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春風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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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元寶受傷了……”姜璽的聲?音是顫抖顫的,人也是,“我以為你……以為你……” “臣無事?!?/br> 唐久安靜靜道。 這種安靜和在殺機下的安靜不同,她心里?像是下了一場初雪,溫柔潔凈,并且還是在初雪天里?就著火盆,因此還格外溫暖。 而姜璽此時既像是溫暖的巢xue,又像是凍傷的小獸。 她輕輕抱了抱他,“多謝殿下來救臣,元寶的傷是臣拉的?!?/br> 元寶在旁邊嘶鳴揚蹄,非常不滿。 唐久安大概看懂了。 這貨是找姜璽去告狀的。 唐久安松開姜璽。 姜璽的手臂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不肯松開。 但?必須松開。 姜璽收回?手。 一只手上殘留著鎧甲的冰冷,一只手上殘留著發(fā)間?的溫暖。 唐久安一面?從馬鞍上解下酒囊和元寶盡釋前嫌,一邊飛快把事情?說了。 姜璽十分惱恨:“這起人真是還嫌不夠亂的。不就是一個破發(fā)冠嗎?我大雍宮里?要多少有多少,賠他們十個都成。為這玩意?兒還要打破頭,真是閑得花兒來了?!?/br> 罵歸罵,事情?還得管。 他一面?命人去追那些箭手,然后?再命人通傳京兆府,隨即帶著余下的人手隨唐久安去那家面?館。 * 迦南人縱然彪悍,但?到?底架不住大雍百姓眾多。 幾十上百人圍毆一人,任誰也撐不住。 更何況混在百姓之中的,亦有好手。 其中一名迦南人格外兇悍,一柄彎刀使得無人敢近。 一支箭矮粗的箭矢對?準了他。 忽地,一只手捉住那支箭。 狐家兄弟中最小的小弟抬起頭來:“酒鬼jiejie??” “你怎么?也來湊這熱鬧?”唐久安問。 “我不是湊熱鬧,這是我們接的任務。” 狐小弟挺胸道,“大雍多的是血性之人,有人出價讓我們動手殺了這些迦南人?!?/br> 唐久安:“他要血性,干嘛自?己?不動手?” “有些人不知道動手嘛,所以咱們才能靠這個掙錢?!?/br> 除了大雍百姓越聚越多,迦南人亦是聞訊而至。 那名使彎刀的高手頗有號召力?,指揮眾人團團靠攏。 面?館里?,一名太學生渾身?是血,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其余百姓,死的死,傷的傷,亦是損失慘重。 “不要殺人,快去報官!”那名使彎刀的大聲?道。 可就在這個時候,數(shù)道粗短箭矢交織成箭網(wǎng),將他兜頭網(wǎng)住。 狐家兄弟從人群中一涌而上,迦南人的小團圍立時瓦解,大家重又各自?為政,又死了兩人。 姜璽帶著東宮率衛(wèi)試圖控制住場面?,但?在如此混亂的場面?里?,每個人都在喊打喊殺,沒有一個人聽得見他的話。 東宮率衛(wèi)從前所至之處,人人敬畏,俯首貼耳,但?今天的百姓像是殺紅了眼,根本不聽從他們的指揮。 唐久安的刀架在了狐小弟的脖頸上,大聲?喝道:“住手!” 狐家兄弟最疼的就是這個小弟,一看頓時大驚。 他們一住手,百姓的戰(zhàn)力?立即弱了一小半。 但?迦人當中卻有人認出了唐久安,那是個三十來歲的小胡子,他叫道:“就是你,就是你偷了我們公主的鐲子!大雍人都是賊!將軍偷鐲子,大臣偷龍冠!” “放你娘的屁!敢膽誣蔑文大人,找死!” 剛剛被按住瞬息的戰(zhàn)火,立即又燒得更旺。 唐久安看出來了,其實?迦南人當中也分為兩派,有人只想息事寧人,有人則不怕事大。 唐久安盯著那小胡子,松開了狐小弟,走近兩步。 姜璽擠進人群,抓住唐久安:“你想干什么??” “殺了那個鬧帶的?!碧凭冒驳都庵赶蚰切『樱笆虑?便可平息一半。” 她臉上無情?無緒,刀尖寒光閃閃,那小胡子原本氣?焰囂張,此時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唐久安嘴微微上翹了一點點:“這個人很好殺。” “真殺了他,你就完了?!苯t低聲?道,“你身?上已經(jīng)背了一條與迦南交惡的罪名,再加上一條人命,信不信父皇明天就把你的人頭摘給迦南人賠罪?” 唐久安:“……臣的人頭這么?不值錢?” 姜璽冷哼:“在天子眼中,沒有人值錢。此事你不用出頭,快走吧?!?/br> “?”唐久安,“現(xiàn)在?” 就在她話音剛落,一樣東西向她砸過來。 她揮刀就拍開,那東西碎裂,黃黃白白的蛋液粘在刀身?。 “那是你這個害人精!”扔菜的是大雍百姓,“姓唐的,是你丟了我們大雍人的臉,還連累了文大人!” 唐久安怔了一下。 她保家衛(wèi)國多年,百姓見給她塞過熟雞蛋,生雞蛋卻是從未受用過。 還有人道:“對?,就是你!迦南人只怕是懷恨在心,監(jiān)守自?盜,陷害文大人!” “先說清楚,神龍冠入了鴻臚寺的貢品庫,我們迦南可再沒有人能碰一指甲,是誰監(jiān)守自?盜,莫要冤枉好人?!?/br> 那迦南小胡子道,“至于這女的,堂堂大雍將軍,竟做小賊,確實?是丟臉得很,讓人笑掉大牙——” 他還沒笑完,雞蛋爛菜葉子全向他招呼過去:“我們的將軍就算有錯,也只有我們罵得,關(guān)你們這蠻夷屁事!” 兩邊又打起來。 唐久安忽然問:“殿下,有帕子嗎?” 姜璽是個講究人,帕子自?然是有的。 唐久安接過來,把刀上的雞蛋擦干凈了。 “今天在這里?誰都可以殺人,唯有你不能?!苯t看她擦刀的神情?冰冷,隱隱有殺氣?,急道,“你快走,這里?交我處置?!?/br> “殿下說得對?,臣確實?該走?!?/br> 她留在這里?,只會讓兩邊的矛盾更加擴大。 她剛才那一刀要是斬下,當真是前程盡毀。 “殿下想好怎么?辦了嗎?” “京兆府的人已經(jīng)帶著文大人往這邊趕,迦南王子也該從鴻臚寺出發(fā)了,再加上我在此處,還能出什么?亂子?” 姜璽道,“你走吧,京城確實?太亂,你不如待在北疆自?在?!?/br> “好。殿下既有周全之策,臣便放心了?!?/br> 唐久安一抱拳,“殿下保重,臣就此別過。” 周遭紛亂,沒有時間?多言,姜璽點頭,只有目光深深,像是要把這個人的模樣刻進心里?。 唐久安轉(zhuǎn)身?便走。 姜璽目光追隨。 她的黃金山文甲金光耀眼,仿佛天地間?的最光皆匯聚于一人之身?。 除此之外,天地黯淡。 ——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鬧事? 原本他可以去送她一程。 帶著這樣的怒氣?,姜璽轉(zhuǎn)身?,亮出東宮金令。 “大雍太子殿下在此!” 混亂的人群終于能聽見他的聲?音,卻更為激動,每個人都在七嘴八舌讓姜璽主持公道,為死去的太學生報仇。 迦南人則拒不認罪,說是大雍的人自?己?出手,有意?栽贓陷害。 就在這個時候京兆府的人來了。 文公度曾是帝師,即使因罪下獄,刑不上大夫,他依然是高冠古服,氣?勢如常。 太學生見到?他便先繃不?。骸跋壬?,我們定要為您討還公道!” 文公度拱手道:“文某失職在前,惹動民怨在后?,身?負重罪,原本無顏見諸君,但?諸君正值年少,未來有大好前程,更兼百姓無辜,千萬莫要為文某一介老朽之前送了性命。此事由文某起,便到?文某為止,天理昭昭,圣心明鑒,文某從未盜寶,清白可昭日月,真相早晚有水落石出之時?!?/br> 太學生聞言泣下。 百姓也多有拭淚的。 “文大人的話,你們都聽到?了?!?/br> 姜璽道道,“孤乃東宮太子姜璽,爾等無論是迦南賓客,抑或是大雍子民,皆聽好了。孤今日在此立誓,迦南貢品神龍冠無論藏于何處,孤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東西找出來。無論偷寶之人是何等身?份,何等來頭,只要被孤找到?,孤就在此賞他三百鞭。今日在場諸位,每人皆是監(jiān)刑官,少一鞭都不行?!?/br> 唐久安并沒有走遠。 她牽著元寶,藏身?在一條小巷,隔著人群,遙遙望見姜璽手舉令牌,聲?音朗朗,令出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