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骨輪回[無限] 第123節(jié)
“不錯?!辩娧渣c了點頭,“你叫什么名字?” 秦宅里的下人多,一般能被問名字,就是準備重用了。小花農機靈地跪下了:“回少奶奶,小的叫作童花,往后只聽您和少爺吩咐?!?/br> “童花,像個種花的人。”秦翎也點了點頭,小言覺著不錯的人,他自然也覺著可以用,“那這事就你去辦吧,一會兒跟著元墨去找錢管事取銀子,這事辦好還有賞銀。” “謝大少爺!”童花受寵若驚,小小年紀沒接過這樣大的肥差事,連著磕了好幾個頭才站起來,一走一蹦地跟著元墨去領銀子。鐘言這時拍了拍秦翎的手:“既然救不活,留下來當個景致也是好的?!?/br> 秦翎也只能接受了,樹死不能復生,只是他心里存疑,這事和娘親有沒有關系。 “你別皺眉頭了,不好看呢。”鐘言又開始逗他,“樹是你娘親所贈,她唯一的心愿就是看著你康健如初,你只要好好養(yǎng)著,她九泉之下也會瞑目。” 明知道小言有可能是在哄騙,可秦翎還是裝作信了。“是,我得好起來?!?/br> “再好好想想往后這地方新種些什么樹什么花,你瞧,雜草都清理干凈了,能種不少好玩意兒,你喜歡什么就讓童花去種。他雖然看著小,但說出話來挺沉穩(wěn)?!辩娧越又逅?,“要不……還是種下梨樹吧,種明年就能結果子的,咱們一起摘?!?/br> “都依你的?!鼻佤崦銖姷匦α诵Γ幌肟葱⊙允钩鰷喩斫鈹祦砗迦?,他越這樣小心翼翼,自己越清楚這樹怎么死的,“你喜歡什么花也讓那小花農種上吧,明年開花就不用去別處摘了,戴在頭上,日日常新?!?/br> 鐘言再次握緊了他的手:“那每日你都得幫我摘才行?!?/br> 元墨和小翠心里也堵得慌,少爺這命能續(xù)到什么時候,他倆也不知情,更不知道明年花開時……少爺能否親手給少奶奶摘一朵戴上??粗髯舆@樣恩愛,兩個小孩兒都恨不得拿自己的命數給少爺補上,真不能想,若少爺有一日走了,少奶奶怎么經受得住啊。 而那名叫童花的小花農果然沒辜負鐘言的提拔,傍晚之前就帶著小花鋤來了。他看著就比元墨大五六歲,辦事倒是老練,在院里先四處走走,像在找什么東西。 鐘言看著他辦事,心想這小東西挺懂行,他在找水,院里沒有,他肯定在納悶兒。 果真,沒一會兒童花就跑過來了:“少奶奶,這院子……” “沒有活水?!辩娧粤鲜氯缟瘛?/br> “?。俊蓖ㄒ惑@,但又不敢吱聲。沒活水這不就是死院子嗎?平常人住也就罷了,不能養(yǎng)病人。 “你先弄樹吧,往后用得著你的地方多著呢,這院子我得大動?!辩娧砸贿呎f一邊吃點心,點心是師兄托人送來的,元墨親自去拿,看著就和普通食物無異,“對了,你覺著秦宅其他地方的花草種得如何?” 童花剛要走,站住了不肯開口。 “你來秦家多久?”鐘言問,能看出秦宅不對,這小孩兒肯定是新來的。 “回少奶奶,我才來五日,是我?guī)煾笌疫M來的,師父常年給秦家供花,我跟著學藝?!蓖ɑ?。 “五日啊,那還好,過幾日我和你師父說一下,要你過來。”鐘言愿意用新人,“有件事我還是得提醒你,那樹是過世的大夫人和我夫君親手所種,千萬別給弄壞了,要小心再小心?!?/br> “小的牢記在心!”童花再次確認了一件事,這院里恐怕是少奶奶管事,大少爺當真愛妻啊。 鐘言說完才回屋,秦翎坐在床邊看書,他靜靜地貼了過去。經歷了昨夜,紅色的續(xù)命繩變短了好多,從前在床頭系了個活結,還能垂下剩余的來,這會兒只剩下短短一頭,勉勉強強地系住。不僅是續(xù)命繩有所折損,這回連四棱天蓬尺都沒了,可鐘言根本不心疼,只要能留住這個人就行。 肩上有了重量,秦翎也逐漸體會到了什么叫“夫君”。雖說小言也是男子,可自己在這家里便是他的依靠。 “大哥給你的點心吃過了嗎?”趁著陳竹白不在,他也叫他大哥。 “吃過了,都吃完了?!辩娧悦亲樱@點東西也就塞點牙縫,“那日我大哥不是故意針對你,你別放在心上?!?/br> “兄長就算是針對我,也是應該的,若有一日小妹提親,我也是如此?!鼻佤釘D出一個笑來,這事他們都明白,秦瑤裝病只是拖延,不是長久之計,“從前我沒力氣插手,這一兩年是必須要插手了,趁身子好了,趕緊給她尋一處好人家?!?/br> “不急。”鐘言口是心非,這事其實很急,女子若不嫁人,真要被罵死了。 “是,不著急,咱們慢慢挑選,你眼光比我好,你若看準了誰,一定不會出錯。”秦翎捏住鐘言的手,兩人的手指再次交叉相貼。他很想問問,昨晚你去了哪里,都發(fā)生了什么,我娘親和那梨樹有沒有關系,還有,你是男子這事我已清楚,不必辛苦再裝。 誰料還沒開口,元墨跑到了睡房外:“少爺!徐家公子來了!” “什么?”秦翎一驚,徐長韶的身子被水鬼所傷,短短十幾天就好了? “是,在門口了,說下過帖子,您知道。原本想擇日來,可他看上去急赤白臉,有什么大事似的?!痹f。 秦翎想了想,說不定他真有什么急事:“那讓他進來吧,只不過派人去小妹院里一趟,就說今日家中有外男進入,不要隨意走動了?!?/br> “是?!痹f完就跑了。鐘言也納悶兒徐長韶怎么今日要來,剛站起來,就聽門口又有了腳步聲。 這回是童花,小孩兒站在門檻兒外頭等候:“少奶奶,請您過來一趟?!?/br> “嗯?”鐘言一聽就覺著不對,這弄花弄樹不是自己的事,他怎么還叫自己過去一趟?莫非……樹下有東西?他趕忙出去,和童花的眼神一對,果然覺出有事。 “您過來看看這樹?!蓖m然小,可機靈,悄不聲兒地將鐘言往草地上引。樹下已經被澆透水,花鋤也換成了開土的正經鋤頭,往下挖了一尺左右。鐘言往土坑里一瞧,頓時驚著了。 樹下居然往上涌水了?這院里居然有活水! “小的猜想,樹根下頭指不定有水xue,想問問少奶奶……還挖不挖了?”童花不敢做主,動水就涉及風水。 “先別動了,我看看再說,還有,樹下有水這事別讓第三個人知道,現下把坑埋了。”鐘言飛快地說著,原先他一直在找這院里的水,沒想到竟然在這里。他忽然想起自己殺掉下蠱之人時,那人露出嘲諷之笑,他笑的就是這些事吧,院里的古怪多著呢,自己不可能一一替秦翎擋了。 可他身為邪門歪道,卻不信這個邪,偏要替秦翎擋。 再次回了睡房,鐘言的眼皮子沉了起來,不知不覺地打了個哈欠:“哈……好累?!?/br> “你睡會兒吧,等下我在外面和徐長韶說話,吵不到你?!鼻佤岱鏊酱策?,“你這樣子……昨夜一定睡得不好,快躺下。” “沒有,昨夜……睡了個好覺?!辩娧詣偺上卵劬鸵呀洷牪婚_,他閉著眼,抓住秦翎的手說話,“你別自己見徐長韶……我睡醒了,一起……一起……見?!?/br> “好,咱們夫妻一起。”秦翎給他蓋上了被子,在他睡著之際,額頭輕輕一親。 鐘言感覺到這個動作了,可大半精神沉入夢境當中,完全動彈不得。他心里還記掛著好多事,一會兒怎么和徐長韶說話,怎么查清楚樹下的水xue,還有真正的秦守業(yè)和二夫人在哪里,以及如何讓秦翎活到明年春天……事情一團又一團地裹挾他,讓他六神無主,隨后神思又一下子凝聚了,只聽得耳邊又有了動靜。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給自己撓癢癢。 鐘言輕輕睜開雙眼,先看到的是全身裹著厚厚的浴巾。衣服濕透了,可車里開著暖風,一點都不冷。懷里的金盒子不停震動,被鎮(zhèn)壓的小孩兒之魂像是在和自己打招呼,右邊是王大濤,拿著手機不停地喊著什么,前面是宋聽藍,左邊的蔣天賜又擺出了撲克臉,因為……他旁邊坐著歐陽廿。 嚯,原來歐陽廿又偷偷跑出來找他了。鐘言一笑,再低頭,看到胸口站著一個小紙人。 飛練用a4紙疊了一把大扇子,給他緩緩扇風。 飛練:[(/w\)] 鐘言:“這是什么?” 飛練繼續(xù)扇風:“害羞,我剛剛看了王副隊的手機,學習了很多顏文字?!?/br> “你正常點兒,別這樣,我害怕?!辩娧圆欢@小家伙成天想什么,“咱們這是在哪兒?大家都沒事了吧?” 飛練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后定格在[(i_i)],然后放下了扇子。他雖然只是一個紙人,但是由于表情和肢體動作太過豐富,鐘言很難將他和平面生命聯系到一起,看著他在自己胸口活蹦亂跳,簡直就是一個鬧騰的小寵物。 表情換了好多次,飛練還挺傲嬌的?!皫熥嬉凰丫蛦杽e人,怎么不問問我?” “你?你這不是挺好的?”鐘言伸手過去,飛練那小小的紙手掌馬上伸過來,兩只小手一起抱住他的指尖。 “我不是很好,我變小了,魂魄還要困在這里?!憋w練蹭了蹭他手上的金戒指。 “日子一到你就能回去了?!辩娧运闶窍朊靼琢?,上次保姆車落水到紅樓鬼煞,這連環(huán)套已經被下好了,就是為了針對飛練,“太歲rou呢?” 飛練還沒回答,所坐的車一個急剎,他直接從鐘言的身上滾了下去,掉在地上,然后又飛快地爬起來,拍了拍紙膝蓋上的塵土,板著一張[(t_t)]的面孔重新回到鐘言的胸口。 “太歲rou被王副隊收在保險箱里了,后面那個小小的保險箱?!憋w練的嘴巴一動一動,“現在咱們要去找白芷,哭喪靈那個樓里出事了?!?/br> “什么?哭喪靈還沒解決?”鐘言坐了起來,將飛練放在左肩膀上面,“這不可能啊……” “師祖,哭喪靈是什么?”飛練抱著鐘言的耳朵問。 “哭喪靈又叫‘白嬰子’,是很早很早之前從尸塔里爬出來的,非常喜歡拐帶小孩兒的一種惡鬼。但是這種惡鬼不傷大人,白芷如果遇上了絕對不會解決不了?!辩娧缘囊路€是濕的,“這事得好好調查調查,王副隊,王副隊?” 王大濤的電話還沒打完,對著手機持續(xù)輸出:“我不管,我們現在是人少任務重,上頭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不會帶著隊員冒險……沒錯,我是副隊,但副隊也有權力吧?” 嚯,聽起來是和總部吵起來了,鐘言“洗耳恭聽”,他也挺想認識認識總部的人,傀行者網站里的很多說法他都覺著耳熟,這不會是偶然。 “天賜是四級,已經出現幻覺了,趕緊給他安排精神疏導。如果有五級也可以往我們這邊送一送,13小隊都快沒人了!”王大濤憤怒地掛上電話,情緒一時間難以平復,轉過來時還是一副橫眉冷對的神色,“你醒了?” “醒了?!辩娧匀嗔巳嗉纾艾F在什么情況?” “程凌的父母說要給你一千萬,作為你這次的辛苦費,紅樓商場被封了,后續(xù)交給其他部門善后。天賜的狀況不是很好,我為你們爭取到了一個月的假期?!蓖醮鬂f,“干咱們這行,真不能太拼命,否則就算有命賺也沒命花。對了,這個給你?!?/br> 他從腳邊拎起一樣東西,就是一個雙肩背包大小的保險箱:“密碼我是讓飛練設置的,我都不知道,一會兒你去問他。” 鐘言剛要接,只見肩膀上的小紙人順著浴巾滑了下去,噠噠噠地跑到了王大濤的面前,抬起雙臂,轉身,又噠噠噠地舉著沉重的保險箱跑回來了。 飛練:[(^_-)]。 紙人雖小,但力氣還在,只是鐘言不解地問:“你這個表情什么意思?” “wink?!憋w練說,“我在王副隊的聊天記錄里找到的,感覺很洋氣。” 鐘言使勁兒地按住人中,自己一不小心把飛練教成這樣,他娘親千萬別怪罪。 “對了。”他再次看向王大濤,“你剛才說什么五級,傀行者內部有五級?” “有啊,只不過精神不穩(wěn)定?!蓖醮鬂龜Q開了一瓶水,“天賜就已經夠厲害了吧,五級或五級以上,其實有一個質的飛躍,但代價也很大?!?/br> 質的飛越?鐘言認真思索了一下,蔣天賜能夠cao縱風,自己能夠cao縱疾病、火、冰,看起來他們都挺厲害的,但是歸根結底,他們駕馭的能力都還在物質范疇,如果是質的飛越,只有一種可能了。 “五級或以上,是不是可以影響人的情緒,或者精神狀況?”鐘言問。 “你很聰明啊?!蓖醮鬂澰S地說,“五級或以上確實有這個本事,因為當一個人身上有五只鬼的時候,這個人也不太像人了。鬼能夠讓人產生恐懼、焦慮,他們也可以,或者造成一定程度的精神污染。但五級傀行者大多數時間都在休息,他們也容易被精神影響反噬,比如……我上一次見過的五級傀行者,她經常認為自己是一顆飽滿濃郁的咖啡豆……” 鐘言頓時傻眼,好家伙,怪不得五級和六級的人這樣少,這不就是精神分裂?那蔣天賜再升級一次會不會也分裂了? “剛才你睡覺的時候白芷聯系了你,我替你接了電話,她說出租房那邊不太對勁,如果咱們有時間可以去一趟?!蓖醺标犝f,“我想著那邊是她、何問靈和蕭薇,三個小姑娘,何問靈又沒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擅作主張了?!?/br> “沒事,我肯定也是要去的,只是很后悔……那天看見哭喪靈的時候,就應該出手,沒想到后患無窮。”鐘言又理了理思緒,程凌的父母愿意給千萬,這當然是好事,可是他們另外一個兒子還在自己手里,這事不太好辦??偛荒軒е塘庖惠呑印?/br> 想著,他看向飛練。 飛練正坐在保險箱的上面,靜靜地看著一部電子閱讀器。 孩子靜悄悄,肯定在作妖,鐘言將電子閱讀器拿過來,正在閱讀小說《沒有人能夠拒絕小狗》,閱讀進度94%。 鐘言再次按住人中,飛練的娘親你快點來吧,我管不了你兒子。 兩個小時之后,車子停了下來,而面前的小區(qū)鐘言和飛練再熟悉不過。同時跟著他們一起下車的還有王大濤、蔣天賜、歐陽廿以及宋聽藍。鐘言找了一圈都沒在車廂里找到施小明,下車后才發(fā)現他坐在車頂上。 “你怎么在這里???”鐘言問,自己的隊員怎么一個比一個奇怪? “我沒有坐車兜過風,這次想感受一下。”施小明跳了下來,又因為長期缺乏體育運動,直接摔了個大馬趴。鐘言先把他扶起來:“你可以不跟著我們來的。” “我想跟著,萬一有我能幫忙的地方呢,畢竟我和你們的體質不一樣,哪怕跑跑腿?!笔┬∶髡f,因為他是鐘言所救,好像對他有種莫名的崇拜。 鐘言只好讓他跟著,再次回到這個地方反而如隔三秋,上次他們是被馬仙跟蹤不得不走,兜兜轉轉又回來。樓還是那棟樓,可剛一踏入小區(qū)就覺出了不對勁,鐘言左右環(huán)視,這里比從前安靜了許多。 仿佛這城中村成為了一座空城。 “師祖,抬頭?!憋w練坐在鐘言的肩膀上,時不時啵啵偷親一下他的耳朵。鐘言在他的提醒下抬起頭來,高大的聯排樓多了許許多多的防護欄,比從前多了很多很多,幾乎都裝滿了。 宛如一個又一個鴿子窩。 “這是怎么回事?”鐘言繼續(xù)看,忽然瞧見了四層窗口里一張慘白的面孔,刷一下縮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居民樓副本開啟! 飛練:不管發(fā)生什么,先啵啵地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