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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媳(重生) 第134節(jié)

    謝云佑語塞,“我還沒告訴她,你可不許泄露天機?!?/br>
    王書琴揚唇一笑,“我母親奈何不了我,便跟二嫂耍賴,只道是二嫂辦了這書院,讓我野了心思,央托二嫂勸我,二嫂整日一個頭兩個大,眼下再加一個你,二嫂必定要惱火了。”

    謝云佑眼風(fēng)掃過去,“王書琴,你不可能為了分散我姐的火力,將我給出賣?”

    “你說呢?”王書琴俏皮地眨眼。

    謝云佑無語。

    明夫人近來已給兄長謝云舟相了一門婚事,接下來摩拳擦掌準備收拾他,若再加上一個謝云初,謝云佑的日子可想而知。

    王書琴睨了他手中的文書一眼,問道,“這是什么?”

    謝云佑低眸看了看,“哦,方才在貢院拿我科考的履歷文書,如今吏部正在銓選,等過了銓選,我也該授官了?!?/br>
    王書琴問,“你打算做什么?”

    剛登科的士子都有一腔雄心壯志,“我想做一名御史,聞風(fēng)奏事,扶正除jian?!?/br>
    王書琴見他一身浩然正氣,十分欣慰,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拍了拍他的肩,“好樣的,當(dāng)御史得持身守正,我看你有這個氣派?!?/br>
    謝云佑:“……”

    恰在這時,長公主聞書院開學(xué),特賜來一塊牌匾,謝云初和王怡寧帶著人出來迎匾,圍觀的百姓蜂擁而上,王書琴和謝云佑被擠去了一旁,山門口被圍得水泄不通。

    朝云站在匾下傳話,

    “殿下的意思是,盼著你們教出有見識有學(xué)問的女子來,將來也能遴選一批入宮任女官。”

    謝云初含笑回禮,“煩請?zhí)嫖一氐钕碌脑?,定不辱命?!?/br>
    且不論長公主功過是非,一女子視世俗禮法于無物,能在朝廷上縱橫捭闔,這份氣魄無人可及。

    謝云初迎著朝云入內(nèi)喝茶。

    王書雅因四太太晨起著了風(fēng)寒,來得遲了些,前方人潮洶涌,馬車過不去,只匆匆忙忙停在林蔭道一角,下車時身后奔來一匹快馬,驚得馬兒忽然亂竄,王書雅尚未來得及扶穩(wěn)丫鬟的手,整個人被從車轅上甩下來,恰在這時,道旁一文秀少年忽然伸出手,橫臂攔了一把,王書雅推著丫鬟撞在他胳膊上,雖是有些失禮,人卻是完好無缺地立住了。

    王書雅抬眸撞上那少年視線,那少年十八九歲年紀,生得有幾分單瘦,人卻笑吟吟的看著很是和氣,

    “姑娘沒事吧。”他連忙將手收回,負在身后給王書雅打招呼。

    王書雅面露羞澀,還是端端正正回了他一禮,

    “多謝公子援手。”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彼ひ羟鍧櫍?/br>
    王書雅性子靦腆不敢多瞧人家,低頭再施一禮,便帶著丫鬟離開了。

    往山門前走了幾步,又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那少年依舊駐足在樹下張望她,王書雅面帶窘色,慌忙回了頭。

    丫鬟見此光景,心中生警,扭頭瞥了一眼那男子,見那男子遲遲不離去,眉頭緊皺,與王書雅道,“姑娘,奴婢瞧那公子一身素色瀾衫,怕是貢院的學(xué)子,身上也不見任何值錢的裝飾,那雙白底黑靴皆是市面上最常見的樣式,可見一無功名在身,二非優(yōu)渥家世,您可得當(dāng)心?!?/br>
    王書雅不耐煩聽她這些,“你胡思亂想什么,人家?guī)土宋沂且黄靡?,你豈可揣度人家?!?/br>
    丫鬟不敢多言。

    至下午申時,書院共收了八十五名女學(xué)生,年齡從五歲至十八歲不等,又按年齡分上中下三舍,每日教授什么課程,何人擔(dān)任夫子,均需裁奪,謝云初前世當(dāng)家,今生做生意,運籌能力在諸位夫人中是一等一的,大半日下來,事情也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歇晌的空檔,忽然聽到山下似乎鬧哄哄的,吩咐夏安道,

    “你去瞧瞧怎么回事?”

    夏安去了,不消片刻人折回來,唬得滿臉發(fā)白,

    “姑娘,外頭出事了,有人帶頭在山門前鬧,說是咱們書院敗壞風(fēng)氣,慫恿姑娘們拋頭露面,傷風(fēng)敗俗,不少婦人老嫗端來一盆盆臟水往咱們山門下潑呢,對面貢院的學(xué)子更是起哄,罵咱們不修女德?!?/br>
    謝云初聽了這話,臉色一青,“我去瞧瞧?!?/br>
    謝云初帶著夏安與春祺,風(fēng)風(fēng)火火來到山門下,只見蕭幼然與福園郡主等人由姑娘們簇擁著已經(jīng)罵去了對面的貢院。

    蕭幼然向來潑辣,穿著一身大紅牡丹素錦褙子,扶著腰沖著面前那梳著三羊胡子的老學(xué)究罵道,

    “女子怎么了?沒有女子哪來的你們?你身旁的妻子不是人,你的母親不是人?什么叫女人就該守在后院安分守己,咱們不過是開個書院,礙著你什么了,你一邊在這里道岸貿(mào)然之乎者也,一面又跑去青樓鬼混,偽君子一個!”

    那老夫人被蕭幼然罵得面紅耳赤,“你…你…簡直是無可救藥!”

    謝云初立在門檻內(nèi),見形勢愈演愈烈,恐上達天聽,屆時于書院不利,悄悄招來一直護衛(wèi)身側(cè)的齊偉,

    “你喚上護衛(wèi),以不敬長公主為名,將為首的幾個刺頭給我綁了,送去衙門?!?/br>
    “其二,你瞧那些婦人穿著甚是奇怪,那些錦衣華服并不合身,鐵定是暗中有人支使,你親自去四周茶室酒樓探查一番,尋到可疑人,回來稟我知曉?!?/br>
    那些鬧事的婦人都被抓了起來。

    半個時辰后,齊偉來報,“少奶奶,是鎮(zhèn)國公府的少夫人江采如在暗中搗鬼,她帶著幾名女子正在斜對面的金陵茶樓喝茶,是她安排府上一些老嫗偽裝成貴婦鬧事。”

    謝云初給氣笑了,“我就說呢,滿京城我也就得罪了她,舍她其誰,”這種事即便真鬧去衙門,也沒法把江采如怎么著,畢竟人家父親是江南都督,公公是當(dāng)朝國公爺,她現(xiàn)在是有恃無恐。

    但謝云初不能吃這個悶虧。

    平日清清麗麗的少夫人忽然眼底生寒,“這樣,你悄悄帶幾個人,蒙住頭,給我把人打一頓!”

    齊偉:“遵命?!?/br>
    殺雞儆猴這招很管用,老學(xué)究們被蕭幼然和福園郡主等人罵個狗血淋頭,鬧事者被送去衙門,其余人散的散,倒也沒惹出太大的風(fēng)波。

    而齊偉呢,依照謝云初的吩咐,悄悄偽裝成刺客,把江采如并她身旁那幾位江南貴女給打得鼻青臉腫。

    江采如嘔出一口血,疼得趴在地上起不來身,不用想都知道是謝云初的手筆。

    丫鬟婆子攙的攙,抱得抱,好不容易將瞎了半只眼的主子給攙起來。

    江采如捂著腫脹的眼氣得咆哮,

    “不行,我咽不下這口氣,我一定要讓謝云初付出代價?!?/br>
    身旁的手帕交,個個都是嬌生慣養(yǎng)的,何時這般狼狽過,都罵謝云初陰險,又紛紛給江采如支招,

    “尋你爹爹做主?!?/br>
    江采如委屈地搖頭,“我爹爹都快把那王書淮當(dāng)自己的女婿,他怎么可能給我做主,再說了,我那繼母可是謝云初的親生母親,又怎么會幫我?不行,此計行不通。”

    “那就尋小公子給你撐腰。”

    一想起林希玥,江采如更是哭得沒鼻子沒眼。

    她可不就是因為跟謝云初置氣,選了林希玥么,沒成想跳入了一個火坑,那林希玥不僅不會給她撐腰,怕是還會收拾她一頓。

    “不,我不要回去…”她往圈椅里縮了縮道。

    其中一女子忽然有了個主意,

    “江家也好,林家也罷,他們都忌憚王家聲勢,必定是息事寧人,我若是你,今日便去皇宮告狀,宮里的主子看著你爹爹與公公的面子,無論如何會替你做主?!?/br>
    江采如來了幾分精神,抬眸看著那女子,“可是咱們無憑無據(jù),如何告謝云初的狀?”

    那女子輕輕一哼,“林夫人,這事壓根不需要證據(jù),你只管去陛下跟前坦白,就說你看不慣謝云初慫恿女子拋頭露面,悔女子名節(jié),著人質(zhì)問謝云初,結(jié)果謝云初含恨在心,私下遣人打了你一頓,她如此囂張,必定是仗著丈夫權(quán)勢滔天,你若是陛下,你怎么想?”

    江采如聞言神色微亮,“好主意,左右我已經(jīng)這樣了,干脆豁出去?!?/br>
    江采如吩咐車夫掛上鎮(zhèn)國公府的標志,躺在馬車內(nèi),迅速往皇宮趕去。

    待謝云初傍晚忙完,果然有一內(nèi)侍匆匆來到書院,當(dāng)著王怡寧等人的面宣諭,“陛下有旨,命王二奶奶速速入宮。”

    王怡寧立即塞了一錠銀子給內(nèi)侍打聽情形,一問得知江采如去皇宮告狀,臉色不由凝重。

    蕭幼然嚇了一跳,“莫非是今日的事鬧大了,惹了陛下不快?”

    沈頤和江梵均是憂心忡忡,

    “這書院是大家伙的事,出了事不能讓初兒一人擔(dān),我們一起進宮?!?/br>
    “云初,我隨你一道去,今日的事我替你擔(dān)。”王怡寧大馬金刀起身。

    福園郡主抬手攔住她,

    “你們誰都別坑聲,這事歸我攬了,沒有人比我更合適?!?/br>
    皇帝和長公主都寵愛福園郡主,一點小事寬慰幾句便過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商量對策。

    倒是謝云初這位正主,氣定神閑喝著茶,“你們急什么?又擔(dān)什么?此事跟咱們所有人都無關(guān)?!?/br>
    “???云初,你莫非有什么法子?”

    謝云初含笑,“你們該做什么做什么去,這事交給我來料理?!?/br>
    大家不信。

    “你可千萬別是打發(fā)咱們,自個兒去承擔(dān)。”蕭幼然紅著眼,說什么都抱住她胳膊,“我必須跟你去。”

    “我也去?!?/br>
    “別丟下我。”

    謝云初一個個看過去,每位姑娘神色堅定,沒有半分退縮和遲疑。

    這一世能有這么多至交陪伴左右,足矣。

    她搖頭道,“聲勢浩大,形同逼宮,你們?nèi)ξ覜]好處?!?/br>
    大家見謝云初堅持,只能由著她。

    春祺立即回府替謝云初取誥命品妝,謝云初帶著夏安先行往皇宮去。

    大約是事情傳開了,出山門謝云佑便縱馬奔過來,非要跟謝云初一道去皇宮,謝云初又將自己計劃一說,吩咐謝云佑回府等消息,切莫心急,謝云佑現(xiàn)在不是以前的愣頭青小子,已經(jīng)多了幾分城府,“我在東華門外等消息?!?/br>
    所有人都被謝云初給趕走

    暮色四合,馬車緩緩駛至東華門下,一人一身二品錦雞補子官服,孑然立在宮墻下。

    燈火如月,將他挺拔的身影拉得老長,他長身玉立,眸光如水,輕輕朝她伸出一只寬大的手掌。

    謝云初從容來到他跟前,淺淺的笑著,

    “你怎么來了?”

    王書淮面露不快,“我能不來?”

    謝云初抿著唇?jīng)]做聲。

    前世無論風(fēng)風(fēng)雨雨,她皆一個人扛了,她從不叫王書淮替她費心。

    “祖父與鎮(zhèn)國公情同手足,你跟江家還有很深的利益瓜葛,你尚且需要江澄幫著你穩(wěn)住江南,你出面對我并無幫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