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劍修后他黑化了 第1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向全星際直播rua毛絨絨、媚色【NPH】、基因級寵愛、無度縱容、高端局/她就是這個調(diào)調(diào)、你是我的聲音、清穿之炮灰人生、我欲春風(fēng)、錯認(rèn)宦官當(dāng)親爹、欠債上億,滿朝文武跪求我別死
其實不僅僅是鏡流的事情。列松一直都知道自己師父私德有虧,但無論沈潮生對不起誰,卻都從來沒有對不起他列松;相反,沈潮生對列松當(dāng)真是極好,甚至在列松小時候完全充當(dāng)了父親的角色。 但隨著年齡逐漸增長,列松開始參與一些宗門內(nèi)部雜務(wù)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越來越無法對沈潮生的行為保持沉默。沈潮生是個非常自負(fù)并驕傲的人,他對自己做出的所有行為都堅信是正確并懷有大義的。 他不會聽從他人勸告去改變自己的行為,并對一切軟弱的情緒嗤之以鼻。沈潮生青睞列松的原因也很簡單:列松無父無母,天賦極強(qiáng),又是天生劍骨——而且心態(tài)絕佳。 這樣的人,修道也不容易生出心魔。 列松垂了眼睫,道:“與鏡流無關(guān),只是我與師父,道不同,不相為謀?!?/br>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自從鏡流出事之后,他的心態(tài)就出現(xiàn)了問題。鏡流的死讓遠(yuǎn)山長從以前沒心沒肺的小弟子變成了刻苦努力,對師父言聽計從的好徒弟。 但這些落在列松眼里,只讓他更加無法接受沈潮生。 他和沈潮生的性格問題已經(jīng)到了不可磨合的地步。如果繼續(xù)留在暮白山,繼續(xù)做沈潮生的弟子,列松的修為將會直接卡住,自此再也不能進(jìn)步。 沈潮生被列松的回答氣笑。 他拂開意圖攔住自己的長老,咬了咬腮幫子,面皮緊繃:“好一個道不同不相為謀——未曾想,我居然還養(yǎng)出來一個和我道不同的弟子。” “你是暮白山養(yǎng)大的,你的劍術(shù)是暮白山教的,你在我身邊修行二十六年,衣食起居全都是暮白山給的,現(xiàn)在說離開就離開?天底下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面對沈潮生的刁難,列松仍舊沒有絲毫動搖。他定定望著沈潮生看了一會兒,腳尖勾起地面佩劍;其他人頓時緊張起來,還以為列松已然大逆不道到要對長輩動刀劍—— 劍光出鞘,翩若驚鴻,自青年胸口穿了個來回,劍氣從列松胸膛中勾出一截半臂長的銀白色細(xì)長骨頭。那骨頭剛一落地,便慢吞吞蕩開一層劍意,發(fā)出細(xì)微嗡鳴。 周圍人頓時嘩然,滿座皆驚起,就連主位上的沈潮生,都愕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看向面色蒼白的列松。 列松轉(zhuǎn)手將沾血的長劍也拋在地上,抬起臉平靜無波望向沈潮生:“我一生所有皆為暮白山和師父饋贈,唯獨(dú)劍骨是生而有之?!?/br> “我想劍骨應(yīng)當(dāng)比我值錢,以此償還暮白山二十六年養(yǎng)育之恩。” 劍骨確實是可以從人體里剔出來的。 世間最強(qiáng)的寶劍,便需要用劍骨來煉。但一個有劍骨的孩子必然也有強(qiáng)大的修行天賦——先不說劍骨千年難得一見——挖出劍骨無異于毀了一個將來可能登頂?shù)膭Φ篮妹缱印?/br> 更何況挖出來的劍骨也不能再安進(jìn)別人身體里,只能拿來鍛造寶劍。鍛造出來的劍一出爐就是神器的標(biāo)準(zhǔn),實力不夠格的人根本沒辦法用。 所以一般大門派找到有劍骨的孩子,自然更傾向于將其帶回宗門培養(yǎng),而不會往挖人劍骨那方面想。 沈潮生渾身一顫,忽的反應(yīng)過來,目光掃過身邊幾個師兄弟,其中有幾位劍修眼珠子都快要粘到地面那截劍骨上了。他怒喝一聲:“遠(yuǎn)山長!你師兄犯糊涂,你還站在那干什么?快把你師兄的劍骨給他摁回去——” 遠(yuǎn)山長這才反應(yīng)過來,慌忙應(yīng)聲,跑向列松。只是他剛跑出去兩步,耳邊忽然想起一陣清脆的銀鈴聲音,旋即遠(yuǎn)山長便感覺四肢發(fā)軟,噗通一聲面朝下倒在地上。 不只是遠(yuǎn)山長,在那輕快的銀鈴聲響起時,滿屋弟子,長老,就像下鍋的餃子一樣,撲通撲通倒地。除去鈴鐺聲外,遠(yuǎn)山長還聽見了一種窸窸窣窣的古怪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下意識抬起頭往屋頂上看——不看還好,抬頭這樣一看,卻險些將遠(yuǎn)山長嚇?biāo)?;只見屋頂上不知何時盤繞著一只巨大的蜈蚣! 作為修道者,遠(yuǎn)山長也見過許多原身猙獰可怕的妖怪,但這么大,盤起來的身體能將整個屋頂都占據(jù)的巨大蜈蚣!他生平第一次見! 更不要說那蜈蚣密密麻麻不斷蠕動的細(xì)長對足,爬過屋頂木料時不斷發(fā)出密集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那些細(xì)碎聲音一起落下的,卻是無數(shù)微塵,與空氣融為一體。 殿內(nèi)所有人都倒下了,唯一站著的人居然是列松。遠(yuǎn)山長仰起頭艱難看向列松,忽然想起今天的大殿新弟子入門儀式是列松負(fù)責(zé)的。 銀鈴聲近了,一個穿著南詔服飾的少女蹦蹦跳跳走進(jìn)來。她腰間彩繩上纏繞著鈴鐺,藕節(jié)似的白皙胳膊,骨rou豐盈,手腕上戴著兩圈紅繩,紅繩收尾的束口編織成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她跳過門檻,吹了聲口哨,盤踞在屋頂?shù)尿隍加巫呦聛?,溫順俯首在少女腳邊。她抬起臉,小巧瑩白的臉上有雙格外漂亮的蓮花眼,眼瞳微微泛著赤金色,眉心一點(diǎn)朱砂紅印,在太陽光底下,秀美得完全不像是個正常的人。 比起人——修道者——少女身上反而透露出一種微妙的神性。 她走到列松身邊,撈起他胳膊搭上自己肩膀,還抽空瞥了眼地上那截劍骨。 少女歪了歪頭,自然上翹的唇角明顯彎了彎,笑意淺淺:“哇!你居然真的把自己劍骨挖出來了啊?” “真了不起,比你那個只會逃避責(zé)任,拋妻棄子的師父好點(diǎn),難怪我第一眼就覺得你人還怪好的?!?/br> 列松本來痛得要死,聽見她這句明明是夸獎卻又莫名陰陽怪氣的話,忍不?。骸澳阋娢业谝幻娴臅r候明明放蛇咬我來著……” 少女轉(zhuǎn)過頭去,完全當(dāng)列松說的話是空氣,只對倒在地面暫時不能動彈的沈潮生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初次見面,我叫鐘魚,是列松在南詔交的好朋友。他已經(jīng)把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拿出來還你了,我做見證人,從此他和暮白山兩不相欠?!?/br> “人呢我就帶走了,你別想著以后再來找他麻煩,我這人很護(hù)短的,你要是來找我朋友的麻煩,我就會半夜放蛇去咬死你的守塔弟子,然后把你那個什么缺缺塔的封印全部撕掉,送大家一起去酆都!” 沈潮生眉心一跳,怒意險些沖上天靈蓋。自從他拜入暮白山后,就未曾有如此屈辱的一刻,被一個年紀(jì)可以當(dāng)自己女兒的小姑娘訓(xùn)斥,簡直是奇恥大辱! 只是他的舌頭也被蜈蚣灑下的磷粉所麻痹,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憤怒的瞪著少女。! 第112章 鐘魚架著列松走出去——她不算矮,但和高大的青年比起來,仍舊顯得嬌小,長手長腳纖細(xì)抽條。 但鐘魚扶著列松卻一點(diǎn)也不吃力,甚至還有幾分游刃有余。走出大殿,殿外的內(nèi)門弟子也全都被蠱蟲放倒;入門大典一切事宜都是列松在打理,他有心要做手腳的話實在是太簡單了。 事先放置好的蠱蟲悄無聲息讓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昏迷,只有沒辦法進(jìn)入暮白山的外門弟子幸免于難。但鐘魚和列松也沒打算走外圍下山——列松從小在暮白山長大,時不時就偷溜下山去閑逛,知道不少偏僻的小路。 他在途中簡單處理了一下自己胸口的傷口,雖然剜出劍骨留下的傷看似嚴(yán)重,但列松畢竟是個修道者,rou/體自愈能力遠(yuǎn)比普通人強(qiáng)。更何況他是自己刀自己,他又不傻,自然知道避開致命點(diǎn)。 所以他胸口的傷看似可怕,實際上并不致命。 走上那條小路之前,列松再度回頭,目光順著窺心流往上,看向那座黑色高塔。鐘魚察覺到他的視線,微微挑眉:“反正你已經(jīng)不是暮白山弟子了,不如順便去把你師弟的魂魄也放出來?” 列松沉默片刻,輕輕搖頭。 “我做不到——現(xiàn)在進(jìn)入缺弊塔的話,甚至不需要打開內(nèi)塔,光是外塔的魔氣都會將我吞吃掉。” 鐘魚撇了撇嘴:“所以我就說,你不該把劍骨剔出來給那老不死的,他拿著劍骨能有什么用?就算他用劍骨鍛造出神劍了,也沒資格去用。” 列松苦笑:“就算我還有劍骨,也不會去打開缺弊塔的。我能在缺弊塔內(nèi)自保,卻沒辦法控制缺弊塔里面的魔。” “缺弊塔千年前就已經(jīng)建成,每年都會有魔被抓進(jìn)去封印,經(jīng)過千年積累,里面不知道堆積了多少魔族。我雖然自負(fù),卻也還沒有自負(fù)到盲目的地步,一旦缺弊塔大門打開,里面的魔蜂擁而至,我根本控制不了局面?!?/br> “以那些魔的速度,眨眼間就可以沖到山下。暮白山附近有數(shù)百個鎮(zhèn)子,還有最近的城市,里面住著的大部分都是普通人。若是讓他們遇上這些魔,只怕全都會死無葬身之地?!?/br> 鐘魚聽完了,但是沒有露出很觸動的表情。她抬頭看向那座塔,道:“我如果是鏡流的話,肯定恨死你們了?!?/br> 列松只是沉默,并沒有反駁鐘魚的話。但很快鐘魚便聳了聳肩,再度攬過列松胳膊將他架起。 “算了,反正我也不認(rèn)識他,你愛救不救,我才不管。” 由列松指路,二人走小路下山。下山后他們也沒有停下來休息——鐘魚的只能拖一炷香的時間。等一炷香之后,內(nèi)門弟子連同長老們就會全部恢復(fù)。 列松不確定沈潮生會不會接受自己培養(yǎng)多年的弟子驟然出走這件事情。雖然已經(jīng)把劍骨剜出來了,但列松仍舊覺得那截劍骨并不足以完全報答暮白山的養(yǎng)育之恩。 但愧疚歸愧疚,列松并不會因為愧疚,就又回到暮白山,強(qiáng)迫自己繼續(xù)和沈潮生相處。 兩人離開暮白山的第二個月,列松從靠譜的朋友那得到消息——暮白山對外聲稱沈潮生大弟子列松,死于外出歷練的途中。 “看來他們是承認(rèn)你離開暮白山的事實了?!辩婔~拋著自己手里折成紙蝴蝶模樣的信紙,嘴角彎彎上翹。 躺在安樂椅上翹著二郎腿的青年面色有些病態(tài)的蒼白,長眼睫垂落一層小扇子似的陰影,手里正拿著一本書在翻看。聽見鐘魚的話,他也只是隨手將書頁翻過一頁,語氣淡淡:“畢竟我離開了這么久,他們總要對外有一個合適的借口。” 列松原本是沈潮生要當(dāng)做未來掌門培養(yǎng)的人,一個未來的接班人突然一個多月不露面,其他門派的人必然會覺得奇怪。以列松對沈潮生的了解,沈潮生寧愿對外宣稱他死了,也絕不會將列松離開暮白山的事情告訴其他門派。 這對沈潮生來說,大約是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 自從失去劍骨后,列松的修為雖然還在,但實力確實有所減弱。畢竟那是一塊劍骨,又不是什么普通的骨頭。但在離開暮白山之后,列松卻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境變得更上一層樓了。 只要心境還在,修為降低一些,列松也并不放在心上。他能成為暮白山內(nèi)門弟子之中的佼佼者,可不全都是靠那根劍骨。 鐘魚是南詔人,平時很少離開南詔。她兩次出來,一次是來中原找列松玩兒,一次是來接列松離開暮白山。 之后要去哪,她其實也沒有計劃。列松倒是提了可以陪她一起回南詔,但鐘魚轉(zhuǎn)頭一看窗外熱鬧非凡的街市,立刻否定了列松的提議。 最后兩人商量來商量去,決定一起南下,去江南玩兒。 鐘魚那身南詔人的衣服實在過于惹眼。兩人做好行程后列松就帶她去附近的成衣鋪子買了中原女子的襦裙;只是到了付賬的時候,列松往自己懷里一掏,掏出六個銅板。 他盯著那六個銅板,沉默了。 最后還是鐘魚隨手扔了塊銀子給店主,才算解決此事。 后面二人一路下江南,有時候睡客棧,有時候幕天席地躺著看星星,有時候在街頭巷尾和乞丐們混在一起聽墻角。鐘魚對中原的一切都很感興趣,而列松是她最感興趣的中原人。 所以在她偶然知道了‘成親’這個概念后,也毫不猶豫的抓住了列松的手,聲音輕快:“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我們來成個親吧?” 列松一下子把自己嘴里的酒全噴了出去。 不知道列松為什么噴酒的鐘魚,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列松撈起自己袖子擦嘴,神情復(fù)雜看向鐘魚。 片刻后,他紅著耳朵憋出一句:“成親……成親這種事情……好朋友之間是不可以做的!” 鐘魚大吃一驚:“為什么?” 列松干咳一聲,解釋:“那是兩情相悅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br> 鐘魚更詫異了,“我和你不是兩情相悅嗎?” 列松:“……” 在吵邏輯這件事情上,列松早已經(jīng)放棄吵贏鐘魚了?;蛟S是因為南詔那邊的風(fēng)俗與中原相差甚遠(yuǎn),總之,中原人那套禮數(shù),在鐘魚眼里就跟魚為什么要吐泡泡一樣難以理解。 同理,列松也實在很難理解鐘魚的腦回路。 兩人爭辯半天,列松吵累了。他開始反思自己為什么要和鐘魚吵這種沒有營養(yǎng)沒有意義的話題,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合適的道理,最后列松兩手一癱看著天上,幽幽嘆氣。 “算了,你想成就成吧。” 鐘魚歡呼一聲,當(dāng)天晚上二人就成了親。列松是孤兒,鐘魚沒見過自己父母,二人拜完天地,沒有高堂可拜,列松正想建議說跳過這個環(huán)節(jié)也可以時——鐘魚從自己懷里拿出一個小巧的女媧像木雕,擺在桌案上。 她面色嚴(yán)肅:“女媧娘娘就是我的娘親,所以拜高堂應(yīng)該拜女媧娘娘?!?/br> 列松當(dāng)即把自己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建議又咽了回去,老老實實低頭拜女媧。 就這樣成了親,理所當(dāng)然的結(jié)為夫妻,然后繼續(xù)四處游歷,從南走到西——直到鐘魚懷孕了。兩人都是生平第一次當(dāng)父母,列松剛知道這個消息時走路左腳拌右腳把自己絆了一跤,好不容易爬起來時腿軟又摔了一跤。 鐘魚比較冷靜。 她覺得無所謂,小孩子嘛,就跟她養(yǎng)的小蜈蚣小蝎子一樣,喂點(diǎn)東西就能長大了。修道者生育相對不那么痛苦,至少鐘魚生的時候是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剛生完坐起來第一句話不是關(guān)心自己生了男孩還是女孩,而是問列松紅糖包子買到?jīng)]有。 生下來的是個男孩。 列松覺得自己運(yùn)氣不好,所以沒敢給孩子起名,讓鐘魚起。鐘魚吃著包子,心情不錯,抽空看了眼自己剛生下來的兒子——小孩兒臉都沒長開,但眼睫毛卻rou眼可見的長。 她嚼著包子,左思右想,從自己那為數(shù)不多的中原知識里挑來挑去,“就叫蓮光吧?有句詩……有句詩……哎呀我忘記了,反正是一句形容劍用得好的詩,里面有這兩個字?!?/br> “而且聽著也挺好聽的,是吧蓮光?” 鐘魚自顧自已經(jīng)叫上了小孩兒的名字,小孩兒只有剛生下來那會兒才哭,現(xiàn)在哭累了,已經(jīng)躺著睡覺了。鐘魚伸手掐了把他的臉,道:“眉心有朱砂印,這孩子以后肯定像我多點(diǎn)。” 列松松了口氣,單手撐著臉,“像你就好——像你的話比較漂亮。” 鐘魚聞言摸了下自己的臉,點(diǎn)頭承認(rèn):“這倒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