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后我懷了條龍 第31節(jié)
這一家人已經(jīng)被屋門口那?扎堆的怪物們?嚇破了?膽,嚇丟了?神魂,嚇沒了?腦子?。 雖然他們?可?能從未看清過它們?的模樣。 周靈平靜地把黑瓦放回了?原處,抬眼看了?看這小鎮(zhèn)中最為高大,最為整齊的一座建筑。 “走吧,去探訪一下此地的主人?!?/br> 她看著那?道觀,對著白猙說道。 “空手上門好像不太禮貌,你要帶點什么禮物嗎?”白猙饒有?興味地看著好似在燃燒一般的周靈。 “怎么,周靈的憤怒,竟然已經(jīng)是?拿不出?手的東西了?嗎?”周靈扯扯嘴角,露出?一個有?些猙獰的笑?容來,銀白的月光映著美人的面容,其中的冷冽與她相得益彰。 白猙露出?一個贊揚的眼神,無聲?地跟在周靈身后,朝那?道觀而去。 他們?的修為在這座小鎮(zhèn)上已是?翻云覆雨的存在,因此二人都沒有?太過謹慎,便靠近了?鎮(zhèn)中心那?道觀。 周靈站在道觀門口時,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門口高懸的牌匾上大大的三個字——玄清觀。 真是?陰魂不散啊,周靈心想,怎么不論我?走到哪里都能看到這晦氣?的東西。 她輕輕一點,跳入了?這道觀中,算得上是?大搖大擺地從道觀大門后,一路走到了?正?殿中。 周靈推開正?殿的門,一個熟悉又不熟悉的泥塑,堂而皇之的端坐在臺上,享受著滿殿香火,泥塑下有?個牌位,上書四個古樸的小字。 “哈,凌、云、老……狗。” 周靈瞇著眼,一字一字的念了?過去。 身后的白猙忍不住發(fā)出?了?一聲?輕笑?。 周靈轉(zhuǎn)過身去,質(zhì)疑地挑了?挑眉。 白猙摸摸鼻子?,小聲?道:“你念得沒錯?!?/br> 周靈沒有?理會他,出?了?大殿后,左右觀察了?一會兒,有?些奇怪這殿中分明是?有?一些警戒的法陣,卻為何沒有?任何人出?來查看。 現(xiàn)在暫時取不了?凌云的項上狗頭,用?幾個玄清門下臭魚爛蝦充當(dāng)利息也未嘗不可?啊。 她狐疑地繞過大殿,朝著一墻之隔的后院走去。 這座道觀比她從外面看到的更為精美,與整座小鎮(zhèn)的破敗比起來,有?種?荒誕的感覺。 與前頭大殿隔開的門沒有?上鎖,免去了?周靈翻墻的力氣?,她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推,這間上著朱紅色漆的小門吱呀一聲?的打開了?,這聲?音在寂靜的夜里顯得有?些大,可?后院里,仍舊是?靜悄悄的,仿佛這道觀中竟然一個人也沒有?一般。 她與白猙一前一后地走進了?后院,發(fā)現(xiàn)這后院可?謂是?別有?洞天,小巧卻精致的庭院中,有?著一整座質(zhì)樸有?雅趣的假山,圍著這假山,仿佛一整個江南都被濃縮到了?此處,七八間修得極盡精致的小屋,錯落有?致的被擺放在院中,此時周靈二人已經(jīng)站在了?后院中,還是?無人出?聲?。 可?那?其中幾間小屋中,分明是?有?人的,周靈能聽到許多綿長?的呼吸,在那?正?中間最大的一間里。 她轉(zhuǎn)身看了?一眼白猙,與他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朝著正?中間那?小屋中走去。 這院中撒著薄薄一層落葉,周靈踩上去,發(fā)出?了?輕輕地響聲?。 這一回,終于有?什么東西回應(yīng)她了?,一個法陣,自她的腳下亮起。 周靈低頭看去,研究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這是?一個簡陋版的鎖魂陣,此時已然生效,將她與白猙禁錮在了?這陣中。 她便又偏頭看向白猙。 白猙也轉(zhuǎn)頭看向她,雙手垂在身側(cè),一副不打算動作?的模樣,嘴角卻含著隱隱的笑?意。 嘖,周靈揚起了?嘴角,輕而易舉地擊穿了?這法陣的結(jié)構(gòu),二人重新踏實地踩上了?道觀后院的泥土。 只有?這樣了?嗎,不知為何,在這好似一切都已經(jīng)攤開在她眼前的時候,周靈偏偏覺得后背微微發(fā)涼。 她隱隱覺得,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這院中假山之下,涌動著、翻滾著、叫囂著。 第四十七章 周靈擊破了那法陣, 這道觀中?的人?似乎終于有那么兩個從沉睡中驚醒了,推開院中?小屋的門?,探出頭看向院中。 這個小院內(nèi), 一進門?便是假山與造景,并不能一眼看到院門?, 而周靈在院中的人們有了動靜時, 福靈心至地拉著白猙躲閃到了假山與院門之間,并沒有被院中?人?發(fā)現(xiàn)蹤跡。 院中?響起了男子們的交談,他們似乎在疑惑究竟是什么觸發(fā)了法陣, 明明此時他們視線中?什么也沒有。 “師兄,咱們一起出去看看?” 一個相對稚嫩的聲音說道,他似乎有些害怕, 因此聲音在微微地顫抖著。 “嘖,定是不知從?哪兒跑來的野貓,不用管了,這不是沒事嗎。”聲音老沉的男子回答道——周靈瞥了身邊的白猙一眼——他頓了一頓,又放低了聲音,“師父還在睡呢,昨夜鬧得很晚,擔(dān)心把師父吵醒扒了你的皮。” “可是,師兄?!蹦莻€小師弟幾乎哭出聲來,“我剛剛明明看到兩個人?在哪里, 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 是不是那些東西跑出來了啊?!?/br> 小師弟提到“那些東西”時, 他的師兄似乎也繃不住了, 聲音中?充滿了強裝的鎮(zhèn)定:“我說了是你看錯了,你說現(xiàn)在怎么辦嗎, 你去?叫醒師父嗎?” 那小師弟一直在慫恿師兄去?查看院中?情況,怎么敢自己出門?去?叫醒師父,更何況師父那間屋子,還是不要靠近的好。 被師父打死?,和被那東西吃掉,他不知道哪個死?法才是不痛苦的那個,這些日子以來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夜夜噩夢,夢中?有些無法描述的怪物,在他腦中?喃喃低語著,他的精神已經(jīng)緊繃到了極限。 小師弟嗚嗚咽咽的,似乎在軟倒在了屋內(nèi)。 那師兄外強中?干地罵了他幾句,自己也不敢踏出屋門?一步,連探出窗口的頭都慢慢縮回了房內(nèi),似乎院中?真的有什么極為、極為可怖的存在。 周靈與白猙的注意力,也隨著那兩個小道士的話語,轉(zhuǎn)向了他們的腳下?。 撲通撲通、撲通。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一下?、一下?,有力地跳動著。 不對,不是“什么東西”,是“好多東西”。 撲通、撲通撲通。 許多個東西在一起在周靈的腳下?跳動著,歡快地叫囂著。 ——血rou,新鮮的血rou。 阻攔他們的東西暫時削弱了,他們遲疑了片刻,糾纏在一塊兒,無聲地吶喊著、喟嘆著,擠擠挨挨地想要從?桎梏中?逃脫,一團團似乎有實質(zhì)又似乎是虛妄的東西,一次一次地嘗試著。 周靈略微遲疑之下?,似乎有什么詭譎黏膩的幾乎凝結(jié)成水滴的東西,飛快地、狡猾地沿著溢出屋門?的恐懼,進入了弱小者的腦中?。 這是最后一根稻草。 小師弟倏地怔忪在房中?,雙眼發(fā)直。 半響,他毫不在意喉嚨地、使?出了最大的力氣地、從?嘴中?涌出了一聲尖叫。 周靈與白猙,透過假山中?間鏤空,看到了那位可憐的血rou,那小屋中?蠟燭的火苗在不住地搖晃著,將小師弟的身影投射的成扭曲的巨大,他的嘴長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從?中?源源不斷地涌出尖叫聲。 刺耳又詭異,在這寂靜的夜中?更顯得恐怖。 他的師兄癱軟在地,似乎已經(jīng)失去?了逃脫的能力,只能縮在房間的一角,瑟瑟地發(fā)著抖。 這動靜終于將最大的那間房中?的人?叫喚出來了,一個松松垮垮披著衣服,散著頭發(fā),趿拉著鞋的中?年?道士舉著油燈,皺著眉頭,走到了兩位小道士縮在的房間外,似乎完全?不畏懼院中?那些蠢蠢欲動的東西。 他推開那間房,頂著非人?般地叫聲,將油燈靠近小師弟的大嘴細細看了一會兒。 然后他嘖了一聲,朝著已經(jīng)害怕到無法動彈的師兄扔出了一個什么東西。 師兄接過后,手忙腳亂地塞進了嘴里,而后臉色慢慢恢復(fù)了正常。 那中?年?道士看著他道:“現(xiàn)在可好了?” 師兄連忙點點頭。 中?年?道士又看了一眼仍在尖叫的小師弟,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腦袋。 咔嚓一聲,那尖叫聲戛然而止,小師弟長大到扭曲的嘴也隨即合上了,即便離著一段距離,周靈二人?也仍然聽?到了這聲音,恐怕這小師弟的嘴,再也無法再張開了。 中?年?道士又疑惑地伸出油燈,探了探小院中?,那盞不甚明亮的燈無法將整個院中?的死?角都照亮,但在燈光照射之下?的地方?,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 那為何院中?的法陣會自行啟動,而后又自行停轉(zhuǎn)了呢?中?年?道士萬分不解。 這院中?的法陣并非出自他手,而是玄清門?中?的仙人?下?凡,賜予他們的靈器之一,中?年?道士只懂得如何使?用,并不知道其中?運轉(zhuǎn)的原理。 他舉著油燈往院中?走了幾乎,隨即又退了回來,轉(zhuǎn)而返回到自己的屋內(nèi),從?榻上又叫起了幾個中?年?道士。 他們上半夜似乎喝了許多的酒,這樣的動靜,屋中?另外幾個中?年?道士竟然都沒有醒過來,直到舉著油燈那個道士使?出了什么非凡手段,才教這一屋子的人?悠悠醒轉(zhuǎn)來。 一行人?東倒西歪地來到小道士們的房間里,圍著那永遠也張不開嘴的小師弟上下?圍觀了一會兒,都搖頭道:“不成了,喂了吧?!?/br> 舉燈道士緩緩點頭,嘆息道:“我也覺得不成了,只是覺得甚是可惜,這個小徒弟倒是聰明,養(yǎng)了也有半年?,就這樣喂了?!?/br> 一個還在搖晃地道士嗤笑道:“你可惜什么,明日張家那個小丫頭就要送過來了,她長得在咱們鎮(zhèn)上可是這個?!彼斐鲆桓竽粗竵恚澳阍俸煤玫仞B(yǎng)著不就成了,那可是個丫頭,用處比這小子大多了,還比這小子好看多了?!?/br> 另一個矮胖大肚子的道士哈哈大笑道:“誰說小子就沒有用了,你問問這個人?。”他指著舉燈道士,“這小子有用沒有哈哈?!?/br> 舉燈道士沒有理會這意有所?指的調(diào)侃,仍是一臉凝重地伸出油燈看向院中?,狐疑道:“你們真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矮胖道士扣了扣鼻子,一臉無所?謂道:“有什么奇怪,你現(xiàn)在怎么跟那長須老道似得,一天到晚便覺得有人?要害你,上回他還愣說玄清門?中?的仙人?以前是他的仇人?什么的,后來他還消失了,我看便是自己嚇自己,把自己給嚇死?了?!?/br> 他們竟然在談話中?提到了長須老道,周靈覺得這一趟來的不虛此行,就是不知道長須老道究竟是往哪兒跑了,這幾個人?似乎也不太知道,并沒有再提及。 那舉燈道士聽?得同伴這樣說著,便暫且放下?了自己的疑心,將那師兄叫起來,要他把小師弟搬到院中?去?。 師兄不太樂意,哀求道:“師父,小師弟一向乖巧,現(xiàn)在他還有氣呢,您把他留下?吧,別把他喂了。” 他們的師父冷厲地斥責(zé)道:“他現(xiàn)在看著外面是好的,實則內(nèi)里已經(jīng)全?都爛掉了,等?再過幾日,爆開了你便知道了,說來也是他自己沒用,每日在道觀的庇護下?都被那些東西誘去?了神魂,失了定力,好了,你快些把他弄出去??!?/br> 師兄先前還嫌棄小師弟,此刻不知是不是兔死?狐悲,痛哭流涕地將那被師父敲斷了下?巴的小師弟抱起,在師父和幾個師叔的注視下?艱難地朝院中?走去?。 師兄一邊走著,褲子一邊慢慢滲出了難聞的液體,這不大的小院中?立刻彌漫著一股惡臭,幾個中?年?道士都掩住了口鼻罵道:“平日里做慣了的事情,怎的還嚇失禁了,真是沒用的廢物!” 師兄的臉上糊滿了眼淚鼻涕,狼狽不堪,他也覺得今日不似往常,這院中?的法陣不甚精確,確實會被外來的野貓驚起,可法陣中?總能發(fā)現(xiàn)它們的尸體,而今天這法陣被驚起時,陣中?空無一物,仿佛像是惡鬼沖破了禁錮似得。 是啊,這院中?確實鎮(zhèn)壓著惡鬼,而他的師父師叔們卻像沒事人?一般照常在院里嬉戲,他只是個膽怯的普通人?,被家人?獻給了道觀,做牛做馬好多年?,他是真的好怕,好怕啊。 小師弟還在抽搐的身體被放在了假山下?,師兄轉(zhuǎn)身屁滾尿流地跑回了那群道士的身后,蹲在墻根下?,緊緊地捂住了耳朵,閉上了眼睛。 可沒有用,啃噬骨rou的響聲還是隱隱約約地傳入了他的耳中?,他愚蠢的小師弟,就這樣連一根骨頭都不會留下?來了。 師兄幾乎因為臆想中?的恐怖場景而昏迷過去?,未曾發(fā)現(xiàn)他的師父師叔們紛紛向后退,直到貼緊了墻壁。 舉燈道士鼓起勇氣,顫聲道:“何、何人?!竟然不知此處乃玄清觀,是玄清門?麾下?的道觀嗎!” “哦?”一道女聲突然鉆進了師兄的腦中?,驅(qū)散了他腦海里那些可怕的畫面,他一頓一頓地回頭看去?,只見月光下?,一位猶如仙女一般的女子,踏在一大團隱隱可見、蠕動的怪物之上,將它們踩得動彈不得,不住地在地上翻滾,而他的小師弟躺在女子的身前,時不時地抽搐一下?,他的身軀完好,沒有被啃噬的痕跡,沒有消失的肢體,是一個完完整整的,討人?厭的,小師弟。 師兄無聲地長大了嘴,大滴大滴的眼淚砸在他的胸前。 周靈踏在那一團辨不清數(shù)量的小魔物之上,難以忍耐地看著院中?幾個散發(fā)著酒臭、體臭、排泄物臭的臭道士們,憤怒地掩住了鼻子,低聲道:“我說,什么方?法都好,拜托你們快把自己弄干凈好嗎?!?/br> 她腳下?不自覺地使?勁,魔物們發(fā)出了人?耳不能聽?到的哀嚎,嘆道:“我本來是打算在一旁看完你們到底能做些什么的,但是你們知道嗎,你們太臭了,我實在受不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