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亂終棄劍修后他黑化了 第115節(jié)
“抱歉,我想象不出蜘蛛和蜈蚣一起煲湯到底哪里有趣,你是不是喝了你朋友的湯,腦子被毒壞了?” 列松擺了擺手,“你不懂,真的,特別——嗯——怎么說呢——她就像那個,像那個啊,山里的小鹿一樣!” 沈德秋試圖把列松的形容詞聯(lián)系到人身上。但是,托列松愛吃宵夜的福,沈德秋現(xiàn)在一聽見‘小鹿’兩個字,腦子就自動聯(lián)想到串在劍上轉動燒烤的后山鹿。 “是你昨天晚上炭烤的那種鹿嗎?”沈德秋疑惑發(fā)問。 列松震怒,一拍自己的床:“小鹿那么可愛!怎么可以吃小鹿!” 沈德秋:“……” 沈德秋面無表情起身,轉頭就走。 他為自己半個時辰前嫉恨列松的行為感到羞愧——他怎么能去嫉恨一個智障呢? 太不應該了。! 第106章 頭也不回離開列松房間,沈德秋抬頭看天,已近中午飯點。他轉頭去了內門弟子的廚房。 說是廚房,但其實并沒有廚子這種東西。就連鍋碗瓢盆,都是以前的師兄們留下來的——至于調味料之類的,則需要弟子自己去統(tǒng)一的地方領。 在離開沈家之前,沈德秋還是一個不分五谷的大少爺,別說做飯了,連生火都不會。但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熟練的用打火石生火,燒鍋起灶了。 灶臺是單人用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灶臺,亂用別人的灶臺很容易起沖突乃至打起來。沈德秋打開自己的柜子找出食材,邊看火邊切菜,午飯做的是苦瓜湯和龍井蝦仁。 把做好的飯菜裝進食盒里,沈德秋洗好灶臺和鍋,拎著食盒回了自己院子里——遠山長果然還在睡覺,夢里都在背七十二劍訣,背著背著還要停一下,顯然是夢里也沒記起來下面的內容是啥。 沈德秋把食盒放到兩人共用的飯桌上,順著遠山長卡住的地方往下背,遠山長半夢半醒之間居然也聽見了,單手一拍自己大腿:“對!就是這……哎喲我的腿!” 因為拍自己拍得太用力,遠山長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他翻身坐起,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fā),神情有些茫然。 沈德秋見怪不怪,自顧自說話:“睡醒了?睡醒了就來吃午飯,我做了你的份兒?!?/br> 遠山長歪頭往飯桌上瞧,臉上立刻掛起笑容:“苦瓜湯耶——謝謝師兄!以后我再也不說你怪脾氣了,鏡流師兄你就是最好的師兄!” 沈德秋顴骨肌rou微微抽搐,滿臉無語:“……只是為了謝謝你昨天守我后半夜才做的。” 遠山長:“嗯嗯嗯對對對——” 兩人面對面吃飯,遠山長邊吃邊和沈德秋吐槽昨天那個守塔弟子態(tài)度惡劣。 沈德秋眉頭一皺,嫌棄道:“你吃完飯再說話。” 遠山長把嘴里的飯咽下去,哼哼唧唧:“等大師兄當上掌門,到時候就讓他把守塔長老的位置給我當,我看他們還敢不敢對我大聲嚷嚷!” 沈德秋懶得理他,自顧自扒飯吃。雖然在暮白山經(jīng)歷了生活的毒打,沈大少爺終于學會了洗衣做飯,但骨子里仍舊無法拋棄大家族培養(yǎng)出來的優(yōu)雅,吃飯時永遠講究著細嚼慢咽的端莊姿態(tài)。 遠山長興沖沖問:“師兄,你以后想做哪個長老的位子啊?” 沈德秋咽下食物,端起茶杯漱了漱口,才慢吞吞接話:“我們現(xiàn)在還只是內門弟子,首要目標是腳踏實地的修行,不要想那么多有的沒的?!?/br> “如果非要選的話,我想當侍劍長老?!?/br>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到吃完飯,遠山長照例出門去消食,沈德秋則想去找個空地繼續(xù)練劍。但遠山長說他身上被私寡池侵蝕出來的傷都還沒好,再加上這次出任務也受了內傷,再這么緊逼著自己加練,說不定會把身體練壞。 “還不如跟我一起出去散步消食呢!”遠山長如是這般評價。 如果換成平時,沈德秋根本不會管遠山長說的那些話。但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沈德秋腦海中卻浮現(xiàn)出列松對他說的話——或許列松師兄說得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本就是錯誤的,一味追求一個犯錯的人認可自己,這樣的認可真的有意義嗎? 他沉默片刻,忽然又折返回門口,垂眼望向還坐在椅子上的遠山長,“走吧,去散步?!?/br> 原本瞇著眼伸懶腰的遠山長,整個人都因為沈德秋的這句話,僵硬的凝固住了。他還保持著伸懶腰的動作,扭過臉驚詫的望向沈德秋。 沈德秋:“看我干什么?不是你說要去散步嗎?” 遠山長干咳一聲,訕訕:“我也沒想到你會同意啊?!?/br> 沈德秋:“……那算了?!?/br> “別別別——” 遠山長跳起來,三兩步追上去,挽住沈德秋胳膊,笑嘻嘻:“我那不是沒反應過來嘛!走走走,我還沒有和師兄你一起散步過呢?!?/br> 今年是沈德秋來到暮白山的第五年。 但正如遠山長所說的,他甚至沒有和自己的同門師兄弟一起飯后散步過。沈德秋在修行方面非??炭?,平時結束了早課和晚課之后,剩下的碎片時間也會拿來加固自己的基礎,總之像飯后散步這樣懶散的事情,沈德秋以前是絕對不會做的。 也就列松和遠山長這兩人,沒心沒肺,對這些無聊的消遣活動樂此不疲。 沈德秋一直很難理解遠山長。列松那樣也就算了,誰讓他是列松呢,是暮白山幾百年才出一個列松,是天生劍骨無父無母沒有親緣束縛的列松;但遠山長那點修為,他自己都不會著急的嗎? 他與遠山長同住,就從來沒有見過遠山長心急。明明是掌門的弟子,內門比試上輸給其他長老的親傳,也沒有絲毫羞愧模樣,輸了,被沈潮生罵了,也都是一副樂顛顛的表情,轉頭就去找列松吃宵夜了。 兩人沿著窺心流散步,遠山長邊散步邊活動身體,又用期待的語氣道:“再過一年,師兄你就可以下山歷練了,你到時候打算去哪玩兒?” “列松師兄說南詔最好玩了,有吃了能讓人飄飄然的蘑菇,好多中原沒有的鮮花,還有女媧慶典!等我能下山歷練了,我也打算去南詔逛逛?!?/br> 沈德秋漫不經(jīng)心回答:“先去太原吧?!?/br> 遠山長:“??!對哦,師兄你老家就在太原……我看看啊,太原是不是比南詔更接近暮白山?。磕俏蚁律綒v練的時候,就先去太原再去南詔好了?!?/br> 沈德秋覺得奇怪,瞥遠山長:“你去太原干什么?” 遠山長挺起胸脯,滿臉理所當然:“當然是去師兄家里玩兒啊!你沒聽列松師兄說嗎?生活長老那邊可小氣了,每個人只發(fā)一點點的活動資金,下山住個客棧都住不了幾天。” “我在山上可吃夠苦了,好不容易下山一趟,當然要體驗點好的!師兄你家里人做飯好不好吃?。俊?/br> 沈德秋:“……我家里人都不會做飯?!?/br> 遠山長大吃一驚:“那你家里人豈不是都會餓死?” 沈德秋:“我家里有八個廚子?!?/br> 遠山長:“……” 他眼睛驟然亮起,旋即像牛皮糖似的黏上沈德秋,死死抱住他胳膊扭來扭去。 “師兄——師兄——鏡流師兄,我最喜歡你了,你要知道,我和其他師兄都是面子功夫,只有和你是真好?!?/br> “我最最最喜歡的鏡流師兄,你下次出任務路過家門口……啊不不不,就等你下山歷練的時候,能不能和你家里人打聲招呼?就說你最喜歡最乖巧最聽話的小師弟,要上門借住個幾年?” 沈德秋試圖把遠山長甩開,但是努力了幾下,沒能成功。他想不通這人臉皮怎么能這么厚,瞪大眼睛望著遠山長?!皫啄??下山歷練一共才三年,你想在我家住幾年?!” 遠山長笑容燦爛,伸出三根手指。 沈德秋臉皮一抽,無語凝噎,再度被自己師弟的不要臉程度所震驚。 遠山長:“啊對了!我后天有任務,說不定會路過太原,師兄,鏡流師兄,我最最最好的鏡流師兄,我也想吃八個廚子做的飯!” “師兄你是知道的,師弟我啊生下來家里就沒有廚子的,你就可憐可憐師弟吧……” 遠山長想粘人的時候可比牛皮糖粘多了,沈德秋推他推不開,撕他撕不掉,活像個被登徒子攥住了手腕不知道該怎么脫身的深閨大小姐一樣,除了無語還是無語,除了驚恐還是驚恐。 正當兩人你推我粘有來有往的時候,迎面就見列松春風得意走過來,隔著三米遠都能看見他臉上燦爛的笑容。 沈德秋頭一次看列松這么順眼,連忙出聲叫住他:“大師兄!” 列松抽空看了眼自己兩個師弟,欣慰:“你們一起出來散步?。客?,挺好,同門師兄弟之間就應該多交流才對?!?/br> 遠山長:“鏡流師兄家里有八個廚子!” 列松霍然一驚:“這么多?八大菜系都齊全?” 遠山長搖頭:“不知道啊,但不齊全應該也挺好吃的?!?/br> 列松沉思,抬頭,兩眼亮晶晶看向沈德秋:“鏡流啊,你看,雖然你在暮白山有很多師兄,但和你同一個師父,住同一個院子,每天同吃同住早晚課都一起像養(yǎng)親兒子一樣養(yǎng)大你的師兄,只有我吧?” “……” 甚至不需要列松繼續(xù)往下說,沈德秋就已經(jīng)能想到他接下來那套話術了。 他有點崩潰,僵硬著臉:“什么叫養(yǎng)親兒子?你少占我便宜!” 列松振振有詞:“你就說吧,你剛來暮白山第一天不會燒火炸了灶臺,是誰給你修的灶臺?” 沈德秋沉默片刻,不情不愿:“是列松師兄?!?/br> 列松:“你剛開始不會做飯,是誰一天三頓還給你做宵夜的?!” 沈德秋:“……是列松師兄?!?/br> 列松:“你剛來那會兒不會洗衣服是誰幫你洗的衣服?!” 沈德秋咬著后槽牙低下了頭:“還是列松師兄?!?/br> “那不就得了?”列松一把攬過沈德秋肩膀,笑嘻嘻,“別這么小氣嘛,你也知道師兄我啊是個孤兒,一生下來家里就沒有廚子,去你家吃口飯又不會給你吃破產(chǎn)對吧?” 遠山長在一邊幫腔:“就是就是。鏡流師兄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們認識了五年,我連家里祖墳的位置都說了,你居然從來沒有說過你家里有八個廚子!” 沈德秋被列松摟得晃了幾步,沒有再說話。雖然他不喜歡夜談會這種無聊的東西,但奈何列松和遠山長喜歡。 有時候兩人半夜喝多了在屋里猜拳,還會把沈德秋也拽起來一起。一般干這種事情的時候,他們是不太顧及沈德秋的個人意愿的——這也導致沈德秋被迫了解了自己師兄弟的一切事情。 但與之相比,沈德秋自己卻很少談及自己的家世,加上他沉默寡言又從來不回家探望,列松和遠山長還以為沈德秋也是孤兒來著。 沈德秋不常談及自己家,是因為太原沈家過于出名,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他和沈潮生的關系。在宗門內為了避嫌,沈德秋連自己原本的姓和名都棄用,平時需要登記名字時只寫自己的字。 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叫鏡流,卻不知他全名叫沈德秋。 “啊對了!”列松感覺到被自己摟著的少年姿態(tài)有些僵硬,便立刻轉移話題,不再瞎起哄。 “今天晚上巡山我就不去了,回頭找個人替我代班,小山你別等我?!?/br> 遠山長一愣:“唉?” 列松臉上笑容燦爛到有些傻氣,道:“我有個南詔的朋友來中原玩兒,剛好到了暮白山附近,傳信問我今天晚上要不要和她一起去逛燈會?!?/br> 遠山長:“哦,那你找到幫忙代班的人了嗎?” 列松聳了聳肩:“還沒找到呢,回頭我去問問其他……” “我來代吧?!?/br> 一直沉默著的沈德秋忽然開口。 遠山長和列松同步表情詫異的望向他——他干咳一聲,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臉頰,努力板起臉:“昨天師兄也代我受罰了,今天巡山我來替師兄,僅此而已?!?/br> “找其他人的話,萬一被抓到,捅到師父面前,師父肯定又要重罰師兄,輕罰別人了?!比绻麅蓚€犯規(guī)的都是自家弟子,沈潮生反而會均勻的罰一下。但若有兩人協(xié)同犯錯,其中只有一個是自己的弟子,沈潮生常常會輕易放過別人的弟子,轉而對自己的弟子重罰。 列松大為感動,摟過沈德秋脖頸一通亂揉他腦袋:“好師弟,我平時沒有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