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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美強慘師尊后我飛升了 第92節(jié)

    她其實很想、很想親眼看一看,江月白身穿喜服來娶她的模樣。

    她一個人站在鏡前,看著鏡里身穿紅裙的自己。

    很美。

    可惜江月白看不到。

    她正要脫了嫁衣,卻聽到叩門聲。

    她覺得奇怪,她明明已經(jīng)遣散了雪月峰的所有弟子。

    黎鮫打開門,一盞暖黃色的燈亮在黑夜里。

    她看到淵兒從燈后探出腦袋:“終于做好啦!”

    黎鮫連忙轉(zhuǎn)頭擦了眼角的淚,再重新轉(zhuǎn)過來:“傻小子,你怎么能這個時候來!”

    “給師娘的新婚禮物啊,”穆離淵認(rèn)真解釋,“差點沒趕上,再晚一天就不算新婚禮物了。”

    “那你就不會天亮再來?”黎鮫嘴上埋怨,手上還是接過了燈。

    “天亮了,這燈就不亮了?!?/br>
    黎鮫看著那盞燈,心里想:若真等天亮了,淵兒也就見不到她了。

    她有很多話想讓淵兒帶給江月白,可最后只說出了一句:

    “你要好好聽你師尊的話。”

    黎鮫知道,江月白在幾個徒弟面前,永遠(yuǎn)是無所不能的樣子。

    但私底下卻經(jīng)常會因為教不好他們難過。

    只是從來沒讓他們看到過。

    黎鮫從回憶里抽神,起身走到窗邊。

    她推開窗扇,冷風(fēng)撲面。

    無星無月,也沒有故人影。

    她剛要關(guān)窗,卻看到風(fēng)里飄來一陣淡紅色的煙,猛然鉆進(jìn)了房內(nèi)!

    她差點驚叫出聲,卻被一只手捂住了嘴。

    窗扇合上,一個女子出現(xiàn)在她面前!

    黎鮫愣了愣:“......秦峰主?”

    她離山的時候,秦嫣剛來投奔滄瀾門。兩人雖然相識,但并沒有太多交集。

    “聽我說!”秦嫣語速很快,“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要吃這里的任何東西,水也不能喝,不論是誰給的,都不要相信?!?/br>
    黎鮫問:“為什么?有人要給我下毒?”

    秦嫣甩手給門窗上都貼了隱息符,這才轉(zhuǎn)過身:“不是下毒,但比毒更厲害?!?/br>
    黎鮫:“是什么東西?”

    “鎖情?!鼻劓痰?,“鎖情珠?!?/br>
    “鎖......情......?”黎鮫對這個詞感到陌生。

    “鎖情珠可以一分兩半,一半是‘控情’、一半是‘忠情’?!鼻劓探忉尩?,“服了‘忠情’那一半的人,會永生永世鐘愛另一個,任其擺布?!?/br>
    黎鮫恍然大悟,震驚道:“你是說......云樺要給我吃‘鎖情珠’?他怎么會有這種東西?!”

    秦嫣抿唇嘆氣,低聲說:“從我這里拿的?!?/br>
    黎鮫睜大眼睛:“你......”

    “當(dāng)年江月白只身前去魔界,讓我?guī)退麩捴屏四芩矔r恢復(fù)所有內(nèi)力的秘藥,那藥很難煉,我沒說過,但他知道那藥來得不容易?!鼻劓陶f,“后來天機秘境大開,他拿到鎖情珠,我以為他是要給晚衣的,結(jié)果他是給我的。所以我早就看出來他一心赴死換仙門安寧,什么都安排好了?!?/br>
    伏墟山洞里,江月白曾和秦嫣說過一句“秦峰主,謝謝你?!?/br>
    秦嫣這輩子只會懟人,被她罵的人多了,很少有人對她說“謝謝”兩個字。

    她也不擅長回那種話。

    江月白當(dāng)然了解她的脾氣,但還是鄭重和她道了謝。

    或者說,道了別。

    秦嫣師從醫(yī)圣,一直對外號稱“十四歲深受情傷”,被渣男殘忍辜負(fù),并放出狠話,說等下次天機秘境開啟,她要第一個殺進(jìn)去取到鎖情珠,喂給渣男,讓他把欠自己的全償還回來!

    可真當(dāng)江月白將鎖情珠交給她作答謝的時候,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因為她根本沒有要報復(fù)的渣男,只有一個讓她懵懵懂懂的男人——那是個身體不好、脾氣古怪的男人。

    但偏偏讓她覺得有趣。

    那人在她十四歲時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曇花一現(xiàn),在她還沒滿十五歲時就離開了這個世界。

    她甚至都還沒搞清楚,自己對那個人究竟是什么感情,對方就已經(jīng)死了。

    她很生氣,一氣之下拜入了醫(yī)圣的師門。

    她要好好搞搞清楚,人怎么就死了?怎么就救不回來了?

    她煉了無數(shù)種秘藥,追著修士當(dāng)她的實驗對象,一度害得多人中毒,讓醫(yī)圣名聲不保。

    后來醫(yī)圣也死了,她更想不開了。

    人為什么要死呢。

    但她現(xiàn)在想開了。人終歸是要有一死的。

    她只愿她死的時候,能和當(dāng)年的江月白一樣坦然無憾。

    “當(dāng)年江月白身死,滄瀾令不知去向。”秦嫣繼續(xù)和黎鮫解釋,“很多人都覺得,既然江月白將天機劍留給了云樺,肯定也把滄瀾令留給了云樺。但是沒有?!?/br>
    “沒有?”黎鮫驚訝,“所以,滄瀾令不在云樺手里?”

    秦嫣搖頭,又道:“我甚至還懷疑過,那把天機劍也是假的,因為云樺主持的第一屆仙門武宴預(yù)演,那把劍沒有刺|進(jìn)玄魄試劍石?!?/br>
    黎鮫好奇:“后來呢?!?/br>
    “可后來,我又覺得云樺是在做戲給二十六家看。因為在正式的仙門武宴上,他的天機劍又插|進(jìn)了玄魄試劍石,讓試劍石燈芯整整連亮一個月!”秦嫣皺眉回憶,“先用‘天機劍是假的’這個傳言吸引仙門百家的注意,又在流言蜚語的頂點,當(dāng)眾破了這個謠言。這個招數(shù)高明是高明,但我總覺得這不像是云樺會做出的事。”

    “我也覺得不像,云樺不會冒這種險。”黎鮫認(rèn)同秦嫣最后一句話,“我從小和他一起長大,最了解他的性格。他做事一向謹(jǐn)小慎微,寧愿放棄很多機會,也絕對不敢冒險一試,因為他怕出錯受罰?!?/br>
    黎鮫很了解云樺,不管是日常生活、還是試煉比拼,云樺永遠(yuǎn)是最怕試錯的那一個。

    但每次失去機會之后,他又會無限懊惱,懊惱風(fēng)光都被他人奪盡,懊惱人與人的氣運不公,他自己永遠(yuǎn)是最倒霉的那個,萬事萬物都,求不得。

    “那樣大開大合的行事風(fēng)格,”秦嫣說,“倒很像江月白的手筆?!?/br>
    “你是說,”黎鮫問,“是月白哥哥臨死前教他這樣做的?”

    秦嫣笑了一下:“就算江月白真的教了,他也不會照做,他沒那個膽子?!?/br>
    黎鮫疑惑:“那到底是誰在暗中幫他?”

    “這么多年了,沒人知道當(dāng)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嫣搖頭,又想起什么,“對了,說回滄瀾令,云樺當(dāng)時手上沒有滄瀾令,沒法調(diào)動十八峰,他便給各峰主頒發(fā)了新的令,名叫‘舒云令’。”

    黎鮫重復(fù)著這個奇怪的名字:“舒云令......”

    “舒云令的母令在他手上,”秦嫣拉起袖子,燭火下一塊小小白玉手鏈繞在細(xì)腕,“剩余子令在各峰峰主手上。當(dāng)時蘇漾和康墨力保云樺,又靠著江月白留給他的天機劍,讓他坐穩(wěn)了掌門的位置。各峰峰主都沒有異議,自然都戴上了子令?!?/br>
    滄瀾令之所以可以調(diào)動十八峰兵力,正是因為母令可以控制十八峰峰主身上佩戴的子令。

    只是江月白活著的時候,從來沒有動用過這種手段來控制他們。

    因為不需要。

    各峰峰主永遠(yuǎn)都自愿聽命。

    所以他們一度都忘記了,滄瀾令除了象征掌門身份,還有這樣強制的作用。

    “我明白了?!崩桴o問,“云樺他是不是經(jīng)常用動用母令?”

    “沒錯?!鼻劓虈@了口氣,“你別怪蘇漾今早沒有救你,母令一動,他靈脈就要停滯十二時辰,什么都做不了,救不出你。”

    “原來是這樣......”黎鮫喃喃。怪不得蘇漾會留給她那樣一句密語。

    “方才云樺到我峰上,問我要鎖情珠,我沒法不給。”秦嫣解釋,“若他停了我的靈脈,鎖情珠到時候還是會被他搜到,我還沒法來找你報信。”

    秦嫣邊說,邊從儲物袋里往外掏出了幾個小瓶,看著黎鮫臉上的傷口,交代道,“這是我給你帶的藥,若他下次再動手打你,你別和他對著來,他現(xiàn)在正因為霧山和靈海的事情惱火,沒處撒氣。你先委屈一下,假裝聽話......”

    “聽話?”黎鮫忽然眼酸起來,“如何聽話?他要強行和我成婚,我難道也要聽話嗎。”

    “黎姑娘,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里難受,但我和你說句實話。”秦嫣神色嚴(yán)肅,“若他真的強迫你,我們半分法子也沒有,就不說這令。天下第一劍的‘天機劍’在他手里,想殺我們,動個手指的事?!?/br>
    黎鮫不再說話,緩緩垂下眼,睫毛在燭光下微微抖動著。

    “但也不是沒有辦法。”秦嫣見她失望,試圖安慰,“雖說他要娶你,是為了報復(fù)當(dāng)年的江月白。但我覺得,他應(yīng)當(dāng)還對你還留著幾分真心。山門守衛(wèi)通傳你回來的消息,他臉上欣喜若狂的表情一閃而過,不是假的。我勸你先假意迎合,找機會拖延時間?,F(xiàn)在云船就要造好,他大部分心思都在靈海,你可以和他說,你想通了,要陪他一起去靈海,等回來之后再成婚,他說不定會答應(yīng)......”

    “我知道了?!崩桴o抬起水汽朦朧的眼,“多謝你來和我說這些。”

    “你記得敷藥。”秦嫣向窗外看了一眼,“來得太久,我得走了?!?/br>
    黎鮫接過小藥瓶。秦嫣的身形化作一陣淡紅色的煙消失。

    黎鮫轉(zhuǎn)身走向床榻,她放下紗幔,想要吹熄燭火,卻又不敢吹熄。

    她怕黑。

    更怕有人在黑暗里來。

    她只好把身體蜷縮成一團,閉緊眼睛。

    屋外風(fēng)吹樹葉,沙沙作響,不一會兒下起了雨。

    狂風(fēng)吹破窗紙,吹滅了蠟燭,房間陷入漆黑一片。

    風(fēng)雨聲猛烈,總讓她產(chǎn)生有人在邁步走進(jìn)院子的錯覺。

    蘇漾說得沒錯,她不該在這個時候回來。

    江月白已經(jīng)離開很多年了。

    她以為自己終于能放下那些執(zhí)念,足夠強大到,可以回到長大的地方、可以坦然地再看一看那些帶著江月白痕跡的舊景。

    卻沒想到是回到了可怖的囚籠。

    小腿的傷口太深,還在冒血。臉側(cè)傷痕里的木渣沒有挑出來,被扇腫的地方還在一陣陣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