眼的地?方,但宮人灑掃時定然也能看見。 依著蕭沁瓷那個看著波瀾不驚實則心思極重的性子,要是知道明理堂的宮人都看見了她的窘迫,只怕面?上不會?表露,心里卻會?在意得要命,往后再來明理堂會?平添許多?不自在。 這樣想著,他便說:“你們都出去吧。” 近前的宮人雖疑惑于天子突如其?來的命令,但都立時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