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本色 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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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4章 勸人沒有這么勸的! 方軼邊抽煙邊醞釀,片刻后道:“老謝,我勸你一句,你別不愛聽。你兒子選擇當(dāng)西餐廚師也沒什么不好的,現(xiàn)在出國留學(xué)不比以前,以前出國留學(xué)的少,國家正是用人之際,留學(xué)回來的都是金疙瘩。 現(xiàn)在呢,高考考的好的出國,高考考不好的也出國,出國鍍金成了時尚。咱們律師不是也有很多出國留學(xué)的嘛,出去晃蕩一年學(xué)個llm,再考個紐約州的律師證,其實也就那樣,充門面而已。要是真有本事早去美麗國撈大錢了,誰還在這兒當(dāng)孫子啊!” 方軼吸了口煙,接著道:“不信你問問,看看跟你兒子前后腳出國留學(xué)的,現(xiàn)在混的咋樣。我房東他兒子倒是聽父母的話,老老實實的留學(xué)拿了個證書回來,結(jié)果半年多找不到工作,又跑去國外打工了。 你兒子一回來就有人請,工資比你都高,西餐廳風(fēng)刮不著,雨淋不到的,又沒有火爐子大灶臺,多好??! 說句難聽的,現(xiàn)在人崇洋媚外的厲害,市里吃面包的比吃饅頭的都多,趕上過生日的,那家不是買個大蛋糕,插上蠟燭許愿,還有幾個人吃長壽面?。∵@不都是跟國外學(xué)的。學(xué)點技術(shù)不吃虧! 國外咱不知道,東北有個退休老師烤面包賣面包,人家的公司都快上市了,從賺錢的角度講比咱們律師強萬倍,要我說學(xué)西餐沒什么不好的,你兒子將來指定比咱有出息。” 出國留學(xué)回來進國企、央企、金融機構(gòu)的不在少數(shù),如果方軼這么說那謝友和不得郁悶死,勸人沒有這么勸的!所以方軼只能找些不如老謝兒子的打比方。 這人啊都想聽好話,只要聽說有人不如自己,這心里立馬就會舒坦。 被方軼這么一說,謝友和不說話了,雖然仍舊一個勁的猛抽香煙,但眉頭已經(jīng)舒展了不少:“哎!算啦!我也懶得管他。錢也花了,勁兒也使了,反正我是盡全力了,以后他后悔了,也埋怨不到我。 你今天談的案子怎么樣?” “一個離婚的案子,沒有財產(chǎn),女方只求速離。男方有賭癮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光了,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狈捷W道。 “這種案子你得小心,賭徒都愛走極端,如果男方不愿意離婚……你要注意個人安全。”謝友和想了想道。 “嗯,我知道了?!狈捷W點頭道。 之前孫正義曾經(jīng)給他講過,趙忠誠代理一個離婚案子,因為在法庭上發(fā)言過激,被對方記恨在心,當(dāng)天晚上回家時趙忠誠走夜路被人拍了板磚。雖然大家都知道是誰干的,但是沒證據(jù),只能自認倒霉。 本來方軼覺得三兩天丁女士就會把律師費付過來,結(jié)果一個多星期過去了,未見動靜,丁女士也沒有打電話過來。 就在方軼以為丁女士的離婚案黃了的時候,他突然接到了丁女士打來的電話,她已經(jīng)到律所門口了。 再次見到丁女士,方軼差點沒認出來,丁女士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窩深陷,頭發(fā)繚亂,精神極差。 “丁女士,您這是怎么搞的?”走進會議室,方軼驚訝的看向她。 “我家出事了!我老公被我爸捅死了?!倍∨空f完,雙手掩面,雙肩不斷抖動,眼淚撲簌簌流了下來。 “啊!怎么回事?”方軼驚得差點下巴掉在桌子上。 丁女士叫丁婉秋,在縣醫(yī)院作護士。他老公叫周龍,是她的初中同學(xué),在縣里做小買賣,兩人結(jié)婚后,生了一對龍鳳胎,小日子過得挺紅火。 后來周龍染上了賭癮,每日在外不賭的身無分文不回家,生意一落千丈,丁婉秋每月的工資都被他搶去做賭資。 夫妻兩人吵過無數(shù)次,周龍也跪地指天對地的發(fā)誓過無數(shù)次,可賭癮難戒,忍不了幾日便會重cao舊業(yè)。 眼看著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被周龍偷著賣了,日子過不下去,丁婉秋提離婚,他又不同意,無奈之下她便帶著一對兒女回了娘家住,找律師準備起訴離婚。 周龍輸?shù)木?,再次回到家,見媳婦和孩子都不見了,便猜到她們娘仨回了娘家。次日一早,他跑去岳父母家找丁婉秋。 丁婉秋當(dāng)場跟他提離婚,并拿出了離婚協(xié)議。周龍不同意離婚,為此兩人大吵一場。第二日中午,周龍喝了酒再次來到丁家大吵大鬧,并借酒撒風(fēng)將丁家的門窗玻璃砸碎了好幾塊,丁家人氣的不行。 隔了一日,周龍心中煩悶,酒后開著朋友的車再次來到丁家。正巧丁婉秋在醫(yī)院上班,不在家中,僅其父母帶著外孫和外孫女在家,丁婉秋的父親丁大山怕周龍將孩子搶走,便將大門鎖上,不讓周龍進門。 不管周龍如何踹大門,丁家人就是不開門,周龍氣的隔著大門大罵丁家人不是東西,丁大山告訴他丁婉秋不在家,讓他去醫(yī)院找她,但是周龍仍舊大罵不止。 后來丁大山報警,警察來了呵斥了周龍一頓,告訴他有糾紛去法院,再鬧事就拘留他,周龍這才消停,恨恨的離開了丁家。 丁家人以為被警察這么一嚇唬,周龍會老實一段時間,哪知道次日晚上九時許,周龍再次開車到老丁家,此時丁婉秋在醫(yī)院值夜班,丁家只有丁大山老兩口,和兩個孩子。 丁家不開大門,周龍將車停在院墻下,蹬著車頂爬上了院墻,丁大山見周龍上墻,急忙拿出手機報警。 周龍聽到丁大山報警,從墻頭上扣下石頭砸院中的丁大山,丁大山見周龍要進院,急忙跑回屋中將平日剔骨用的尖刀拿出,再次來到院中。 此時,周龍已經(jīng)跳入院中,見丁大山從屋里出來,撲上去與他撕打在一起,在廝打中,丁大山用尖刀刺中周龍胸部,后者當(dāng)場倒地。丁大山見周龍胸口鮮血咕嘟咕嘟的往外冒,嚇得尖刀落地。 警車和救護車趕到現(xiàn)場后,救護車將周龍拉走,最終周龍因主動脈、右心房被刺破致急性大失血死亡。丁大山因涉嫌故意傷害罪,被警察帶走。 第275章 棘手的案子 方軼聽完丁婉秋的講述后,沉默了片刻:“您這次來……是為了取消之前的委托代理合同?” 丁婉秋的老公周龍已經(jīng)不再了,她再起訴離婚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所以方軼才會有此一問。 “不光是為那事,我今天過來是想問問我爸的事,我爸會被判死刑嗎?”丁婉秋止住淚水道:“都是因為我,所以我爸才……”說著,她低下了頭,肩膀再次聳動起來。 “按照你的說法,你爸在案發(fā)過程中報警,案發(fā)后又在現(xiàn)場等待民警抓捕,屬于自動投案,自首。依法應(yīng)從輕處罰。 我認為你父親屬于防衛(wèi)過當(dāng),不會被判死刑。但是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具體刑期要看庭審情況?!狈捷W想了想道。 “方律師,我爸這案子,您能代理嗎?”丁婉秋聽到父親不會被判死刑,抬頭看向方軼道。 “我可以代理。您要委托嗎?”方軼沒想到離婚案子搞成了刑事案子。 “律師費……”丁婉秋覺得這種人命關(guān)天的案子,律師費肯定少不了,但不提又不行。 “律師費五萬元,一直到一審結(jié)束。”方軼道。 方軼知道丁婉秋的家庭條件一般,因此他推測這個價格應(yīng)該在她承受范圍之內(nèi)。律師收費雖然有指導(dǎo)價格,但是實際上更多的是看人下菜碟。 “嗯,我爸的案子就麻煩您了?!倍⊥袂锶讨鴾I水,點了點頭,說道。 辦完全套委托手續(xù)后,丁婉秋離開了律所,次日下午五萬元律師費轉(zhuǎn)入了律所的銀行賬戶。 因為丁大山的案子尚處于偵查階段,未提交檢察院,方軼能做的只是會見丁大山,并向警方咨詢案情。 看守所內(nèi),方軼見到了丁大山。此時的丁大山穿著看守所的馬甲,中等身材,花白的寸頭,雙手全是老繭,一張臉黑里透紅,一看就知道是常年在地里干活曬的。他的精神尚可。 “丁大山,我是金石律師事務(wù)所的方軼律師。您認識丁婉秋嗎?”方軼例行公事的走著程序。 “認識,她是我女兒?!倍〈笊秸f完看向方軼。 “您女兒委托我為您提供法律服務(wù),一直到一審結(jié)束,這是委托手續(xù),您看下,如果您同意,請在上面簽個字?!狈捷W道。 丁大山不是那種窮兇極惡的殺人犯,他不過是為了保護自家人和自家財產(chǎn)的安全,一時失手殺了周龍,所以方軼對他并不排斥,反而覺得他夠個漢子。方軼覺得丁大山比那些遇事慫的一塌糊涂的男人強多了,至少他有血性,當(dāng)然代價也很大。 丁大山接過委托手續(xù),看了一眼后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案發(fā)當(dāng)時是什么情況,您能說下嗎?”方軼問道。 “當(dāng)日晚上九點多,周龍開車來我家,我不給他開門,后來他踩著車頂爬上了我家院墻……”丁大山一邊回憶,一邊道。 他講的基本上與丁婉秋之前說的出入不大。方軼將有出入的地方都記了下來。 “您有什么需要嗎?我可以轉(zhuǎn)達給您家人?!狈捷W問道。 “沒什么需要的,前幾天我女兒剛給我充完錢。告訴她們別太擔(dān)心,我挺好的?!倍〈笊皆噲D微笑下,表示自己真的挺好,但是他努力了半天,卻流下了淚水。 “我再問您最后一個問題。”方軼收拾好文件后看向丁大山:“如果再給您一次機會,您還會那么對待周龍嗎?” 丁大山深吸一口氣:“會!我背后的屋里有我老伴和年幼的外孫子、外孫女。周龍是個賭徒,這種人是沒有人性的,我不知道他會對她們怎么樣?!?/br> 方軼沉默了片刻,起身離開了看守所。 丁大山的案子本身不復(fù)雜,而且他也供認不諱,所以案子很快便被移送去了檢察院。不過案子并未被移送到縣檢察院而是被移送去了市檢察院,市檢察院對應(yīng)的法院是中院,而中院審理的一審刑事案件都是可能判處無期徒刑、死刑的案件。 得到消息后,方軼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很可能公安和檢察院覺得丁大山這個案子不屬于防衛(wèi)過當(dāng),應(yīng)該重判。 此后,方軼去檢察院找負責(zé)承辦丁大山案的檢察員交流意見時,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檢察院認為丁大山的行為不屬于防衛(wèi)過當(dāng),案件正在朝著不利于丁大山的方向發(fā)展,這讓方軼突然感覺棘手起來。 周三的時候,丁婉秋下了夜班,急匆匆的趕奔金石律師事務(wù)所,昨天方軼給她打電話讓她今天到所里面談,這讓她有了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方律師,是不是我爸的案子有信兒了?”丁婉秋雙眼閃爍,見方軼走進會議室,急忙關(guān)切的問道。 “嗯,您父親的案子被移送到市檢察院了,市檢察院對口的法院是中院,也就是說您父親的案子一審由市中院負責(zé)?!狈捷W嚴肅道。 “什么意思?”丁婉秋不解的問道。 對于她來說,案子不都是由法院審理嗎?至于是由縣法院審理還是由市中院審理,不都一樣嗎? “之前我去市檢察院已經(jīng)跟負責(zé)案件的趙檢察員溝通過了,檢察院認為您父親不屬于防衛(wèi)過當(dāng),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現(xiàn)在看,情況不利于您父親。當(dāng)然我會為您父親做防衛(wèi)過當(dāng)?shù)霓q護?!狈捷W盡量婉轉(zhuǎn)道。 聽方軼說完,丁婉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感覺一陣頭暈?zāi)垦?,如果連眼前的中年律師都說案件不利于自己的父親,看來事情是真的不樂觀。 其實之前丁婉秋離開金石律師事務(wù)所后,也咨詢過其他律師,說的大體上與方軼差不多,但是收費可比他高多了。一張嘴就是十萬,一副坐地起價的嘴臉,等著她就地還錢了。 后來丁婉秋在同事的幫助下在網(wǎng)上查了方軼的介紹,想看看方軼是不是擅長做刑事業(yè)務(wù),結(jié)果一查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委托的中年男律師辦過很多知名的刑事案件,很多無罪辯護的案件都獲得了成功。見此情況,丁婉秋對方軼的信任大增。 “方律師,您要救救我爸!”丁婉秋滿眼期盼的看向方軼。 第276章 這是個擦屁股的活兒 “周龍的家人,對這案子怎么看?能不能找他們出具一份諒解書?”方軼問道。 “他父母雖然也恨他,但是……他們不愿意出諒解書?!倍⊥袂飺u搖頭道。 “嗯,你也別太著急?!狈捷W安慰她道。 方軼剛回到工位,準備端杯子喝水,潤潤喉嚨,卻被謝友和叫去了會議室。 “方律師,這是劉芳剛才拿過來的案卷,你看看,下午她要過來溝通案情?!敝x友和將一份案卷推到了方軼面前。 “劉芳怎么想起給咱們送案子啦?她自己不做?”說著,方軼抽出案卷掃了一眼最上面的刑事判決書,驚訝道:“這不是咱們律所的律師辦的案子嗎?一審被告人被判了十年,這是……要上訴?” 說完,方軼看向謝友和,用眼神詢問他這案子是怎么回事。 “小孩沒娘說起來話長,這案子是顧老大給我的……”謝友和一臉不情愿道。 方軼手上的刑事案子并不復(fù)雜,被告人名叫李道林,案發(fā)當(dāng)日他和朋友在縣里的飯館吃飯,飯后他準備出門之時,被喝的東倒西歪的被害人孫飛撞了一下,隨后兩人發(fā)生口角。 李道林本就是個不吃虧的主兒,之前因?qū)め呑淌卤惶幚磉^,這次被放出來不到一年,孫飛喝多了口無遮攔,與李道林對罵了兩句。 李道林一時火起,對孫飛拳打腳踢,將其放倒后,又多次踢踹孫飛頭部。后來李道林被其朋友拉開,飯館老板見孫飛躺在地上不起,急忙打電話叫來急救車。 后孫飛被送至縣醫(yī)院進行搶救,但人被拉到醫(yī)院時已經(jīng)沒了呼吸。經(jīng)法醫(yī)鑒定,孫飛系因酒后頭面部遭外傷作用引起彌漫性蛛網(wǎng)膜下腔出血致急性中樞神經(jīng)功能障礙死亡。 被害人孫飛在案發(fā)時自身存在腦部疾病、心血管疾病、急性乙醇中毒等情況。案發(fā)后,李道林被公安機關(guān)抓獲,如實供述了其犯罪事實。 李道林的家人找到金石律師事務(wù)所咨詢,當(dāng)時接待他們的正是劉芳律師。在李家人來之前,劉芳特意查了下刑法,根據(jù)《刑法》第二百三十四條第一款規(guī)定,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致人死亡或者以特別殘忍手段致人重傷造成嚴重殘疾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劉芳說完《刑法》的相關(guān)規(guī)定后,并未看到預(yù)想中的李家人驚愕的表情,其實在來金石律師事務(wù)所咨詢前,李家人已經(jīng)咨詢過三四位律師了,早就有了心里準備。 李家人很直接,問劉芳有沒有關(guān)系可以疏通下,讓李道林少在里面蹲幾年,劉芳拍著胸脯說認識這個院長,那個庭長,這案子要是交給她辦理雖然不能無罪釋放,但是至少可以少判幾年,當(dāng)事人信以為真,便與她簽了委托手續(xù),并支付了十五萬元律師費,托關(guān)系的費用另算。 劉芳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擅長辦刑事案子,就找了位提成律師合作,共同辦理該案。 一審法院審理后認為,被害人生前存在急性乙醇中毒的情況,且被告人李道林積極賠償并取得諒解、歸案后均能如實供述自己的罪行,對李道林予以最大幅度的從輕處罰,判處其有期徒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