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368節(jié)
第304章 past time(二) 葉笙神情冷漠倚靠著墻角,聽完他這句話,沒什么多余表情,抬起手臂舉起槍。 子彈瞬間穿過教堂彩窗照下的千絲萬縷的光,徑直命向那人的腦門。長座盡頭的人笑意不變,他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地點在空中。下一秒,子彈凝固,仿若時間暫停,本就是由靈異值組成的子彈,一聲輕響,化煙花散去。 白霧曳在光影里。他們一坐一站,中間是破舊教堂、橫生的藤蔓。一人面無表情,一人笑容燦爛,可是兩人的眼神都算不上善意。 這是災(zāi)厄十八年的事情了。 繼災(zāi)厄十五年,陸危竊取生命之絲叛出蝶島后。 災(zāi)厄十八年,葉笙做了第二個全人類的公敵。在一個a級危險地里,與寧微塵重逢。 認真回顧他的童年,在陰山的那段日子居然是最安穩(wěn)的。 五歲被秦博士收養(yǎng)帶去蝶島后,葉笙的生命里只剩下訓(xùn)練。 會被帶上蝶島的小孩,每一個都是人類的佼佼者。更有甚至,先天就是s級異能者,比如葉吻,比如陸危。陸危是伯里斯在拉斯維加斯地下賭場買下來的小孩。 也是伯里斯暗中定下的“燈塔”移植人。 蝶島上的所有小孩都是競爭對手,第一軍校的“積分制度”最開始是蝶島研究出來的。排名越高,越受重視,得到的移植碎片等級就越高。 災(zāi)厄年初,人們對移植異端的危害還并不了解。不像后面的s級異能者,那么抗拒移植。至少當(dāng)時,陸危對于“燈塔”一直都是勢在必得的,而陸危也確實有這個實力。陸危的異能是“分解”,深入到物質(zhì)分子層面的分解。 那個時候,蝶島排名第一的人會被叫“王”。在葉笙進入蝶島之前,陸危一直都是“王?!?/br> 他見過陸危一兩次,陸危確實天生就有那種領(lǐng)導(dǎo)者的風(fēng)范,他生父是香港人,生母是柏林人。陸危繼承mama的雅利安長相更多一點。輪廓分明,五官硬朗,個性張揚。 原本“燈塔”應(yīng)該非他莫屬,誰料秦博士從陰山帶回來了葉吻和他。 蝶島所有人都認為,他和陸危,會成為競爭最激烈的兩人。畢竟他們一個背后是伯里斯,一個背后是秦博士,注定要明爭暗斗撕得頭破血流。 但是與之完全相反的是,葉笙對于移植異端一點興趣沒有,而陸危也頗有領(lǐng)導(dǎo)者的“大智若愚”風(fēng)范,不拘小節(jié)。 陸危從頭到尾都沒把葉笙當(dāng)做競爭對手。葉笙和葉吻剛上島時,這位穿著藍白格子風(fēng)衣的王還從礁石上跳下來,試圖跟他勾肩搭背。被葉笙避開后,瀟灑地一捋頭發(fā),笑說:“害羞什么啊,以后咱們上了一塊島就是一家人了?!?/br> 陸危在蝶島的形象就是這樣的,瀟灑仁厚宛如大哥哥。過于大大咧咧,有時候看起來還有點蠢。 當(dāng)然,見過他在危險地里分解萬物的場景后,應(yīng)該沒人會覺得這位“王”仁厚。 蝶島的很多人都對秦博士收養(yǎng)葉笙而頗有微詞。因為葉笙沒有異能,他就是個普通人。 可葉笙一次又一次的成長,讓眾人漸漸沉默。 災(zāi)厄五年,葉笙剛被帶上蝶島的時候,秦博士正在憂心異化的事。 秦博士對于未來非常悲觀。 與他相反,伯里斯非常樂觀。 當(dāng)時人類已經(jīng)建立了非自然局,維持社會穩(wěn)定;建立了第一軍校,培訓(xùn)執(zhí)行官;建立了蝶島,創(chuàng)造異能者。跟分工明確且團結(jié)的人類相比,孤軍奮戰(zhàn)的異端顯得不足為懼。 就連面對異化,伯里斯也非常樂觀。 他計劃建立一座獨立孤海、與世隔絕的監(jiān)獄,冠冕堂皇叫它“應(yīng)許之地”,放逐異化者。 葉吻曾經(jīng)疑惑地問秦博士,“博士,異化到底是什么。” 秦博士說:“讓人變成怪物的過程。” 葉笙當(dāng)時看著窗外,也問道:“為什么只有人類有異化,而異端沒有呢?!?/br> 秦博士深深看著他,無奈一笑說:“不,笙笙,所有生物都有異化,只是人類非常特殊而已。我們自私的基因,不會允許其他東西取代‘自我’原本的意識。所以大腦會在我們徹底變成怪物前,先主動殺死本體?!?/br> 秦博士說:“異化其實是好事?!?/br> “異化后的人類,沒有自殺的話,就又成一個新的異端了?!?/br> “人類就是這樣,受益于大腦,也受制于大腦。” 秦博士說:“伯里斯對未來非常樂觀,但是我不那么想。我覺得異端變強的速度,遠比人類要快。” “人類被困在脆弱的身軀里,想變強,只能靠竊取異端的力量。但是異端不一樣,它們種類太多了,有一些異端甚至誕生在思想的波動里,它們變強只是時間問題?!?/br> “時間是這個世上最可怕的東西。慢慢的,總有一天,世上會誕生一些,拼盡人類全力都殺不死的異端?!?/br> 葉吻有些害怕,“那怎么辦,博士。到時候我們都會死嗎?” 秦博士沒說結(jié)果,他道:“所以,在這些異端還沒形成前,我想阻止這一切。我之前研究異化、研究移植,現(xiàn)在我想研究一下,災(zāi)厄的源頭到底是哪里。” “能量覺醒第二紀(jì),能量來自于地核,來自于宇宙大爆炸時下沉的物質(zhì)。我后面會去深??纯?,那個地球破開的口到底在哪里?!?/br> “如果把它堵住,或許一切就能畫上句號?!?/br> “你們在蝶島好好小心?!彼麑θ~笙說和善一笑:“笙笙,要記得照顧一下meimei。” 災(zāi)厄9年,秦博士入海,進起源之地,發(fā)現(xiàn)原始湯上、巨大旋轉(zhuǎn)的生命紡錘,知道地球自愈的秘密。 ——原來只要給予時間,災(zāi)厄會自動結(jié)束。 秦博士忍住驚駭和巨大的喜悅,他知道伯里斯的性格,所以回島后,打算把一切埋藏于心。 但是他的學(xué)生出賣了他。代號為【繭】的s級異能者,在幫老師整理資料的時候,無意中瞥見這深海起源的秘密。并將它告知了寧知一和伯里斯。 災(zāi)厄時代的獲利者,不會想讓災(zāi)厄結(jié)束;社會達爾文主義的忠實信徒,也不想人類失去變強的機會。 于是伯里斯計劃入海,竊取生命紡錘,也竊取原始湯。 秦博士和繭決裂、和伯里斯決裂,權(quán)力被徹底架空。 后續(xù)的一切研究,【繭】成了帶頭人。 馬上,在以【繭】為首領(lǐng)的一眾蝶島高層研究下。他們終于找到了控制異化的辦法——借助生命之絲,弄出生物藥劑。 災(zāi)厄9年5月,蝶島推出了“極點計劃”。計劃在島嶼的兩端建立極點實驗室,存放兩個生命紡錘的極點,將億萬生命之絲埋于地下,開始用它們生產(chǎn)生物藥劑。 6月,蝶島改造。而這一月,也是葉笙被派去人魚灣的時候。 【人魚灣】是秦博士從起源之地回來后,沒多久就誕生的新危險地?!咎鞓小吭谀抢餀z測到了前所未有的靈異值。 因為那片海域曾經(jīng)有過人魚的傳說,于是總局便將它命名為【人魚灣】。 葉笙是第一批去【人魚灣】開荒的人。 那年他九歲,伯里斯只是想要他的命。 秦博士被架空權(quán)力后,和蝶島的關(guān)系降到冰點,平均一個月只會回一次蝶島,待上兩三天。 他曾經(jīng)想帶葉笙葉吻走,但是被蝶島拒絕了。蝶島給出的理由是,這兩個小孩還太小。 童年時,蝶島的權(quán)力暗涌,葉笙和葉吻并沒有概念。因為秦博士面對他們,永遠是溫和慈祥的。葉笙的精力全部放在歷練成長上。 后面,【繭】從原始湯里分離出了兩種邏輯湯,創(chuàng)生和毀滅。這兩者的機密等級甚至在【燈塔】之上。葉吻被選做“創(chuàng)生”的移植者。至于“毀滅”,一開始,蝶島定的人選是葉笙。 可是這一決策,被秦博士風(fēng)塵仆仆從紐約趕回來制止。 秦博士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憤怒,他甚至拿出錄音筆做威脅。如果蝶島敢給葉笙移植“毀滅”,他就把蝶島的一切,公之于眾! 伯里斯不得已,抹去了這一計劃。 創(chuàng)生的移植,不會對人造成什么影響。 可是毀滅不同,毀滅勢必會帶著被移植人一起毀滅。 蝶島對葉吻寄予厚望,打算讓她未來成為蝶島的領(lǐng)袖??墒?,對于能夠帶來災(zāi)難的“毀滅”移植者。蝶島的目的,是想把他當(dāng)做人類最后的終極殺器。 永久沉睡的“災(zāi)難”,只有在人類窮途末路時,才會被喚醒,成為最后一張牌。 葉笙被排除后,蝶島的人陷入困局。因為他們找不到,還有誰這個資格接受這個手術(shù)。除了葉笙外,世上就只有葉吻,陸危,以及寧家那位繼承人。可是寧知一怎么可能讓他的寶貝兒子,變成活死人。 尋尋覓覓,最后蝶島把目光鎖定在了一個人身上。 那個人沒有異能 那個人甚至身患絕癥,時日無多。 可是他和陸危有血緣關(guān)系! 他們可以通過【血系】,讓他擁有陸危那樣強大的體質(zhì),移植“毀滅”! 【血系】,是那個還沒長大的s級異端擁有的被動異能。 后世的非自然總局,連第五版主的面都沒見過一次。 可是,早在百年前,舊蝶島就已經(jīng)通過“燈塔”推斷出了第五版主的一項隱藏異能,【血系】。 血系,即血統(tǒng)、血脈。繁衍是刻入物種基因的本能,而物種一代又一代的傳承,又逐漸分出了血脈的優(yōu)劣純雜。 第五版主的被動異能【血系】:血統(tǒng)低于祂的物種,永遠無法越級殺死祂。 蝶島這么多年,一直沒提取出【燈塔】的移植液,就因為這個【血系】的存在。 燈塔水母誕生自冥古宙的深海,其血系的尊貴遠在人類之上。 只要試圖殺死“燈塔”,傷害它的命,人類必將受到反噬。 這個讓蝶島咬牙切齒的被動異能,后面成了破局的關(guān)鍵。 蝶島雖然拿燈塔沒辦法,但卻可以借助它的觸手,幫陸安換血。 ——把陸危的血換一半到陸安身體里! 悄無聲息,讓陸安也擁有可以移植“毀滅”的體質(zhì)。 陸危有一個先天心臟病的弟弟,叫陸安。 災(zāi)厄十五年。 除了陸危不知道怎么潛入極點實驗室,竊取三分之一的生命之絲外。還發(fā)生了一件事,葉笙接受任務(wù),追蹤到華國,一槍殺死了陸危。 陸危最后看向他的眼神,非常純粹,除了譏誚就是仇恨,好似地獄爬出來的惡鬼。 大雨磅礴里,陸安蹲下身,顫抖的手,抱起哥哥的尸體,他抬起頭,一雙近透明的藍色眼睛,哀傷又麻木地看著他。比起追名逐利,一步一步滿手鮮血的葉吻,移植的“毀滅”的陸安看起來,更像是善的那一面。 蝶島的追捕人員很快就會趕過來。 葉笙在雨中和陸安對峙,他手指摸索著扳手,神情冷漠,思索著什么,卻沒有摁下第二槍。 陸安望著他,張了張嘴,最后還什么都沒有說。他閉上眼,臉色蒼白透明,像是紙,陸安的掌心輕觸大地。 下一秒,華國那座城市,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震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