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美人嬌嫵 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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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之后,暗悄悄還跟著一人,正是周嫵的貼身侍女,霜露。 她奉小姐之命前來打探情況,當(dāng)下見容與公子未被容宿帶出城去,不免松下一口氣。 于是重新鉆回小巷,提裙奔回向小姐交差。 …… 當(dāng)夜,周嫵被罰在自家祠堂里跪了一整晚。 周敬沒再嚴(yán)格訓(xùn)斥她什么,只留她一人自省,但離開前還是鄭重其事地問了她一個問題。 “你與那沈牧,當(dāng)真相斷干凈?” 周嫵跪在地上,背挺直,聲音未有波瀾:“幾面之緣而已,我們已沒有關(guān)系?!?/br> 周敬點頭面緩,提醒:“最好如此。容宿是面冷心熱之人,他嘴上惱你,卻未必是想真的斷卻你與容與的關(guān)系,還有,為父多說一句,青淮山并非尋常偏陋山隅,容與清俊風(fēng)雋,武功高絕,更不是什么粗鄙之輩,嫁他,你本不虧,這些話我以前也向你提點過一二,只是當(dāng)初你聽不進(jìn)去,如今若能聽得,也不算太晚?!?/br> 周嫵垂了下睫,低聲應(yīng)說:“女兒知曉了?!?/br> 周敬欣慰幾分,正要離開,周嫵卻忽的問起旁事,“爹爹,阿兄現(xiàn)下可在府內(nèi)?” 周敬回:“圣上壽宴臨近,崇禮被太子殿下叫去同赴塘縣為圣上擇選壽禮,大概要五六日后才歸,你尋他有事?” 周嫵搖搖頭,說無事,周敬也當(dāng)她是隨口提及,未作深究。 開誠布公聊完,但責(zé)罰不能免。 周敬走后,吩咐下人在祠堂添置暖爐,周嫵直身跪在團(tuán)蒲之上,面對祖宗靈位與幾排昏昏高燭,艱難熬過后半宿。 她沒任何困意,幾乎是睜眼到天明,她一方心憂著容與哥哥的眼傷,一方又關(guān)切著朝堂之變,她不得不做多思,因為那同樣關(guān)乎著周家變故,父兄安虞。 眼下兄長與東宮走得近,即便父親沒有作任何公開表態(tài),可不知不覺間,外人皆是將丞相府視為太子一黨勢力。 扶持帝儲,本無什么,可偏周嫵知道半年以后圣上殯天,上位的新君并非如今一家獨大的太子殿下簫珩,而是那位此刻尚不得圣寵,常年駐守于大燕邊域的屹王殿下,蕭欽。 周嫵對這位殿下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幼時——瘦消,沉默,陰郁,身上似乎常帶傷。 他生母淑嬪出身低微,原是梅妃娘娘從娘家?guī)淼馁N身宮仆,后來被圣上看中美色,一朝臨幸,懷上皇子,也晉了小主之位,只是這位淑娘娘沒有那么好的命,皇子誕下同時,她也因難產(chǎn)而殞命。 于是屹王殿下自小,因沒有外戚庇護(hù),又不得圣上寵愛,便一直存在感極低。 值得一提的是,在周嫵鮮少的印象里,她還記得梅妃娘娘的兄長之子,也就是當(dāng)今忠勤候府世子總看他不順眼,也常找他麻煩。 世子挑釁皇子,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可在梅妃娘娘的默許與忠勤侯府的蔭庇之下,這種情況愈發(fā)變本加厲,在宮里的那些年,屹王殿下的日子該是不太好過。 而周嫵也是在一個偶然時刻,施下好意,幫他解過一次圍。 那次,他看了她一眼,眼神冰涼涼的。 周嫵不禁想,即便當(dāng)初那不是施恩,但自己總不算是得罪過他。 上一世忠勤候府被他率兵平蕩,她遠(yuǎn)在青淮山上同樣有所耳聞,府內(nèi)一個活口未留,尤其世子,被臨眾活剮,慘不忍睹……若不是當(dāng)時容與哥哥立刻勒令報信的影徒噤聲,再聽下去,她估計會噩夢不止。 這是不能惹的人物,周嫵暗暗作想。 現(xiàn)下距圣上壽宴還有一月時間,關(guān)鍵人物也都陸續(xù)粉墨登場,周嫵知曉,就是壽宴之后,屹王殿下才正式走進(jìn)大眾視野,成為撥弄朝堂詭譎的一號人物,而周家卻在壽宴之后,由盛轉(zhuǎn)衰,最后落得門庭奚落。 她想逆天改命,可依她前世有限的眼界和聽聞,還遠(yuǎn)遠(yuǎn)不足她巧妙設(shè)局,提前化險,尤其她身份受制,出了丞相府,她不過只是一尋常貴族少女,若冒然去論政事,出言建議兄長避離東宮,提前效命于屹王,就算不被笑話,大概也無人會重她的荒唐之言。 經(jīng)幾番深思,她知道自己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一個等字。 等天子壽辰到,再暗暗窺得背后布局之手的馬腳。 …… 天蒙蒙亮?xí)r,周嫵終于出了祠堂。 微弱初陽烘不出足夠暖意,她一出屋,便被隔夜涼風(fēng)拂得抖了抖肩。 霜露早已候立在外,見她出來立刻迎上,手腳麻利地為她搭上棉緞披風(fēng)。 “小姐,你受苦了?!彼敌奶鄣脨炛槨?/br> 周嫵攏了攏單衣,開口問道:“叫你打聽的事,怎么樣?” 霜露立刻壓低聲音,如實回:“萬幸昨夜時辰不早,宿師父他們行程太趕,只好暫歇在城中,想來他們應(yīng)是擔(dān)心容與公子的傷情會被耽誤,臨近便在城中尋了大夫上門診治,我施拿銀兩暗悄悄向那篁幽客棧里的店小二打聽,得知他們交納的是住店三日的銀兩,所以容與公子一行人最起碼還要在京城多留三日?!?/br> 聞言,周嫵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能安放些。 昨夜容宿師父一番誅心之言,叫她簡直無地自容,她不僅悔愧到了極點,心頭更為惶恐懼怕,她怕自己真的會失去容與哥哥,來不及對他好,便再沒了對他好的機(jī)會。 所以,哪怕此刻霜露回稟的是容與哥哥一行人已出城去,她大概也有孤勇去追。 說好的彌補(bǔ),她還什么都沒做…… 周嫵膝蓋很痛,渾身也裹挾著倦意,她本想現(xiàn)在就去客棧尋人,可又不想叫自己在宿師父眼里印象變得更差,思來想去,她決定從長計議。 她哈欠打得連天,霜露趕緊把她扶回院子,進(jìn)了寢屋,她上榻倒進(jìn)被褥里,悶頭便足足睡了一整天。 直到傍晚,周嫵被餓醒,睜眼才知自己睡了多久。 被霜露等人服侍著沐完浴,又用了湯水膳食,她這才感覺周身舒爽,重新活了過來。 周嫵坐到妝奩前,烏發(fā)如泓全部披散在身后,霜露貼心搖鈴,喚來院內(nèi)專門負(fù)責(zé)飾妝挽髻的婢子。 梳妝貼面是個磨功夫的細(xì)致活,時下大燕女子又鐘愛華服弄妝,妝面講究精致,于是整個過程短不得半個時辰。 周嫵生得一副芙蓉俏面的好皮囊,在貴女之間無意總出風(fēng)頭,于是慢慢在京中引領(lǐng)起花靨斜紅的梳妝風(fēng)尚,雖非她本人意愿,可她頂著這樣一張國色天香的臉,旁人效不來她眉眼間的風(fēng)情,便爭相恐后學(xué)起她的妍妝慣法。 只是實際上,周嫵本人并不擅自己弄妝,對那些虛名也沒怎么在意,可丞相府的丫頭們卻是勤勉有加,暗中都替她用了功。 大燕西楚,南塘胥陽,北國遼域,放眼天下五湖,凡是已傳習(xí)的挽冠手法,皆被她養(yǎng)在身邊的這群丫頭們學(xué)來,并取其精華,聯(lián)創(chuàng)以自用。 婢子俯身,此刻凝睛在她額前細(xì)致貼著金箔花鈿,看著像是新學(xué)的花樣。 周嫵目光懶懶的從銅鏡之上收回,心思不在這,她定神向旁問道:“我睡著時,爹爹可有來尋過我?” “老爺晨早上朝,之后應(yīng)邀去將軍府參加翁來老將軍愛孫的百日宴,眼下應(yīng)是晚宴未散,正把酒言歡呢?!?/br> 想了想,霜露又補(bǔ)充說,“對了,少夫人過了晌午倒是來過一次,她問詢小姐情況,口吻甚為關(guān)懷?!?/br> 周嫵神色意外了瞬,“嫂嫂?” 霜露點頭,順勢抬手指了指三尺之外的方角柜,示意周嫵去看最上一排。 “少夫人應(yīng)是聽說小姐昨夜挨罰受跪,怕您膝蓋磨傷,便親自送來了這親研的化瘀藥膏,也算是有心了?!?/br> 周嫵盯著那小巧盈透的白瓷瓶半響,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的開口,“嫂嫂醫(yī)術(shù)高超,在京其實名頭不小,只是礙于兄長為官的諸多顧忌,她便一直在外化名行醫(yī)?!?/br> “少夫人原本就是江湖醫(yī)女出身,與京中不少名醫(yī)都頗有交情,尤其傅榮初傅公子,他們……” 說到這,霜露忽的一頓,她反應(yīng)過來什么,立刻瞪大眼睛看向周嫵,“小姐莫不是想通過少夫人的關(guān)系與傅大夫結(jié)識,以便潛入客棧,與容公子偷偷相會?” 周嫵抬手戳了下霜露的額頭,嘴唇稍彎起,“聰明?!?/br> …… 梳妝完畢,周嫵動身東院,去了哥嫂所居的朝椿閣。 長長的青磚甬道,深而徑直,周嫵步子越邁越大,以前她從未覺得這路這樣長過。 周府豪闊,在京算得奢宅,因祖父為大燕開國功臣,有從龍之功,便仰仗太.祖皇帝器愛,在破滅前朝之后獲賜此宅為邸,聽說先前,此地乃為先魏皇帝幼子辰王的私宅。 走進(jìn),院中有些僻靜,稍往里再去兩步,便淺淺聞到一股草藥氣味。 周嫵辨不出具體是哪幾味藥,但知有一種應(yīng)是雞矢藤——藥如其名,撓鼻的臭味。 率先注意到周嫵的是個在院中負(fù)責(zé)掃洗的婆子,她驚訝地張了張嘴,趕緊行禮,又往里去告稟。 很快,嫂嫂秦云敷掀簾而出,面上帶著周嫵記憶里一貫的溫和笑意,不疏不淡,卻叫人覺得如沐春風(fēng)。 周嫵略遲疑,向她施了一禮。 秦云敷一怔,趕緊扶起她。 “阿嫵昨夜受罰,現(xiàn)下需小心注意著勿動膝蓋,以免不適加重?!彼徛曊f著,似乎有些擔(dān)心冒然提及昨晚會叫周嫵不悅,她稍停頓,見其面上并無異色,這才放心繼續(xù)道,“白日我送了些藥膏過去,你若不嫌棄,連用三日,定當(dāng)是有效的?!?/br> 聞此關(guān)懷之言,周嫵良久未出聲回話。 此刻,她心頭涌現(xiàn)著種種異樣,叫她有些張不開口。 她不由想起前世,自己是一直不太喜愛這位兄長‘強(qiáng)娶’來的嫂嫂的,與其相交也只是泛泛。 這份不喜之感,并非因為門第,而是周嫵一直覺得秦云敷并非真心相待阿兄,而與她在京一直私交甚好的伯府嫡長女孫氏,則是自小對兄長愛慕傾心,那時,周嫵只覺秦云敷心思在外,并非為兄長良配…… 可后來,兄長受東宮一黨牽連,被罷黜刑部官職,貶去涼州那荒涼偏域為官,自此無再升擢希望,甚至還被當(dāng)?shù)氐竺駷殡y折傷了腿,那時,伯府孫氏閉門不出,只顧相撇干凈,而秦云敷則留在兄長身邊,慢慢寬慰他殘破的身與心。 所有,人心總是難以看透的。 歷經(jīng)兩世,周嫵對此體會最深。 “阿嫵?”秦云敷見她出神久,輕聲在旁喚了一聲,“你若不喜歡,擱置起也無妨的,我……” “嫂嫂,多謝你?!?/br> 周嫵忽的一聲道謝,語氣有些沉重的認(rèn)真,秦云敷便止了口,眨眸望著她,聽她繼續(xù)道,“那化瘀的藥我已經(jīng)用了些,很有效,嫂嫂可是為我辛苦熬了大夜?” 她話音剛落,秦云敷身邊的貼身婢子幾乎立刻抬眸屏息,模樣十分意外。 大小姐對少夫人不喜,在府中這似乎是人人皆知之事,加之少夫人在府,大多時是獨自在朝椿閣研習(xí)醫(yī)術(shù),不愛與人交際,故而這兩人平日照面打得很少,往來也不多。 也只有在家人有疾有傷之時,少夫人才會主動關(guān)懷,但大多時候,大小姐反應(yīng)淡淡,是并不領(lǐng)情的。 所以,當(dāng)下見大小姐罕見懷有謝意,除感意外,秦云敷的婢女也是不由替主子倍覺欣慰,總之,熬夜的辛苦沒有白費,大小姐算是領(lǐng)了情。 “有效便好。我熬夜是成習(xí)慣了的,有時琢磨著新藥方,不知不覺就晚了時辰,阿嫵不用將此放在心上?!?/br> 周嫵將傷感置棄,半開玩笑的口吻:“哪能如此不顧身體,想來阿兄也不會這般放任嫂嫂?!?/br> 秦云敷本還自如應(yīng)對著,聽得此話,臉色不由暈出幾分赧意。 她心想阿嫵似乎是說了句引人臉熱的話,可細(xì)細(xì)想來又覺不對,未出閣的阿嫵是絕不會與自己開這般玩笑的。 大概是她多想了,只是這怪不得她。 周崇禮月前隨太子殿下去了塘縣,臨別前夜,他又是那副斯文樣子,慢條斯理將她困于書案之前,自己正冠整衣,卻將她剝除慘兮。書房之內(nèi),她搖墜,他矜然,她哭,他進(jìn),毫無公平可講。 不能再想。 秦云敷盡力將那張潮紅俊面從自己腦海里揮散。 將人引進(jìn)屋內(nèi),秦云敷便換了話題,她也看出周嫵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阿嫵來這,可是尋我有事?” 周嫵點頭,沒有再客套迂回,直訴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