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言關(guān)系 第14節(jié)
駱愷南只好回:“行,改天約。” 兩個人在拐角處分道揚鑣。 駱愷南其實與他同一個方向,但詹子延剛經(jīng)歷相親失敗、前男友找茬、還被人發(fā)現(xiàn)了秘密,此刻或許更想一個人靜靜,消化情緒。 所以駱愷南只是站在原地,目送他遠(yuǎn)去。 走出了一段距離的詹子延把手伸進(jìn)兜里,似乎掏出了手機(jī)。 下一秒,自己口袋里的手機(jī)就震了。 駱愷南有所預(yù)感,好笑地掏出手機(jī),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名字。 內(nèi)斂保守的詹教授,恐怕只有這一個誤打誤撞了解了他性向的交心朋友。 janso,不好意思,今晚沒成,我前男友突然來找我麻煩,還被我那位助教學(xué)生撞見了,白費你一番心意?!?/br> kent:「沒事,你的助教什么反應(yīng)?」 janson:「他人特別好,一點兒也不介意。除了你之外,他是我遇到過最通情達(dá)理的人了。」 駱愷南看著消息,忍不住咧嘴,越咧越開,直到發(fā)現(xiàn)路人古怪的視線,才猛地收住。 詹子延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視野中,消息卻不斷發(fā)過來,沒用一個感嘆號,欣喜激動之情依然從字里行間透出來: 「我就知道他沒那么混,他來聽我的課,一次都沒睡著,連我的學(xué)生偶爾也會忍不住打瞌睡?!?/br> 「那天我昏倒,他還幫我買了早飯,給我蓋了毯子,我前男友都沒有這樣做過?!?/br> 怎么這些小事都記得一清二楚? 被夸上天的駱愷南撓了撓鼻子,有點尷尬,也有點飄,不知怎么想的,問了句:「那他和你前男友,誰帥?」 詹子延沒過多久就回了,減去打字時間,應(yīng)該是不假思索的回復(fù):「當(dāng)然是他,尤其是他剛才揍我前男友的時候,特別帥。」 特別帥。 駱愷南背靠上身后商店的櫥窗玻璃,舉起自己的拳頭,端詳了半天。 剛才怎么就沒多揍幾拳呢? 下次知道了。 第16章 他離不開我 詹子延這一晚睡得不安寧,第二天一早滿身虛汗地驚醒,回憶起昨晚發(fā)生的事,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本以為被駱愷南撞見,會引起一場巨大的風(fēng)波,沒想到,居然就這么無聲無息地平歇了。 駱愷南未免太好,好到令他生出些許愧疚。 一開始,駱校長把這個兒子托付給他的時候,他其實并沒有打算付出過多時間或精力。 24歲的男生,已經(jīng)可以稱之為男人了,思想與習(xí)慣早已定型,絕非聽幾堂課就能糾正的,駱校長想必也清楚這點,不過是找個信得過的老師監(jiān)督自家兒子,等著駱愷南低頭認(rèn)輸、乖乖回家罷了。 他非圣賢,沒能耐靠嘴皮子感化一個問題學(xué)生。 更何況,駱愷南根本沒把他當(dāng)老師。 第一次見面時,這男生像堵高墻似地立在他眼前,投下的陰影完全籠罩了他,神色冷漠而不屑,顯得他非常弱勢。 詹子延潛意識中的自保機(jī)制立刻啟動,小心隱藏起表情與心緒,同樣冷冷淡淡地回視,免得駱愷南小覷了他。 其實心里特別緊張。 他不求別的,只求與駱愷南相安無事地度過這一學(xué)期。 盡管后來漸漸對駱愷南改觀,他依然保持著距離,劃出一條涇渭分明的師生界限,提醒自己不要丟了老師的架子。再怎么交好,也要管住駱愷南,完成校長分派的任務(wù)。 但經(jīng)歷了昨晚之后,一切都變了。 別說師生界限了,駱愷南直接一腳踏進(jìn)了他的禁區(qū)。 這個禁區(qū)里有很多秘密,每一個秘密都是一顆炸彈,闖入者可以隨意撿起來丟向他,炸得他鮮血淋漓、支離破碎。 駱愷南發(fā)現(xiàn)了炸彈,卻沒有傷害他,而是將它放了回去。 從那一刻起,駱愷南在他心里的地位就不一般了。 說是恩人太過,但絕對比朋友更親。 既然如此,他不會再懈怠,一定竭盡所能、投入十二萬分精力,完成改造駱愷南的任務(wù)。 大清早六點半,熬了一宿調(diào)試程序、才睡了三個小時的駱愷南被手機(jī)的震動吵醒。 閉著眼摸索著接通之后,他聽見那頭問:“愷南,今天八點前能到學(xué)校嗎?” 一聽便知是誰。 “……嗯?”他困得睜不開眼皮,沒搞清楚狀況,“你今早不是沒課嗎?” “有事找你?!闭沧友拥穆曇粝裢高^窗簾的清晨日光,朦朧清淡,“想感謝你昨晚的幫助?!?/br> 駱愷南醒得越早,火氣越大,尤其是睡眠不足的情況下,誰撞槍口上誰倒霉。 但不知者無罪,可以饒過這家伙一回。 “改天吧。”困意漫上,他把手機(jī)擱在枕頭上,嘴對著麥克風(fēng),聲音低暗,越來越輕,“我昨晚熬夜了,起不來……” 詹子延理所當(dāng)然地以為他通宵打游戲了。 改造第一步,糾正駱愷南日夜顛倒的作息。 但今時不同往日,他無法再用嚴(yán)苛的語氣指責(zé),便輕聲商量:“愷南,我給你準(zhǔn)備了驚喜,你來一下,好不好?” “……” 手機(jī)離耳朵太近了,聲音近在咫尺,像詹子延摟著他脖子、貼在他耳畔說話。 夢回酩酊酒吧那夜。 駱愷南喉結(jié)動了動,忽然覺得今天自己火氣特別旺,渾身都燥。 可能是睡得太少。 他坐起身,靠在床頭,平復(fù)了會兒,抓了抓頭發(fā),啞聲回:“知道了,別撒嬌?!?/br> 詹子延:“?。课覜]……” 駱愷南直接掛斷了電話。 然后吁出一口濁熱的氣,去浴室洗了個冷水澡,擦著頭發(fā),到衣柜前挑衣服。 詹子延早上沒課,特意請他去學(xué)校,肯定精心策劃了什么,不知道是怎樣的驚喜,總之他也不能太隨便。 剛換上襯衣,手機(jī)又來了消息,喬懷清在群里艾特了他,上傳了一個ui文件的壓縮包:「兄弟,熬了兩宿給你畫出來的,夠不夠意思?以后咱游戲發(fā)售了是不是該多給我分紅?」 駱愷南隨手回:「晚點看。」 喬懷清:「?」 緊接著,一條長達(dá)一分鐘的語音彈了出來,除去五十秒的臟話,剩下十秒的大意為:「之前催著要,通宵達(dá)旦地畫完傳給你了,居然不立刻看?你干什么去?有什么事比咱的游戲還重要?」 駱愷南言簡意賅:「去學(xué)校?!?/br> 喬懷清猶如五雷轟頂,在群里發(fā)了一連串驚恐表情包。 厭學(xué)大王駱愷南絕不可能如此積極主動地去學(xué)校,除非…… 喬懷清斟酌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說:「嗯,炸學(xué)校確實比做游戲重要,但是,愷啊,再厭學(xué)也不至于如此吧,就這么恨嗎?」 駱愷南沒回,賞了他十分鐘的禁言。 剛設(shè)置好,詹子延又發(fā)來了消息,像往常一樣說:「我買了早飯,先來辦公室吃吧?!?/br> 駱愷南看著這句話,拉上工裝褲的拉鏈,扣緊腰帶。 詹子延當(dāng)然沒有他的游戲重要。 可詹子延給他準(zhǔn)備了驚喜,還對他撒嬌。 那暫停一會兒工作,也沒什么大不了。 半小時后,辦公室門外傳來了擰動把手的聲音。 詹子延放下吃到一半的rou包子,走過去迎接……然后愣了愣。 門外的男生很熟悉,卻也有點陌生。 駱愷南平時愛穿黑色系休閑服,今天罕見地穿了件白襯衫,藍(lán)色豎條紋,寬松短袖,清爽得像要去海邊兜風(fēng)。 連一向凌亂的頭發(fā)都好好打理過了,噴了定型水,微微濕潤,有種干凈利落的冷冽感,帥氣指數(shù)再上一個新高度。 “驚喜呢?”駱愷南推門進(jìn)來,掃了圈辦公室。 和平時沒兩樣。 詹子延回過神,心跳莫名地有點快,說:“一會兒帶你去,先吃早飯?!?/br> 駱愷南淡淡“嗯”了聲,坐下一塊兒吃,抬眼瞧了瞧他的神色,狀似不經(jīng)意地問:“昨晚后來怎么樣?” 詹子延看著他過分俊朗的臉,微微晃神:“啊?哦……沒怎么,我跟朋友道歉了,他很通情達(dá)理,沒說什么?!?/br> 他敢說什么。 任紹輝對昨晚的事其實頗有微詞,覺得詹子延仍與前男友藕斷絲連,那就不該發(fā)帖征友。 駱愷南看了火大,直接打電話過去罵:“人在你面前被拽走,你不知道攔一攔?還有臉說他?” 任紹輝辯駁:“不是,哥們兒,我和他才認(rèn)識多久啊,我又不傻,干嘛為個陌生人挨揍?” 駱愷南不知道這種計較利益得失的心態(tài)是三十歲以上相親男的常態(tài),只覺得自己看走了眼,最后撂下狠話:“你敢對他說這些,我上門揍你?!?/br> 所以任紹輝當(dāng)然不敢對詹子延說什么。 接著他就把任紹輝連同剩下的那七八個候選人、以及交友論壇里的帖子全刪了。 寧缺毋濫,就當(dāng)沒有過這回事。 詹子延昨晚沒心情吃東西,今早肚子餓,吃了特別多,一個rou包子、一個雞蛋煎餅、還有一瓶豆奶。 駱愷南去扔垃圾的時候路過他的工位,順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有進(jìn)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