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聲音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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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時不想考慮這么多事,主要是考慮了也沒有解決的辦法。 臨冬的醫(yī)藥費已經是家里一個不小的負擔,大姐開飯館掙的錢大多都貼在了里面。 婆家有好幾次對大姐補貼娘家表示不滿,最近一年更是借著沒有孩子攛掇著姐夫離婚另娶。 不過梁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平時出差也不在桐紹,那些閑言碎語越積越多,最后就落在了臨春倆姐妹的耳朵里。 對于梁峻這個姐夫,臨春還是很喜歡的。 當年兩人結婚,臨春不過十二歲。 她只記得一向冷峻不言的男人,和大姐結婚那天也紅了眼眶。 對方從不抱怨臨夏帶著兩個拖后腿的meimei,反而對她和臨冬關心有加。 包括之后送臨冬去醫(yī)院檢查,每個星期的透析治療,除了實在趕不回來,都會親自過來接送。 和臨冬一樣,臨春也怕大姐因為她們而離婚。 她們一個愧疚得在夜里偷偷抹眼淚。 另一個則一言不發(fā),努力降讓自己不成為第二個負累。 都太懂事了。 - 下午上課前,臨春抵著書本瞇了一會兒。 她睡也睡不著,桌子稍微一動人就立刻清醒過來。 梁闕敲敲她的桌子,食指一指樓上,意思趙老師找。 臨春揉揉眼睛,鬢邊碎發(fā)凌亂,光潔的額頭被書本邊緣壓出一道紅痕。 梁闕偏了偏眼,目光落在攤開在桌上的課本。 草稿紙上密密麻麻寫著單詞,黑壓壓一片壓著人神經。 臨春站起來,個頭剛到他的肩膀。 快到上課時間,教室里同學來了大半,鬧鬧哄哄。 睡覺的吵架的打鬧的抄作業(yè)的,干什么的都有。 時不時還會有不老實的動作過大,半道上不長眼的沖出來。 臨春一個小聾子,什么也聽不見。她走在梁闕身邊,梁闕就下意識護著她。 {早上看到姐夫了。} 臨春探著身給他打手勢。 梁闕點了個頭,沒說話。 {大姨還好嗎?} 出了教室,臨春繼續(xù)問道。 梁闕只看了一眼便移開目光:“看不懂?!?/br> 臨春癟癟嘴巴,把手背在身后。 梁闕這人性格很怪,平時不愛說話冷冷巴巴的,但臨春被欺負時卻也能出面護著。 臨春知道對方照顧自己大多是姐夫的原因,所以對梁闕也不是特別敢親近。 不過有梁闕在身邊總是安心點,最起碼在經過三班時那些討厭的男生會收斂一些。 到了辦公室,趙老師正在打電話。 臨春在門口站了會兒,梁闕也沒離開。 臨春好奇:{你也找趙老師?} 梁闕看她一眼,微一點頭。 臨春嘴巴縮成一個“o”型,抬手在自己手心上寫下一個字。 梁闕垂著視線,看出是個“蔣”。 他收回目光,又沒理。 臨春鼓了鼓腮幫,沒再自找沒趣。 幾分鐘后,趙老師打完電話,喊兩人進辦公室談話。 事情還是蔣以聲打人的事實,明早雙方家長要來學校,趙老師特地詢問一下兩人勸說同學的進度。 臨春:“……” 這么著急嗎…她還沒想好怎么說。 作為副班長,梁闕在劉家豪那邊溝通的還挺順利。 對方父母同意互相道歉,但需要蔣以聲拿出一定的賠償。 臨春也明白,雖然這事是劉家豪惹出來的,但是當蔣以聲率先擰了對方胳膊的那一刻,有理都成了沒理。 畢竟按照規(guī)定來說,應該第一時間告訴老師。 可十七八歲的少年,誰能按住脾氣? 臨春本想為蔣以聲辯解一二,但低頭找紙筆時卻見趙老師嘆了口氣,閉上眼按住眉心。 她這兩天不知道是不是家里有其他的難處,又或許只是被蔣以聲的事弄得心煩意亂,沒有帶妝的面容顯得格外疲憊。 趙老師作為老師,也不能只站在蔣以聲這邊。 不然一旦有了這個先例,學生們覺得在學校里打人沒錯,也跟著蔣以聲有樣學樣,那班里就徹底沒了規(guī)矩。 大人們思考問題更加理性,考慮的方面也更全面。 臨春了解之后表示自己會在下午再和蔣以聲溝通溝通。 出了辦公室,臨春跟在梁闕身后。 她低著頭,心情有些低落。 其實這事怎么做都不太好,他們夾在蔣以聲和劉家豪父母中間,兩面受敵,里外不是人。 梁闕聽到身后的嘆息,風似的細細一溜。 他的視線往后飄了一些,看見姑娘家白皙手臂,很快又轉回前方。 臨春有時會發(fā)出一些無意識的聲音,本人也不會察覺。 比如嘆息或者驚恐,下意識的尖叫和抽泣,他都知道。 “讓讓讓——!” 背后炸雷似的響起一聲吆喝,梁闕下意識回頭,看有人往前拱著三把掃帚正在拖地。 對方撅著屁股猛沖,勢有一路到頭的樣子。 他橫跨半步讓開道路,臨春卻悶頭往前,絲毫沒注意左右動作。 梁闕動了下唇,沒說什么。 只是伸手握住臨春的小臂,把人往自己身前帶了一下。 臨春往邊上一個踉蹌,詫異回頭。 拖地的人風似的與她擦肩而過,繼續(xù)“讓讓讓”地往前方喊去。 姑娘家的皮膚柔軟溫熱,梁闕皺了皺眉,很快放開。 臨春縮了縮肩膀,往墻邊靠靠。 彎彎拇指想表示感謝,但梁闕沒再看她,徑直走去了教室。 臨春回到教室剛坐著板凳,蔣以聲幾乎是跟著她的后腳,也一并坐在了她旁邊。 臨春偏頭眨了眨眼,想到趙老師的囑托。 她托腮想了片刻,拿出草稿紙寫下第一行字。 【我們可以聊聊嗎?】 草稿本被推到桌子中間,蔣以聲抬眼偏去目光。 他沒寫字,只是微一抬眉,拒絕了。 臨春:“……” 她沒想到會這樣直接。 拿回草稿本思索幾秒,覺得自己和蔣以聲并沒有什么實質上的矛盾,而且對方中午還給她買玉米吃,完全算得上比較友好。 要么就是寫字不方便。 于是臨春又加了一句。 【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我能看懂唇語。】 她又把草稿本遞過去,同時盯著蔣以聲的嘴唇,生怕他突然說出一句話來。 那是一雙很薄的唇。 臨春記得聽人說唇薄寡情,或者多情。 在她想象中,小說里那些拋妻棄子的渣男,又或者游戲人間的少爺,一般都有蔣以聲這樣的一副薄唇。 但的確好看。 她又想,渣男也得有資本。 突然,那片唇突然笑了。 預備鈴驟然打響,教室依舊吵鬧不堪。 紀律委員正在大聲維持紀律,聲音被淹沒進嘈雜里,就用書本狠狠拍打桌面,“啪啪”直響。 鈴聲很長,得有十秒。 就在這雞飛狗跳、插根蒲公英進教室都能被折騰得光了頭的鬧嚷中,蔣以聲開口,無聲地問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