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梨你在說什么 第4節(jié)
茶梨想了想,沒再說什么。 “不知道還要做巡警多久,”搭檔唏噓道,“好想回重案組啊?!?/br> 他被“色令智昏”的茶梨連坐,警署傳統(tǒng),二人組是綁定關(guān)系,在職場上同呼吸共命運,茶梨犯了錯,他也被暫停了重案組的工作,兩人一起下放來暫時當巡警。 茶梨與他搭檔多年,抱歉的客套話倒也不必再說,只道:“回頭我再去找署長解釋一下,我和郁柏那事完全就是誤會?!?/br> 說著他心思忽然一動,道:“對啊,我可以把郁柏找來,讓他本人給我作證??!” ——這不就是一石二鳥的好機會?既能恢復(fù)清白名譽,又能有理由再次和那個穿漫者深入交流。 搭檔卻潑冷水道:“郁柏會愿意來給你作證?他人很好嗎?” ——這又提醒了茶梨一個值得注意的問題:郁柏1.0是個草包兼登徒子,穿進來的郁柏2.0也未必就是品行優(yōu)良的好人。 “你說得對,我不能大意了?!辈枥娴?。 吃過早飯,搭檔回家睡覺,夜班后可以休半天。 茶梨獨自去了趟總署,想再找署長解釋下緋聞事件,不為自己也要為搭檔,做巡警除了瑣碎事情很煩,收入也銳減,和他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情況不同,搭檔還要養(yǎng)一個半大兒子。 結(jié)果署長去了市政廳,茶梨等得都睡了一覺,署長才回來。 茶梨又解釋了一遍那晚純屬誤會,而后說了搭檔的實際困難,最后提了做出讓步的申請:“先給我記過行不行?記大過我也沒意見,總之讓我們先回重案組去發(fā)光發(fā)熱?!?/br> 署長十分憤怒,頭頂三團烈烈火焰,道:“在我答應(yīng)或拒絕你之前,你能不能不要躺在沙發(fā)上跟我說話?” 茶梨正睡到半途,署長從外面進來,他立刻表達訴求,完全忘了自己什么姿勢,忙利落地從沙發(fā)上爬起來。 “不要仗著自己立過功!又有銀質(zhì)勛章!就把自己當成署長!眼里還有沒有我了?”署長拍著桌子,吹胡子瞪眼。 茶梨看到署長身后浮起一個虛線寫就的搖擺不定的“虛”字。署長在他面前總是表現(xiàn)出底氣不足,警署的破案率靠他一己之力拉到了接近100%。 茶梨并不居功自傲,打了一張感情牌:“看在我們二人組這么多年任勞任怨的份上,給我們一個機會,關(guān)鍵是要給我搭檔兒子一個不用吃土的機會,人家小男孩正長身體,吃土影響發(fā)育,學(xué)校要是上報給未保辦,追根溯源,未保辦那幫難纏的家伙就得來找你?!?/br> 署長虛張聲勢地冷哼道:“我會怕他們?” 茶梨又打一張業(yè)務(wù)牌:“我跟了四個月的那個違禁品販售案,已經(jīng)有了線索,突然中斷趕我下去做巡警,沒權(quán)限再查,線人的工作也全都白做了?!?/br> 署長道:“你把這案子交給別人不行嗎?我們諾亞城里這么多警官,就你會查案?” 茶梨道:“線人只信任我,他也不想被更多人知道他的身份?!?/br> 署長瞪了茶梨半天,終于說出了今天一看到茶梨就很生氣的原因:“我今天去市政廳見到郁松秘書長……” 茶梨一聽這名字,心里一咯噔,八成沒好事。 “秘書長上任半年,這還是第一次主動和我聊天,”署長表情復(fù)雜地說,“結(jié)果沒聊幾句警署的事,秘書長問的全都是有關(guān)你的問題!問你有幾個前任,在外面有沒有私生子……你還在我面前裝蒜,要不是你和他弟弟郁柏在談戀愛,秘書長會吃飽了撐的關(guān)心你一個小警察的私生活?” 茶梨:“……” 署長痛心疾首道:“你怎么想的?是覺得自己有望嫁入豪門了,怕我找你打秋風?連實話都不敢跟我說了?給我搞地下情是吧?要不是被網(wǎng)紅拍到,你將來是不是還準備和郁柏隱婚???” 茶梨心想什么叫“嫁”入豪門? 首先他不一定是gay。 其次就算他是gay,他也不見得就是bottom。 最后就算他是bottom,也不會和比自己小了五歲的top交往。 但他也沒做和署長爭辯的無用功,他很了解他們這位署長,署長非常擅長只聽自己想聽的話,不想聽的都能自動過濾掉。 署長喋喋不休,茶梨無聊地隨手把他的個人信息面板拉出來看看,打發(fā)這段聆聽教誨的漫長時間。 署長的基礎(chǔ)信息和上次看沒太大變化,體重增長了2kg。 署長苦口婆心道:“這么多年來,我栽培你教育你,到頭來你就這樣看我的?我會因為你和郁柏戀愛就對你別有用心嗎?我可不是趨炎附勢那種人!” 趨炎附勢的本領(lǐng)很強,但作為警察的能力較差,憑借著溜須拍馬和知人善任,最終成功當上了總警署署長。 ——茶梨恰好瀏覽到了署長的“人生經(jīng)歷”這一行。 署長:“我可不是羨慕秘書長關(guān)注你??!說這些都是為了你好!你要懂得體會我的良苦用心!” 信息面板的最后一行實時動態(tài), *實時:對得力下屬茶梨得到秘書長特別青睞的這件事,充滿了羨慕嫉妒恨,目前正在積極努力地pua茶梨,好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茶梨麻木地把面板關(guān)掉了,署長除了體重,其他方面真是相當穩(wěn)定。 “突然想起來有點事,我得先走了。”他打斷了署長的發(fā)言。 署長還沒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滿道:“你有什么事?不是剛下夜班嗎?” 茶梨說:“秘書長沒有跟你提起?郁柏昨天開車不小心出了點事故,人還在醫(yī)院呢,我現(xiàn)在過去看看他?!?/br> 署長反而起了疑心,不相信茶梨這么快態(tài)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茶梨目光真摯地看著他,說:“署長,你清高,你了不起,我不行,我就是要趨炎附勢?!?/br> 諾亞城第一醫(yī)院,住院部,頂樓vvvvip病房區(qū)。 郁柏昨天撞車后,就被家里安排住進了這里,做完了全套檢查,醫(yī)生建議留院觀察48小時。 入口需要刷門禁卡,茶梨隔著玻璃門朝里面望了望,走廊霎時投射出金碧輝煌的光芒,差點閃瞎茶梨警官這雙貧窮的眼睛。 他不得不抬手遮了下,對窗口里的護士禮貌地說:“你好,請幫忙開下門,我找郁柏,他昨晚從急診轉(zhuǎn)進來的?!?/br> 護士頭也沒抬,公式化地答道:“對不起,本區(qū)不隨意接待來客,你找誰就給誰打電話,里面說開門,我這里才能開?!?/br> 護士面前攤開放著一本護理專業(yè)書籍,好像在學(xué)習(xí),實則是在那里玩手機看視頻。 因為茶梨看到她頭頂上不停地冒出顫抖的小紅心和音符符號,心情很好很甜美,猜測她八成是在看偶像劇,還嗑到了一段動人的愛情。 “我是警察,有事情要找郁柏核實一下。”茶梨公器私用,拿出了證件。 護士抬頭,先看清楚了證件上的名字,而后視線緩緩挪到了茶梨的臉上。 茶梨:“?” 護士一瞬間迸射出了無數(shù)怒放的花朵和紅色小心心,像煙花一樣絢爛。 茶梨不明所以,正猶豫要不要拉出她的個人信息面板,檢查一下是什么情況。 護士已經(jīng)飛快按了開門鍵,示意他進去,道:“郁柏就住在最里面那間,你一直走,到盡頭,左手邊那間就是?!?/br> 茶梨走進打開的門內(nèi),又遲疑地看了護士一眼。 護士在窗口里笑瞇瞇地和他對視,拿起自己的手機,翻轉(zhuǎn)過屏幕給他看。 上面正在播放的正是上個周末,茶梨和郁柏在光線曖昧的餐廳里,彼此牽著手,正在“深情”對望。 時至今日,茶梨都還沒有點開這段視頻仔細看過,這簡直猝不及防,猛然間一看到,整個人都不好了。 難怪所有人都覺得他和郁柏有一腿! 他自己看這畫面,都深深認同,視頻里兩個男人之間怎么可能是清白的? 那互動中彌漫著一種稍后到了無人處就要立刻深入探索彼此身體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的氛圍。 這視頻一經(jīng)公開,當真是不結(jié)婚都很難收場了! 第4章 走廊盡頭的單人豪華病房。 房門開著,落地窗外燦爛的陽光把房間里映照得無比堂皇。 茶梨本來有點替穿漫者擔心,貿(mào)然魂穿成一個異世界里的陌生人,被識破怎么辦? 然而他剛到門口,一眼就看到郁柏穿著一身條紋病號服,舒服地靠坐在兩米寬的豪華病床床頭,兩手隨意而祥和地搭在身前,一副歲月靜好享受當下的模樣。 但是……是不是享受過頭了啊喂?! 兩位男仆打扮的絕美男子,一左一右分別屈膝跪在郁柏的兩側(cè),一個彎著腰正在喂他喝粥,另一個雙手捧著毛巾時刻準備幫他擦嘴善后。 如果不是茶梨確定他昨天撞樹以后毫發(fā)無傷,單看這情景,簡直要以為這人全身筋脈盡斷,生活不能自理了。 病床正對面,六位穿著同款黑西裝的長腿男執(zhí)事,靠墻站了一整排,個個都帥極了。 不是在住院嗎?這是什么小白馬會所? 茶梨扶額沒眼看,抬手在門板上象征性地敲了下,如同驚起一灘鷗鷺,執(zhí)事們齊刷刷轉(zhuǎn)頭,六雙眼睛目光如炬,身后更是霎時冒出無數(shù)os框。 茶梨裝作看不到,只望著病床上待哺的巨嬰,擠出一個職業(yè)微笑。 郁柏看他那眼神,顯然也一眼就認出是昨天見過的警官,登時笑起來。 這就連自認孤寡的茶梨都得承認,郁柏這長相確實是很頂,這笑容燦若星辰,采光本來就很好的整個房間都更明媚了幾分。 郁柏起身,對男執(zhí)事們說:“我有朋友來看我,我要和他單獨談一談,請你們先去休息一會兒?!?/br> 喂粥的那位美男收了粥碗,帶所有人退場。 一群人瞬間走光了。 病房里只剩下郁柏和茶梨。 兩人四目相對,神色各異,都很無語。 茶梨的視線向下,落在郁柏的胸口。 那里掛著一塊黑底銀線的奢華……口水巾。 郁柏把它扯下來丟到一邊去,迅速撇清關(guān)系道:“我也很不理解這位少爺?shù)纳罘绞?,?jù)說他非常享受每一次飯來張口和衣來伸手。但我發(fā)誓,我本人三歲以后再也沒被人喂過飯,衣服也每天都是自己穿……另外根據(jù)我的觀察,這幾位執(zhí)事就只是照顧這位少爺吃飯穿衣,絕對沒有別的用途?!?/br> 茶梨:“……” 不過他表示了理解,說:“不想被郁柏身邊人看出來你有什么問題,聽從安排就是最好的選擇,我是你的話,也會這樣做?!?/br> 郁柏聽他這樣說,明顯輕松了很多,道:“這么說來,你相信我是穿進來的了?” “我不相信你,我只是相信我自己的判斷力。”茶梨走到另一邊的沙發(fā)旁坐下,抱著手臂,目光審視這位穿漫者,道,“我們來聊一下,你和你所謂的穿越,到底是什么情況?!?/br> 郁柏抬起一只手,舉到自己的耳邊,是做了個舉手想發(fā)言的小學(xué)生動作。 茶梨道:“要說什么?你先說?!?/br> 郁柏盯著茶梨看,目光中迸射出幾分難掩的熱烈,這讓茶梨有點不適,下意識地回避了他的目光。 幾秒后,只聽郁柏道:“警官,你有超能力對不對?是什么樣的超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