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后多了的前男友 第223節(jié)
葉笙一下子就想到了當(dāng)時他在鬼屋,從那件鮮紅的嫁衣里得到的那張紙條。 傳教士版塊的三級教徒,a級異端,血新娘。 他輕聲說:“南柯,幫我一個忙。” 南柯在夜哭古村詭異地招人疼愛。 村民們特別喜歡他。 由南柯出手,他成功把這句話送給了新娘。 新娘子召見了他們。 囍字高掛,紅燭穿結(jié)。一襲素白的新娘子在床頭用木梳梳著干枯的長發(fā),她沒用發(fā)油,梳的很用力,地上散落了不少帶血的青絲。 新娘子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 孟紅拂表情冷漠,坐在床邊,抬頭警惕地看著葉笙,而后質(zhì)問道:“那句話,你從哪里知道的。” 葉笙不做隱瞞,把一切都說了出來。 孟紅拂微微地笑起來,她說:“你撿到了那件血嫁衣?嗯,看來你和我jiejie很有緣啊?!?/br> 她摸上自己的心臟,唇角溢出一個甜蜜的笑來,說:“和jiejie有緣,就是和我有緣。你來找我做什么?” 葉笙道:“我想你毀了孟家靈牌?!?/br> 孟紅拂怪異地看他一眼,把自己的褲腿挽起,露出了環(huán)在腿上的蛇環(huán),她說:“好呀,我們做個交易。” 孟紅拂說他們幫她解開蛇環(huán),她就替他們,在族長關(guān)廟門前,毀了先祖靈牌。 沒人相信這個詭異的新娘。南柯說:“我可以用我的血,給她施【血咒】……將鑰匙放到【血咒】里,她走到先祖靈牌前,【血咒】生效,她才能獲得鑰匙?!?/br> 這是個完美的方法,主動權(quán)握在他們手里。 新娘雖然不情不愿,但還是答應(yīng)了。 新娘告訴了葉笙鑰匙在新郎靈牌下方,也把【問名】的資格給了他。 從新娘房中出去,他們卻遇上了早就在下面等候多時的美杜莎。美杜莎爬滿蛇鱗的臉上掛著扭曲的笑,瘋魔的魔瞳浮現(xiàn)出森寒的紋路來,他鼓掌,沙啞地笑說:“我就知道,【絕對清醒】和【荒蕪】會給我驚喜的。” 管千秋愣住,神色凝重,她實(shí)戰(zhàn)能力幾乎等于0。而且南柯剛剛給新娘下了【血咒失血過多,現(xiàn)在也不是最佳狀態(tài)。 葉笙居高臨下看著美杜莎,他目光沉沉,很久才開口說道:“美杜莎,我們合作吧?!?/br> 回到房間,葉笙直視美杜莎那雙可以讓人精神錯亂的【魔瞳拿出了,白胥留下的那個捕夢網(wǎng),他直接把五天輪回、落門重啟的事,跟美杜莎說了。 葉笙道:“皇后工會在夜哭古村全軍覆沒。但白胥,留給了南柯,唯一一條生路?!?/br> “想要通關(guān)夜哭古村,我們除了新娘,還要去找族長……” 美杜莎不是蠢貨。 騎士工會也沒有為他人做嫁衣裳的美德。 在白日竊夢的幻境里,葉笙只看到。 他利用【一米】這個關(guān)鍵距離,殺死了美杜莎。自己同樣被瀕死的美杜莎,用【魔瞳】反殺,受了重傷。精神錯亂,眼前一片血色,葉笙也從地上爬了過去,伸出手,從美杜莎的眼眶里,活生生挖下一顆眼珠子來。 “葉笙!”管千秋都被他的舉動嚇住了。 葉笙神色冷酷,俯下身,用手指,活生生,從美杜莎的眼眶里挖出【魔瞳】。鮮血濺到他臉上,觸目驚心。 管千秋趕過來,輕聲:“葉笙,你這是在做什么?” 葉笙垂眸,握緊手里的兩顆眼珠子,他喘息片刻后,冷聲道:“管千秋,我有一種預(yù)感,我們這一次也不會成功。但是明天就是【迎親】之日,給下個輪回的自己留下記號,只能在今天……” 遇上印有【傳教士】字眼的解夢簽,已經(jīng)是他幸中之幸。 那是唯一能夠留下文字的東西。 “為什么不會成功?!蹦峡麻_口,他說話好像都含著血,低聲重復(fù)說:“……活下去,活下去,我得活下去。”這好像是支撐他最后一根稻草。 葉笙沒說話,閉上眼,就是拂曉時分,那場炙熱的雪。 他在第四天的白天,還是去了蛇淵。【魔瞳】取自綠色地獄里的a級異端【蛇王浸潤了美杜莎的恨意,只要有一條蛇吞了【魔瞳肯定會被影響。他用故事筆,戳破晶體,在上面狠狠地戳出五個點(diǎn),而后又連成一個圈來。他試過了,故事筆只能在異端上留下痕跡,而想在夜哭古村,回溯后不被清洗、最起碼要在a級以上。 他又去了燈籠室,坐在地上先用紙?jiān)囍郯嗣骟w。管千秋也過來幫忙。 南柯靠在窗邊,盯著他折出的亂七八糟的東西,發(fā)了會兒呆,隨后疲憊說:“你在折什么啊?!?/br> 葉笙想到什么,抬頭道:“你不是白胥的徒弟嗎,八面體你會折嗎。” 【竊夢師】對于折紙信手拈來。 南柯?lián)u了下頭。 葉笙說:“……你學(xué)了個什么?!?/br> 管千秋其實(shí)也想問這個問題。她不知道白胥養(yǎng)南柯到底是怎么養(yǎng)的,養(yǎng)出個自己截然相反的性格。 南柯默不作聲蹲下來,他低下頭,手指碰到紙,突然想吐,但他還是忍住了。 明天一切就要塵埃落地。 管千秋挽了下耳邊的長發(fā),伸出手摸了下掛在脖子上的平安符,開口,輕聲說:“如果這次夜哭古村的任務(wù)成功。出去后,馬上就是我母親的祭日了。我其實(shí)還挺想活下去的,你們在外面有什么,特別思念的人嗎。” 葉笙神色冷漠地折紙,道:“有?!?/br> 管千秋愣住,“?。渴怯H人嗎?!?/br> 葉笙睫毛顫了下說:“愛人?!?/br> 管千秋徹徹底底傻住了。愛人?不過好像也只有愛人,會讓葉笙露出這種有點(diǎn)溫柔的神色來。 “你呢,南柯。” 南柯?lián)u搖頭,啞聲道:“沒什么想見的?!?/br> 管千秋知道自己失言,不再說話了。她其實(shí)心里還是挺憐惜這個少年的。 第四天晚上【問名】。 葉笙一個人前往后山【問名】。幫新娘問完名,獲得鑰匙,把鑰匙藏在【血咒】里。 迎親當(dāng)日見準(zhǔn)時機(jī),毀掉孟家先祖靈牌,一切好像就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了嗎? 問名第一步,卜名。 新娘的名字叫【孟紅拂她將姓名寫于紙上。 讓葉笙將紙燃燒,把紙灰撒入蛇缸。 一瞬間蛇群翻涌,水波動蕩,很快,在水面上出現(xiàn)幾個奇怪的符號來。 這就是新娘要寫給先祖看的【名】。 記下這幾個符號,葉笙往宗廟的后山走。新娘給了他一盞長明燈,一邊舉燈,一邊將【嫁妝】撒入深淵,一步步來到先祖坐化的石室前,用碗里的蛇血,寫下新娘的【名】。沿原路返回,來到宗廟。 這里掛滿了白紙黑字的家書,它們像是經(jīng)幡,浩浩蕩蕩。宗廟正門,是一條往上的臺階,臺階旁擺滿了靈牌。 先祖的靈牌在臺階之巔。 新郎是新死的,靈牌就在前方。 葉笙望了眼盡頭的先祖靈牌,靈牌是無字的,一定要等先祖顯靈,才完整。 他彎身,從蓋著紅布的新郎靈牌下很輕松地取出了一枚蛇牙做的鑰匙。但是在離開前,葉笙突然愣住,他盯著那個紅布,眼神深冷。 最后,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緩緩地掀開了這方紅布。 ——夜哭古村刻在靈牌上的名字,都是卜名后神賜予的。 然后,他看到,看到了底下“新郎”的名字,和他今日幫新娘【問名【孟紅拂】燃燒后,浮現(xiàn)在蛇缸上的,一模一樣。 這不是新郎的靈牌。 這是——孟紅拂的靈牌! 這三個夢境,已經(jīng)燒到了最后。畫面割裂,瘋魔,混亂。 他看到管千秋失魂落魄;看到南柯一直盯著一個點(diǎn)發(fā)呆;看到村民們喜氣洋洋等著明天的良辰吉時。 “我一直在想,如果夜哭古村是個永遠(yuǎn)出不去的時間點(diǎn),那么,之前非自然局過來這里記錄,留下的線索,是從哪里來。夜哭古村的紙文化、哭嫁文化、家書文化,又是怎么傳出去的?!?/br> “冥婚,死的是新娘子,這一村子的人都是死的。但肯定也有個活著的夜哭古村,新郎就在那頭。一個生地,一個死地,這兩個都是真實(shí)存在的?!?/br> “可我們要摧毀的是,夜哭古村孟家先祖的靈牌。而先祖靈牌,最開始一定是由活人刻下的,真正的靈牌,只有到生地去才能摧毀?!?/br> 管千秋喃喃:“所以,我們永遠(yuǎn)不可能殺得死孟家先祖。因?yàn)槲覀冊谶@個時間坍塌的死地。就算明天卡在時間輪回前的最后一秒,毀掉靈牌也無濟(jì)于補(bǔ),因?yàn)檫@不是它真實(shí)寄生的靈牌……” “夜哭古村的死地,哈,進(jìn)了這里真就是死無葬身之地?!?/br> 葉笙跟美杜莎決斗后,身體狀態(tài)也不好,他出神地望著夜哭古村的晚間,輕聲說:“不,管千秋,新娘可以去生地?!?/br> ——先祖顯靈后賜下祝福,新娘就會跨越生死,見到早就死去的親人,在他們的見證下完婚。 “新娘可以去生地?所以我們要在【迎親】之日頂替新娘。但皇后工會,早就用所有人命排除了這一點(diǎn)。更何況,假新娘……也根本不會得到先祖的認(rèn)可?!?/br> 葉笙說:“是啊,假新娘根本不會得到先祖認(rèn)可。” 管千秋喃喃道:“【相看】【請期】【問名】【迎親】缺一不可,你看啊,葉笙,從一開始就注定了這是死局?!?/br> 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從他們進(jìn)入夜哭古村的第一晚。孟梁把他們喊出來,讓他們圍觀新娘【相看】。這熱熱鬧鬧的一眼,就注定他們在這場婚禮中,活不下去。 “更何況,【請期】需要先祖應(yīng)答,落雪為證。不是孟家人,不是孟家新娘,先祖怎么會同意?!?/br> 管千秋說到這,咬牙顫抖地哭了出來。 葉笙轉(zhuǎn)頭道:“管千秋你在這里等我,南柯你跟我過來?!?/br> 得到新娘允許,兩人走了進(jìn)去。 明天就是結(jié)婚的日子了。 孟紅拂朝他們露出一個羞澀甜蜜的笑來。 不過在他們把鑰匙鎖進(jìn)【血咒】時,她眼里還是流露出了一絲怨毒。 當(dāng)然,這點(diǎn)怨毒也轉(zhuǎn)瞬即逝。 孟紅拂舔唇說:“那么明天,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