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后我懷了條龍 第19節(jié)
無極宗里,弟子輩中修為排行第?一的永寅,這回便也是?前往玄清門的諸位仙門弟子之一。 只是?這份殊榮,永寅自己并不十分想要, 臨出發(fā)前, 師妹永樂苦苦哀求師父想要一同?前去玄清門, 永寅也開口表示自己大可留在宗門內(nèi)修行, 讓永樂去也未嘗不可——雖然他知道永樂八成是?沖著如一才?想去——他對這等庶務(wù)并無興趣。 結(jié)果師父將他與師妹一同?臭罵一頓,痛心疾首地表示永寅要是?無極宗下屆掌門, 恐怕宗門要從一流門派直墜不入流,若掌門是?永樂,那更糟糕,怕是?堂堂無極宗要變做玄清門附庸,以圓永樂對如一那癡心妄想。 痛罵完師兄妹二人?后,無極宗凈水掌門長吁短嘆,把如一拿出來當(dāng)個(gè)參照,質(zhì)問永寅道:“為何你與如一同?歲,如一修為又深厚,又能幫他師父處理庶務(wù)?你怎么就不行?我這命怎么就差那凌云老?兒那么多?” 永寅恨得牙癢癢! 想到這回凈水親自帶著他前往玄清門,面對面地再?見一回那如一小兒,恐怕回宗門之后,他永寅又有許多斥責(zé)要聽。 他便恨不得當(dāng)眾將那善于作偽的小人?斬落在地! 永寅這憤怒不甘的心情,直到出發(fā)前往玄清門那日都還?未紓解。 凈水也明白?自己徒兒那又倔又軸的秉性,心下暗嘆,卻?并不肯疏導(dǎo)他,下定決心早晚要教他碰個(gè)壁,讓他清醒清醒。 無極宗到底祖上也曾輝煌過,雖然現(xiàn)在落后一些,可早些時(shí)?候這仙門第?一宗的威名,也曾落在過他們身上,因此凈水也不著急忙慌的趕著大清早第?一個(gè)到,不慌不忙地在門中忙了半個(gè)上午,眼見時(shí)?間不早,那些小門小派恐怕早已到了玄清門,這才?起身準(zhǔn)備出發(fā)。 掌門出行,排場更是?不凡。 無極宗本就擅長煉器,凈水從法?囊中取出一枚靈器,輕輕吹出一口氣,這拇指大小的靈器,便霎那間變做一艘寶船,船身通體由白?玉打造,上有無數(shù)珍奇異寶,遠(yuǎn)看珠光寶氣,只覺刺眼,近看船周云霧繚繞,說不出的仙人?氣派。 凈水上下打量一番,見并無差錯(cuò),便一揮手,將身上簡單長袍變做華服,這才?在捧著樂器的小弟們的簇?fù)硐率┦┤蛔呱狭舜?/br> 待到凈水倚在千年不朽的青金木矮榻上后,這一船的小弟子們立即開始奏起樂來,吹拉彈唱,好不熱鬧。 凈水滿意地聽著小曲,又有小弟子們識趣上前輕揉她的太陽xue,半響,她才?想起什么,睜眼問道:“永寅呢?” 小弟子恭敬的答道:“永寅仙長此時(shí)?在甲板上,需要弟子前去尋他嗎?” 凈水冷哼一聲,又閉上了眼,淡定道:“讓他吹吹風(fēng),冷靜一下才?好?!?/br> 無極宗這一行人?便這般,在仙樂飄飄中姍姍來遲。 此時(shí)?已經(jīng)快到正午,旁的門派早就已經(jīng)到了青池山,就剩下無極宗眾人?,負(fù)責(zé)接待貴客的長月早已等著不耐煩了。 眼見半空中一艘寶船,慢悠悠伴著小曲駛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恰巧婉瑩此時(shí)?受師父所托,前來詢問無極宗眾人?是?否已經(jīng)到了,便將招待無極宗這事一股腦全塞給了她,拂袖而去。 婉瑩沒辦法?,只得苦笑著認(rèn)了這差事,她側(cè)身低聲告訴跟在身后的萼茵:“無極宗凈水掌門平日里最好排場,若是?仙門商議要事,回回她都要最后一個(gè)到,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們宗門弟子一個(gè)個(gè)也有樣學(xué)?樣,這回若是?有人?對你出言不遜,到底是?我們是?東家,你且忍一忍,不要與他們弟子起沖突?!?/br> 萼茵剛剛點(diǎn)頭表示知曉,婉瑩又悔道:“但若是?他們太過無禮,你也無需過于謙讓,只管告訴我,為師為你做主?!?/br> 萼茵看了一眼婉瑩,有些不明白?自己這個(gè)素來如同?鋸嘴葫蘆一般不言不語的師父,今日為何擺出一副要出頭做主的樣式來,但她也未多問,只不做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那無極宗的寶船漸漸靠近青池山,待寶船已到山頂為迎接貴客而清出的大片空地上空時(shí)?,船上突然落下無數(shù)臘梅花瓣。 花瓣紛紛落落,鋪滿了空曠的廣場,此時(shí)?那寶船才?緩緩降落,船停穩(wěn)后,從中走出許多小弟子,捧著樂器開始奏樂。 此時(shí)?那傳說中的無極宗凈水掌門,才?伴著悠揚(yáng)的樂曲聲自寶船上走下,一行人?氣場十足,到襯托著玄清門這邊婉瑩帶著幾個(gè)小弟子有些寒磣了起來。 婉瑩有些頭疼地上前迎了凈水,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禮,又示意身后的萼茵去迎站在凈水身后的那名男子。 萼茵定定地看著凈水身后的永寅,好似沒有聽到師父的囑咐。 直到被身后的小弟子提醒一般地戳在背上,這才?宛若剛回過神來一般,朝永寅身邊走去。 永寅卻?也沒有看向她,只微微皺眉看著前頭的自家?guī)煾福彩?端方君子的長相,與如一有些許相似,只是?五官略微粗獷了一些,也稱得上英俊。 兩人?聽著婉瑩在前頭磕磕巴巴地奉承著凈水,并排沉默地走了許久,萼茵側(cè)身悄悄地將永寅看了又看,這才?教他分了一絲心神給萼茵。 他有些不耐道:“這位道友,為何一直看在下?” 萼茵黑漆漆的瞳孔里透著一絲異樣,她微微笑道:“永寅道友,可還?記得我?” 永寅聞言,偏過頭來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萼茵,見她生?也僅是?清秀,暗忖自己應(yīng)該沒有與她有過什么露水姻緣,疑惑道:“我們曾在何處見過嗎?我對道友并無印象?!?/br> 啊,原來我每日每夜都在夢中見到的你,對我并無印象,萼茵面上仍是?笑意盈盈,但心中那黑洞般的缺口里,卻?不斷傳來隱隱地鈍痛。 她熟練地摒棄這些突然生?出來的感?情,又揚(yáng)起臉專注地看著永寅道:“真?的嗎?可是?我對永寅道友的印象著實(shí)十分深刻,啊,我忘了告訴你,我乃后天靈物出身,曾在凡間與道友有過一面之緣,道友真?的毫無印象了嗎?” 萼茵曾經(jīng)有數(shù)年都未曾露出笑臉,此時(shí)?嫣然一笑,雖然容顏只是?清秀,但細(xì)看之下,仍有一番別樣風(fēng)情,永寅看進(jìn)了心里,頗為不以為然,將萼茵當(dāng)做那攀龍附鳳的后天靈物,便是?對玄清門這安排都生?出了不滿來,漫不經(jīng)心道:“抱歉,實(shí)在是?不記得了?!?/br> 仙人?多忘事,我的兄長就死?于你現(xiàn)在那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下,萼茵心中冷笑,即便是?活生?生?地凡人?在你眼中爛了一地,又哪里值得多掛念一秒。 二人?走著,萼茵好似不經(jīng)心般落后了永寅一步,她的雙眼盯著永寅的后背,漸漸失去了焦距。 玄清門大殿此時(shí)?已換了一番模樣,大殿中擺著些樣式古樸的圈椅,微微圍成弧形,數(shù)位低眉肅穆的仙長端坐在上,他們身后又各自站著一二位青年人?。 圈椅只空缺了一張。 凌云仿佛沒有看見自己左手邊那張空椅,自顧自的閉目養(yǎng)神,直到凈水踏進(jìn)大殿中,爽朗笑道:“各位道友對不住,是?我來遲了。” 凌云這才?睜開眼,看著凈水微微頷首。 凈水也不用誰引導(dǎo),帶著永寅大大咧咧地徑直走到凌云左手邊坐下,尋了個(gè)舒服的姿勢往圈椅上一靠,伸手撐住下巴,朝凌云挑眉道:“咱們就開始唄?!?/br> 凌云還?未回答,坐在他右手邊的寧神谷谷主乾安倒是?按捺不住,嗤笑道:“這番主人?姿態(tài),不知道的還?當(dāng)在你無極島呢。” 凈水翻個(gè)白?眼,又換了個(gè)姿勢撐住下巴,含糊道:“這樣說來你是?主人?咯,你管得著嗎?” 婉瑩剛從大殿一側(cè)悄悄走到凌云身后站定,便碰上了乾安與凈水這番言語官司,她遲疑了一會(huì)兒,卻?并不見兩位掌門消停下來,咬咬牙,俯身上前在凌云耳邊悄聲說了什么。 凌云點(diǎn)點(diǎn)頭,嗯了一聲,手指輕輕在扶手上敲擊了兩下。 這比雨滴落地大不了許多的聲音,卻?成功讓仙道兩大門派的掌門閉上了嘴,沉默地看向凌云,等待著他開口。 凌云轉(zhuǎn)頭,從左至右,將在座的仙長一一看了一遍,眼中精光閃過,正聲道:“諸位,此番邀請諸位前來青池山,確有要事要商議,正如諸位所猜測的那般,與天象異變后,玄清門自異尋來的那神物有關(guān)。” “此界唯一神龍之卵,便供奉于玄清門之中,我知曉諸位對此卵的歸屬有許多異議,我便告訴諸位?!?/br> “但龍卵降世,是?兇是?吉,還?未嘗得知?!?/br> 凌云眉頭緊皺,神情嚴(yán)肅,教在場眾人?心中暗自驚心。 凈水也不知不覺坐直了身子,正色道:“龍卵降世,古籍均有記載,并未聽聞是?何兇兆,凌云掌門還?請?jiān)斦f?!?/br> 凌云抬手示意。 婉瑩自他身后站了出來,走到大殿中,在圍坐著的眾人?眼下掏出法?囊。 法?囊微光一閃,大殿中憑空出現(xiàn)了一位女?子。 她身著不合身的月白?長袍,長發(fā)披散,遮住了半邊面孔,但仍能隱約窺見其深邃的五官,彰顯著她的來歷不凡。 殿中一時(shí)?鴉雀無聲,諸位仙長均凝神看向此女?。 這滿殿大能,宛如神鬼之說中高高在上的諸天神佛,此界中何曾有過誰,能同?時(shí)?直面這樣多有移山填海之能的真?仙的審視。 而那殿中女?子,卻?不閃不避,抬眼看向凌云,好似這滿殿能擎天的真?仙,她不畏懼。 第三十四章 周靈抬眼望去, 這殿中高高坐著一排姿態(tài)各異的仙人,將自己圍在?其中,他們有男有女, 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均帶著審視,這大殿修得繁復(fù)華麗, 卻未曾多開幾扇窗戶, 本就顯得有些陰森,再加上眾仙長身后那?群隱隱藏在?陰影之中,分辨不出樣貌的仙人們, 為此景更添了幾分詭異。 可她此時(shí)卻無比興奮,被囚于東陽峰數(shù)年之久,周靈已經(jīng)有許久沒有見過這樣多的人了, 仙又如何?,神?又如何?,她甚至有種豁出去地奇異沖動(dòng),要與?眼前?這些真仙們比比修為,哪怕就此殞身,也痛快。 殿中諸仙紛紛打量周靈,見此女不但面無懼色,反而露出幾分躍躍欲試,心中也是?稱奇。 凈水神?識掃過,略微查看了一番龍卵, 收回神?識后, 她只覺龍卵生?機(jī)勃勃, 似有極強(qiáng)大的生命在其中生?長, 卻并未發(fā)現(xiàn)有何?兇險(xiǎn)之處,不由得開口道:“凌云掌門, 以我所見,龍卵并未顯出如何?兇兆,還請掌門明?示?!?/br> 一時(shí)之間,在?座的諸位仙長也紛紛表示贊同,而站定在?仙長身后的菁英弟子們,有些城府淺的,已是?露出了輕視之色,好似在?質(zhì)疑玄清門是?否真稱得上仙道第一宗門。 凌云冷笑一聲,冷聲道:“諸位道友,是?真看不出不對來??” 殿中眾人聞言,又看向了周靈。 被數(shù)道神?識探入,周靈感到?不太舒服,緊緊捏住了拳頭,大殿中眾人因她而議論紛紛,卻沒有一人試圖與?她交談,聽得凌云此言,她倒也有些疑惑,開口道:“我是?有何?不對?” 周靈話音剛落,殿中驀然陷入了一陣詭譎的沉默之中,眾人的眼神?、神?識驟然從周靈的身體?內(nèi),轉(zhuǎn)向了她的嘴唇。 哈,周靈自嘲地想道,是?沒見過凡人開口說話嗎,一個(gè)兩個(gè)都露出這般表情。 驚訝的表情、獵奇的表情 仿佛看見螻蟻開口說話般的表情。 神?佛在?上,蒼生?只能屈膝,將臉面貼向大地,默默地在?心中說出訴求,低下、卑微地懇求,有哪位仙人能顯靈,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莫要抬頭,教神?仙看見這世?俗的渴望,莫要有怨念,若是?仍在?沉淪,為何?不反省自身,你是?否心不誠? 周靈看向如坐云端的眾仙人,再次開口道:“我,和我體?內(nèi)的那?位,究竟有何?問題?” 仙人們不言不語,仿佛沒有聽到?周靈的提問,她想第三次開口時(shí),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再發(fā)出聲音。 周靈轉(zhuǎn)身看向身邊的婉瑩。 婉瑩恭敬地站在?她的身邊,低眉斂目,并沒有看向她。 雜音消失,這殿中又回到?了之前?的氣氛,凌云喟嘆道:“不知諸位道友是?否察覺?!?/br> 周靈看向凌云。 “此卵經(jīng)過數(shù)年之久,勉強(qiáng)成長了些許。” “然而?!?/br> 凌云也垂下了眼眸,看向那?孕器所在?。 “我東陽峰上,十分靈氣只存四分,逆徒如一,更是?奉上極品靈器不知凡幾?!?/br> “這般耗費(fèi)無數(shù)靈氣,才教此卵長到?般程度。” 凌云神?色愈發(fā)凝重,他對上了那?孕器的視線,此物聞言不僅不畏懼,反而還朝他露出了一個(gè)笑來?。 “不知任由此卵肆意生?長下去,此界將要耗費(fèi)多少靈氣在?他身上?” “而此卵為破殼而出,自然會(huì)?毫無節(jié)制的索取本界靈氣,一界之中,靈氣與?氣運(yùn)都是?有數(shù),若是?盡數(shù)被它奪走,那?靈物又該如何?生?存?” 殿中眾人聽罷,神?色各異,掌門們皆是?面色凝重,而弟子們年歲尚輕,有的聽懂了其中關(guān)節(jié),露出惶恐來?,有的卻一臉疑惑,仿佛還未明?白龍卵又與?靈物們扯上什么關(guān)系了。 唯有那?孕器,聽了凌云此言,仰頭無聲地大笑起來?。 凌云眼底閃過一絲惱怒,區(qū)區(qū)孕器,不過沾了神?龍之威,成了后天靈物,就敢視真仙若無物,若是?可以,他真想將她那?腹中之物…… 此時(shí),殿中有人比凌云的想法更快。 “你這孕器,笑個(gè)甚?” 凈水身后傳來?一聲怒喝,眾人還未回過神?來?,只見一道身影便朝那?孕器襲去。 “若是?這龍卵要以此界靈氣為祭,壞我眾靈物之仙途,那?為何?不現(xiàn)在?就將它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