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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亂終棄劍修后他黑化了 第104節(jié)

    “熬夜睡不好的話就是會浮腫的,哼!”

    徐存湛點(diǎn)頭,表示受教了,隨后將食盒遞給陳鄰。陳鄰偏過臉看了眼食盒,上手打開,里面頓時冒出熱乎乎的食物的香味。

    鮮魚粥,煎餃,rou湯。分量不多,感覺要比正常一碗的分量稍微小些,但是有三樣食物,恰好是能填飽陳鄰肚子的分量。

    她兩手拿著食盒蓋子,茫然抬頭看向徐存湛。

    徐存湛微微抬了抬下巴:“看我干什么?你吃啊?!?/br>
    陳鄰:“……你們暮白山伙食這么好的嗎?”

    徐存湛:“關(guān)暮白山伙食什么事?”

    陳鄰:“啊,這個,不是你們暮白山弟子食堂的早飯?”

    她首先排除了徐存湛一大早下山去給她買早飯這樣的浪漫幻想,理由十分簡單:徐存湛沒錢。

    是真沒錢,他自己也說過,錢包比陳鄰的臉還干凈。在南詔買綠蘿都還是陳鄰付的錢。

    既然不是出去買的,那么陳鄰就只能猜弟子食堂之類的地方了。畢竟徐存湛在暮白山輩分那么高呢,吃個食堂應(yīng)該……不用付錢吧?

    徐存湛單手撐著臉頰,臉微微仰著,蓮花眼半垂,回答:“暮白山只提供宿不提供食,沒有弟子食堂這種東西,吃飯問題弟子要自己解決?!?/br>
    “這是我自己做的?!保?/br>
    第95章

    他說‘自己做的’時,雖然還是那張笑盈盈的臉,但是陳鄰能從他那張臉上,微妙的感覺到幾分——

    得意。

    像是炫耀自身漂亮尾巴的孔雀。

    盡管臉上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但偶爾瞥過來的目光,里面又矜持的寫滿了‘快夸我’三個大字。

    陳鄰抽了筷子嘗味道。剛開始動筷子時她根本沒有指望過這幾道聞起來很香的早點(diǎn)能有什么好味道,畢竟徐存湛自己都不吃飯的,他還覺得紅糖湯圓是怪味道。

    但入口之后,食物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錯。

    陳鄰嚼著煎餃,臉上表情沒有控制好看,露出幾分意外來。她又另外嘗了鮮魚粥和rou湯——湯和粥的組合有點(diǎn)奇怪,但陳鄰在北方畫室的時候連豆汁都試過,這點(diǎn)奇怪她完全能夠克服。

    食物下肚,溫暖又飽腹,而且味道還很好。

    陳鄰眼睛亮亮的望向徐存湛:“你廚藝好好??!做得特別好吃——你自己學(xué)的?”

    徐存湛理所當(dāng)然道:“這種東西也需要學(xué)?”

    他反問得過于理所當(dāng)然,以至于陳鄰都忍不住懷疑了一下自己的常識。她猶豫道:“一般來說……是要學(xué)的吧?”

    徐存湛:“做飯不應(yīng)該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天賦嗎?”

    陳鄰:“……”

    霎時她感覺自己嘴里的飯都不香了,憤憤嘀咕:“你這是在含沙射影的中傷我!”

    徐存湛:“你不會做飯?”

    陳鄰:“……”

    她低下頭,沉默吃飯,用沉默回答了徐存湛。徐存湛在沉默中逐漸理解了陳鄰的回答,頗覺驚奇看向陳鄰。

    陳鄰能感覺到徐存湛的目光。

    她囫圇咽下嘴里的食物,自己給自己找補(bǔ):“其實,其實也不能說我完全不會……像蛋炒飯啊,煮面條啊之類的,我還是會做的……”

    最后一句話越說越底氣不足,陳鄰的聲音也逐漸小了下去。

    徐存湛單手支著自己下顎,另外一只手伸出去揉了揉陳鄰腦袋,聲音輕快帶笑:“是嗎?那還真厲害呢,陳姑娘——”

    陳鄰狐疑的瞥他:“你不是在陰陽怪氣我吧?”

    徐存湛微微歪著腦袋,神色無辜:“怎么會呢,我當(dāng)然是在真心實意的夸贊陳姑娘?!?/br>
    說話時,徐存湛眼眸彎起,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陳鄰感覺自己快要被被他盯出一個窟窿來了。

    吃過早飯,二人當(dāng)即動身前往太原。去太原也依舊是坐徐存湛的那個葫蘆,木葫蘆飛起來時陳鄰?fù)驴戳丝凑麄€暮白山:漫長山脈在云霧間若隱若現(xiàn),整個場景宛如一場漂亮的畫卷。

    只看了一會兒,陳鄰便收回目光,單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幾分吃飽喝足后涌上來的困意侵襲而來。但她現(xiàn)在坐的是會飛的葫蘆可不是飛機(jī),也實在不敢躺下睡覺,打了個哈欠后又揉揉眼睛,陳鄰強(qiáng)打精神去看前面cao縱木葫蘆的徐存湛。

    她不算一個方向感很差的人,只是在完全陌生的世界,陳鄰那點(diǎn)不太出眾的方向感屬實派不上什么用場。直到木葫蘆落地,陳鄰看著不遠(yuǎn)處太原城的城門,也沒搞明白太原城到底是在暮白山的什么方向。

    徐存湛伸手扶她下來,另外一只手掐訣,木葫蘆霎時打轉(zhuǎn)縮小,飛回徐存湛掌心。他隨手將木葫蘆掛到腰間,原本扶著陳鄰胳膊的手自然而然牽起陳鄰,兩人并肩向太原城走去。

    太原城入口的守衛(wèi)除去普通鐵甲之外,還多了一層密實的頭盔。入城口一個人都沒有,門口還貼著禁止入城的公告——陳鄰和徐存湛剛一靠近城門,守衛(wèi)便攔住二人去路。

    徐存湛自搭包內(nèi)拿出腰牌拋給守衛(wèi),守衛(wèi)辨認(rèn)完腰牌后,態(tài)度登時發(fā)生了三百六十度的大轉(zhuǎn)變,兩手一拱恭恭敬敬的給二人讓出一條路,連盤問都沒有。

    陳鄰被守衛(wèi)態(tài)度的迅速轉(zhuǎn)變給震得一愣一楞的。

    她偏過頭和徐存湛嘀咕:“這樣就給我們放行了?那萬一有心懷不軌之人,偽造正派弟子的腰牌,想要混進(jìn)去豈不是很困難?”

    徐存湛:“……誰會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專門混進(jìn)全是疫病的城里?”

    “門口布告上清清楚楚貼著,因為疫病嚴(yán)重,太原城已經(jīng)閉城,城外布有陣法,只能進(jìn)不能出;但凡出入城門者皆有記錄,那些蠢貨混進(jìn)來做什么?等著被關(guān)門打狗嗎?”

    陳鄰摸了摸自己后腦勺,“也是哦——”

    徐存湛失笑,眼睫半垂望著她嘟嘟囔囔的樣子,道:“你還沒睡醒嗎?”

    陳鄰強(qiáng)打精神:“睡醒了的!”

    徐存湛沒有反駁她,手指慢悠悠捻著她手背上明顯的骨節(jié),思索著等會兒進(jìn)城之后要找個舒服點(diǎn)的地方給陳鄰好好睡一覺。

    太原城內(nèi)也有暮白山弟子,得到同門入城的消息后立刻便有人尋摸了過來,在入口處和徐存湛陳鄰二人匯合。

    為首的內(nèi)門弟子一眼認(rèn)出了徐存湛,臉上神色立刻變得恭敬起來,兩手一拱齊聲喊了句師叔——徐存湛嗯了一聲算作回復(fù),目光掃過兩邊寂寥街道。

    其他弟子也看見了明顯不是暮白山出身的陳鄰。只是他們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徐存湛說,所以也顧不上問陳鄰的身份和打招呼,問候完徐存湛后便直入主題和徐存湛匯報起太原城眼下的情況來。

    疫病從三個月前便略有苗頭,只是那時候傳播得并不厲害,加上又是冬春交際,最是容易得風(fēng)寒病的季節(jié),所以剛開始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直到第二個月,疫病開始大面積傳播,城內(nèi)半數(shù)百姓接連倒下。城中太守終于意識到這可能是流感,迅速下令建立隔離區(qū),將所有感染流感的人全部遷移進(jìn)去,禁止剩下的百姓進(jìn)入。

    本地俗察司將消息傳遞出去,沒多久便有附近的百藥宗弟子前來幫忙,制作防具,勘察病情,抓藥救人。上月下旬,一名已經(jīng)入道的百藥宗弟子出現(xiàn)了被感染疫病的癥狀,并且情況危急,不過三五日便在痛苦之中死去。

    “已經(jīng)入道的百藥宗弟子也被感染了?”徐存湛打斷蓬析的話,追問了一句。

    蓬析點(diǎn)頭,眉頭緊皺:“被感染的是百藥宗內(nèi)門弟子陸英,修為不低。按理說人間的疫病,很難傷害到修行者,更何況是陸英道友這樣的修為……他是當(dāng)時在場的百藥宗弟子中,修為最高者?!?/br>
    “陸英道友染病去世后,剩余百藥宗弟子第一時間將他所有遺物并尸體燒毀,但在第二天,又有兩名百藥宗弟子出現(xiàn)了被感染的情況。”

    “同時在隔離區(qū)外,也開始有許多從未接近過隔離區(qū)的百姓出現(xiàn)了疫病的癥狀。百藥宗通過俗察司向其他宗門發(fā)出了求援,隨后天機(jī)門,迦南山也派了人過來——我們暮白山的人是最后到的。”

    “現(xiàn)在太原城內(nèi)已經(jīng)有三分之二的地方被分離出來當(dāng)了隔離區(qū),我們有兩百名外門弟子在里面幫忙,內(nèi)門弟子負(fù)責(zé)和天機(jī)門的幾位道友一起調(diào)查疫病起源,偶爾也幫百藥宗迦南山的道友們?nèi)ゲ烧菟??!?/br>
    徐存湛:“摘草藥?”

    蓬析摸了摸自己鼻尖,訕訕解釋:“有些草藥不能風(fēng)干保存,位置又偏遠(yuǎn),百藥宗的弟子們走不開,我們能御劍,往返快些,所以就由我們來了?!?/br>
    他有點(diǎn)擔(dān)心徐存湛不高興——畢竟額外分散人力去采草藥的話,必然會拖慢調(diào)查疫病的進(jìn)度。按照徐存湛這人向來不關(guān)心人命的性格,他只會說死就死了活不到結(jié)局說明他命中該死,然后轉(zhuǎn)頭繼續(xù)去找疫病源頭。

    但他說完這句話后,分散眼角余光去瞥徐存湛時,卻發(fā)現(xiàn)徐存湛并沒有說什么。

    徐存湛:“百藥宗迦南山的人來了并不稀奇,天機(jī)門的那群神棍來干什么?”

    蓬析撓了撓自己后腦勺:“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們來了也是好事,治病這方面他們雖然不如百藥宗和迦南山,但好歹比我們有優(yōu)勢,能幫不少忙?!?/br>
    徐存湛眉頭微皺,沒有接這句話,轉(zhuǎn)而問了另外的問題:“有專門負(fù)責(zé)疫病的百藥宗弟子嗎?去找一個過來,我有話要問?!?/br>
    蓬析連忙道:“我們都在沈府落腳休息,百藥宗換班的弟子也在那里下塌——師叔隨我來。”

    他告罪后往前幾步帶路,徐存湛卻在聽到‘沈府’二字時微微挑眉。不止徐存湛,就連陳鄰也眨了眨眼。

    一行人最終到了沈府門口。

    門口沒有家丁,但府門造得高大,門口兩尊石獅子威嚴(yán)極了。入門后便是大路,穿堂廳,花園,回廊,修建得大氣華美,唯一的缺點(diǎn)就是人少;陳鄰一路從大門口走到后面的廂房,連個路過的人都沒有看見。

    花園里的花草看起來也許久沒有人修建了,長得有些茂密過頭。

    剛踏入廂房范圍,便有一股濃重藥味蔓延。廂房院子里就開始有了人氣,穿著綠色衣裳的百藥宗弟子腳步匆匆,有的在燒爐子,有的在炮制草藥,期間夾雜著幾個腦袋光亮格外顯眼的和尚。

    大家都穿裹嚴(yán)實,面容略有憔悴疲憊。

    蓬析邊走邊和他們解釋:“這是太原城首富沈家的宅子。沈老太太在百藥宗弟子來的第一天就將自家宅院廂房騰出來供他們居住,后面來得人多了,就干脆將前面半間全部借給我們使用,只留了后面內(nèi)院自己用?!?/br>
    “只可惜此次疫病來勢洶洶,沈老太太年紀(jì)大了沒能撐住,上月中旬染病,沒多久就去世了。她去世后家中唯一的女兒因為悲痛過度也病倒了,現(xiàn)如今是她孫子沈春歲在把持家業(yè)——沈小公子人倒是不錯,接手家業(yè)后也和他外婆一樣非常支持城中救災(zāi)的正派弟子,不過……”

    蓬析猶豫了一下,左顧右盼,確定沒什么人在看這邊,才壓低聲音說:“我覺得沈小公子好像不太喜歡我們暮白山?!?/br>
    徐存湛:“嗯?”

    蓬析訕笑一下,低聲:“雖然在住宿吃食上,我們暮白山弟子和其他門派弟子是一樣的。但是每次在院子里碰到沈小公子,他和我們打招呼時都是不冷不淡的——我見過他和其他門派弟子打招呼,可不是這個態(tài)度。”

    “這可真怪,我們暮白山離太原城這么遠(yuǎn),能和他結(jié)什么仇?”

    徐存湛偏過臉看他,在徐存湛沒什么情緒的目光注視下,蓬析聲音越來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見。

    徐存湛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讓你下山做事,不是讓你下山交朋友的。有空想這些東西,不如想一下你養(yǎng)在后山那條狗?!?/br>
    “它如今修行可比你勤奮?!?!

    第96章

    蓬析神色訕訕,低頭努力想要表達(dá)一下自己很羞愧的表情。倒也不是他真的有多羞愧,主要是害怕自己反省不到位會被徐存湛罰。

    徐存湛在門派外的名聲不太好,在門派內(nèi)同樣的沒什么好名聲。外門弟子平時沒什么機(jī)會接觸到他,反而還對他感官好一些;但常年和徐存湛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內(nèi)門弟子們,見到徐存湛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心慌。

    這人對待同門沒有絲毫同理心可言,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便默認(rèn)他們也能做到,如果做不到那就說明他們是廢物。但徐存湛那訓(xùn)練方式屬實不是人能熬下來的,所以內(nèi)門弟子大多怕徐存湛怕得要命。

    那邊徐存湛在和自家?guī)熤丁押媒涣鳌?,這邊陳鄰在左顧右盼習(xí)慣性的觀察環(huán)境。剛才蓬析和徐存湛匯報情況時她也有在認(rèn)真的聽,但在聽完之后陳鄰覺得自己可能在整件事里都幫不上什么忙。

    她自身所學(xué)專業(yè)和醫(yī)學(xué)半點(diǎn)不沾邊,而且聽徐存湛師侄的話,似乎這疫情還不是普通的疫情,可能和魔族有關(guān)系;這些信息堆積在一起,莫名給了陳鄰一種風(fēng)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這時斜對面一扇房門打開,幾個綠色長衫的百藥宗弟子先后出來,其中有一名秀麗少女格外眼熟。

    陳鄰認(rèn)出商枝,正要打招呼。她手剛抬起來,商枝也發(fā)現(xiàn)了她,連忙跟著揮了揮手,跑到他們面前——商枝跑過來之后,徐存湛和蓬析便沒有再討論事情了,似乎是有意避開商枝。

    “你們怎么來了?”商枝有些意外,看了看陳鄰,又看向徐存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