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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水概率百分百 第20節(jié)

    在謝以津思考的同時秦燦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了大門,似乎一秒都不想多待,謝以津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叫住了他:“等等。”

    “雖然我剛剛和你說,下周還有一場小雨?!?/br>
    盡管心底非常不舍,但謝以津在心中斟酌了一番,還是自認為非常善解人意地開口道:“但是如果你的傷到時候還沒有好透的話,我是可以自己解決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負擔,可以嗎?”

    謝以津認為自己已經(jīng)妥協(xié)了很多。

    然而站在門口的秦燦嘴巴微張,片刻后深吸了一口氣,卻始終沒有開口。

    他最后深深地看了謝以津一眼,轉(zhuǎn)頭就走。

    秦燦走得毫不猶豫,而且關(guān)門的氣勢很兇,謝以津意識到,他好像并不是因為胳膊受傷感到憤怒。

    好像還是搞砸了。

    謝以津困惑的同時也感到遺憾。畢竟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秦燦是他到倫敦以來,帶回家里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客人。

    果然我還是很不適合近距離社交啊。他想。

    就像之前的每一個夜晚一樣,發(fā)了片刻的呆后,謝以津重新拿起筷子,一個人繼續(xù)安靜地吃起了飯。

    幾秒鐘后,敲門聲響起。

    謝以津的手一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走上前打開門,發(fā)現(xiàn)是秦燦站在門口。

    秦燦依舊板著張臉。

    對上謝以津視線的一剎那,他抿了抿嘴,眼神游移,最后干巴巴地開口道:“……我的企鵝忘拿了?!?/br>
    作者有話說:

    小謝(困惑):他為什么要生氣呢?

    第18章 哪里不對

    那只企鵝玩偶被秦燦帶回了家。

    越是盯著那只企鵝紅撲撲的臉蛋子看,秦燦就越感覺自己好像在照鏡子一樣,怎么看怎么不得勁。

    他干脆把企鵝翻了個面,塞到自己床頭旁邊的書架上,只露了個圓滾滾的屁股蛋在外面。

    秦燦和謝以津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冷戰(zhàn)狀態(tài)。

    其實“冷戰(zhàn)”這個詞并不貼切,因為兩個人“冷戰(zhàn)”的前提是他們首先要處在一段親密的關(guān)系之中。

    可秦燦卻又想不到更貼切的詞來形容自己和謝以津現(xiàn)在的狀態(tài)。

    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在聽到謝以津那句“課題結(jié)束之后,我們就會散的”的時候,心口像是壓了一塊石頭煩悶得不行。

    他只是覺得這人簡直冷血得離譜,且不提自己滿打滿算已經(jīng)在雨天幫過他兩次,哪怕是面對最普通的朋友,正常人也都不可能會說出如此冰冷的話。

    秦燦那天離開得比較倉促,兩人算是不歡而散,而謝以津本來也不是那種會主動找人說話的性格。

    謝以津?qū)⒚恐艿膶嶒炗媱澚械梅浅G逦?,這周的已經(jīng)提前發(fā)在了群里,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處理的部分,基本沒有什么需要再多溝通的地方。

    加上這幾天也沒有雨,所以一連三天,他們都沒有進行任何的交流。

    “秦哥你能不能幫我……咦?”

    郝七月好奇地湊了過來:“你怎么突然看起了天氣預(yù)報,而且這是什么軟件???好像不是手機默認的天氣軟件,看起來好專業(yè)的樣子哦?!?/br>
    秦燦的身子驟然一僵,他在瞬間把手機翻了過來,扣在了桌面上。

    他繃著臉:“沒什么?!?/br>
    app是當時謝以津推薦他下載的天氣軟件,而上面的天氣預(yù)報顯示,這一周預(yù)計都沒雨,只有偶爾的一兩天陰天。

    真是在倫敦罕見得不能再罕見的好天氣。

    晴天才好,晴天越多越好,最好倫敦一整年都是陽光燦爛的晴天……那就再好不過了。秦燦涼颼颼地想著。

    他強迫自己回過神來,看向郝七月,深吸一口氣:“怎么了?膠跑完了嗎?圖拍完了嗎?天天一驚一乍的,你這丫頭……”

    “跑完了,拍完了,但是結(jié)果很難評,所以我才過來找秦哥你呀?!?/br>
    郝七月展示出了手機里的照片,憂郁地開口道:“你快看眼吧,我這wb跑出來的條帶形狀為什么會這么詭異???”

    旁邊的郝五周先探頭瞅了一眼,直接沒繃?。骸肮材悖瑒?chuàng)造了一種新型蛋白?!?/br>
    郝七月惡狠狠地開口:“閉嘴。”

    秦燦看了一眼圖片,也跟著沉默了,確實是搞了幾年科研都沒見過這么新奇的形狀。

    他沉吟片刻,問:“你跑之前,電泳液和預(yù)制膠都平衡到了室溫對吧?”

    郝七月:“對對對?!?/br>
    秦燦皺眉:“上樣之前離心了吧?從邊緣緩慢加的樣?”

    郝七月:“沒錯啊?!?/br>
    秦燦也郁悶了:“那不應(yīng)該啊?!?/br>
    郝七月悄咪咪地湊到秦燦的耳邊提議道:“秦哥,你要不替我去問下謝哥,說不定他能看出來問題所在呢?”

    秦燦一僵:“……你自己去問?!?/br>
    “???為啥?”

    郝七月愣了一下:“還是你去問比較好吧,怎么說都是他和你要更熟一點吧,而且我有點怕——”

    秦燦的喉結(jié)動了一下。

    “你……總要磨礪一下自己嘛?!彼曇羯硢〉亻_了口,開始胡言亂語,“假如以后你去了別的實驗室深造,那個時候我不在了,遇到別的前輩,誰能幫你去問呢?”

    郝七月不知道周末秦燦和謝以津在游樂場偶遇的事情,在她的眼中,謝以津雖然幫自己解了一次劉勃的圍,而且現(xiàn)在他們正在合作同一個課題,但謝以津給她的大體印象依舊是淡漠疏遠的大佬一枚。

    但秦燦這話乍一聽確實還有幾分道理,郝七月思索片刻,猶豫道:“道理是這樣啦,但是……好吧!我去試試!”

    遠處的謝以津正在本上記錄著什么。

    他穿著白色實驗服,垂著眼,靜靜地佇立在實驗臺前,依舊被那種生人勿近的氣場包裹著。

    然而秦燦盯著他的身影,腦子里浮現(xiàn)出來的卻是那天在游樂園里,仰著臉,抱著企鵝玩偶,看向天上綻放的煙火的謝以津。

    很難想象這竟然會是同一個人。

    與此同時,郝七月終于鼓足勇氣,選擇突破謝以津周身的那片大氣層,嘗試著開啟一段對話。

    秦燦忍不住放下手中的移液槍,隔著裝試劑的架子,豎起耳朵聽兩人之間的對話。

    郝七月:“謝哥,我……我可以打擾你一下嗎?”

    謝以津抬起頭,很輕地“嗯”了一聲:“怎么了?”

    郝七月磕磕巴巴地把問題給謝以津復述了一遍。

    謝以津看了一眼郝七月手中的圖片,隨即問了和秦燦相似的問題:“樣本復溶到室溫并且離心了嗎?”

    郝七月:“對?!?/br>
    謝以津點頭:“正式電泳之前,有先用10v左右的低壓跑二十分鐘嗎?”

    “啊?”郝七月一愣,呆呆地答道,“我……沒有,原來還需要這一步嗎?”

    謝以津解釋道:“不是必需的,但是用低壓跑出離子,樣本受到的干擾會更少一些。”

    “同時降低三分之一的上樣量,將三明治結(jié)構(gòu)做得更緊實一些,應(yīng)該就不會有什么問題了。”他說。

    郝七月眼睛一亮,雀躍地“嗯”了一聲:“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打擾謝哥你了?!?/br>
    謝以津:“不會,有問題隨時溝通。”

    郝七月:“嗯嗯!”

    郝七月屁顛屁顛地跑回來了。

    “本次交流大成功!”

    她激動得語速都有點快:“意外地比想象中要好說話很多呢,而且他回答問題的時候好細致,看圖片的時候神態(tài)好認真,一點都不敷衍……”

    郝五周揶揄:“可能人家沒見過長得這么新奇的條帶吧,忍不住多看一眼。”

    郝七月:“郝五周你信不信我——”

    可能是因為他們這邊的動靜鬧得比較大,謝以津回過頭,隔著試劑架,向他們這邊看了一眼。

    他的視線和秦燦在試劑間的縫隙相碰,秦燦頓時一個激靈,有些倉皇地將自己的視線錯開了。

    錯開的一瞬間他就有點后悔,總感覺這樣做顯得自己好像心虛一樣。

    “……行了,嘉嘉姐剛才發(fā)消息給我,叫我們一會兒記得去看她演講?!?/br>
    眼看著這兄妹倆又要掐起架來,秦燦心煩意亂地開口道:“收拾收拾桌子,該放冰箱的放冰箱,一會兒就準備下樓了?!?/br>
    “哦對,忘了這一出了。”郝七月拍了拍腦袋,“一會兒還要去給嘉嘉姐鼓掌呢!”

    兄妹倆開始吵吵鬧鬧地忙碌起來,片刻后,秦燦猶豫著重新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謝以津的身影已經(jīng)從實驗臺前消失了。

    今天下午,所有人都沒有安排實驗,因為要去一個年中的學術(shù)交流會。

    臨近年中,他們基因研究所所有實驗室的學者都會聚集在一個禮堂里,進行一次學術(shù)產(chǎn)出上的交流。

    這種交流會比組會的規(guī)模要大不少,但也不是特別嚴肅的會議,不需要人人都講,基本都是一些近期有重大產(chǎn)出的實驗室,又或者臨近畢業(yè)答辯的學者才會上去做一個十幾分鐘的學術(shù)演講。

    秦燦去年發(fā)文章的時候已經(jīng)講過一次了,今年也就是聽個熱鬧,聽別人交流一下科研成果罷了。

    于是他們幾個人吃了口飯,便朝樓下的禮堂走去。

    “建議以后大會可以一周一開,這樣每周都有免費茶歇可以吃了。”

    一進禮堂,郝七月就高高興興地說:“啊,我看到嘉嘉姐了,在那里!咦?原來謝哥今天也要演講???”

    秦燦一愣,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

    禮堂設(shè)置在整座樓的地下一層,觀眾席由一排一排的階梯座位組成。今天需要演講的人都坐在前排,喬納森左手邊坐著的是洛嘉嘉,右手邊坐著的是謝以津。

    喬納森似乎說了個笑話,逗得洛嘉嘉咯咯直樂,謝以津的神色卻沒有什么變化。

    秦燦強迫自己收回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