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碰到胸
老酒伯看到楊雄父女倆上車,先開口關(guān)心楊昭一番,王氏帶人去吳家村鬧了一場,這事兒就在村子里傳開了,昨天晚上大隊長去縣里的時候還是他親自去送的,當時天都快黑了。 “已經(jīng)醒了,醫(yī)生說沒啥事這兩天就能回家?!?/br> “那就好。沒事就好。” 楊昭可是個好后生,真出事就太可惜了。 老酒伯車趕的又快又穩(wěn),很快到了鎮(zhèn)上,父女倆坐上去縣城的小客車,顛簸一個小時后終于到了醫(yī)院。 楊青青捂著嘴下了車,扶住路邊的楊樹緩了好一會兒才忍過那股惡心勁。 楊雄給她順了順背,把水壺送到她嘴邊,讓她喝口水先壓壓。 現(xiàn)在的客車路線長,途徑好幾個公社,坐車的人多,帶的東西更是千奇百怪,像剛剛,有個老太太就帶了只鴨子上車,叫聲響不說,氣味也不好聞,再加上并不是人人都那么注意個人衛(wèi)生,有些人幾天不洗澡也是常事,現(xiàn)在天又沒完全降溫,避免不了出汗,一車人擠在一起氣味可想而知。 楊青青本來覺得能忍,后面也開始暈車。 王氏見她神色懨懨,怪不落忍,“剛才醫(yī)生又給看過了,說目前都沒啥事,明天就能回去,傻孩子,明知道暈車還一趟趟跑,早飯吃了沒有?沒吃我去買點?!?/br> “吃過了?!睏钋嗲鄶r住她,“您別忙活,我就是來看看哥?!?/br> “嗯,你姐她們都在屋里呢,過去跟她們說說話?!?/br> 楊青青以為只有楊月在,沒想到周珍珍和她丈夫也來了,周珍珍是她們表姐,姑姑楊秀梅的大女兒,她愛人叫李鑫,是鋼鐵廠的工人,長的濃眉大眼,看上去十分正派。 “珍珍姐,李鑫哥,你們也來了?!睏钋嗲喔齻兇蛘泻?。 周珍珍看到楊青青有些白的小臉,拉住她的手讓她過去坐,“暈車了?” “嗯?!彼字∧?,怪可憐的。 周珍珍點了下她的頭,“該。” “我們家是在天邊?幾步路你不去,非鬧著要回家,昨兒要去我家今天還要遭這個罪?” 這事是她理虧,楊青青不敢辯解。而且,她要早知道昨天回去會發(fā)生那些事,她,她…… “我知道錯了,姐,”她抱著周珍珍的胳膊晃著,“什么時候你有空去玩,我把今年的蜂蜜都留給你和月月姐?!?/br> 楊雄在深山發(fā)現(xiàn)一處蜂巢,連著采了幾年蜜了,秋天采了蜂蜜,冬天給她泡水喝,一到過年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哥哥jiejie們就打趣她氣色好,問她吃的什么用的什么,她就會請大家喝蜂蜜水,小嘴甜言蜜語,哄的人想塞紅包。 大家都想起往日場景,不由笑笑,沒人真打算計較。 中午的時候,一大家子都去了楊秀梅家。哥嫂上門,楊秀梅也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湊了足足八個硬菜,大家吃著喝著聊著,氣氛一時無兩。男人那邊更是端上了酒,大舅哥和妹夫,長輩和小輩,一起舉杯。 楊青青小鳥胃,吃幾口就飽了,心疼大伯母昨天守了半夜,主動提出去醫(yī)院給楊昭送飯?,F(xiàn)在的大環(huán)境,安全方面還是沒問題的,而且楊秀梅家離醫(yī)院也不遠。 “我一會兒就過去?!蓖跏险f。 楊青青讓她吃好飯也休息會兒,不能三哥沒好呢,她再倒下,那不是讓三哥自責(zé)心疼嗎?再說她也不是小孩子了,送個飯而已,能有什么問題? 她一番話說的在情在理還貼心,連楊忠軍都夸她長大了,更懂事了。 楊青青被夸得紅了臉,害羞的笑笑,帶上飯菜去了醫(yī)院。 楊昭氣色好了很多,見她過來,笑著接過飯盒,問她暈車好些沒有。 “好多了?!彼嗣亲樱瑫炣嚩?,鬧的大家都跟著掛心。 楊昭吃了飯,楊青青拿起飯盒準備去洗刷,剛出門沒走幾步,就看到了表姐夫李鑫,楊青青愣了愣,“李鑫哥,你怎么來了?” “你姐不放心,擔(dān)心你一個小姑娘搞不定,讓我來看看?!彼α诵?,十分自然地去接她手里的飯盒,動作幅度過大,手指碰到了她的手,“給我吧,我拿去洗。” 楊青青張了張嘴,又被手上一閃而過的熱度郁悶到,雖然李鑫哥肯定不是故意的,但她還是覺得怪怪的,心里有點不舒服。 沒一會兒,李鑫便把飯盒刷好了,送回病房。楊青青和楊昭正說著話,不知道聊了什么,她笑的燦爛極了,李鑫走上前,把飯盒放桌上,“聊什么呢?讓我也聽聽?!?/br> “我們正說小虎子呢,大哥說他昨天尿床了,怕嫂子說他,賴被窩里不肯穿衣服,結(jié)果被大嫂打屁股了?!?/br> “是嗎?”李鑫笑笑,“說起來,好久沒見小虎子了,最近我們廠下了新任務(wù),我剛好是小組負責(zé)人,走不開,等過段時間有空了,帶你珍珍姐回去看你們。” 楊青青說,“好啊,正好我給珍珍姐準備了禮物?!?/br> 李鑫故意打趣,“只給你姐準備了,姐夫就沒有?” “……我不知道送什么好。” 李鑫說,“怎么跟月月一樣客氣,你們都是珍珍的meimei,送什么我都喜歡?!?/br> 說曹cao曹cao到,楊月也過來了。 李鑫愣了片刻,起身,“月月也來了啊,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你姐那邊離不開人。” “哦,李鑫哥慢走?!?/br> 人走了,楊月問了問楊青青最近家里的情況,兄妹三個有說有笑,十分融洽,聊了一會兒,楊昭臉上露出疲憊之色,楊月讓他先休息,拉著楊青青出了門。 “他怎么過來了?”到了外面,楊月問她。 楊青青懵了一瞬,很快反應(yīng)過來楊月是說李鑫,她回憶一下,把李鑫的說辭復(fù)述一遍,楊月嘴角勾起一絲冷笑,轉(zhuǎn)瞬又消逝。 她拍了拍楊青青的手,“以后不許單獨和他說話?!?/br> ???楊青青眨眼,不明白月月姐什么意思。 “記住沒有?” 她乖乖點頭,記住啦,不跟李鑫單獨說話。 雖然不明白為什么,但堂姐和表姐夫孰近孰遠她還是分得清的,聽話準沒錯。 下午,等楊雄他們醒了酒,父女倆又坐上回去的客車。這次比來時還慘,連個座位都沒有了,楊雄只能盡量護著她,不讓她被別人碰到,但鄉(xiāng)下路況堪憂,盡管他護的再緊,楊青青還是磕碰好幾下,也被四周污雜的氣味熏得頭昏。 怕她又暈車,楊雄也顧不得其他了,直接摟住她的腰把人扣懷里,用衣服給她當簡易口罩。 楊青青被晃得難受,揪著他衣服,眼淚汪汪的。還沒來得及說話,車子突然一個急剎車,所有人都往前栽去。 楊雄眼疾手快,抓住了旁邊座椅,另一只手伸出去撈她——大手不偏不倚,抓住一團綿軟。 車上人怨聲載道,楊青青的耳根卻刷地一下紅了,只剩撲通撲通的心跳,和心跳上的那只手,存在感極強,極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