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想那酒吧其實也很浪漫，氛圍到了比螢火蟲野餐還更浪漫，酒吧里那些男男情侶客人們，親熱起來尺度好像也蠻大，可以觀摩學(xué)習(xí)一下。

    八點多，他倆牽著手來到酒吧門外。

    那位熟悉的門迎小哥看到兩人就笑，逗趣地問：“你們互相實習(xí)得怎么樣了？”

    郁柏對他還有點輕微敵意，正想正面地、強硬地宣示主權(quán)，茶梨已經(jīng)回答了小哥的問題。

    “很好啊，”茶梨卻把小哥當(dāng)熟人，迫不及待對小哥宣布道，“我們今天接吻了！還吻了兩次，他那里還……”

    郁柏：“……”

    他忙不迭制止茶梨繼續(xù)說下去，火速拉著茶梨進門。

    小哥快被這兩個戀愛實習(xí)生笑死了。

    酒吧里，郁柏把茶梨按在吧臺前的位子上，鄭重告誡他，不要再把兩個人的那種細節(jié)跟別人說。

    茶梨道：“為什么不能說？那是我的真實感受。”

    郁柏想從戀愛需要一定私密性的角度說服他。

    “又不是什么羞恥的事?！辈枥娴溃坝袡C會我還要去電視采訪上說，讓大家都聽聽才好。”

    郁柏氣絕，忽然看到茶梨喝檸檬水的時候，余光笑瞇瞇地偷看他，才反應(yīng)過來茶梨居然是在逗他，他對茶梨展開了報復(fù)，伸手去撓茶梨的癢癢rou，茶梨笑倒在吧臺上開始求饒，他才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從背后抱著茶梨，兩人坐在一張吧臺凳上，他又請酒保幫忙，把他存在這里的那瓶洋酒取出來。

    酒保把酒拿過來，也認識他倆了，問：“今天要吹單簧管嗎？”

    “沒帶?！庇舭匦Φ?，“你們老板呢？”

    酒保說：“剛剛才回來，就你們進門前，應(yīng)該去后面換衣服了?！?/br>
    茶梨問：“他去哪了，這么晚才回來？”

    “下午就出去了，”酒保說，“好像是去見個朋友，具體沒問?！?/br>
    這時茶梨和郁柏也沒有多想，依偎在一起說話，郁柏喝了點酒，酒保不忙，過來和兩人聊天，又給茶梨調(diào)了一杯酒單上沒有的雞尾酒，炫技式地拋瓶入壺，引得茶梨鼓掌歡呼，在郁柏提示過茶梨喜歡艷麗顏色的前提下，茶梨得到了一杯顏色非常絢麗的特調(diào)隱藏酒水。

    就在兩人和酒保玩得很開心時，老板從后面出來，茶梨笑著對他揮手，老板看到他倆，卻神情有些異樣，遠遠地回應(yīng)了下，不像之前每次都會熱情地主動過來和他倆說話，積極地和郁柏這個管弦樂同好聊樂器，今天有點不對勁。

    郁柏也注意到了這個變化，老板匆匆去另一側(cè)招呼了幾桌熟客，沒有朝吧臺這邊過來，并且很快就回了后面去。

    郁柏本就摟著茶梨，自然地在他耳邊道：“他是不是有點故意躲著我們？”

    茶梨點了下頭，確實有點奇怪。但為什么呢？昨晚他們也來過，當(dāng)時還好好的。

    那就是今天發(fā)生了什么？

    ……茶梨和郁柏對視一眼。

    他倆同時反應(yīng)了過來，老板下午出去見到現(xiàn)在的朋友……

    “該不會是總裁吧？”茶梨把一切串聯(lián)了起來，驚恐道，“難怪總裁突然像是反悔了，不肯繼續(xù)和你談合作，是老板在監(jiān)控里看到了我們！”

    兩人臉色一時都凝重起來，假如真是如此，當(dāng)時在總裁辦里，總裁接待的客人是老板，他倆一起觀看了監(jiān)控內(nèi)容，老板把茶梨和郁柏的身份以及他們最近頻繁出入酒吧的事，一并告訴總裁，那么總裁自然會覺得他們兩個有問題，這才立即中止了和郁柏的“合作”談判。

    可是這樣一來，老板就是壞人陣營的一員了。兩人都有些不愿相信。

    第38章

    茶梨確認過很幾次, 老板的信息面板就停在了亂碼頁面，沒有再出現(xiàn)過任何變化。

    由此可見，老板2.0和郁柏這穿漫者的來處, 肯定是不一樣了。

    那么老板2.0的本體究竟是什么人？

    假如真相就如同茶梨和郁柏猜測的那樣，老板2.0取代1.0, 是人為干預(yù)的結(jié)果，2.0和他的同伙總裁，又是怎么做到的？

    酒保去招呼其他客人, 吧臺里面的酒柜上，用大頭針釘了一張人員排班表, 郁柏從剛才就注意到了這張紙，此時示意茶梨看。

    茶梨沒有明白, 問：“那個怎么了？”

    “你看右下角，”郁柏道，“那個簽名?！?/br>
    茶梨仔細看了看，那簽名好像是“嵐君”二字。

    “這是誰的簽名？”茶梨茫然地轉(zhuǎn)回身問道。

    “老板給我看過一份他自己寫的琴譜, ”郁柏道, “落款也是這個簽名, 我當(dāng)時沒有留心, 現(xiàn)在看到排班表的簽名才想了起來?！?/br>
    但是真正的老板也即老板1.0, 根本不叫這個名字。

    茶梨猜測道：“這是2.0的本名！他居然就這么光明正大地到處用自己的本名？”

    “我不確定?！庇舭氐?，“名字不代表什么，這也不能拿來質(zhì)問他, 他完全可以說是給自己起了個音樂人的藝名?！?/br>
    茶梨道：“嗯……這個存疑。”

    他模模糊糊有點什么聯(lián)想, 又趴在吧臺上仔細看那張排班表的簽名。

    郁柏伸手拍在他的背上, 問道：“怎么了？”

    茶梨說：“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名字，但是想不起是在哪見過的。”

    “嵐和君這兩個字, 在二次元應(yīng)該是用來起名的常見字?！庇舭氐溃熬拖窬W(wǎng)文小說男主，都愛姓顧?！?/br>
    “哦這樣嗎？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茶梨實在想不起來，只好暫時接受了這個說法，很擔(dān)心地說道，“看來我們已經(jīng)打草驚蛇，總裁肯定是不會再約我們談合作了。”

    郁柏想了想，道：“他會派出殺手，來把我和你一起做掉嗎？”

    茶梨聽到這話，表情精彩地正要開口，郁柏搶道：“明白了，都是我們?nèi)卧赖缕焚|(zhì)滑坡，竟然還會出現(xiàn)壞人敢先對警察下黑手的極端惡劣情況，在諾亞城里是必不會有這種丑惡之事發(fā)生的。”

    茶梨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又道：“你不要陰陽怪氣。如果我們現(xiàn)在要去抓捕總裁，他是有可能負隅頑抗，現(xiàn)在還沒有到那一步，他怎么敢跑來主動加害警官?。吭僬f哪有什么殺手？只有藝術(shù)作品里才有的古老職業(yè)，現(xiàn)實里哪還有干這個的，瘋了嗎？”

    郁柏故意抬杠道：“殺手的收入都很高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也不是絕對不可能?！?/br>
    “收入很高才沒人做呢，”茶梨有理有據(jù)地說道，“高收入的殺手，他要怎么合法地報個稅？真有人敢做這種職業(yè)，警官都還沒抓他，稅務(wù)局也早就把他抓起來了。稅款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偷稅漏稅無異于竊國，按照金額大小，至高會判無期，要把牢底坐穿的?！?/br>
    郁柏：“…………”

    “你無語什么？”茶梨看他頭頂?shù)囊慌攀÷蕴?，難以置信道，“不是吧，你們那里偷稅漏稅不是犯罪？不會被判刑嗎？”

    這天不能聊了，郁柏感覺三次元世界在茶梨眼里，大約已經(jīng)和和哥譚無異。

    郁柏道：“不重要，我們不討論這個?，F(xiàn)在確定應(yīng)該是打草驚蛇了，接下來我們做什么？”

    總裁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知曉了他們的真實身份，無間道宣告失敗。

    老板和總裁是一伙的，他能成功取代原本的老板，這其中總裁應(yīng)該也出了不少力。這兩個人關(guān)系成謎。

    不過可以排除掉郁柏先前的一個離奇腦洞，總裁和老板絕非靈魂互換，因為這位城府很深的總裁，絕不可能是老板1.0那個沒素質(zhì)的家伙。

    目前看來，老板1.0的腦電波，很可能是被總裁和老板2.0通過什么辦法，聯(lián)手轟了出去，由2.0霸占并使用1.0的身份和身體。

    腦電波和軀殼分離這事超出了警官的工作范疇，茶梨想查也不知該從哪兒查起。還是要先查能查的東西。

    茶梨道：“總裁現(xiàn)在一定很后悔，他把違禁品足有一噸這回事透露給了我們，這么巨大的數(shù)量，會變成拖垮他的負累。他應(yīng)該能猜到，我們馬上會去倉儲中心調(diào)查他把這一噸貨藏在哪里?！?/br>
    “現(xiàn)在是時間爭奪戰(zhàn)?！庇舭孛靼琢?，道，“我如果是他，會搶在警方去調(diào)查之前，把違禁品轉(zhuǎn)移出來，最好的辦法是運出后直接銷毀，到時候來個死無對證，警方就沒有證據(jù)再抓他了?！?/br>
    倉儲管理中心歸屬于市政，朝九晚五制，非工作時間不處理任何事務(wù)，包括對公和對私。錯過了人家的上班時間，就只能第二天再去。

    茶梨和郁柏今晚不能去查，總裁今晚也不能轉(zhuǎn)移他的貨物。

    “就看明早誰更快了?！辈枥嫖杖?，臉色凝重地說道。

    第二天一早，倉儲管理中心大門一開，茶梨第一個沖了進去，郁柏緊隨其后，找到中心的主管，茶梨亮證件，請求協(xié)查，想查詢近半年來都有哪幾家倉庫收入了無敵生物科技公司寄放的大宗貨物，并一一核對底單，那兩批違禁品應(yīng)該都是通過海關(guān)后就直接轉(zhuǎn)運進了寄放倉庫里，為了避免暴露真實內(nèi)容物，總裁應(yīng)該不會讓它們頻繁挪動。

    查詢很快就有了進展。

    “這么快？”茶梨聽到主管說找到了，非常詫異。

    他以為至少要把全市倉庫的資料都翻一遍才能有所發(fā)現(xiàn)，如果總裁并沒以公司名義，而是假借其他名頭來寄放，會增加查找的難度，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快就有了線索！

    主管說有一家倉庫，今天早上申請?zhí)嶙甙税儆喙锏乃幤罚前肽昵凹姆诺?，歸屬正是無敵生物科技公司。他還給茶梨看了當(dāng)時來寄放時的底單存檔，是總裁的親筆簽名，內(nèi)容物填的是進口藥品，標注了畏光。

    茶梨忙問：“這倉庫在哪里？能直接聯(lián)系嗎？快阻止那邊放行，不能讓他們把東西提走?！?/br>
    主管打了個電話，遺憾地說：“已經(jīng)提走了，三分鐘前，貨車剛剛離開倉庫?！?/br>
    茶梨險些心梗。

    “能看出是運去哪里嗎？”郁柏及時問出了關(guān)鍵問題，“我剛才看墻上貼的規(guī)章制度，按規(guī)定，來提貨的時候，提貨人必須要說明接收單位，才能把貨提走，是這樣嗎？”

    主管又打電話過去詢問，那邊回復(fù)說，接收單位是無敵生物科技名下的一個小型倉庫。

    茶梨對主管道謝，立刻和郁柏動身離開，茶梨親自開車，他的車技比郁柏狂野很多，郁柏開車過于四平八穩(wěn)，平時坐他的車很舒適，趕時間緝兇還是茶梨的狂野車技更靠譜一些。

    茶梨一邊發(fā)動車子，一邊聯(lián)系了警情中心，把貨車車牌號上報，請求派出無人機交警尾隨貨車，確定它的動向。

    “茶梨警官”的名頭在警署內(nèi)部很好用，中心接線員聽到是他，理由都沒有問，表示無條件配合警官的行動，馬上就派出了無人機，確認貨車是朝著那個小倉庫在前進。

    茶梨一腳油門踩到底，和郁柏一道風(fēng)馳電掣地去那小倉庫，要攔截這批八百多公斤的違禁品。

    “這下也許要抓現(xiàn)行了！”茶梨激動不已，對郁柏道，“幸好你看了墻上的規(guī)章制度，那東西還真有用！我們警署墻上的規(guī)章制度，我都沒有認真看過，有學(xué)霸真好！不然我剛剛真是兩眼一黑，差點氣死，居然真被總裁搶了先?！?/br>
    郁柏卻忽然有了些疑惑，說：“他為什么把違禁品又運回小倉庫？這是什么cao作？我們正犯愁找不到這東西，他運出來后不應(yīng)該是找一個安全的地方進行銷毀？就算不舍得這點貨，還是要藏匿，也應(yīng)該找個和他沒有直接關(guān)聯(lián)的地方，居然就這樣堂而皇之運到自己公司名下的倉儲去？”

    茶梨被他一提醒，也覺得有點奇怪，無人機交警已經(jīng)把貨車的行動線，同步到了茶梨的手機導(dǎo)航上，這貨車馬上就要抵達那個小倉庫了。

    “這會不會是個陰謀？”郁柏道。

    “是陰謀也沒辦法，”茶梨知道現(xiàn)在猶豫無用，果斷做了決定，道，“就算有詭計，也不能放著它不管，必須要去看看?！?/br>
    郁柏對此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只道：“好，反正我都聽你的?！?/br>
    茶梨說：“實習(xí)警員，等下你穿好防彈衣，我也一定會保護你的?！?/br>
    這間歸屬于生物科技公司的小倉庫，位于城郊一座小山的山腳下，活動板房結(jié)構(gòu)，規(guī)模很小。

    茶梨把車停在倉庫外，門口崗?fù)だ餂]有人，活動板房的大門敞開著，一輛小貨車就停在大門內(nèi)，從外面看，倉庫里似乎很是空蕩，也沒有人聲。

    “我有種不太好的預(yù)感?！庇舭氐?，“很多動作片的大結(jié)局，都是在這種地方血斗boss?！?/br>
    茶梨同意道：“我也看過好幾部這樣的，主角被打得只剩一點殘血，才突然打通任督二脈，一招秒了boss。不懂為什么要這樣講故事，我小時候還以為想打敗boss，必須先被boss打得半死?！?/br>
    郁柏笑起來，道：“那我們還進去嗎？”

    茶梨道：“當(dāng)然，來都來了。”

    下車后，茶梨做好了有可能被打到殘血的準備，深呼吸，大步朝前走，郁柏立即跟上他，并牽住了他的手。于是動作片又短暫地切換成了戀愛番。

    兩人走進倉庫里，發(fā)現(xiàn)站在里面比在外面看起來，要大很多，倉庫里除了停著的大貨車，什么也沒有，但地面墻面都很干凈，想來這里不是被閑置，很像是臨時被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