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欲燃 第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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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麻煩了?,”蕭沁瓷不是喜歡麻煩別人的人,她習(xí)慣了?自力更生,這種小傷也沒有看的必要,“擦點藥就?好了??!?/br> 皇帝以為她是惹來閑言碎語,便安撫道:“還是讓司醫(yī)來看看朕才能放心?!睂m人漸次挑亮了?近前的燭火,閣中頓如白晝,蕭沁瓷手上傷痕在燭火下更加觸目驚心,皇帝執(zhí)了?她的手細細查看,眉頭驟緊,“傷得這樣重?!?/br> 蕭沁瓷搖搖頭,吩咐宮人端熱水來,又說:“只是看著可怖而已?,學(xué)琴受傷是常事,我有分寸的。” 她對旁人冷,對自己也是冷的。 琴弦崩裂易傷人,蕭沁瓷不是第一次歷了?,這次無非是焦急間顧不得許多,才讓這傷看起來嚴(yán)重,但都是皮外傷而已?。 她并不是介意有人深夜見到她和皇帝如此情狀,否則上次也不會讓陸奉御為她診脈,而是真的覺得小傷而已?,不必興師動眾。 蕭沁瓷既然堅持,皇帝也只好順了?她的意,宮人捧來熱水,皇帝想為她擦拭,卻被蕭沁瓷躲開。 “我想凈面?!彼讲趴捱^,眼眶微紅,面上還殘著斑駁淚痕,自覺狼狽。 “我來吧,”皇帝不肯讓她沾水,“你手上有傷?!?/br> 蕭沁瓷推拒不得,只好擰眉受了?。 皇帝先是用濕帕將蕭沁瓷的臉一點點擦干凈,便不可避免的離得很近,蕭沁瓷許是覺得尷尬,自己微微側(cè)臉,不肯看他,呼吸交錯間皇帝又聞到她身?上的甜香,不可避免的想起方才的淺嘗輒止。 他按下浮動心神,克制而溫柔的動作?。 蕭沁瓷仍是覺得不適,稍稍退開:“陛下,我自己來吧?!?/br> 皇帝一愣,并不強求,將帕子遞給她看她笨拙的自己將臉擦干凈。蕭沁瓷雙手都有不同程度受傷,自己動作?時當(dāng)然沒有皇帝細致,饒是如此她也換了?好幾次水,仿佛是要將皇帝留在她面上的氣息一并抹除干凈。 皇帝看出來,神色如常,又換了?水和帕子,這才用濕帕一點點擦去她手上血跡,漸漸便顯露了?真實的傷痕。 確實如她所說,只是皮rou傷。幾道口子都只破了?皮,擦干凈后?只剩下淺淺的血痕,宮中止血清疤的外用藥膏常備,皇帝命人去取了?來,并不假手于?人,自己小心翼翼地給她上藥。 除了?那幾道血痕,蕭沁瓷手上還有磨破皮的痕跡,很淺,但足夠讓人注意到。 “這是怎么?弄的?”皇帝問。 這樣的位置更像是干了?什么?粗重活才能留下的痕跡,皇帝一時沒往那方面想,只以為蕭沁瓷是不肯使喚宮人,自己動手傷了?自己。 “不小心傷到的。” 蕭沁瓷說得含糊,皇帝也不好細問,他此時尚處于?愛憐愧疚之?中,對蕭沁瓷是無所不應(yīng)的。 她肌膚細嫩,稍有磕絆便容易受傷,皇帝在她臉側(cè)留下的紅痕也不曾消退,皇帝看了?一看,手指沾了?藥膏便擦在那處。 蕭沁瓷躲閃不及,被按了?個正著,她躲避的動作?也讓皇帝的手錯開半分,藥膏在她細膩肌膚上淡開一抹滑潤,冰涼的膏體都被皇帝的手暖熱了?。 她仍是不適應(yīng)來自旁人的觸碰,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避開皇帝,自己伸手將那點藥膏抹勻了?。 蕭沁瓷這時摸上去才覺得面上有些疼痛,她自己瞧不見,但既然能讓她覺得痛,想來該是留下了?印子,只怕明日?就?該變得青紫了?,她還怎么?見人。 這樣想著,她不由睇了?皇帝一眼,隱有惱怒。 “你自己看不見,要怎么?擦藥?”皇帝格開她的手,自己細細給她抹勻了?,他規(guī)矩守禮,淡了?旖旎心思,指腹因挽弓留下的厚繭刮得人臉疼。 蕭沁瓷疼了?也不吭聲。 “還有哪兒疼?”皇帝又問。 方才情動之?時他沒有顧忌,將人按在琴凳上親了?許久,那樣窄小的空間要容下兩個人實屬不易,況且他壓下蕭沁瓷的反抗時也用了?大力氣,倘若她自己不提,皇帝也不能知道她還傷了?何處。 蕭沁瓷恍惚了?一瞬,將衣袖挽起半截,寬袍云袖遮了?細白手腕,直到她挽高?皇帝才發(fā)現(xiàn)她腕上也有青紫,是被他攥出來的。 第46章 倨傲 皇帝怔了一怔, 他們都沒有說話。皇帝慢慢抹了藥膏上去,她皮膚白,看著?尤其駭人。 他揉著?蕭沁瓷的手, 不敢重?、也不敢青,要將那點青紫都揉散了。 “還有么?”皇帝慢慢問。 男女?力?量本就懸殊, 蕭沁瓷養(yǎng)在深閨嬌弱,可皇帝踏馬挽弓、精通騎射,他的一時疏忽落在蕭沁瓷身上就是重?如萬鈞。 皇帝怔了一怔,他們都沒有說話。皇帝慢慢抹了藥膏上去,她皮膚白,看著?尤其駭人。 他揉著?蕭沁瓷的手,不敢重?、也不敢輕,要將那點青紫都揉散了。 “還有么?”皇帝慢慢問。 蕭沁瓷猶豫, 這才搖頭:“沒了?!?/br> 那就是還有了?;实蹖Υ诵?知肚明, 也知曉蕭沁瓷的猶豫是為著?什么,傷處在無法對人言的地方?, 蕭沁瓷不會告訴他。 他不再多問,用絲絹慢慢纏住蕭沁瓷傷了的手掌,片刻后, 他說:“好。” “嗯?”蕭沁瓷疑惑。 皇帝將絲絹纏好, 這才望著?她, 說:“你要去方?山, 朕應(yīng)了。” 他能對蕭沁瓷好, 竭力?保護她,但能讓她受傷的恰恰也是自己, 對此,他毫無辦法。 皇帝想對蕭沁瓷好, 想讓她安穩(wěn)無憂、歲月靜好,倘若只有讓她遠離自己才是對她好,皇帝沒有理由不這樣做。 他對蕭沁瓷做出承諾今夜的事不會再發(fā)生,可是他自己心?底清楚,往后的事沒有誰能篤定。 他從前也不覺得自己會是一個強迫女?子?的人,但蕭沁瓷的后退就是在逼著?他向前。兩?個人若想要在一起,總要有一方?退讓的。 皇帝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今日過后他需得給蕭沁瓷一個回應(yīng),而?蕭沁瓷算準(zhǔn)了他會答應(yīng)。 皇帝答應(yīng)之后便是塵埃落定,蕭沁瓷很快反應(yīng)過來,跪下謝恩,皇帝沒有阻止她,他看著?蕭沁瓷順從的伏身叩謝,頸背纖長曼妙如玉瓣,這是他們慣有的狀態(tài)。 皇帝總是居高?臨下,而?蕭沁瓷只能低頭,實則他二人在感情中的地位全?然顛倒,他只能任由蕭沁瓷掌控。 他放蕭沁瓷離宮,此后便連這樣的順從都難以得見了。 他說:“年后暖和一些的時候再去吧?!?/br> 語調(diào)又再度轉(zhuǎn)冷,他舍棄溫和的皮囊后便讓人不能輕易窺透天子?心?思?。 此時大雪封路,山中更是清寒,蕭沁瓷長途跋涉的去,只怕立時便要病倒。方?山不比太極宮,缺醫(yī)少藥,皇帝鞭長莫及。 “是?!笔捛叽奢p聲應(yīng)了,她不可能不明白皇帝話中的用意。既然皇帝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也無所謂再在宮中多留這些時日,蕭沁瓷也沒想過立時便走?,她還有諸般謀劃要做。 蕭沁瓷頓了頓,見皇帝沒有再說其他的,便仍是跪著?說:“陛下,還有一樁事。” “從前在我身邊伺候的宮人,龐才人說她們是被帶回殿中省學(xué)規(guī)矩了,”蕭沁瓷緩緩道,“她們規(guī)矩偶有疏漏,但并無大過,侍奉我也算盡心?盡力?,我還是喜歡用舊人,不知她們什么時候才能學(xué)好規(guī)矩呢?” 皇帝盯著?她。蕭沁瓷不會無緣無故的直接向她問起身邊人,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期,她才去過掖庭局,想來見到什么聽到什么亦不稀奇。 “你既然喜歡舊人,那還是讓她們來伺候你吧?!被实鄄慌履侨嗽谑捛叽筛昂f,想來有了這幾日的教訓(xùn),日后侍奉她也不敢不盡心?,只那個太后宮中的人麻煩些,但皇帝知道這些蕭沁瓷自己不會想不到。 她自己是個有主意的,皇帝能時時注意,卻不能事事都管。 “謝圣上?!笔捛叽扇允俏雌穑坪醮蚨ㄖ饕庖獙⑾胱龅氖露荚谶@一夜同?皇帝說,“陛下,我還有個不情之請?!?/br> 皇帝在蕭沁瓷面前歷來格外?好說話,并不只是因著?今夜愧疚,但他失了分寸在蕭沁瓷面前便低上了一頭,有些話從前不好說出口的今夜恰能一并提了。 可蕭沁瓷是個極有分寸的人,皇帝能拿來討好她的東西少之又少。除了離開,她也別無所求,至少在皇帝眼里是如此,能讓她說出的不情之請,對皇帝而?言或許真?的不會是他想聽到的。 皇帝默默取下了指上的玉戒,便是這戒指在蕭沁瓷臉上留下痕跡,他打定主意不再佩戴此類飾物,又對蕭沁瓷接下來說的話毫無猜想。 總歸是要被她刺痛的,痛的次數(shù)太多,好像也就無謂多上這一次了。 “你想求什么?”皇帝問。 “陛下既然知道我今日去了掖庭局,那也應(yīng)當(dāng)知道我今日是去見誰,”蕭沁瓷慢慢說,皇帝隱有不可置信,已在她話中漸蹙眉頭,“蘇家二娘子?冒犯天顏,實為大過,但她在掖庭局兩?年,已然悔過,求陛下開恩,寬宥她的過錯?!?/br> 皇帝沒有想到,蕭沁瓷會為蘇善婉求恩典。 他已經(jīng)淡忘了蘇善婉的長相,也一并將當(dāng)時的盛怒拋于?腦后,唯一能叫他記得清楚的,只是蘇善婉同?蕭沁瓷有幾分相似。 那時他不喜這等媚上邀寵的手段,也有心?思?被驟然戳破的惱怒,他尚不能坦然面對自己的欲望,便對蘇善婉多少有幾分遷怒。 難堪。 皇帝不能忘記,他在盈盈燭火間從一張相似的臉上想起蕭沁瓷,生出的只有屈辱和難堪。 他甚至有一瞬猜想過是太后明晰了他的心?思?,故意如此。 此舉不但挑釁了帝王,也同?樣是折辱了蕭沁瓷。 可連蘇家都未曾求到皇帝面前來讓他饒恕這個女?兒,反而?是蕭沁瓷為了她求情。 聽聞她二人在閨中時不睦已久,今日要去見蘇善婉的也是蘇晴而?非她,即便是見了也沒有說話,怎么就能讓蕭沁瓷來求他了? 皇帝不相信蕭沁瓷是動了一時的惻隱之心?。無利不起早,對蕭沁瓷而?言更是如此,她對自己也是冷情的,怎么會去憐惜旁人。 “你想要朕恕了她?”皇帝辨不清喜怒。 飛瓊又穿庭廊,寒意砭骨,暖閣中春意融融,本不該這樣冷。 “是?!笔捛叽稍谇笕藭r也沒有多柔婉,語中沒有懇切。 皇帝道:“蕭娘子?,你既然知道她觸犯天顏,便該知曉她犯的是何等大錯。若是朕不答應(yīng)呢?” 蕭沁瓷眉眼不動,是冷淡模樣:“陛下不應(yīng)便罷了?!币仓挥兴龝实廴绱苏f話。 其實蘇善婉又有什么過錯呢? 蕭沁瓷不知那是不是她自愿的,但她確然是同?蕭沁瓷一樣沒有任何選擇余地,蘇家做了錯誤的決定,卻要讓一個姑娘來承擔(dān)后果,這世道便是如此不公,反抗不得。 對女?子?又尤其苛刻。 蕭沁瓷并未對蘇善婉生出同?病相憐的憐惜,她對自己都逼得那樣狠,委實生不出多的心?思?去寬容旁人。 但一句話的事,她也并不吝嗇于?向皇帝開這個口,也只有她敢向皇帝開這個口。 蕭沁瓷對男人自負(fù)驕傲的通病看得透徹,個體差異她也能順勢應(yīng)變,但她也不是事事都能看得準(zhǔn)的。洞徹人心?這種事誰也不敢說自己十拿九穩(wěn),一如此時。 皇帝的不應(yīng)在她意料之外?。她不知道皇帝在懷疑她。 若是旁的男子?許是還會喜歡女?子?為自己爭風(fēng)吃醋,反而?會借著?這種事來試探蕭沁瓷對此的反應(yīng)。 但皇帝不用試探,他要得到一個女?子?的心?,刺激試探是最下作的手段,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蕭沁瓷的薄情,他只會因為此事在蕭沁瓷面前覺得難堪。 甚至疑心?蕭沁瓷到底知不知道蘇善婉同?她容貌上的相似。 皇帝審視她,又說:“要朕恕了她也不是不行,蕭娘子?,朕賜你恩典,你求朕讓你離宮去方?山,朕應(yīng)了。如今朕容你有一次反悔的機會,倘若你愿意留在太極宮中,朕可以如你所愿,恕了蘇家娘子?。” 燭影搖曳中是難言的寂靜,蕭沁瓷的影也靜了半晌,皇帝耐心?等著?她回應(yīng)。 蕭沁瓷抬首,換了跪坐姿勢,清冷寂寥一如從前,說出的話與?她的性情相符。 “那還是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