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1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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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初故意躲,王書淮將她欺到了床角。 到了初六這一日,謝云初留下兩個孩子,獨自登車前往謝府。 暖風(fēng)里,一柔弱溫軟又不失俏麗的女子立在大門前等候她。 眼角噙著淚,雙頰泛紅,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一如當(dāng)年的陸姨娘。 謝云初由春祺和夏安一左一右攙著下來馬車,謝云秀先是飛快地打量她一眼,只見她穿著大葉牡丹底紋的殷紅對襟薄褙,手肘搭著一條水紅薄紗,一條同色的香云紗長裙。 氣場雍容而貴氣。 謝云秀眼底難掩羨慕。 “多年未見,jiejie風(fēng)采更甚當(dāng)年。” 她怯懦地上前施禮。 謝云初靜靜看著她,腦海最先浮起的是臨死前謝云秀小人得志的模樣,那寡淡無情的面孔與眼前這個纖弱女子相重疊,令謝云初生出幾分恍惚, 她面色冷淡道,“meimei請起,瞧著meimei扶風(fēng)弱柳,消瘦不少,莫非在江州過得不好?” 謝云秀只穿了件粉色鑲邊薄褙,一條素色的粉裙,普普通通的絹紗褙子,料子并不華貴,“姨娘出了事,我心中羞愧,沒有顏面回來見父親和jiejie,說來姨娘也是太在乎爹爹,才會做出那些糊涂事,”謝云秀邊說,邊輕輕拭了拭眼淚,端的是兩靨生愁,一身嬌襲。 謝云初看明白了,謝云秀慣愛在她面前示弱,穿得樸素,裝得可憐,惹她去疼惜。 恰在這時,門檻內(nèi)奔來一活潑的女子,她高高興興迎上來,立即抱住了謝云初的胳膊撒嬌,“jiejie,你可回來了?!?/br> 正是四meimei謝云霜。 謝云霜理所當(dāng)然看著謝云秀道,“二姐,日頭曬著呢,你將jiejie堵在這里說話作甚,有什么話進(jìn)屋說吧?!?/br> 謝云秀見二人舉止親昵,眼睫輕輕垂了垂,羞怯道,“是我失禮了?!?/br> 一行人至后院正廳,明夫人站在臺階前等謝云初,見了禮,挽著她坐在自個兒身旁, “怎么沒把兩個孩子捎來?” 謝云初失笑,“天氣還未轉(zhuǎn)涼,他們又鬧騰,汗流浹背的,一日要換幾身衣裳,可不折騰我?!?/br> 明夫人明白了。 謝云初又問,“怎么不見祖母和二嬸?” 明夫人笑道,“你二嬸娘家的老太太做壽,你祖母被接過去住兩日,等過壽那一日,我跟你爹爹過去接她老人家回府。” 忽見謝云秀孤零零站在門檻邊上,說道, “你這孩子,干站著作甚?” 謝云秀眼眶猶然含著淚,來到明夫人跟前施禮,“我見母親跟jiejie感情極好,插不上話,心里懊悔沒能早些回來承歡膝下。” 明夫人面色淡然,示意她坐在謝云初對面一個錦杌,“切莫多想?!?/br> 自謝云秀回來,便跪在她跟前哭得楚楚可憐,只道自己在江州過得如何艱難,身子如何不好之類,沒能早些回府侍奉嫡母,心中慚愧。 明夫人不喜謝云秀的做派,沒回來便沒回來,何必又裝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模樣,她看出來這位繼女不是省油的燈。 謝云霜卻在一旁天真無邪地問,“二jiejie為什么這么多年不回京城,我還以為你要在江州嫁人呢。” 謝云初和明夫人也看著她。 謝云秀垂下眸,語氣酸楚,“我原在四年前便要回來,后來聽說了姨娘的事,嘔出一口血,一病不起,好一時歹一時,一拖便是一年多,母親過門后,我一心想回京拜見嫡母,偏生江州鬧了一段時間瘟疫,我舅母染了疫病,府上無人敢侍奉,我蒙上面紗過去侍奉了五日,后來舅母是好了,我又病下了,新病舊病一起,斷斷續(xù)續(xù)不好,我又是寄人籬下,心中愁苦,無處訴說……” 明夫人聽了這話,與謝云初相視一眼,她也不知這話里幾分真幾分假,聽起來倒是十分可憐, “明日請個大夫過門給你瞧一瞧,你年紀(jì)不輕了,底下弟弟meimei都在說親,留著你說不過去,待你養(yǎng)好身子,我替你選一門婚事,你也踏踏實實嫁個人,過安生日子。” 謝云秀聞言淚如雨下,撲在明夫人跟前抽泣道,“多謝母親疼惜,只是女兒這身子骨弱,恐嫁了人也不消停,何苦去連累人家,母親若不嫌棄,便舍我一隅院子,了此殘生?!?/br> 明夫人不喜聽這些不吉利的話,“胡鬧?!?/br> 謝云霜道,“jiejie別惹母親生氣了,你總不能一輩子待在家里?!?/br> 謝云秀在這時淚盈盈望著謝云初, “聽聞jiejie在陳家園開了一間女子書院,我甚是向往,jiejie,江州書院為我舅舅所創(chuàng),我曾在里頭辟一間院子做女學(xué),帶著江州的姑娘識字讀書,若是jiejie不嫌棄,讓meimei過去幫一把可好?” 原來打著這個目的。 謝云初笑,“里頭暫時不缺人手,若哪日有了空缺,我再思量?!?/br> 這算是拒絕了。 謝云秀面色尷尬地笑了笑,一時無言。 至午時初刻,王書淮到了,謝暉帶著女婿兒子一路往后院來用膳。 明夫人攜著謝云初迎過去,謝云初下意識去看謝云秀,卻不見謝云秀人影,王書淮目光率先落在謝云初身上,覺著妻子今日明光照人,自然而然便來到她身側(cè),朝明夫人恭敬施禮。 謝暉招呼一行入了用膳廳。 家里人不多,只擺了一張八仙桌。 待眾人落座,謝云舟突然發(fā)現(xiàn)不見jiejie謝云秀,問謝云霜道, “二姐呢?” 謝云霜也一頭霧水,“方才還在這呢?” 正四處張望,門口處傳來一道溫婉的嗓音, “父親,母親,女兒來遲了?!?/br> 謝云初回眸看過去,發(fā)現(xiàn)謝云秀換了一身衣裳,退去了方才那件舊衫,穿了一件宋錦海棠紋短褙,一條鮮艷的馬面裙,重新梳了個墮馬髻,顯得清麗又大方。 謝云初看到這身衣裳微微瞇了瞇眼。 謝云秀從門檻外踏進(jìn)來,朝眾人施禮, 謝暉微微不快,“怎么來的這樣遲?” 謝云秀屈膝解釋道,“方才喝茶時一只貓竄過來,害女兒濕了衣裳,故而去后院換衣裳去了?!蹦抗馐冀K不曾往王書淮方向瞄。 謝暉沒說什么,示意她坐。 謝暉和明夫人坐在主位,王書淮在謝暉下首,而謝云秀所在的位置恰恰在王書淮對面。 謝云初將她這通把戲看在眼里,這身衣裳如果沒記錯,是她成婚前與王書淮訂婚那日穿過的衣裳,出嫁前收拾箱籠,謝云秀便把這身衣裳要了過去,原先不明白端地,如今聯(lián)系謝云秀前世種種行跡,謝云初弄明白了。 原來謝云秀在她面前裝柔弱博取同情,到了王書淮跟前,又是另外一副扮相,處處比照著她來引起王書淮的注意。 謝云初心里跟吞了一只蒼蠅般惡心。 謝暉指著謝云秀跟王書淮介紹道, “書淮興許不記得了,她是云初的二妹,過去一直住在江州,近日方回府,今日也算是她的洗塵宴。” 謝云秀端出賢淑柔和的氣派,起身朝王書淮施了一禮,“給姐夫請安?!毙睦锱瓮鯐蠢^續(xù)臉盲,不要認(rèn)出她來才好。 謝云初喝著茶淡淡看丈夫的反應(yīng),王書淮聞言抬目往謝云秀掃了一眼,對方視線撞上他又靦腆地低了下頭。 王書淮俊眉微皺,對女人或許沒有什么記憶,對“jian細(xì)”,王書淮不可能一點印象也無,又聽聞謝云秀曾待在江州,腦海閃過電石火光,莫非那日他弄錯了人, “敢問二妹,那日在江州碼頭見到的可是你?” 謝云秀心猛地一咯噔,唇齒打顫,支支吾吾道,“姐夫,我……” 就是這聲姐夫,王書淮認(rèn)出來了,“二妹是如何逃脫那老鴇手掌心的?說來慚愧,我未曾認(rèn)出二妹,不曾施以援手?!?/br> 謝暉等人臉色頓時變了,“什么意思?什么老鴇?” 謝暉不可置信盯著謝云秀。 謝云秀差點哭了,磕磕碰碰解釋道,“不是…那日是個誤會…對方認(rèn)錯了人,后來…后來就放了我?!?/br> 謝暉是個古板的老學(xué)究,平日里對孩子管教甚嚴(yán),不許女兒出半點差錯,登時便怒道, “你一個姑娘家的,怎么獨自跑去了碼頭?還讓老鴇給抓了?我屢屢去信讓你回京,你不肯,這回卻是迫不及待回來,原來是在江州待不下去了,回京避風(fēng)頭的吧!” 事情越描越黑,謝云秀大哭,“爹爹,不是您說的這樣,我都說了是誤會?!?/br> 謝暉臉色很不好看,他看著王書淮,也不好責(zé)怪人家。 王書淮心里談不上多么愧疚,他從未聽謝云初提過這個meimei,可見二人感情并不親昵,既如此,救不救的也不打緊,他看向謝云初,謝云初眼底果然沒有責(zé)備,王書淮放心了。 謝云初甚至主動替王書淮開脫,“我meimei素來愛貪玩,必定跟同伴走散了,又因容貌過盛,才被老鴇得了手,二爺沒認(rèn)出她來,不是您的錯,別放在心上,別說是二爺,換做是我,我怕也不一定認(rèn)得出?!?/br> 話里話外便是責(zé)怪謝云秀輕浮。 謝云秀惱恨地看了一眼謝云初,垂下眸收了淚不敢再哭。 謝暉越發(fā)惱羞成怒,指著謝云秀罵道,“你現(xiàn)在就給我回房,沒有你母親準(zhǔn)許,不許外出,給我老老實實待在家里?!?/br> 謝云秀眼淚簌簌撲下,委屈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這事鬧出來,她往后還如何在王書淮面前做人? 自狀元游街那日,謝云秀一眼便喜歡上了王書淮,至而今整整六年,她深知謝家門楣與王家相差甚遠(yuǎn),不敢妄想,直到謝云初與王書淮訂婚,她親眼看著那風(fēng)華清舉的男子來謝家下聘,那一瞬她萌生一個念頭,謝云初有的,她憑什么不能有。 謝云初出嫁后,父親謝暉著手給她議親,她不甘心嫁給旁人,躲去了江州,原也想漸漸淡忘,可王書淮實在是太出色了,眼看著他步步高升,謝云秀心里越發(fā)不得勁,母親陸姨娘深知她心事,勸她莫要著急,穩(wěn)妥行事,待被扶正,成了嫡女,一切可為。 可惜謝云秀左等右等,沒能等來母親的好消息,后來得知謝云初將母親趕去莊子后,謝云秀心中惱恨之至,越發(fā)把念頭定在王書淮身上。 為了得到王書淮青睞,她在江州書院苦讀,博覽經(jīng)史子集,聽聞他西征楚國后,甚至了解了不少楚國風(fēng)土人情,收集了與西楚有關(guān)的古籍見聞,她就是想告訴王書淮,她比謝云初見多識廣,王書淮那樣經(jīng)天緯地的男人,怎么會喜歡一個日日膩歪在后宅為庶務(wù)纏身的女子。 她必須想法子轉(zhuǎn)變王書淮對她的成見。 于是,謝云秀悄悄吩咐丫鬟去用膳廳打聽消息。 等了大約兩刻鐘,丫鬟匆匆回來告訴她, “大小姐跟著夫人去后院拿給小孩做的衣裳去了,老爺被人喚去了前院,此刻兩位少爺正陪著姑爺在花廳喝茶呢。” 謝云秀一聽機(jī)會來了,立即帶著幾本準(zhǔn)備好的書冊,悄悄從用膳廳后面的甬道折出來,尋到王書淮。 午陽熱辣辣地透過枝頭灑下來,王書淮正跟兩位小舅子說話,隔得遠(yuǎn)聽不清他說什么,只聞得語調(diào)不急不緩,煞是好聽。 謝云秀從右側(cè)游廊款款行去,又恢復(fù)了大方得體的模樣,來到王書淮面前,朝他施禮, “姐夫,那日的事是個誤會,我也不怪姐夫沒認(rèn)出我來,所幸我轉(zhuǎn)危為安,什么事都沒有,姐夫不必放在心上。” 王書淮手中捏著茶盞,神色淡淡睨著謝云秀。 除了家中妻子與親人,他跟外頭女人說話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謝云秀突然冒出來,令他稍感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