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全星際直播rua毛絨絨 第3節(jié)
方覺夏不確定,但是多嘗試總不會出錯。 她先給直播取了一個現(xiàn)在正流行的懷舊標題,“藏在郊外的動物園,是否有你童年的回憶” 直播鏡頭對準趴在地上的老虎,然后往外走。 一直藏匿在黑暗中的猞猁籠區(qū)傳來一陣窸窣響動聲。 方覺夏抬起頭,看見一對尖尖的耳朵從黑暗中閃現(xiàn),然后是琥珀色的眼睛,玻璃珠子似地澄澈,卻隱身于黑暗之中,居高臨下望著方覺夏,一時間的壓迫感比身旁的老虎還要強大幾分。 方覺夏毫不懷疑,如果是在野外遇見,這只猞猁應該已經(jīng)將自己當成獵物撲了過來。 無聲對視之后,猞猁悄無聲息跳下高處,退回黑暗之中。 方覺夏這才想起自己忘記給猞猁的場館開燈了,因為是林業(yè)局從市場救下的殘疾動物,其他動物園都不收,最后塞給了夏天動物園,一切都準備得很倉促,猞猁場館其實是以前的猴山改建的,一個很小的四方空間,假山假花假的雪山背景,只有個動物是真的,平日里根本沒人關注。 才交完電費,該用就用。 方覺夏走到猞猁館前準備開燈,卻看見黑暗之中一個影子猛地朝自己撲過來,還好面前有玻璃墻擋了一下,但是方覺夏依舊和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對上,豎立收縮的瞳孔就像是一柄劍閃著寒光。 方覺夏啪地按開了燈光。 猞猁砰地撞在玻璃上,又悄無聲息落到地面,已經(jīng)伸出的爪子收回厚重的rou墊下。猞猁相比于老虎而言并不算大,像大號的貓,毛發(fā)很長,臉短而寬,兩耳各有一簇毛發(fā),十分漂亮,讓人想將頭埋進它胸前厚厚的毛里。 但是方覺夏很確信,這只猞猁剛才想吃了她。 燈光打開后,猞猁暴露在光亮之中,無所適從,小心翼翼后退試圖躲到假山后面。 它走路時身體一歪一歪,方覺夏想起之前保安介紹的這只猞猁受過傷,仔細觀察,這才注意到它的后腿短了幾厘米,是跛的。 就是這樣一只救助回來的殘疾動物卻在瞬間爆發(fā)出驚人的彈跳力和傷害性。 方覺夏驚嘆,她本來以為動物園的動物都已經(jīng)喪失野性,誰知道還有意外之喜,方覺夏并不吝嗇自己的贊美之詞,“好厲害的大貓!又漂亮又強大!如果你在野外,一定會成為王者的!” 猞猁停在假山旁邊,側頭看向方覺夏,似乎聽懂了她在說什么。 以往它每次試著撲人,都只會換來餓肚子和兇狠的責罵,但是這個年輕的女孩不同,她真心實意地在贊美。 但也是這些人類將自己關在籠子里。 猞猁退回假山后面不再露面。 禹城的五月已經(jīng)入夏,空氣中彌漫著悶熱的水汽,卻并不下雨,只是濕熱,并不適合猞猁這種擁有厚重皮毛的動物生存。 場館需要改建。 方覺夏在本子上又記下一筆,就算她最后無法經(jīng)營動物園,也要幫這里的動物找到一個好去處。 不管猞猁能不能聽明白,方覺夏還是對著玻璃揮揮手,“拜拜,我走了?!?/br> 她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直播還在繼續(xù),已經(jīng)有了十幾人關注,卻沒有一個彈幕。方覺夏隨手點進一個關注賬號內(nèi),卻看見頭像和名字都是灰色,沒有發(fā)布任何內(nèi)容。 應該是平臺塞過來的僵尸賬號。 方覺夏有些灰心,關掉直播。 * 在方覺夏看不見的時空內(nèi),直播平臺上彈幕嘩嘩地刷過。 “這是仿古直播吧?看著還挺逼真,尤其是動物形象的搭建?!?/br> “應該是全息投影,搭建這么一塊真實的場地要價太貴了。” “但是我在形象庫里沒有見過這種樣子的猞猁?!?/br> “那就是主播自己創(chuàng)建的形象?點個贊……我去!居然沒法點贊送禮物?!?/br> “為愛發(fā)電!高人!” …… 隨著直播關閉,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開,唯獨佘三還愣在屏幕前。 今天是獸人王國一年一度的野外生存大賽選拔賽,佘三還沒有到參賽年齡,他逃課上網(wǎng)純粹是為了支持自己喜歡的選手。 靈氣復蘇之后,星際時代開啟,但是獸人依舊保持以前的傳統(tǒng),每年會有一次盛大的生存比賽,以自己的獸形在原始叢林中求生,經(jīng)過種種天災和戰(zhàn)斗,獵取最多食物者獲勝。 但是選拔賽還沒有開始,佘三在直播平臺隨機刷新閑逛,點進了一個叫做夏天動物園的直播間。 出乎意料,他看見直播間內(nèi)一頭年邁毫無精神力波動的老虎正趴在原地,周圍的環(huán)境逼仄狹小,明顯不適合其生存。 佘三隨手點了舉報。 為了博關注,捏造這種視頻的人太壞了!聽說在靈氣復蘇之前的遠古時代,獸類尚未誕生意識,因此被人奴役,關在籠子里被人參觀。但是現(xiàn)在都星際時代了,還有人捏造這類視頻貶低動物來捧人類,實在居心不良。 誰不知道那些人類都是笨蛋!獸人王國已經(jīng)多年沒和人類建交。 但是鏡頭一轉,佘三看見一雙黑暗之中的眼睛。 奇怪,明明對方只有微弱的精神力波動,但是佘三卻莫名覺得心悸,他可是佘家年輕一代有名的天才!十五歲精神力就達到c級!怎么被直播間內(nèi)一雙看不清楚的眼神嚇住。 佘三屏住呼吸往下看,卻只見一頭猞猁朝自己撲過來。 “嗷?!辟苋查g被嚇得變回原形,一頭胖嘟嘟的長毛猞猁坐在椅子上,雙耳微動,圓圓的瞳孔透著清澈的愚蠢。 星際時代,很少會有獸人以原始方式戰(zhàn)斗,這也是野外生存大賽存在的意義,可惜即使變成野獸,大多數(shù)獸人也是用精神力攻擊。但是作為狂熱野外生存愛好者的佘三卻看得清清楚楚,剛才那頭猞猁用的是最標準的捕食方式,撲面而來的血脈壓制讓佘三喘不過氣。 燈光亮起。 佘三看清了直播間猞猁的真容,兇猛,漂亮,是近乎完美的獸形,可惜后腿微跛。 等等!跛足! 佘三抖抖手腕,一個投影閃現(xiàn),正是佘家老祖,第一代獸王的畫像。 一模一樣的毛色,一模一樣的臉,還有一模一樣的跛足,只是直播間的猞猁精神力尚且微弱,沒有以后制霸一方的氣勢。 直播間關閉。 佘三久久回不過神來,他慌慌張張點入直播平臺,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無法再找到那個直播間,用名字搜索也沒有用。 不是吧不是吧!誰這么大膽!把老祖以前的影像放出來了! 轉念一想,佘三又覺得不對勁,這么弱小的老祖只存在靈氣剛復蘇時,那個年代混亂且落后,能有這么清晰的影像流傳嗎?或者是全息投影?但是自己確實感受到了來自老祖宗的血脈壓制。 佘三感覺自己的腦子亂成一團,直到好友發(fā)來消息,也沒有回過神。 “佘老三!你最愛的喵喵正在熱身,準備上場亂殺【圖片】【圖片】【圖片】” 佘三看著屏幕里漂亮的黑足貓,卻一點不激動,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剛才的直播,都怪自己看懵了!居然沒有點關注! 他想要回復好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還是寬大厚實的貓掌,佘三抖抖耳朵,哐地變回一個小胖子,“我最近有事,不看比賽啦,有什么美圖你發(fā)給我就行?!?/br> “?。?!你最近咋啦!移情別戀?” “別瞎說?!辟苋队俺鰜淼拟︶?,這是老祖成為獸王之后請畫師畫的唯一一幅獸形圖,整個畫顏色偏暗,老祖端坐在陰影之中,蓋住了他微跛的后足,毛發(fā)蓬松,黑色條紋透著威嚴。 他一定要守在直播平臺,等著再見那個特別像老祖的猞猁一面。 就算是最喜歡的黑足貓也無法動搖他的決心! 第4章 因為下午要出門,所以方覺夏提前為動物們準備好了食物和水。 等到她走到辦公室門前準備拿資料出門時,卻發(fā)現(xiàn)半開的窗子里一串串絮狀物透過防盜網(wǎng)飄下來。 方覺夏心中閃過一絲不妙,她想起來,自己今早出門的時候看見鸚鵡花樓不知道什么時候落在了自己枕頭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和自己一起在睡覺。 因此方覺夏也沒有將它放回自己的籠子里,而是任由它呆在自己辦公室,現(xiàn)在看來,在她離開的這段時間里,指不定花樓在辦公室怎么搗亂。 希望它沒有碰重要的文件。 方覺夏快步跑上樓,打開辦公室的大門。 鋪在沙發(fā)上用來臨時睡覺的小被子已經(jīng)爛成條狀,里面的棉花正隨著開門的氣流晃晃悠悠往天上飛,又晃晃悠悠落下。 而在飄舞的絮狀物外,花樓正站在辦公桌上,一臉桀驁望向方覺夏,它的翅膀略微弓起,做出飛翔的準備,看來它也知道自己闖了禍,隨時預備著方覺夏來打它,因此提前擺出逃跑的姿態(tài)。 這樣一想,簡直就更生氣了! 明知故犯。 方覺夏上前,看見自己唯一一床夏日薄被已經(jīng)成為鏤空,里面的棉花都被叼了出來,在地上,在桌上,在書架上,唯獨不在被子里。她打開抽屜,發(fā)現(xiàn)重要的文件都還好好放在文件夾里,花樓雖然搗亂,但只對被子枕頭下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 “你啊你!”方覺夏無奈搖頭,她倒不會對鸚鵡亂發(fā)脾氣,平心而論,一只鸚鵡能有多聰明呢?叼東西本來就是它的天性,是自己的問題,沒有養(yǎng)過寵物,因此不知道人走之后應該將它與重要的東西隔離開。 因此,現(xiàn)在的狀況,自己應該付大半的責任。 方覺夏將文件放入包中,朝著花樓伸出手,“下來嗎?” 她現(xiàn)在要離開動物園,最好還是將鸚鵡放回鳥類展館,那里再怎么也會比辦公室寬敞,可以讓鸚鵡敞開飛。 但是花樓卻依舊站在離她兩米遠的桌子上沒動,看上去一臉不信任,它不相信在自己搗蛋之后,還會有人這么好脾氣地對自己。在它的毛還沒有被自己啄禿之前,它還是一只會在陽光下發(fā)光的漂亮鸚鵡,那個時候,它的周圍圍著一圈人,歡呼,掌聲,笑聲,鮮花…… 應有盡有。 但是只要它搞砸了表演,那些還在笑的人瞬間會將臉垮下來。 “好笨!” “果然只是只鳥!還吹什么和人一樣聰明?!?/br> “我家寶寶六歲的時候可比它聰明多了,這只鸚鵡怎么可能有六歲的智商?!?/br> “假的,都是訓練出來的。” …… 而在它毛被啄掉之后,展館前游客漸漸稀少,少數(shù)幾個誤入的人也只會對著它發(fā)出大聲的嘲笑。 “這只鳥好丑!而且也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這個簡介完全就是在騙人?!?/br> “浪費了我十塊錢。” “垃圾?!?/br> “不如我們?nèi)ノ锅澴影?,鴿子還會咕咕叫呢,這只丑鳥會什么?傻站著嗎?” 現(xiàn)在,花樓站在寬大的書桌上,等著方覺夏變臉,它已經(jīng)習慣那些喜怒無常的人類,習慣只有靠表演才能換得關心和食物,習慣被冷落被嘲諷被遺棄。 但是,方覺夏只是朝它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