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媳(重生)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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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云初在席間坐著,緩緩瞇起了眼。 劉夫人見丈夫滿嘴跑風(fēng),連忙扯了扯他衣襟,劉琦亮打了個酒隔,恍然不覺。 二老爺看了一眼兒媳婦的臉色,神色不悅道,“書淮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他有妻有女,怎么可能去外頭沾花惹草?!?/br> 劉琦亮帶著醉意擺擺手,“倒不是書淮招惹人家,實在是他相貌過于出眾,又是當(dāng)朝狀元郎,姑娘們愛慕不已,明知他有妻室,依舊前赴后繼示好,好幾家豪族甚至放話,只要書淮肯納他們家的女兒為貴妾,便答應(yīng)配合丈量田地……” 瑯琊王氏是當(dāng)世第一高門,嫁給王家嫡長孫為妾,對于許多江南商賈豪族來說,不算丟臉。 何況王書淮能耐有目共睹,誰也不想錯過這塊香餑餑。 深冬的寒風(fēng)跟刀子似的一陣一陣撲面而來,林嬤嬤與春祺一左一右扶著謝云初回了春景堂,謝云初這位正主尚且還沒說什么,林嬤嬤急得嗓眼冒火, “姑娘,絕對不能坐視姑爺在江南納妾,您不在姑爺身邊,就那么任由那些女人進(jìn)了門,她們將來還不知道多囂張,若再生個一兒半女,那您便無立足之地了。” 春祺心里也很亂,卻還是對王書淮抱有一線希望,安慰謝云初道, “姑娘,您別太擔(dān)心了,二爺一向重規(guī)矩,您還沒有嫡子,他不可能納妾?!?/br> 謝云初沒有林嬤嬤那么焦急,也不會像春祺這般天真,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回到春景堂,屋子里燒了地龍,春祺幫著她褪去身上那件大紅羽紗緞面披錦,她凈了手在桌案旁坐了下來,纖細(xì)的玉指輕輕敲打著桌案,看著對面男人那幅掛像,暗自思量。 前世這段時日,國公爺病逝,王書淮回京守孝,與長公主斗得風(fēng)起云涌,哪有什么心思納妾,當(dāng)時正值喪期,他也不可能納妾。 但今生不一樣。 王書淮此人一貫利益向先,他眼里只有嫡長孫的責(zé)任,只有朝堂博弈,為了大局著想,讓他納幾名貴妾回府是極有可能的事,若非如此,他前世也不可能在她還沒咽氣的時候開始思量續(xù)弦的人選。 前世她萬事信任王書淮,信任婆母妯娌小姑子,后來是個什么結(jié)局? 今生她絕不會犯傻。 林嬤嬤一面吩咐春祺去給謝云初煮參湯,一面坐在錦杌與謝云初參詳主意,見她神色分外平靜,心里越發(fā)沒底, “姑娘,您想到法子嗎?” “法子倒是有一個?!?/br> 謝云初能接受王書淮納妾,卻不能接受不經(jīng)過她準(zhǔn)許納妾,更不能接受他納豪門貴族的妾,那些妾室一個個心比天高,必定與她爭長論短,她寧可和離,也不愿替王書淮收拾爛攤子。 留著功夫多掙些銀子不好嗎? 第45章 林嬤嬤忐忑不安地坐在謝云初跟前問道, “什么法子?” 謝云初神情溫和而平靜, “王家規(guī)矩,正妻無嫡子不可納妾,若是二爺這個時候納妾,那我便和離?!?/br> 剛重生時,她除了滿肚子怨氣,一無所有,興衰榮辱還得系于王書淮身上,榮華富貴還需靠王書淮給,現(xiàn)在不一樣,她有了一家月利潤過千的鋪子,有一塊響當(dāng)當(dāng)?shù)恼信?,還擁有一片豐厚的田產(chǎn),甚至是市署專賣局的領(lǐng)銜人。 她想要的可以靠自己掙。 她不再被一個男人和婚姻瑣碎所左右。 倘若王書淮借著由頭拒絕,那么她不在乎擔(dān)一個悍婦名聲。 倘若王書淮執(zhí)意聯(lián)姻,那么王書淮定也不想要一個善妒的女人,他們和離正當(dāng)時。 有了行宮救駕之功,長公主那頭也說得過去。 至于孩子,王書淮逾矩在先,她以不再嫁換取珂姐兒跟她走,也不是不可能。 當(dāng)女人有隨時可以轉(zhuǎn)身的能力時,婚姻不再是她的枷鎖。 林嬤嬤倒吸了一口涼氣,臉上的惶恐更甚,“姑娘,你可賭不起,姑爺心里眼里只有朝政,倘若你一時賭氣說了這話,回頭下不來臺怎么辦?” 謝云初鎮(zhèn)定道,“嬤嬤,我沒有說氣話,我是當(dāng)真這么想,我并非不想給二爺納妾,我原打算著,等我生了嫡子,再給他納一兩門妾室,從此我也不必再侍奉他,可現(xiàn)在形勢不容我籌劃,” “那些豪族女子出身皆是不錯,哪個愿意屈居我之下?您也說了,她們不在我眼皮底下過門,回頭必定不敬我,我何苦淌這趟渾水?!?/br> 林嬤嬤不贊成她這個念頭,憂心忡忡道,“姑娘,老奴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br> 謝云初眼皮沒抬,懶懶撥動著手上的玉鐲,她知道林嬤嬤想不出稱她心意的法子來。 果不其然,那林嬤嬤便道,“您實在不成,便咬牙帶著姐兒南下吧?!?/br> 謝云初聞言立即冷笑,“做夢。” “嬤嬤,你讓我為了一個男人,千里迢迢趕過去跟一群女人爭風(fēng)吃醋?我不去!我謝云初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屈尊折節(jié)?!?/br> 上一輩子她伏低做小夠夠的了。 她眉目清凌凌的,峨眉如同劍鞘,頗有幾分不可輕掠的氣勢。 這還是林嬤嬤第一次在謝云初身上看到這樣的氣場,一瞬間啞口無言。 當(dāng)夜,謝云初喚來齊偉,“這是我的意思,你去江南幫我把話帶到。” 齊偉照辦,兩日后他抵達(dá)金陵,先將謝云初的原話捎給王書淮。 彼時王書淮正在伏案忙碌,聽了這話,愣了好一會兒,他對和離的字眼甚是敏銳,第一反應(yīng)是不喜,可轉(zhuǎn)念一想,這莫非是謝云初給他支的招? 左右他已數(shù)次以“懼內(nèi)”為由婉拒江南權(quán)貴給他送歌姬,如今借著這個幌子打消江南豪族聯(lián)姻的念頭也不是不可以。 他王書淮從來不會在女人身上做文章,不屑于用納妾聯(lián)姻這樣的方式來開路。 故而當(dāng)年長公主給他定下謝云初后,他欣然應(yīng)允。 于是,王書淮便以族規(guī)為由,把謝云初的話散播出去。 金陵官宦豪族皆知,王書淮的夫人是個厲害角色,將王書淮看得死死的。 “看來王大人與尊夫人琴瑟和鳴,情誼甚篤。” 王書淮每每聽了這話,眉梢有如歇了春暉。 這一次謝云初與他配合無間,令王書淮心中甚喜。 近來,各個擊破的法子初現(xiàn)成效。 他與劉琦亮精準(zhǔn)的抓住各家的弱點,再暗中逐一邀請那些家主喝茶吃酒,至于商談了什么,其余人無從知曉,正因為無從知曉,反而加深了大家的猜疑,生怕旁人背著自己投靠朝廷,這么一來二去,有些沉不住氣的暗中倒戈。 他趁勢又拿了長公主給的一顆棄子開刀,如今那一家子剛剛下獄,整個金陵城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 人人尋到江澄與劉琦亮,紛紛指責(zé)王書淮手段過于狠辣,年輕人鋒芒太盛之類,劉琦亮暗地里讓他避避風(fēng)頭,忙著唱紅臉,應(yīng)付得游刃有余。 趁著這個空檔,王書淮回了一趟京城。 王書淮回去的緣由很簡單,謝云初曾嚷嚷過和離,這次提出和離到底是幫他還是真有這樣的念頭,他不放心,需回京一探究竟。 而他并未意識到,自己已不知不覺被妻子的情緒牽著走。 十一月初十,寒風(fēng)凜冽,細(xì)雪紛飛。 這已經(jīng)是謝云初第七次收到信王府送來的禮盒,昨個兒信王生辰,皇帝在皇宮給他舉辦家宴慶祝,席間提到給他娶正妃的事,為信王拒絕,父子倆鬧得不歡而散。 但信王一日不娶正妃,也意味著他少了一大助力,與奪嫡似乎漸行漸遠(yuǎn),皇帝嘴里埋怨,心里卻踏實得很,至少說明這個手握重兵的兒子沒有不臣之心,其他皇子更加樂見其成,娶妻的事再次不了了之。 眼看到了年關(guān),皇帝留信王過了除夕再去邊關(guān),信王閑了下來。閑下來后,趁著王書淮不在,便給謝云初獻(xiàn)殷勤。 謝云初從鋪子二樓窗口看著那名熟悉的侍衛(wèi)進(jìn)了對面的茶樓,她決定跟信王說個明白,遂喬裝打扮一番,進(jìn)了茶樓。 信王似乎料到她會來,早早將茶樓清場,獨自一人坐在一間不大不小的茶室,暈黃的燈芒鋪滿整個茶室,紫檀根雕茶臺上青煙裊裊,流水昭昭。 茶臺后坐著一高大到可以用魁梧來形容的男子,他穿著一身尋常的黑衫正在優(yōu)雅地烹茶。 謝云初也擅長烹茶,前世每每王書淮遠(yuǎn)歸,她總要親自替他烹一壺西湖龍井,替他解乏。 腳步停在門檻處,里面的男人抬眸看了過來,他五官分明,輪廓深邃,甚至帶著極大的壓迫力,可眉宇卻是溫和的, “云初來了,外頭風(fēng)大,快些請進(jìn),我已替你烹了一壺峨眉毛尖,云初嘗一嘗?!?/br> 她喜歡峨眉毛尖,而這一點,與她夫妻數(shù)載的王書淮一無所知。 謝云初心情復(fù)雜邁了進(jìn)來,將披風(fēng)交給夏安拿著,跪坐在茶臺對面,朝信王施禮, “臣婦請殿下安?!?/br> 她總是這般客氣疏離。 信王淡淡看著她,臉上倒無不悅,輕輕將茶盞推到謝云初跟前。 謝云初沒喝,而是平靜地看著信王, “您有沒有想過,您三番五次送禮給我,可能給我招來非議?云初已嫁為人婦,還請殿下袖手?!?/br> “你擔(dān)心被王書淮知道?”信王淡淡截住她的話。 謝云初哽了一下,輕嗤一聲,“殿下莫要胡攪蠻纏,女子聲譽(yù)重于一切,您若還有往日幾分鄰里情誼,就該放手?!?/br> 信王答非所問,“云初,王書淮已經(jīng)知道了。” 謝云初愕了一下,王書淮什么時候知道的,她怎么一點也不曾察覺。 “不管他知不知道,您有這是何苦?” 信王望著這個自己一路看著長大的姑娘,看著她從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成為一個男人的妻子,看著她日夜不須臾離伺候別的男人… 如果她心甘情愿,矢志不渝,他也不會強(qiáng)人所難,他也無縫可鉆。 可現(xiàn)在…“云初,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動了和離的念頭?” 謝云初再一次哽住,前世她成婚后,他不曾打攪她,今生莫非是看出她對王書淮不再死心塌地,故而起了心思,于是她斷然否認(rèn),“我沒有。” 這話可以當(dāng)著任何人承認(rèn),唯獨不能當(dāng)著信王的面承認(rèn)。 面對一個對她百般示好的男人,說出任何柔軟柔弱的話,是另類的勾引與暗示。 她不會給信王任何機(jī)會。 “你說的如果是上回在茶樓的事,那我告訴你,我們幾個手帕交均在嘮叨家里的婆母丈夫,人人嘴里嚷嚷著和離,我也不過是說幾句醉話,當(dāng)不得真?!?/br> “如果,您指的是這回我替王書淮拒絕江南豪族聯(lián)姻,那我也告訴你,這是我維護(hù)婚姻的策略,哪個女人愿意和離?珂姐兒那么小,我怎么舍得拋下她?” “退一萬步來說,信王殿下,我對您沒有半絲男女之情,即便我真和離了,我也不會答應(yīng)您,我心里曾拿您當(dāng)兄長對待,可現(xiàn)在您的一言一行對我造成了困擾,我恨不得對您敬而遠(yuǎn)之,恨不得永遠(yuǎn)不要看到您?!?/br> 左右信王前世也沒有成功,她眼下說話也無需顧忌。她汲取上回的教訓(xùn),炮語連珠,沒有半分遲疑。 信王面無表情聽她說完,情緒沒有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