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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的meimei后被流放了 第79節(jié)

    荒唐,實在荒唐!

    屈辱,無比屈辱!

    此文書一經(jīng)公布,京城守軍全部嘩然,數(shù)百萬守城百姓更是怨氣滔天!

    北狄人?明?明?已經(jīng)被眾人?拼死擋在了城外?,大旻甚至還隱隱占了上風,援軍已至,勝利就在眼前。

    可他們的大旻天子卻率先低頭求饒,這讓戰(zhàn)死的英烈情何以?堪,讓拼死御敵的將士和百姓情何以?堪?!

    皇帝下旨開城門,迎北狄使?者如?城。

    守城將士公然抗旨,拒不接受。

    田善拓默默嘆氣,暗道:這當真?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w黑狗所?謀所?算終是全部應驗,天圣帝已然是民心盡失。

    在有心之人?的推動下,這屈辱又荒唐的求和文書迅速便傳遍天下,引起滔天怒氣!

    北疆楚王韓欽巍起兵盟誓,稱天子無德無能,敗壞祖宗基業(yè),不堪為帝,他這親叔叔不得不出手,代先帝祖宗,清理這不孝子孫。

    反正意思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但那檄文卻是趙黑狗親自寫的,字里行間可謂是氣勢磅礴,言詞犀利,讀得人?熱血澎湃,義憤填膺!

    趙拙言輔佐燕王,為謀天下,籌劃了將近十數(shù)年,如?今壓在駱駝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已然落下,檄文一發(fā),便是改天換日之時。

    京師營副指揮使?劉伯韜率領數(shù)萬精銳,不過大半個時辰的功夫,就輕松攻進了皇城,將大旻天子給軟禁了起來,并從田善拓手里徹底接過了京師防御之事。

    田善拓樂得配合,全部交托之后,便悠哉哉回府躺著去了。

    青州指揮使?乃陳曄亭舊部,冀州總督乃趙拙言同?窗,兩?州援軍原本只是走走過場,摸魚劃水好不敷衍,如?今卻都認真?了起來,靠著北疆支援的數(shù)千顆火雷,與?劉伯韜里應外?合,打得正等著和談的呼延也先措手不及。

    田善拓聽說呼延也先帶著兩?萬多殘部往北方逃竄的消息時,整個人?是既覺得十分意外?,又暗嘆果然如?此。

    趙拙言,不愧是趙拙言??!

    為著家族興衰,田善拓是想不服氣都不行。

    他讓老?仆伺候自己穿戴好朱紅朝服,按照趙拙言所?算計的那般,朝著皇宮方向?而去。

    乾清宮內,皇帝和太后都在,旁邊還站著王皇后和貴妃林氏。

    韓瞻遹此時終于全心全意地信任田善拓,狼狽又惶恐道:“田次相,你終于來了,你快想想辦法,朕封你為首相,任命你為青、冀、幽、袞六州總督,總攬全國之軍事,你趕緊派人?將韓欽巍那叛臣賊子給朕拿下!”

    田善拓無奈嘆氣,卻并不理會這個從登基時便天真?到如?今的腦缺皇帝,只看著還算鎮(zhèn)定?理智的太后,勸道:“聽說王氏長孫在燕王麾下屢建功勛,很?得其重?用,如?今大勢已去,還請?zhí)竽缱鰶Q斷才好?!?/br>
    韓瞻遹聞言,看著自家母后,不可思議道:“王家投靠了燕王?!哈,哈哈……,母后,這是您默許的嗎?”

    韓瞻遹扭頭又看著王皇后,怒罵道:“肯定?是你這個賤人?挑唆的,對?不對??朕對?王氏難道還不夠優(yōu)容,你們兄妹當真?是忘恩負義之徒!”

    王皇后聞言氣得面色發(fā)白,看著立在身側的林貴妃,咬牙諷刺道:“陛下之優(yōu)容,我王氏兄妹實在是承受不起!”

    “夠了!”

    太后娘娘心灰意冷道:“田相,竟是連你也投效燕王了么?”

    田相實事求是道:“娘娘,您該問,自求和文書一出,這滿京城的百姓,還有誰忠于陛下?”

    太后娘娘看了自己的蠢兒子一眼,終是閉眼認命,可最?后該爭取的還是得爭取,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血,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丟命。

    風和日麗之時,宮門大開,太后娘娘身著一聲素衣,親自押著韓瞻遹去了皇陵,八跪九叩地向?祖宗先帝請罪。

    天后又哭又悔,言說是自己未教好兒子,見其敗光祖宗基業(yè),卻未能及時阻攔,實在愧對?列祖列宗,如?此不孝子孫,實在難當社稷大任,太后作為其生身母親,親自做主讓其禪位于燕王韓欽巍。

    有太后娘娘親自背書,遠在涼州正圍剿北狄殘部的燕王韓欽巍,名正言順的成了大旻天子。

    江山易主,日月更替,就這般波瀾不驚地結束了,其中種種算計,百般謀劃,可謂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將人?心利益都算計到了極致。

    懿旨國書傳到幽州時,韓瞻鼎這中二少年,終于是對?趙拙言服氣了。

    第102章 完結章

    燕王雖然舉旗造反, 可真要將皇位送到他面前的時候,他卻不好當真就這般猴急地接下。

    燕王起兵的理由是嫌棄天圣帝無德無能,諂媚于北狄賊人, 既然如此,那他作為對照組, 總得要做個好榜樣才行,遠的不說,至少還在大旻境內禍亂的北狄賊寇,有一個算一個,有一雙算一雙,他燕王好歹都要清剿干凈了,才能讓人服氣不是。

    禪位詔書兩次遞到燕王面前, 燕王兩?次拒而?不收,理?由都是外患未除,他無顏登上高位。

    一手謀劃禪位之事?的田善拓在心里翻了無數(shù)個白眼, 可面上卻還要配合燕王殿下裝逼,他不能撇嘴說“你愛接不接!”,只能捏著鼻子歌頌其高風亮節(jié),有凌云之志。

    至于燕王殿下這逼能不能裝成功, 最后安不安得了大旻天下?

    田善拓暗自估算,想來應該是沒問題的。

    有趙黑狗這樣的陰險小人輔佐,又有林曄亭這樣的天生神器加持,莫說是安大旻的天下了,才不到兩?年的功夫,燕王殿下竟然連北狄七十六部的天下也?一塊安了。

    燕王接下了田善拓適時送來的第三次禪位詔書, 改年號為龍朔,并以天子之尊, 揮師北伐,挺進草原。

    有道是窮寇莫追,可燕王卻偏要痛打落水狗,驅逐北狄賊寇出大旻不算,還要直搗賊窩,從根子上抑制外患。

    北逃的呼延也?先落入早就精心布置好的圈套里,最后死于林曄亭的破軍/槍/之下,剛凝聚起來不久的北狄七十六部再一次淪為散沙。

    大旻疆域趁勢再往北外擴了近千里,北狄人倉惶逃竄,不少部落都遷徙進了草原更北的方?向。

    龍朔元年十月,燕王以驅逐韃虜、開疆拓土之蓋世功勛,名正言順地入主京師。

    古語有云,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林氏以全副身家?投效燕王,如今自然也?成了那得以升天的“雞犬”之一,他人除了羨慕嫉妒之外,又有誰還會?去計較昔日那流放北疆,無故不得離開的罪名。

    林家?眾人當初被鐐銬鎖著,如喪家?之犬般被趕出京城,如今借著從龍之功,又風風光光地回來了。

    武安侯府大宅和丹書鐵券都被新帝賜還,原本被查抄的家?產(chǎn)也?翻了兩?倍地賞了回來。

    幽州鐵騎如今有十八萬之眾,乃大旻精銳中的精銳,由天子親自統(tǒng)領。

    大約是因為手握兵權的緣故,燕王也?就是如今的龍朔帝在?朝臣面前極有底氣。

    他不怕所謂的功高震主,也?不搞帝王制衡那一套,但凡是北伐有功者,人人都得到了封賞重用。

    林曄亭在?被天圣帝貶職流放之前,也?不過是正二品京師營都指揮使罷了,如今直接升任樞密院左樞密使,乃堂堂正正的一品大員武將之首。

    趙拙言流放北疆多年,眼看著就要淪落為莊稼漢,如今翻身一躍,竟然成了政事?堂首輔,穩(wěn)穩(wěn)地壓在?了田善拓頭上。

    看著昔日同科面如黑炭,趙拙言無不得意道:“田兄啊,這么多年過去,你怎么還是萬年老二呀,哈哈哈!”

    田善拓險些一口唾沫啐他臉上,好在?幾十年的教養(yǎng)禮儀使他忍住了。

    林歲晚先是研制出了火雷利器,之后又配置出肥料農藥等增產(chǎn)良方?,按理?說功勞也?不小,可奈何她年紀太小,又是個女兒身,最后只得了個匠造司副監(jiān)制的職位,不過從六品而?已?,那匠造司衙門甚至都還未建好。

    林歲晚倒是無所謂,她沒有直上青云的野心,只想有個班兒上就行,不至于淪落到只能呆在?內宅里相?夫教子就好。

    趙拙言卻擔心她覺得委屈,私底下寬慰道:“晚晚啊,你別多想,以陛下之豁達,必不會?如此慢待功臣,想來之后還會?再有恩賞,你且等著就是?!?/br>
    林歲晚心道:我本來也?沒多想,你既然這么說了,我可就要開始期待了啊!

    話說是什?么恩賞啊,田莊鋪子?還是金銀珠寶?

    日子就在?這期盼中悠哉哉地過,新朝新氣象,武安侯府也?算是新家?新氣象。

    林紹年續(xù)娶的媳婦姚氏是個堅韌有主見,且心胸豁達的奇女子,為人處事?也?極有分寸。

    林歲晚兄妹跟她處得都挺好,武安侯府昔日散去的忠仆又陸陸續(xù)續(xù)回來了一些。

    當初抱著林歲晚去前院的胡麼麼被姚氏任命為內院管事?。

    姚氏將內院零零碎碎的事?情全都丟給?了胡麼麼,她自己只把著大方?向就好,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安心養(yǎng)胎。

    林歲晚兄妹三人年歲都不小了,也?各自有各自的成就,并不是那種只會?盯著眼前那一畝三分地不放的狹隘之人,因此對于姚氏肚子里那未出生的寶寶都持歡迎的態(tài)度。

    對于還未出生的弟妹可以歡迎,可對于已?經(jīng)被除族了的jiejie,倒是有些令人頭疼。

    天圣帝禪位后被軟禁在?了宗人府,太后自知回天乏術,見兒子還有命在?,便帶著侄女王皇后去檀香山皇家?別院內禮佛去了,也?算是對新帝的一種避讓。

    林歲夕這前貴妃娘娘當?shù)脤嵲?憋屈,富貴榮華沒享受幾日,后半生卻要和韓瞻遹一起被軟禁在?那方?寸之地。

    林曄亭不想管這個孫女,可耐不住林紹年求了又求。

    這日祖父上衙去了,林歲曉和林歲午兄弟還在?臨川任職,暫時還未回京。

    姚氏大著肚子不好出門,林紹年從林曄亭那里得了一張皇帝御筆寫的條子,著急忙慌地到宗人府接人去了。

    林歲晚跟著她老爹一起,瞧熱鬧倒是其?次,主要是肩負了祖父的囑托,讓她在?旁邊盯著,防止自家?老爹頭腦一熱,做出不符合家?庭和諧的決定來。

    宗人府就挨在?皇城邊上,跟子午門之間只隔著一道護城河。

    林紹年將宣紙條子恭敬遞給?了守門的百戶大人,那位大人估計是早就得了消息,并無半點怠慢,親自帶著林紹年父女二人進了大門。

    自大門進去后,里面是陰森的巷道,兩?邊的磚墻至少有四五米高,陸續(xù)有六道鐵門攔著,兩?邊有披甲執(zhí)銳的兵士站崗,越是走到里面,越是讓人壓抑。

    待走到盡頭時,卻是一座二進的精美宅院,綠瓦紅墻,錦繡繁花,還有十數(shù)名宮人伺候,若不是周遭的院墻高了一些,實在?瞧不出這是在?坐牢。

    林歲晚他們走進正院暖閣時候,廢帝韓瞻遹正喝得伶仃大醉,正發(fā)?著酒瘋,將桌上的點心佳肴一盤一盤地往地上砸。

    碎瓷飛濺,三四名小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在?那兒收拾,往日的徐大總管語重心長地勸道:“主子,您消消氣,千萬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韓瞻遹哈哈哈大笑,笑得蒼涼又悲憤:“我一個無德昏君,生死自由都握于他人之手,保重?有什?么可保重的!母后啊母后,沒想到最后連你也?要背棄我,哈、哈哈,好一群自私自利、不忠不義的小人,謀逆者坐高堂,jian邪者享風光,蒼天無眼,當真是蒼天無眼??!”

    韓瞻遹罵得激情四射,坐在?窗邊貴妃榻上的林歲夕卻無動于衷,冷漠又空洞地雙眼里,連半絲情緒都懶得升起,只覺得這日子當真是絕望到看不見半點未來。

    見暖閣外有人進來,林歲夕不過懶懶地瞧了一眼,便整個人都呆住了,她先是驚訝,然后驚喜,接而?又轉變?yōu)閚ongnong的期盼。

    林歲夕猛然起身,疾步走上前,拉著林紹年的手又哭又笑道:“爹爹!真的是您?!爹爹,我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著您了,您是來接我回家?的嗎?您一定是來接我回家?的吧!”

    在?林紹年的幾個子女中,長子和次子自小是被祖父母教養(yǎng)長大的,他這個當?shù)臎]費什?么心,自然也?就不親近。

    幼女自流放去北疆后,不是在?書院讀書,就是跟著三皇子后邊打轉,再加上父女兩?個三觀不怎么合拍,因此同樣不算多親近。

    只有林歲夕,可以說是在?林紹年的溺愛下長大,他親自教導過林歲夕寫詩繪畫,甚至還帶著扮作男裝的林歲夕去過酒樓戲院里玩耍,父女倆的感情實在?是濃厚綿長,且難以割舍。

    林紹年見昔日鮮活爛漫的長女,變成了如今憂郁哀愁的模樣,心疼得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脫口而?出道:“夕兒,你這些年在?外邊受苦了,跟爹爹回……”

    “咳咳!”林歲晚大聲咳嗽,及時打斷他,并委婉提醒道:“爹爹,祖父可說了,做不到的事?情,要少許諾?!?/br>
    林紹年聞言立時回過神來,終于想起出門前父親說的狠話:“將她接出宗人府,已?是老夫憐她與?大郎有一母同胞的血緣情分,你若是真舍不得,非要留著她,那便跟她一起除族好了!”

    林紹年并不認為自家?父親是在?開玩笑,因此卡在?齒縫間的“回家?”二字便再也?說不出口。

    林紹年低著頭,避開了長女殷切的目光,哼哼哧哧地將自家?老爹鐵石心腸般的態(tài)度簡述了一遍之后,才又期期艾艾道:“夕兒,你姨娘如今還在?青州,你若是不愿呆在?宗人府,可以去青州跟你姨娘團聚?!?/br>
    林紹年從袖袋里掏出五張三百兩?面額的銀票,一張位于青州景陽城城郊的百畝田莊的地契,以及一個景陽城內的小二進帶兩?間商鋪的宅子的房契,勸道:“夕兒,你別怪你祖父狠心,說到底也?是因為你之前行事?太過任性的緣故,這些是阿爹的全部私房了,你弟弟meimei們都用不著,你全部拿去,以后好好過日子吧?!?/br>
    林歲夕盯著自家?父親,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她才彎腰捂著臉哭泣,嗚咽不成聲道:“我、我的家?人真的都不要我了嗎?嗚嗚嗚……”

    林歲晚有心想懟一句“不是你先逃婚不要我們這些家?人的嗎?”,可見林歲夕哭得實在?凄慘,她到底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