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津點頭：“確實有一些急事要處理?！?/br>
    秦燦：“不用管我們了，你先去忙吧?！?/br>
    謝以津頷首，站起身：“辛苦你們?！?/br>
    謝以津離開得很快，一秒都沒有再多寒暄，收拾了東西，轉(zhuǎn)頭就離開了會議室。

    郝五周：“真是雷厲風行啊。”

    郝七月開始捂著嘴巴無聲尖叫：“你看到他剛才給的數(shù)據(jù)了嗎？他說那是他上個月內(nèi)做出來的，那么大的樣本量，這是人類的速度嗎？太恐怖了……”

    郝五周也喃喃：“印象里他都是準時下班，從不加班，而且有的時候都不來實驗室的，確實是好高的效率?！?/br>
    雖然秦燦知道謝以津其實會挑不下雨的凌晨過來做實驗，但他來實驗室一共都沒有幾個月，從方才給出的冰山一角的實驗數(shù)據(jù)來看，他的效率和能力確實驚人。

    秦燦說：“行啦，收收心思，你倆下午還有課呢對吧？別耽誤了?！?/br>
    送走兄妹倆，秦燦準備回自己的辦公室。

    他路過茶水間時，隨意往里面瞥了一眼，就看到剛才在說自己“有急事需要處理”準點離開的謝以津，此時此刻正站茶水間的冰箱前。

    謝以津打開冰箱，從冰箱里取出一個便當盒，隨即轉(zhuǎn)過身，向旁邊的微波爐走去。

    秦燦：“……？”

    謝以津剛把便當盒放進微波爐里加熱，轉(zhuǎn)過身，就發(fā)現(xiàn)秦燦站在茶水間的門口，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

    秦燦難以置信：“你剛才說你有事要忙，不會是忙著吃飯吧？”

    謝以津：“是的?！?/br>
    秦燦無法理解：“一分鐘都不愿意多留，就為了自己一個人吃午飯？”

    “準時吃飯對我而言確實是重要的急事。”

    謝以津說：“而且到了約定好的會議結(jié)束時間，我沒有義務(wù)多講，你們也沒有義務(wù)多聽?！?/br>
    每一句聽起來都像是在詭辯，但秦燦偏偏又都無法反駁。

    謝以津的食物還在加熱，茶水間里響起微波爐工作的聲音。

    秦燦沉吟了一下，聞到隱約傳來的食物香氣，腸胃蠕動了一下，決定自己干脆也把午飯吃了得了。

    秦燦的午餐向來簡單粗暴：三明治，果汁加一包小零食，超市里最常見的打折meal deal套餐，他每天下地鐵的時候都會順路買一份。

    空氣微妙的靜謐，謝以津突然問：“你覺得我今天表現(xiàn)得怎么樣？”

    秦燦愣了一下，聽到謝以津繼續(xù)說道：“我很久沒有小組合作過了，像今天這樣形式的討論，和學(xué)術(shù)演講的感覺很不一樣，我感覺這樣的交流很不好把控?！?/br>
    “在糾正‘前輩’這個稱呼的時候，我感覺氣氛似乎變得有些尷尬?！?/br>
    他想了想，道：“但我又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說會變得更好。”

    一個方才講起不同缺陷型的線蟲腫瘤病理，可以流暢到?jīng)]有任何停頓的人，此刻竟然會因為這樣的社交問題而感到苦惱。

    秦燦愣住，心隨即莫名地軟了一瞬：“組會是學(xué)術(shù)交流，只需要一個人單方面的輸出就可以，但生活中與他人合作是另一個概念，人與人之間的相處來往是靈活的，從來都沒有一個絕對正確的答案?！?/br>
    “所以你只需要做自己?！鼻貭N說，“像剛才那樣對我們實話實說，表達出你的真實感受，就已經(jīng)足夠了?！?/br>
    謝以津望著秦燦的臉，半晌后說：“好?！?/br>
    “那我就繼續(xù)實話實說了?！?/br>
    他的視線落在秦燦手中啃了一半的三明治上，說：“你現(xiàn)在吃的東西看起來很難吃?！?/br>
    秦燦：“……”

    “你每天都吃這樣的東西嗎？”

    “當，當然不是每天！”

    謝以津沒有說話，但秦燦又感覺他好像什么都說了。

    秦燦：“……也就一周吃五次吧?！?/br>
    謝以津很輕地“啊”了一聲，了然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再給出任何的評價，但秦燦卻突然心煩意亂。

    原本吃得好好的三明治突然就變了味兒，干燥的面包片吸走了口腔里的水分，蔬菜蔫黃的邊緣也一下子變得異樣起來。秦燦突然感到食難下咽。

    秦燦忍不住又一次開了口：“那個，前輩啊?！?/br>
    謝以津抬眸看他。

    秦燦：“雖然實話實說是很好的，但在一些特定情境下，一些話語……你其實可以先斟酌一下再說出口?！?/br>
    謝以津皺起眉：“你說出的話是自相矛盾的?！?/br>
    秦燦一時無言，微波爐“叮”的一聲響，謝以津站起了身。

    秦燦深吸一口氣，選擇繼續(xù)硬著頭皮啃自己的三明治，余光察覺到謝以津端著飯盒走了回來，重新坐到了他的對面。

    謝以津的面前擺著一份雙層便當，不是速凍食品也不是快餐店的速食，而且看菜葉的新鮮程度，甚至應(yīng)該不是隔夜的剩飯。

    秦燦努力表現(xiàn)得自己不在意，但越吃越索然無味，還是忍不住抬起頭：“你自己做的？”

    謝以津剛吃下第一口菜，腮幫子的一側(cè)鼓起。

    他的餐桌禮儀很好，安靜地咀嚼完后才回答道：“是的，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我很喜歡自己做飯?！?/br>
    他又問秦燦：“你一直在盯著我的飯盒，你是不是想吃？”

    秦燦噎了一下：“我，我哪兒看了？我只是放空我的大腦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謝以津“哦”了一聲：“可是我希望你可以吃一些我的菜?！?/br>
    秦燦：“?。俊?/br>
    謝以津沒有再多說，而是直接用行動給出了答案：他的便當盒原本是雙層的，一層裝菜一層裝飯，此刻他將裝菜那盒里的菜勻了一半到裝飯的盒里，裝飯那盒里的飯勻了一半到裝菜的盒里，將便當分成了兩盒分量相同的新便當。

    他將其中一盒推到了秦燦的面前，秦燦才終于看清了里面的菜式：糖醋里脊rou，蠔油生菜，熱氣騰騰的蛋炒飯。

    不是冰冷的白人飯，是熱氣騰騰的中國菜。

    秦燦在之前見識過一次謝以津的手藝，完全是酒店大廚水平，他很確定眼前的這份也絕對不會難吃。

    但他還是有點慌張，面上故作鎮(zhèn)定：“我都說了不要，你這是干什么？”

    謝以津說：“你先試一下，如果覺得好吃的話，我想以后每天都給你多做一份，可以嗎？”

    秦燦：“?。俊?/br>
    謝以津總是會給秦燦一種極其矛盾的割裂感，他總會說非常難聽且低情商的話，會說“水刊”，也會說“看起來很難吃”。

    但他在雨夜又會紅著眼睛摸著秦燦的腹肌說“好摸”“好軟”，現(xiàn)在還會大方地說“我想以后每天都給你多做一份”，給秦燦的心靈來上一波猝不及防的沖擊。

    與其說是矛盾的，不如說這人的性格自始至終都是直白的。

    秦燦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才能適應(yīng)，但他的耳朵還是控制不住地發(fā)起熱來：“那……謝謝，今天我就先嘗嘗看，但是以后真的就不用麻煩你了……”

    “不麻煩?！敝x以津說，“你的午餐營養(yǎng)成分太過單一，我認為蛋白質(zhì)的含量并不夠充足，而蛋白質(zhì)的補充對于肌rou和體能的維持是非常重要的?！?/br>
    秦燦的神色在瞬間凝固。

    謝以津思索片刻，又認真地補充道：“除了蛋白質(zhì)外，我建議你應(yīng)該還要補充一些維生素，因為三明治這種東西——”

    “所以你愿意把菜分給我，”

    秦燦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話語近乎是從牙縫里一點一點地擠出來的，“……是為了我的肌rou？”

    謝以津：“是的?！?/br>
    空氣變得安靜，謝以津低頭又吃了一口菜，卻很久都沒聽到秦燦再次開口說話。

    抬起頭時，發(fā)現(xiàn)坐在對面的混血青年正板著張臉，用筷子夾了飯盒里的一大口rou，塞進嘴里。

    他面無表情地咀嚼著，像是在吃一口化成了實質(zhì)的怨氣，謝以津感覺他好像不太高興，但不知道他究竟不高興在哪里。

    “口味怎么樣？”謝以津問。

    “對了，我給你發(fā)的那篇有關(guān)肌rou放松的文章你看了嗎？”

    他提醒道：“下周二會有一場小雨，你記得吧？”

    謝以津只是想提醒一下，但不知道為什么，秦燦的臉色好像變得更微妙了。

    “……口味也就一般般吧?！?/br>
    秦燦移開視線，放下筷子，生硬地把飯盒推了回來：“我下午還有實驗要做，先走了。”

    秦燦也沒有回答他究竟看沒看那篇文章，站起身，轉(zhuǎn)身就離開了茶水間。

    謝以津?qū)η貭N表現(xiàn)出來的敷衍態(tài)度感到憂慮。

    上次試摸的時候秦燦的狀態(tài)就有些緊繃，如果真正下雨的時候他還是那么緊張的話，那么體驗是會很不理想的。

    看向秦燦推回來的便當盒，謝以津怔了一下。

    雖然嘴上說著的是“一般般”，但是飯盒的底部已經(jīng)干凈到可以反光了，連一粒多余的米都沒有剩下。

    作者有話說：

    后來兩人一起吃飯：

    小謝（夾菜）：多吃雞翅，長臂肌。

    小秦：好。

    小謝（又夾菜）：多吃雞胸，長胸肌。

    小秦：……行。

    小謝（繼續(xù)夾菜）：多吃雞腎……哦這個就不用了。

    小秦（立刻塞到嘴里）：不，這個今晚可大有用途。

    第12章 用什么姿勢抱

    周四下班后，秦燦按照慣例去了u大的健身房。

    好巧不巧，他在這里碰到了前兩天剛見過的麥克。課題進度終于有些起色的麥克精神頭明顯比前兩天好了不少，兩人一邊閑聊，一邊做了幾組無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