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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的meimei后被流放了 第15節(jié)

    等到秦世亮兄弟和那六名官差將人給救了出來,并不得不護著他們離開后,原本膽小不敢動手,只是在不遠處徘徊觀望的災民,竟然也敢跟著欺弱怕強,趁機打劫起來!

    矮坡處原本猙獰喊殺的災民在林紹年他們離開不久后,就已經(jīng)迅速增加至上百人,將秦雍、林歲曉、以及小三子和水生兩名年輕官差給圍困在了馬車后面。

    秦雍找來拉車的兩匹河套云蹄老馬曾跟著他走過無數(shù)趟鏢,性子機敏得很。

    秦雍見勢不對,立刻就將拴著老馬的韁繩給解開了。

    只在馬屁股上不輕不重地拍了兩巴掌,兩匹老馬毫不猶豫地撒蹄子獨自逃命去了,轉(zhuǎn)眼就鉆進了不遠處的山林里不見了蹤影。

    齊萬山的老伙計黑炭頭卻是軍營里退下來的白蹄烏戰(zhàn)馬。

    若是沒有主人的命令,即便是面對/槍/林箭雨,它也不會臨陣退縮。

    螞蟻似的災民圍著黑炭頭喊打喊殺,手里的木棍石頭紛紛朝著戰(zhàn)馬身上狠狠地砸。

    只有四蹄為白的純黑色戰(zhàn)馬已經(jīng)渾身帶傷,左邊眼角位置似是被利石劃破了口子,鮮血不停地往下滴。

    可即便如此,它卻依舊像無懼的戰(zhàn)士一般,牢牢擋在馬車前面,撩起蹄子不停地飛踹。

    小三子和水生都只有十八、九歲,一邊拿著刀依托在馬車后面與災民對峙,一邊淚流滿面地哭喊道:“黑炭頭,快跑,快跑??!”

    “快去找頭兒,別耗了,你倒是快跑??!”

    齊萬山趕到的時候,正好瞧見一名身量高壯,兇狠如悍匪的亂民,拿著一根削尖的木棍躲在人群里偷襲,并逮住空子將木棍狠狠地捅進了黑炭頭的脖子里。

    馬鳴蕭蕭,其聲悲壯,驍勇的戰(zhàn)馬不甘地跪倒在地上。

    “老伙計!”齊萬山嘶聲裂肺,目眥欲裂!

    “我/cao/你/姥姥的狗雜種!”齊萬山像發(fā)瘋的野狼一般,握著腰刀兇狠地殺入了人群里。

    人就是這樣,你畏首畏尾不敢傷人性命的時候,敵人就只會當你軟弱可欺,并得寸進尺,最后害了你珍視的伙伴和搭檔的性命。

    可當?shù)谝粋€亂民被齊萬山砍傷,倒在血泊不停哀嚎時,原本猙獰如蝗蟲一般的亂民,竟然瞬間就失了膽氣,倉惶逃散開去。

    齊萬山卻不管這些,只逮著那個最后傷了黑炭頭要害的那狗賊不放。

    那狗賊兇悍不似常人,拿著一根削尖的木棍竟然能與齊萬山斗得不相上下,等到疤子、胡子他們圍上來幫忙后,才慢慢落了下風。

    那人見齊萬山刀刀見血的打法,面上卻并不見多少慌張之色。

    他朝著人群里使了一個眼色后,聲音粗糲地叫囂道:“自古只有殺人償命,卻從來沒有人給畜生償命的道理!貪官如虎,惡吏如狼,我等平民難不成當真就命賤至此么!”

    那人一棍子將疤子逼退,指著林歲曉、秦雍等人所在的馬車繼續(xù)煽動道:“那馬車里藏了馕餅,金燦燦的裝滿了車廂……,爾等難不成就真愿意餓著等死!難道就不想就著馬rou,大口啃著馕餅嗎!怕什么,殺了這幫惡吏,馬rou和馕餅就都是咱們的了!”

    人群中立時便有人附和。

    “想!當然想!”

    “人都要餓死了,他們還有豆餅喂馬,憑什么!”

    “人比畜生命賤,人憑什么比畜生命賤!”

    “他們車里竟然還有馕餅,為什么不拿出來接濟咱們!”

    “惡吏該死,殺了他們!”

    “對!殺了他們,都是人,憑什么咱們就得餓死,他們卻能活著!”

    原本散開的災民又圍了上來,面上貪婪殘忍之色更甚之前。

    之前只敢打馬匹的主意,此時卻已經(jīng)有了害人性命的狠意。

    林曄亭立在矮坡上方的斷崖邊上,將捆在背上的林歲晚解開放下,托付給韓叔重照看后,便飛身從一丈多高的斷崖上一躍而下。

    韓叔重抱著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奶娃娃不知所措。

    兩人大眼對小眼一會兒后,韓叔重實在憋不住想去湊熱鬧的心思。

    他轉(zhuǎn)身半蹲,將胳膊腿上還繞著寬布條子奶娃娃三兩下捆在了自己背上后,攀著巖石峭壁,像只壁虎似的,利落麻溜地順著斷崖往下爬。

    林歲晚趴在韓叔重背上,十分擔心自己會掉下去。

    她緊緊勒著韓叔重的脖子,奶聲奶氣地鄙視道:“祖父讓咱們就待在上面,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呀,你真不是個乖娃娃!”

    韓叔重心想小爺都是快滿八歲的男子漢了,當然不是乖娃娃。

    嘴上卻還是敷衍安撫道:“我不會靠太近的,沒事,你莫怕啊?!?/br>
    ……

    韓叔重果然沒說謊。

    他在靠近矮坡后就停了下來,背著林歲晚“刷刷”爬到一顆高大的枯樹上,選了個位置角度最佳的樹杈騎著看戲。

    落日余暉盡數(shù)散去,天地間昏黃一片。

    背靠斷崖青山的矮坡被黑壓壓地暴民,像潮水一般淹沒了大半。

    有道是蟻多咬死象,林歲晚趴在韓叔重肩膀上,目光擔憂又專注地盯著自家祖父的身影。

    韓叔重卻很興奮:“能見破軍將軍之英姿,真是不妄小爺被攔高城一回?!?/br>
    破軍之名,威震四海。

    林曄亭身姿如閃電,氣勢如奔雷。

    如尖錐入囊,又似利箭穿云,只頃刻之間,便將覆蓋在矮坡上的潮水狠狠劃開了一道口子。

    兩軍對陣,若有如此悍將,必能輕易撕開任何戰(zhàn)陣,成就百戰(zhàn)百勝之師。

    林歲晚此時終于明白,何為萬夫不當之勇。

    也終于意識到,自家祖父的破軍之名到底是如何得來。

    只見祖父赤手空拳從人潮右側(cè)沖殺而入,拳掃一片,腳踢一群,如入無人之境。

    ……

    林曄亭卻覺得對手太弱,他老人家很是提不起興致。

    似閑庭信步一般沖殺到了林紹年他們乘坐的馬車旁邊的時候,林曄亭旋身抬腳重重踢在車轅上。

    馬車朝著人潮翻飛出去,又在半空轟然散架,車廂底板夾層里,一桿丈八寒鐵長矛落了下來。

    林曄亭閃身上前,旋身接住長矛,如蛟龍出海一般,橫掃千軍,無數(shù)的災民被擊退開來。

    見寒鐵長矛直直朝著自己攻了過來,之前那名煽動慫恿之人神色駭然,慌忙拿著手里的木棍就要去擋,卻不過是螳臂當車,只一下就棍斷人殘。

    那人被擊飛出去六、七米遠,狠狠摔在了地上,大口大口的鮮血瞬間從口鼻里噴涌而出。

    林曄亭手執(zhí)長矛,銳利的目光掃了四周一眼,聲如洪鐘道:“亡于老夫長矛下的冤魂不知凡幾,爾等若是當真想死,大可上前試試!”

    空氣中一邊死寂,可怕的沉默在不斷蔓延。

    林歲晚只覺得胸腔肺腑都在震蕩,熱血上頭得耳朵里都在鼓噪!

    韓叔重喃喃自語道:“……怨不得阿爹日日都在做夢,夢到自己能得到破軍將軍的人!”

    “……???!”

    林歲晚熱血瞬間下頭!

    特喵的,這是什么虎狼之言?

    勞資穿的不是言情虐文么,神武帝君難不成還搞錯頻道了?!

    第21章

    黑炭頭被木棍捅傷了脖頸處的動脈要害,止不住的鮮血流了滿地,此時已經(jīng)閉眼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不遠處那名煽動百姓的惡賊被林曄亭只一擊就震碎了五臟六腑,如死魚打挺一般扭動幾下后,就徹底去見了閻王。

    寒鐵長矛的鋒芒再無人敢嘗試。

    林歲晚瞧見如潮水一般涌上矮坡的亂民,又如潮水一般呼嘯著退去。

    矮坡上草木凋零,土地灰白,那如濃墨一般的血跡便顯得尤為刺目。

    韓叔重背著林歲晚從枯樹上“哧溜”一聲滑了下去,步伐輕盈地湊了過去。

    小三子和水生跪在黑炭頭旁邊哭得涕淚橫流,齊萬山只是目光沉沉地立在原地,握著腰刀的手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齊萬山乃武將世家出身,剛?cè)虢l(wèi)軍便被選入了騎兵先鋒營,黑炭頭跟了他十幾年,一起出生入死過無數(shù)回,于齊萬山心里,它與血脈相連的親人一樣重要。

    白蹄烏戰(zhàn)馬雖比不得北疆汗血寶馬出名,卻也同樣生得鳳臆龍鬐!

    可惜黑炭頭年歲已經(jīng)不小,毛發(fā)早就不如壯年時候順滑了。

    這些年又跟著齊萬山經(jīng)歷了不少戰(zhàn)陣,身上舊傷新傷總是不斷,憑白折損了幾分神駿。

    十年前抗擊北狄賊寇時,黑炭頭沖得太猛,左側(cè)肩胛骨撞在北狄戰(zhàn)車上,被車轅上的刀片削下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皮,到如今都沒長好,黑亮的毛就這么禿了一塊。

    五年前去雁蕩山剿匪的時候,黑炭頭的尾巴尖兒叫那賊匪頭子砍掉了一截,它為此失落得連著好幾個月都不肯再往其它小母馬跟前湊,當真是要面子得很!

    驍勇的戰(zhàn)馬并未亡于戰(zhàn)場,卻憋憋屈屈地死在了災民手里。

    齊萬山看著黑炭頭身下那侵染了血的大片土地,只恨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矮坡荊棘叢里,一個瘦得頭大身子小的少年像耗子一樣竄了出來,挖了一大坨被鮮血浸濕的泥土后,不等齊萬山等人反應過來,便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齊萬山提著刀要去追,卻被林曄亭伸手攔住了。

    離著矮坡不遠的一處叢林邊上,一群老幼婦孺紛紛冒頭。

    若是災民也要分個三六九等的話,那這群餓得已經(jīng)站立不穩(wěn)的老幼婦孺,估計就是排在最末等的可憐人。

    在別人趁火打劫的時候,他們連參與的資格都沒有。

    那耗子似的少年將大部份泥土都分給了那群老幼婦孺后,只將剩下的一點狼吞虎噎地塞進了嘴里。

    他面上露出幾分滿足之色,視死如歸一般蹣跚朝著齊萬山走來,目光明亮道:“它已經(jīng)死了,你把馬rou舍出來救人,我愿意給它抵命!”

    這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的年紀,面上漆黑看不清容貌,身量高挑,瘦得跟火柴人一樣。

    衣衫破舊臟污不堪,卻隱隱能瞧得出是上好的細棉布料子。

    齊萬山聞言只冷笑了一聲,狠厲道:“你抵不了它的命,誰都抵不了!”

    齊萬山提著腰刀走到黑炭頭身邊,伸手在老伙計的肩上拍了拍后,親自剝開了黑炭頭的皮,將血淋淋的rou一刀刀從馬骨上剔了下來。

    齊萬山找了一大塊馬車板子,將黑炭頭的骨架、皮囊、以及完整的頭顱依次擺放上去,扭頭道:“疤子,你帶著胡子他們將黑炭頭的rou舍給該舍的災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