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關(guān)系 第32節(jié)
他早就料定沈皓的恢復(fù)速度沒那么快,今天一定來不了公司。 這就方便他們行動了。 喬懷清接收到他的訊號,不著痕跡地點了點頭,然后戴上口罩,從兜里摸出一卷橫幅,當(dāng)著來來往往所有人的面兒,唰!地一下展開—— 鮮艷的紅底上,觸目驚心地印著一行大字: 「渣男沈皓睡完就跑,欺男騙女還找同妻。」 駱愷南:“……” 他記得計劃里沒這一出。 這哥們兒還給自己加戲了。 剛過打卡時間的辦公室最忙碌,幾乎所有同事都在,喬懷清這條橫幅一拉出來,什么都沒說,瞬間吸引了幾十個人的注意。 駱愷南聽見身邊有人驚詫地低呼:“沈皓?沈經(jīng)理?” “這男的說沈皓睡完就跑誒,真的假的?” “不會吧……沈皓看著挺直的啊,怎么可能是gay?” “說不定是裝的呢,他平時不也挺裝比的……” 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越涌越劇烈,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盯著喬懷清。 而藝術(shù)大師喬也正式開始了他的行為藝術(shù): 他舉著橫幅走到沈皓的工位處,冷不丁地一吼:“沈皓那賤人呢?叫他滾出來!” “……” 用詞之潑辣粗俗,震住了一圈高素質(zhì)講文明的白領(lǐng),誰也不敢搭話。 旁邊工位的同事嚇得椅子倒滑出去兩米遠(yuǎn),弱弱地回復(fù):“沈經(jīng)理今天沒來……” “沒來?是心虛不敢來吧!”喬懷清一屁股坐上沈皓的辦公桌,大有一副老子今天就賴在這兒不走了的架勢,“把你們老總叫來!我要說給他聽聽,他的好員工干了多少缺德事兒!” 沒人敢去驚動老總,圍觀者中有一半正拿著手機(jī)發(fā)消息或拍視頻,不出一小時,這場奇葩罕見的鬧劇絕對傳遍整個公司。 駱愷南趁眾人忙著看熱鬧,悄無聲息地退到了一臺無人使用的電腦前,插入事先準(zhǔn)備好的u盤——屏幕上自動彈出安裝程序,代碼迅速滾動,進(jìn)度條一點點增加。 這邊在等待,那邊鬧劇繼續(xù)。 終于有大膽的員工站出來,勸解這個瘋子般的不速之客:“這位朋友,有事好好說,大家都是明事理的,會盡量幫你解決問題的?!?/br> 喬懷清口罩一戴,誰也不怕,整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他在乎的人了,撒起潑來那叫一個肆無忌憚:“好,我就說給你們聽聽,你們給我評評理,這種人渣是不是該開除?” 沈皓在公司里人緣一般,沒人愿意為他卷入紛爭,眾人紛紛豎起耳朵,不想錯過這個精彩八卦。 喬懷清使勁兒抹紅了眼尾,看著當(dāng)真有幾分被渣男甩掉后的楚楚可憐:“我們交往好多年了,他一直拖著不跟家里出柜,說是會影響他的事業(yè),我聽信了他的鬼話,忍耐到現(xiàn)在,誰知道!前陣子被我發(fā)現(xiàn)他腳踏兩條船!還想找女人結(jié)婚!臭不要臉的狗東西!禍害我不夠,還想禍害別人!” 應(yīng)該沒有哪個男人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特意跑到公司來大吵大鬧,周圍頓時一片嘩然,信了大半:“他居然是這樣的人……” “人不可貌相啊……” “誰認(rèn)識沈皓女朋友?趕緊告訴小姑娘去。” “我知道我知道!樓下運(yùn)營部新來的,談了幾個月了,我這就發(fā)消息告訴她。” 群眾的反應(yīng)相當(dāng)義憤填膺,駱愷南朝喬懷清贊許地點了點頭。 喬懷清不禁夸,人一飄就開始即興發(fā)揮,顯露本色:“他也就只能騙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要不是因為愛他,才不會跟他好這么多年,那王八蛋要錢沒錢,要本事沒本事,床上也不行,細(xì)得跟口紅似的,每次只有三分鐘!還想傳宗接代?我呸!也不先看看自己有沒有能力!” “……” 女同事們默默地收起了桌上的口紅,男同事們憋笑憋得臉色漲紅。 進(jìn)度條抵達(dá)終點,程序?qū)懭胪戤叀?/br> 駱愷南收起u盤,朝被人群包圍的喬懷清搖了搖頭。 喬懷清接收到暗示,當(dāng)即跳下桌子,高聲道:“他禍害的那位姑娘就在樓下是吧?行,我先去找她,麻煩各位把這事兒告訴你們老總一聲!謝謝了!” 他來去如風(fēng),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辦公室門口,留下好奇興奮的眾人,邊討論著剛才的勁爆大瓜,邊回到自己的工位。 這時,突然有人驚叫了聲:“這是什么!” 剛走不久的喬懷清又從門口探出頭來:“啊,忘了說,我朋友給大家裝了個小程序,沒病毒的,沈皓被開除了就會自動消失哦~” “真的假的……” “就算沒病毒,這也太難受了……” 每臺公用電腦的桌面上都出現(xiàn)了一只吸血蟲,貼著沈皓名片上的頭像,沿著屏幕邊框繞圈爬,倒不影響日常辦公,就是……看著特別惡心。 只要沈皓一天不被開除,這只小蟲每天都會提醒所有同事,他干了什么惡心事。 喬懷清離開后,駱愷南繼續(xù)待了片刻,錯開時間,也下樓了,三人在約定的地點碰了頭。 “我告訴那姑娘了。”喬懷清說,“她說她已經(jīng)知道了,公司群里都討論瘋了,丟不起這個人,更不會給渣男當(dāng)同妻,火速分手了?!?/br> 駱愷南:“那就好?!?/br> 吳迪擔(dān)心地問:“駱哥,萬一這個沈皓惱羞成怒,以為是詹老師指使你的,去報復(fù)詹老師怎么辦?” 駱愷南:“他知道子延干不出這種事,況且我沒露面,他沒法肯定是我。如果他想報復(fù),就來好了?!?/br> 這時,一輛出租車突然疾馳而至,緊接著,從車上跳下一個人,臉頰腫得老高,青紫淤痕明顯,還貼了幾塊紗布,表情驚慌失措,跌跌撞撞地從他們眼前經(jīng)過,根本沒注意到他們,徑直沖進(jìn)了寫字樓的大門。 “嘶……你揍得這么狠啊?”喬懷清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也隱約作疼。 駱愷南摘了眼鏡,塞進(jìn)口袋里,說:“算輕了。” 吳迪透過寫字樓的玻璃,看見沈皓急匆匆地刷卡過閘門,幾乎是連滾帶爬地直奔電梯。 “駱哥,他到底干了什么?。课疑匣匾娔阆率诌@么狠,還是揍潘老師……” 駱愷南突然沒了聲,眼神迅速降溫,凍得人一哆嗦。 吳迪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提他的……” 駱愷南表情淡淡的,轉(zhuǎn)過身:“辦完事了,走吧。” “好……” 喬懷清偷偷摸摸地貼到吳迪身上:“什么潘老師?他的黑歷史?說給我聽聽?!?/br> 吳迪用力搖頭:“高中時候的事了,誰還沒個年輕氣盛的時候嘛,不說了不說了,駱哥要生氣的,趕緊走吧?!?/br> “黑歷史就黑歷史嘛,有什么大不了的?!?/br> “不是歷史,還沒過去?!眳堑嫌杂种?,越說越小聲,“當(dāng)時影響很壞,班上同學(xué)現(xiàn)在還會在群里說他……雖然駱哥是有錯,但他這些年脾氣收斂很多了,我覺得他已經(jīng)改過自新了……你看他現(xiàn)在就很尊敬詹老師啊,對不對?” 喬懷清噗嗤一笑:“他可不是尊敬詹老師?!?/br> 吳迪莫名:“不是尊敬是什么?” 喬懷清不能泄露機(jī)密,想了想,說:“總之詹老師在他心里,應(yīng)該和別人很不一樣?!?/br> 三個人一通鬧騰,從市區(qū)回到詹子延家樓下時,也不過十點。 喬懷清嚷嚷著要擼貓,駱愷南拿他沒辦法,記得詹子延說中午才回來,讓他們待會兒也不要緊,便領(lǐng)著人上樓了。 “這下那個沈皓絕對社死,我覺得他們公司的老總肯定開除他,否則影響多不好啊?!眴虘亚逭f。 吳迪:“不一定吧,他好歹是客戶經(jīng)理?!?/br> “客戶經(jīng)理又不是總經(jīng)理,有什么了不起,還沒我們詹老師地位高?!?/br> “別拿他比較?!彪娞蓍_了門,駱愷南走到家門前解鎖,“還有,這事兒別告訴他,沈皓找上門來我會解決——” 家門一開,客廳燈竟然亮著。 駱愷南愣了愣,以為是自己出門時忘關(guān)了,抬手摸到墻壁上的開關(guān),這時,余光突然注意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緩緩轉(zhuǎn)頭。 兩個人四目相對。 擔(dān)心過度、上完了課就趕回家的詹子延站在客廳中央,驚疑不定地看著他:“你……不是不舒服嗎?” 第35章 心動的人 駱愷南:“……” 喬懷清一把勾過吳迪的脖子,趁電梯還沒下去,火速逃離修羅場:“不打擾你們了!詹老師再見!” 詹子延條件反射地朝他們揮了揮手:“再見……” 駱愷南被他的反應(yīng)可愛到,忍不住笑了聲。 詹子延立刻回神,板起臉:“你老實說,干什么去了?怎么拿著我的包?” 駱愷南不慌不忙地關(guān)上門,把包掛上衣架,反問:“你怎么這么早回來了?” 詹子延:“我上完課,還是不放心留你一個人在家,就提前回來了……你為什么要裝病騙我呢?” 事已至此,駱愷南沒法兒再瞞了,再瞞就要惹人傷心了,要掉印象分了。 “我去了沈皓的公司,教訓(xùn)了他?!瘪槓鹉蠈嵲拰嵳f,“他能有現(xiàn)在的工作和生活,多半仰賴你。既然他如今甩了你,自然也要退還從你身上得到的東西。” 詹子延怔然:“你為什么要做到這份上?” 昨天是沈皓上門找茬、硬闖私宅,駱愷南借住在他家,出手相助也算情有可原。至于揍那么狠的原因,或許是近期被趕出家門、心情不快,所以把沈皓當(dāng)成了撒氣的沙袋。 但駱愷南沒道理主動去找沈皓的麻煩啊。 “想做就做了,哪兒來的為什么?別問了,你只需要知道,沈皓不會再來sao擾你就行,我去補(bǔ)覺——”駱愷南轉(zhuǎn)身回客臥。 卻被扯住了風(fēng)衣。 詹子延匆匆繞過他,攔在他面前,一臉認(rèn)真地說:“愷南,我知道你是為我好,謝謝你,但沒必要?!?/br> 駱愷南停下:“為什么?” 詹子延:“我比你年長,能處理好自己的事,你不用為我cao心。” 駱愷南:“如果不是我,你可能已經(jīng)被他打兩次了?!?/br> 詹子延搖頭:“他沒打過我,就算打了,也沒什么,頂多疼一兩天,總比你因為我惹上麻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