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浮生 第9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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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原本只云州(今大同)一縣。一番cao作之后,今轄云中、高柳(今陽高縣南)、天成(今天鎮(zhèn)縣)、夏昌(今大同新榮區(qū)東)四縣。 柔州繼集寧、興和之后,亦添一縣,即尚義縣,轄下也有三州了。 粗粗統(tǒng)計一下,原本五州八縣,現(xiàn)在則是四州十四縣,據(jù)點日漸增多,如今缺的就是人口和軍隊了。 按照豐勝參柔一帶的管理,這些邊地州軍,除少量拿軍餉的鎮(zhèn)軍外,還將安置大量府兵,作為邊境防御的重要力量。 與前唐的府兵一樣,夏朝府兵不用納稅,不用服勞役,只有兵役。而且他們不用去京城上番,這減去了太多開銷了。 唐代那會是沒辦法,他們沒有大規(guī)模的常備禁軍,府兵就是國家最主要的軍事力量,故需大量抽調(diào)入京上番。 大夏禁軍才是主要作戰(zhàn)力量,因此府兵無需上番,在本地安心錘煉武技,定期接受大兵團作戰(zhàn)訓(xùn)練即可。 府兵的管理則與前唐差不多,一個縣設(shè)多個折沖府,每個折沖府少則管百余人,多則管數(shù)百人。除非有圣旨、魚符,否則不得私自集結(jié)、調(diào)動。 即便遇到外敵入侵,也由職業(yè)化的鎮(zhèn)軍、州軍抵抗第一波攻勢,得到朝廷旨意后,府兵再行集結(jié)。 總體而言,大夏的府兵無論從收入還是特權(quán)方面來講,都要比前朝好一些的,因為他們不是國家的主要軍事力量。甚至如果不是有大量雜牌兵需要處置的話,新朝都不會設(shè)立府兵。 “府兵其實可以試一試?!庇腥苏f道:“我知你等舍不得河南府的家業(yè)。但你在河南才幾畝地?十余畝、二三十畝罷了,也就將將夠吃用。冬日每每集訓(xùn),個個怨聲載道,何也?都打算去磚窯場打零工補貼家用呢,自然不想cao演集訓(xùn)。邊地諸州,雖然比不得河南府,但一丁授田百五十畝,幾乎是中原十倍的田地,甚至還有大量荒地公田給你割草放牧,沒人管。仔細算算,其實不得了啊?!?/br> “一百五十畝地,如何種得過來?”有人問道:“二三十畝地就很累了,五十畝能累得直不起腰來,況百五十畝?如果不能租出去,我看夠嗆。” 周大郎仰脖喝下半碗酒,臉漸漸紅了。 他在新安縣有二十來畝地,一家人辛苦耕作,倒也能混個溫飽。換在以往,他是決計不愿意放棄新安的家業(yè),去別的地方討生活的。但如今卻有那么一點心動了,如果是幽州、媯州左近,一百五十畝的地確實不錯。更何況還有那么多公地可供放牧牛羊,也是一筆額外的收入。 當(dāng)然他也知道,家里人多半是不會同意的,這就沒辦法了。 不過,對河南人吸引力不大,對很多降兵降將的吸引力就很大了。把這些人都弄到邊塞去,總比留在中原當(dāng)?shù)満σ獜?,也更容易讓他們接受?/br> 怪不得最近都在談清理幽州部落,攻打易定乃至契丹呢,原來是有巨大的好處在里面。 周大郎又喝下半碗酒,打吧,回家之前再撈最后一筆! 第059章 布告諸州 建極四年(904)正月十五,邵樹德在沉湎后宮數(shù)日之后,在幽州城內(nèi)召開了朔望大朝會,身在北平府的九品以上文武官員盡皆參加。 會后,邵樹德賜宴,與百官同樂。 敬了一次酒后,邵樹德中途離席,來到了州衙后院,不一會兒,陳誠、葛從周、盧嗣業(yè)三人悄然而至。 “諸部酋豪,有哪些沒來?”邵樹德問道。 “順州李宗升、薊州史德逸、檀州李延章、平州安鐸等十余人未來。此為名單?!标愓\早有準(zhǔn)備,立刻遞上一份名單。 邵樹德粗粗掃了兩眼,道:“這些酋豪如此囂張?” “倒也沒那么囂張?!标愓\笑道:“還是遣人送了禮物的,但人沒來?!?/br> “都是大部落?”邵樹德問道。 “大小不一而足。臣剛才所提四人,都是擁眾萬人以上者?!标愓\答道。 “這么快就不耐煩了。這些賊頭,當(dāng)朕是幽州節(jié)度使呢?!鄙蹣涞吕浜咭宦?。 陳誠說道:“或是大軍屯駐日久,進獻甚多,心中不滿了?!?/br> 這么多人馬屯駐幽州,雖然有后方轉(zhuǎn)輸糧草,但各部落卻也被迫頻繁進獻牛羊,心中不滿是肯定的。 人家一開始可能還懾于大軍兵威,老老實實進貢,或者有召必來,但時間長了,卻也疲了。 “來的這些人,若令其交出丁口、牧地,編戶齊民,可肯?”邵樹德又問道。 “陛下心中早就有數(shù)了,何必問臣?”陳誠笑道:“自然是不肯的。” “先讓他們在幽州盤桓一段時間,就說朕要擇日考察他們親隨的武藝,給予賞賜?!鄙蹣涞路愿赖馈?/br> “遵旨。”陳誠應(yīng)道。 來的人未必愿意乖乖交出傳承了數(shù)十年乃至百余年的部落,不來的人則是肯定不愿交出的。這時候就得殺雞儆猴了,光靠嘴皮子能說動這些素來信奉武力的蕃部酋豪? “王合、拓跋金、去諸已經(jīng)出動了嗎?朕給了他們二十余日,若再拖拖拉拉,都別干了?!鄙蹣涞率种篙p敲案幾,說道:“糧草可曾辦理妥帖?” “陛下,十日前便已遣人出塞,轉(zhuǎn)運糧草至廣邊軍、西密云戍、燕樂故城。路途有遠有近,但應(yīng)無大礙。隨軍信使,兩日一報,一切安好?!标愓\回道。 “輸運糧草之時,需經(jīng)部落轄地,他們可曾疑惑?”邵樹德不放心地問道。 幽州各個部落遍布四方,無論是過兵還是運糧,都要經(jīng)過他們的牧地。目前打出的旗號是要對契丹用兵,往山后地區(qū)囤積糧草,以待開春之后大舉出擊。 不管這個理由怎么樣,總歸是個由頭,各部信不信就隨他們了。 “陛下,或有疑懼,但暫無動靜?!标愓\說道。 邵樹德點了點頭,其實他也不是非要在北邊堵截他們,只是多一道保險罷了。以目前的形勢看來,或許根本用不著王合、拓跋金、去諸三部南下。 但他行事素來追求穩(wěn)妥,優(yōu)勢越大的時候,越是保守,這幾乎是深入他骨髓的作風(fēng)了。 “吾兒嗣武已至平州,突將軍屯于順州……”邵樹德想了想,便道:“可以把龍驤軍、定難軍放出去了,葛卿即刻東進潞縣,主持大局?!?/br> “遵命。”葛從周應(yīng)道。 ※※※※※※ 白茫茫的風(fēng)雪之中,五萬余步騎分批離開了幽州,一路東行。 葛從周、朱珍登上了道旁一處高坡,俯瞰驛道。 龍驤軍的士卒們越來越有強兵之風(fēng)了! 曾幾何時,這是一支被很多人輕視乃至惡意消耗的部隊。數(shù)年南征北戰(zhàn)下來,戰(zhàn)功赫赫,圣人也越來越喜歡拿龍驤軍來作為破敵尖刀,足見重視。 “朱虞候練的好兵??!”葛從周突然嘆了一聲,道:“君有此本事,平步青云不在話下?!?/br> 朱珍看了葛從周一眼。他聽出來了,此話意猶未盡。 年前他派了一些親信老人前往控鶴軍,幫著申明紀(jì)律,整訓(xùn)部伍,葛從周應(yīng)該是知道了,這是在委婉地告誡。 其實朱珍也懂。事實上最近幾日,他已經(jīng)找機會把人都撤了回來,因為軍使范河不喜歡,把他們趕走了。 趙王這次在圣人面前有所失分,前途蒙上陰影,朱珍已打算與他保持距離了。 只是,沒有門路的日子實在難受啊。 “其實,還是葛帥治軍嚴(yán)謹、指揮有方?!敝煺鋼u了搖頭,道:“這武夫啊,就得經(jīng)常上陣,打勝仗,如此才能淬煉?!?/br> “朱虞候何必自謙?!备饛闹苷f道:“若基礎(chǔ)打得不好,勝仗打得再多,戰(zhàn)力早晚會見頂,還得重回頭苦練技藝?!?/br> 朱珍笑而不語。 葛從周見他不正面回答,也嘆了口氣。都是梁王帳下出來的,自有香火情分。新朝都洛陽,圣人對關(guān)東將吏也不歧視,近兩三年非常之重用,機會在這里,葛從周自然希望朱珍把握住,以后在朝中還能有個照應(yīng)。 朱珍又看了一眼葛從周,突然笑了,道:“好啦,別談這些了。而今將要動兵廝殺,葛帥可有方略?” “先定潞縣、三河之蕃部,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殺奔漁陽。突將軍有李思乂相助,破順州蕃賊當(dāng)不在話下,隨后會剿檀州賊寇,破之易也。若趙王那邊應(yīng)對得力,營平賊人或早早討平,此戰(zhàn)便收得全功了?!备饛闹苷f道:“其實都是小仗,不值一提?!?/br> 朱珍點了點頭,更強大的幽州大軍都被他們擊潰了,這些連晉軍都不敢公然對抗的蕃胡,還入不得他們的法眼。朱珍有感覺,葛從周的心思其實已經(jīng)飛到他處了。 “昨日陛下相召,言有契丹逃人耶律滑哥者,供出機密,契丹八部或要南掠安東府。但歸德、龍武二軍精兵皆在幽州,可抵擋得???”朱珍問道。 當(dāng)初從遼東渡海攻擊幽州,歸德、龍武二軍揀選了五千精兵,留守安東府的還有萬余,這幾乎是當(dāng)?shù)刈钪饕奈溲b力量了,其實是有些單薄的。如果契丹派遣大軍南下,到底能不能抵擋得???這些精兵來不來得及趕回去,都很難說。 說不定,還得他們這邊出兵牽制一下,令契丹投鼠忌器,不敢全力南下。 但今年圣人很明顯還是要攻伐河北,注定不會為遼地分心,仗到底怎么打,完全是一頭霧水。 “別多想有的沒的了?!备饛闹苷f道:“抓緊料理蕃部,騰出手來,干什么事不成?” “也是。”朱珍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風(fēng)雪仍在繼續(xù),龍驤、定難二軍并兩萬土團鄉(xiāng)夫,如一條長龍般在雪地里艱難前行,最終于正月二十日抵達了潞縣(今通州區(qū)東),并立刻遣使回報幽州。 ※※※※※※ 幽州城內(nèi),邵樹德剛剛喘著粗氣癱軟在張惠的后臀上,便接到了葛從周發(fā)來的軍報,他第一時間移步前廳,召來了諸位宰相議事。 商量的結(jié)果是時機已經(jīng)成熟,可以發(fā)動了。 邵樹德本就沒有把這些蕃胡放在眼里,當(dāng)場吩咐道:“擬份旨意吧。就照之前商定的意思來寫?!?/br> “遵旨。”不用多說,這事自然由首席筆桿子、秘書監(jiān)盧嗣業(yè)來寫。 他磨完墨后,一揮而就,呈遞給了邵樹德。 “朕應(yīng)天順人,端居靜治。所賴文武宣力,天地降祥,雨順風(fēng)調(diào),政寬事簡。雖四夷一主,遠殊貞觀之朝;而斗粟十錢,近比開元之代……” “幽檀順?biāo)E營平等州管內(nèi)部落,最居邊遠,久屬亂離,多染夷狄之風(fēng),少識朝廷之命……有巡檢十余人,不務(wù)養(yǎng)民,專謀潤己,潛懷梟性,暗蓄狼心?!?/br> “薊州史德逸,轄土極寬;順州李宗升,甲兵頗眾……” “今差命良將,征發(fā)銳師,謀悉萬全,戰(zhàn)皆百勝……近伐河北,盡誅群黨,無遠無近,悉見悉聞。何必廣引古今,方明利害,只陳近事,聊諭將來……” “彼或要覆族之殃,則齊賢、盧貺足為鑒戒;彼或要全身之福,則嗣本、嗣恩可作規(guī)繩……” “今特差幽州行營都指揮使葛從周領(lǐng)馬步兵士十萬人騎,清理戶口,收繳甲兵,兼以別降宣命,嚴(yán)切指揮。朕設(shè)兩途,爾宜自擇,從命者秋毫勿犯,違命者全族必誅,先令后行,有犯無赦……” “其余諸巡檢,偶徇脅從之勢,終懷忠藎之誠。朕皆明察,不汝疵瑕,當(dāng)各安懷,勿為掛慮,無聽邪說,有落jian機。宣布丁寧,咸令知悉?!?/br> 邵樹德仔仔細細讀了三遍,嘆道:“盧秘書的文筆是越來越精煉了。寫得很好,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若朕是這些賊酋,此時已經(jīng)大為惶恐,不知如何是好?!?/br> 可不是么?本來只是耍耍小性子,與朝廷討價還價,試圖保住原本的利益。過去一百多年他們一直是這么做的,沒有任何問題,怎么突然就翻臉了呢? 呵呵,這就是所謂的路徑依賴了。讓你依賴去,朕就喜歡掀桌子,讓你方寸大亂。 “立刻將旨意布告諸州,看看到底有何人敢抗拒王師。”邵樹德說道。 其實,他還真有點擔(dān)心這些部落一股腦兒全降了呢,這不符合他的本意。 這就像地雷,你不去踩,它不會爆炸,但始終在那,讓你不得不小心翼翼,始終分出精力注意著。與其這樣,不如直接掃掉這顆雷,一了百了,況且對下面新建奴部、遣散武夫也有幫助。 一魚多吃嘛,這是他最喜歡的事情。 第060章 是你把夏兵引來的? 呼號的風(fēng)雪之中,突然涌來了大群軍士。 他們來得很快,也非常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