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

    寧微塵：“就像我，我也一樣，在還不知道你名字的時候，就為你難過了好久好久?！?/br>
    葉笙深呼口氣說：“回去?！?/br>
    寧微塵撩開他耳邊的頭發(fā)：“回去干什么？”

    葉笙面無表情：“你沒發(fā)現(xiàn)那個監(jiān)控器一直跟著我們嗎。馬上我們的視頻又要被傳到非自然局了?！?/br>
    寧微塵：“那樣不好嗎？讓非自然總局看著我們多么恩愛。”

    葉笙看他像看神經(jīng)病，直接解開安全帶。

    “你不開我來開?！?/br>
    寧微塵摁住他的肩膀，無奈笑說：“我來吧，你坐好?！?/br>
    葉笙坐下后，又從后視鏡里看了那個監(jiān)控器一眼。

    寧微塵聲音輕而冷漠：“真是陰魂不散啊?！彼认掠烷T，引擎的聲浪猶如轟鳴，霎那間，黑色的超跑車身在高架橋上疾馳而去。

    回到別墅后，葉笙發(fā)現(xiàn)里面居然空無一人。

    寧微塵停好車，說，“我讓李管家他們都走了，知道你現(xiàn)在不想見他們。”

    葉笙點頭。

    寧微塵說：“其實把他們支開，我還有別的目的?！?/br>
    寧微塵笑著摟住葉笙的腰，手掌隔著薄薄衣服感受那里的溫度，眼眸里欲望大大方方，他說：“寶貝，我們從樂園分開后，已經(jīng)好久沒做了?！?/br>
    葉笙被他抱住，想了下，回望他的眼睛，語氣非常平靜：“那做吧?！?/br>
    他這么干脆的就答應，這回輪到寧微塵有些沒反應過來了。

    不過他很快就笑起來，桃花眼瀲滟溫柔，動作又極其強勢，帶著葉笙陷入沙發(fā)中。

    葉笙從來都不是一個逃避欲望的人，之前只因為各種事情堆在心上罷了。

    他喜歡寧微塵，自然對寧微塵也有欲望，他們是愛人，是情侶，什么都可以坦坦蕩蕩。

    而寧微塵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一直都很危險，只是每次都天衣無縫地融合在微笑里罷了。折騰到凌晨半夜才停止。葉笙洗完澡后，咬牙，很想打人，寧微塵本來想幫他洗的，但葉笙想到以前讓他幫忙洗澡的后果，黑著臉把人推了出去。

    他出浴室的時候，還是覺得哪里都酸痛。

    葉笙用毛巾隨意擦了下頭發(fā)，就上床。

    寧微塵坐在床上，笑著握住他布滿痕跡的小腿，說：“你頭發(fā)不吹嗎?！?/br>
    葉笙嗓音有點不舒服，懶得說話。

    他都已經(jīng)吸收了animus的異能，徹底掌握了潮汐，身體怎么可能和以前一樣。

    不過寧微塵本來就是想借此和他溫存罷了。他的指間就有柔和的溫度，穿插過葉笙頭發(fā)的時候，順帶著水汽一起蒸發(fā)。

    床頭柜有寧微塵原先準備的水。葉笙坐在床頭，任由寧微塵折騰自己的頭發(fā)，拿過水杯，開始喝水，緩解嗓子的干渴。他黑發(fā)微濕，眼睫都沾了些潮意，仰起頭喝水時喉結微動，誰都想不到這樣冷酷的執(zhí)政官，剛才也會有意亂情迷、呼吸錯亂的時候。那雙琉璃般殘暴杏眸，在沉淪時，動人心魂。寧微塵的指間穿過他的發(fā)絲，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剛剛我想了下，也許我舍不得?！?/br>
    葉笙已經(jīng)有了點困意：“嗯？”

    寧微塵說：“雖然我很想依照我的本性，把你困在時間里，讓你逃無可逃，喜怒哀樂都由我掌管，做我永恒的籠中愛人。”

    寧微塵：“但我知道，時間和空間都困不住你。在那個世界，你遲早會找到機會殺了我。畢竟我的笙笙，從來都是屠神的人?！?/br>
    葉笙：“……”

    寧微塵笑了下，他說他的預想時，語調(diào)清晰平靜，可越是這樣的平靜，才更顯得真實和危險。

    “不過，我改變主意，并不是怕被你殺死?！?/br>
    寧微塵頓了頓，說：“我只是想起，你可是我的初戀。”

    葉笙錯愕，看了下他。寧微塵越看他越可愛，笑著說：“嗯，陪我一起下地獄的初戀?！?/br>
    就像當初在世娛城，用十顆啟明星點亮整個夜空。滔天的財富、極致的權勢，震撼所有人的舉世煙火。明明可以用更露骨的詞和話語，去彰顯掌控欲。

    可是他最后，看著葉笙的臉，只是笑著簡單隨意寫下初戀二字。

    初戀。

    再也沒有比這更貼切的詞，來形容那段漫長隱秘、被抹殺又新生、被忽視又重燃的情感了。

    他和葉笙之間到底是什么呢？

    【人魚灣】那么慘烈的初遇，好像注定他們要做一輩子相殺的宿敵。一開始是好奇、疑惑、惡劣的逗弄。后面就是屈辱、怨恨、咬牙切齒。

    他們就該廝殺一輩子。

    ……可偏偏愛恨糾纏，共下地獄。

    寧微塵彎起唇角，銀紫色的眼眸里是非常純粹的笑意。

    “對待初戀當然要溫柔一些?！惫馐窍氲竭@兩個字，就會有片刻莫名的失神。而后狠不下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夜哭古村的懸橋上，看著葉笙身穿嫁衣，穿過風雪朝他奔來時。他心中的柔情，幾乎漫過了萬千的風雪聲。

    寧微塵和葉笙十指相扣，平靜說，“所以時間不會是困住你的牢籠，你可以把世界，當做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的?！?/br>
    葉笙坐在床上，聽完他的這番話，出神了好一會兒后，笑了下。

    “剛才可沒見你對初戀溫柔?！?/br>
    寧微塵說：“那么初戀，再來一次嗎，這次我一定溫柔。”

    葉笙是真的已經(jīng)很困了，又困又疲憊。他搖頭：“算了吧，睡覺。”

    第376章 時代

    葉笙睡下后，難得做了夢。不知道是不是寧微塵睡前的這一番話，讓他有所觸動。

    他居然真的夢到了那個空無一人的世界。

    血月之下，黑暗都市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很早以前剛接觸耶利米的時候，就對神明禁區(qū)那個最后的敵人，充滿了警惕和殺意。異端帝國的第一版主，光是說出名字，都足以叫這個世界顫抖、戰(zhàn)栗。

    在夢里，寧微塵以時間為囚，將他困做籠中愛人。他會在那個世界里，滿手鮮血，殺上去屠神嗎。也許會，也許不會。

    寧微塵說，“你可是我的初戀。”

    那么寧微塵，又何嘗不是他兩輩子唯一的愛人。黑暗都市的盡頭，逆著緋紅的殘月，或許他會精疲力盡后，在灰暗絕望的末日看到他的愛人。而寧微塵會笑著，朝他伸出手，做他最后的救世主。

    鉑金色的長發(fā)是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澤。他看誰好似都有一段繾綣的深情，紫羅蘭色的眼眸含著笑，溫柔等待獵物入網(wǎng)。

    可葉笙知道，一旦走過去，接受他的救助，自己就要把一切獻上去了。靈魂、血rou、身體，再無自由，永永遠遠被他侵占擁有。只能活在無盡的時間里，接受他的愛。

    時間之主的危險，幾乎可以做到滲透靈魂。

    葉笙走過那么多危險地，殺過那么多人和異端。他最討厭的就是被人注視、被人算計。如果困住他的不是寧微塵，他一定會咽下喉間血，心中的殘暴如黑潮暗涌、一步一步殺掉空間主人，撕開永夜。

    但這是寧微塵……

    所以，他的第一反應不會是憤怒，也不會是恐懼，只會無奈。

    在靜止的時空里，他可能會把槍放下走過去，像【人魚灣】初遇那會兒，拽住寧微塵的頭發(fā)，把他拉扯高臺，忍住罵人的沖動，低聲問他：“你發(fā)什么瘋?！?/br>
    他對寧微塵，本來就有無數(shù)個例外。

    葉笙睡醒后，想到自己昨晚做的夢，平扯了下嘴角。

    他覺得自己可能跟寧微塵待久了，腦子也不正常了。

    寧微塵其實醒的比他早，不知道盯著他看看了多久。

    葉笙察覺自己的手腕被握住。寧微塵的手指在他腕骨上摩擦，動作很輕很曖昧，卻又有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意味。

    他在他皮膚上打圈，指腹微涼，不輕不重。

    葉笙睜開眼，偏頭看向他。

    寧微塵眼里一片沉郁，若有所思，甚至還有點遺憾味道。但他見葉笙醒后，這些神色馬上散的干干凈凈，露出一個笑容來，手臂攬過葉笙的腰，把人抱在懷里，嗓音帶著點饜足的笑意，“早上好?！?/br>
    葉笙：“你剛才在做什么？”

    寧微塵：“在等你醒來。”

    葉笙：“……”

    寧微塵知道自己瞞不過去，于是也索性坦白，他笑說：“我昨天夢到，我真的把你困在了時間里?！?/br>
    葉笙：“然后呢？我對你動手沒?！?/br>
    寧微塵：“沒想到那么多。這個夢，某種意義上，只是個春夢?！?/br>
    葉笙：“…………”葉笙已經(jīng)不想聽了。

    葉笙：“起床?！?/br>
    寧微塵失笑：“欸，你不好奇我夢到了什么嗎？”

    葉笙：“不好奇。”

    寧微塵說：“每次看你開槍的時候，我都覺得笙笙的手特別好看。手腕好看，腳腕好看，腰也好看?！彼运貏e喜歡，在這些上面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葉笙現(xiàn)在小腿上都還是他掐出的印子，他一點都不想聽這些。掀開被子，直接下了床。

    寧微塵看著他的背影，笑了好久，但是笑完之后，他垂眸看著自己的指尖，想到昨天夢中，活色生香的一幕，眼里又有一些遺憾。他想看各種模樣的笙笙，什么樣子都很美，但是也只能在夢里過過癮。

    葉笙下樓自己去廚房，翻冰箱找了點東西煮。

    寧微塵穿戴好衣服后，把長發(fā)挽起，過來幫忙。

    寧微塵一邊洗菜一邊跟他說：“你真的不想聽聽昨晚我夢到什么嗎?！?/br>
    葉笙說：“你非要在廚房跟我聊這些?！?/br>
    寧微塵彎起唇角，他看著葉笙脖子還沒散去的吻痕，在細膩的皮膚上格外顯目，隨手抽了張紙擦干凈手，漫不經(jīng)心道：“其實我們在廚房做這些都沒關系的。寶貝，這里又沒有人?！?/br>
    葉笙懶得說話。昨晚他和寧微塵做了相似的夢，內(nèi)容卻天差地別，對比之下，他昨天晚上的溫柔真是喂了狗。

    在寧家主宅這些天，葉笙難得放松下來。離開【樂園】后，他就直接回世娛城重新參加啟明世界，一路跟瑪格麗特對峙、和anim交手?！玖b鳥】和【幽靈死?！?，兩個副本全程精神緊繃，現(xiàn)在終于有難得的清閑時刻。

    不過，他心里的大石頭并沒有放下。

    至暗時刻來臨。現(xiàn)在他和寧微塵的相處，只是末日前的交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