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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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么大不了的,一切不過照舊罷了。 她懷著他的孩子,每日按部就班在后宅忙碌,人人稱她賢惠端莊,她亦是游刃有余,有這樣一位妻子,他沒有后顧之憂。 人前他們依舊是一對舉案齊眉的夫妻,他們還將共同養(yǎng)育兩個孩子。 她依舊會將嬌滴滴的女兒交到他手里讓她喚爹爹,甚至在誕下第二個孩兒時,會溫柔地抱給他讓他取名。 至于那碟水晶膾,那一碗參湯,還手縫的剪裁得體的衣裳…他真的缺嗎? 不缺。 她不再朝朝暮暮守望他,不再下功夫在他身上,無可厚非,任何人都不應當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她沒有錯,甚至值得欣賞。 心里有他沒他,又有什么區(qū)別。 他們依舊可以成就彼此。 二月十六,陽光明媚,清風徐徐,院子里縈繞一股草木生長的朝勃之氣。 謝云初早早收拾停當,換上那身新制的大紅底云紋彩繡錦袍來到琉璃廳。 衣裳花紋繁復很好遮掩了她隆起的小腹,她星眸含笑,唇紅齒白,身影依舊纖細苗條,被王家人擁簇著坐在正堂,她今日梳著百合髻,插著一只金累絲點翠嵌寶石步搖,與那身彩鳳長袍相得益彰。 王書琴瞅她這一身,眼神便蹭蹭亮了起來,“二嫂這是玲瓏繡的定制?” “可不是?!?/br> “這一套彩鳳系列我還沒定到呢?!?/br> 嬌慣長大的姑娘整日無憂無慮,一腔心思便在吃穿打扮上,王書琴現(xiàn)在是玲瓏繡的忠實客戶,每月均要定制幾身,儼然成了京城最趕潮流的大小姐。 謝云初笑著與她道,“等你生辰我贈你一身?!?/br> 王書琴樂得蹭在她懷里,“玲瓏繡不是有銀子就能買到的,二嫂是不是有門路?” 謝云初悄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王書琴眼眸瞪如銅鈴,反應過來后激動得尖叫了幾聲,那廂三太太聽到,氣得出來揪她耳朵,王書琴躲去謝云初懷里,三太太將她擰出來怕她沒輕沒重傷到謝云初腹中的孩子。 王書儀悄悄在不遠處站著,看到二人親昵,心里十分羨慕,她慢慢走過來,將早準備好的一份賀禮遞給謝云初,“二嫂,這是我給你的生辰賀禮,祝二嫂芳齡永駐?!?/br> 王書儀下了功夫,花一百兩銀子買下一方澄泥硯,這已經是她能承受的極限。 謝云初看著那規(guī)制不小的錦盒,有些不太想接,“你還小,心意到了便可,你未出嫁,我哪能收你的重禮。” 王書儀頓時急了,眼巴巴回道,“二嫂,我過去生辰,你送了我很多好東西,我今日不過是回禮罷了,二嫂別放在心上?!?/br> 王書琴湊過來接過錦盒,打開看了一眼,見是一方澄泥硯,驚訝一聲,“哇,三妹這次下血本了?!?/br> 王書儀臉紅,悄悄瞥著謝云初。 謝云初有些無奈,示意丫鬟收禮。 王書琴又從袖口將自己的禮物捎出來,往謝云初眼前一晃,“我沒書儀豪氣,我親自繡了一個六面多寶香囊給二嫂,我這個香囊可是學了宮廷娘娘的樣式,二嫂瞧瞧喜不喜歡?” 上面繡了六種花色,有牡丹,粉荷,冬梅,海棠等,這一手繡藝雖然是被三太太按著頭學得,功夫卻是不錯,謝云初拿著聞了聞,“里面是什么香?” “你現(xiàn)在懷著孕,我哪里敢熏香,只擱了些安神的百合花進去?!?/br> 謝云初雖然不待見王書儀,面上還是要給的,“多謝兩位meimei費心,你們的壽禮我很中意?!?/br> 心里想,回頭也挑個價值相當?shù)某幣_還回去,她可不想收王書儀厚禮。 四姑娘王書雅也不示弱,將自己的壽禮捧出來,“我也學二姐繡了一塊帕子給二嫂?!笔且粔K喜鵲登梅的帕子,喜鵲和梅花用的是雙面繡,繡工雖談不上頂級,卻著實費了心。 謝云初很是感激,她當年為了博得長輩青睞,學得是最難的雙面繡,其中艱辛不足為外人道,“書雅,你費心了?!?/br> 王書雅靦腆地笑著。 王書儀見兩個姐妹的壽禮皆是親手所作,心里十分難過,顯得她禮物不夠盡心。 大奶奶苗氏在一旁瞅見了,悄悄將王書儀拉至一旁, “你呀真是笨,你對你嫂嫂有心,她是明白的,只是這一家子骨rou,哪里還需要銀子來掂量,賀禮嘛,講究個心意,你一人特立獨行出銀子買這么貴重的禮物,你嫂嫂心里反而有負擔,且不如學其他姐妹送個可心的物件,全了姑嫂之間的情意,雙方也自在隨意?!?/br> 王書儀受教了,紅著眼點頭。 因宮里放話給謝云初大辦壽宴,今日王府香車滿路,賀客盈門。 有請?zhí)淖匀粷M面榮光造訪,沒有請?zhí)暮裰樒愡^來,王家也沒有將人往外趕的道理,一并客氣招待。王書淮前不久升遷戶部侍郎,滿京城都看得出來這位未來必將登閣,早早在未來閣老夫人面前混個臉熟,方是正理。 明夫人自然是清早帶著謝家兄弟姐妹過來, “你爹爹去了國子監(jiān)不肯過來,說是一個晚輩壽宴,弄得這般陣仗,他不好意思?!泵鞣蛉藢W著他的語氣說完,最后撇嘴道,“就他個老學究,一肚子迂腐?!?/br> 謝云初哈哈大笑,“他不來我還樂呢,省得聽他嘮叨?!?/br> “他敢,你今日生辰,他斷不敢說半個字?!泵鞣蛉诵攀牡┑┑馈?/br> 謝云初見繼母氣勢勃勃,便猜到爹爹該是被這位拿捏得死死的,心里莫名愉快。 明夫人往前院指了指,“哎,我來的時候瞅見國公爺在前廳待客,還別說,你這位祖父一點架子都沒有。” 論理她一個晚輩壽宴,國公爺不露面都沒人說他,老人家竟然這般給面子,謝云初很是撼動,不枉她費盡心思保住他老人家的命,果然只要這根定海神針在,王家便是欣欣向榮。 活著真好。 她越活越不能明白,上輩子的自己怎么那般蠢,怎么會將自己的大好年華虛度在旁人身上,快樂是自己掙的,不是旁人施舍的。 “云佑云霜呢?”謝云初勾著脖子尋人。 三太太將她安置在正堂,且吩咐兩個妥帖的老嬤嬤守在身旁,無論如何不許她瞎竄。 明夫人拉住她,“你急什么,都在外頭熱鬧著呢,隨他們鬧去,你懷著孕,大家都能體諒,誰也不會跟你計較,你且安生坐著。” 這時三太太和二太太一道過來,大家相互見禮,三太太指著謝云初與明夫人道, “夫人雖是貴客,我卻沒拿夫人當外人,云初懷著孕,還請夫人多照看些?!?/br> 明夫人笑融融道,“三太太放心,云初交給我?!?/br> 二太太姜氏站在一旁沒功夫插話,前有國公爺坐鎮(zhèn),后有三太太張羅,還真沒她說話的余地。 不一會南府那頭來了一位老妯娌,見姜氏悶悶不樂,拉著她至內廳說話。 那婦人穿著一件松香的褙子,嘴角嵌著一顆黑痣,眉眼輕佻指著謝云初與姜氏道, “我說二嫂嫂,您這兒媳婦比您這婆婆還風光呢?!?/br> 姜氏心里著實憋著一口氣,只是自己的痛處被旁人拿出來說,姜氏又不得勁,她睨著那婦人道,“她是我兒媳婦,仗的的是我兒子的風光,不也是我的體面?” 姜氏欺軟怕硬,在三太太和長公主面前硬朗不起來,在南府這些趨炎附勢的妯娌面前卻是挺得起腰板的。 那婦人碰了個軟釘子,立即換了一副口吻,“嫂嫂自然最是風光,闔府哥兒哪個比得上淮哥兒?” 柳氏這馬屁拍的姜氏渾身熨帖。 至巳時三刻,正堂人頭攢攢,高朋滿座。 姜氏在內廳應酬王家族親,四太太則陪著官宦婦人說笑。 反倒是三太太不見蹤影。 三太太正在琉璃廳后面的議事廳坐著, “人來了嗎?” 嬤嬤答她道,“江家大姑奶奶南安郡王妃帶著二小姐過來了,江夫人沒來?!?/br> “江夫人沒來?”三太太眉頭輕皺,“莫非這位夫人與我一般,不喜這門婚事?” 嬤嬤道,“怎么可能?江家能結親咱們五少爺簡直是莫大的福氣,老奴方才打聽了,那江夫人病下了,故而沒來,說來這位江夫人也奇怪,入京這么久,也不見出來露個面?!?/br> 三太太對江夫人的事不感興趣,“她來不來都不影響我不結這門親。” 嬤嬤納悶道,“這位江二小姐才貌雙全,出身又好,與咱們五爺算是般配,您怎么就不許了?” 三太太苦笑,“我遣采青出去打聽過,那位自小嬌生慣養(yǎng),在江南出了名的跋扈,這樣的女子進了門,以后必定是雞飛狗跳,煦兒怕是也無法專心讀書?!?/br> “男兒建功立業(yè)要緊,萬不能被后宅拖了后腿,你瞧淮哥兒媳婦,若非她能干,淮哥兒能心無旁騖在外頭施展拳腳?” 嬤嬤道,“那咱們這位二奶奶品格沒的說?!?/br> 三太太朝嬤嬤招了招手,“你幫我留意這幾位姑娘,咱們見機行事…” 王書淮今日一早出了門,臨走時明貴急吼吼攔住他, “我的主兒,今日是二奶奶壽宴,您怎么都該露個臉吧。” 他在長廊外的蔥木下立定,朝陽斜斜透過茂密的樹枝投遞在他面頰,光影斑駁,那張清雋的臉波瀾不驚,“祖父今日會替我宴客,我還有要事?!?/br> 明貴曉得他說一不二,勸不動,“那壽禮呢,您總該備一份壽禮吧,可別叫二奶奶傷懷?!?/br> 王書淮唇角掠過一抹極輕的嘲諷。 她壓根不會介懷,更不在意。 明貴給他出主意,“要不小的替您去買一盒首飾,少奶奶才華橫溢,或者給她置辦上好的筆墨紙硯,又或者…” 王書淮搖搖頭,親自刻的簪子她不稀罕,送的首飾衣裳更是入不了她的眼。 給她想要的。 她想要榮華富貴。 “我昨日已與陛下請封誥命,最遲午后便下旨至府中?!?/br> 這是他能給的最好的壽禮。 想必也如她的意。 王書淮快步離開。 馬車源源不斷駛向王府,獨王書淮一襲青衫背道而馳。 他縱馬來到燈市一個不起眼的茶樓,將馬鞭扔給護衛(wèi),只身上了茶樓。 他今日在此處約了一人會面。 推門而開,一身穿黑色道袍的中年男子悠然坐在茶臺后飲茶,他下頜留著一三羊胡子,手里擰著一把羽扇,神態(tài)皆是悠閑自在,瞥見王書淮來,那人露出一臉客套的笑。 “王大人日理萬機,怎么得空見在下?” 王書淮將門掩上,上前朝他施了一禮,俊臉浮現(xiàn)淡淡的笑意,“勞動袁先生,允之之過?!?/br> 袁遠道笑吟吟地還禮,二人相對而坐。 王書淮主動給他斟了一杯茶,袁遠道接過擱在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