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女主的meimei后被流放了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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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歲晚不會做飯,也沒見過會做人間美味的大廚是什么模樣。 但瞧著秦伯伯這豪放粗獷卻又靈活自如的架勢,她自欺欺人地想,或許秦伯伯也是有些廚藝在身上的。 齊萬山和他的手下帶了不少的馕餅當(dāng)作干糧,秦雍燉的雞湯也有一大鍋。 不算對立的兩邊就這么相互搭了伙,湊合著吃了一頓晚飯。 林歲晚抱著小碗,津津有味地啃著大雞腿,抽空還豎起小小的大拇指,真心實意地夸贊道:“秦伯伯,您可真厲害!這燉雞的滋味也就只比張灶頭的大徒弟做的燒雞差一丟丟呢!” “噗嗤!咳咳咳!” 齊萬山險些被雞湯嗆死,心說這大概是張灶頭的大徒弟被人污蔑得最慘的一次! 真是個沒甚見識的小奶娃娃,你這所謂的“一丟丟”到底是個什么距離,怕是抬眼都瞧不見頭吧! 林歲晚扭過小身子,嫌棄地用后背朝著吃相很不雅的齊萬山后,才一邊啃著雞腿,一邊用余光瞄了眼那泥塑的神像,好奇問道:“祖父,這廟里供的是什么神仙吶?” 林曄亭啃著烤得金黃的馕餅,語氣崇敬道:“大旻開國/太/祖/皇帝驅(qū)韃虜,還我漢姓江山,昔日被當(dāng)作羊奴的百姓為感其恩德,自愿為其修建生祠廟宇,大旻境內(nèi)共建有近千座,此間只是其中之一?!?/br> “……” 能得百姓這般信仰的皇帝,死后怕是至少能修個鬼仙吧! 林曄亭繼續(xù)補(bǔ)充道:“太//祖/皇帝尊號‘開天行道肇紀(jì)立極大圣至仁文義孝俊德神武帝君’,廟里供奉的自然是‘神武帝君’?!?/br> “……” 林歲晚默默咽下嘴里的雞腿rou,又慢慢嘬了一口不倫不類卻又香醇濃厚的雞湯,肚里卻忍不住大罵…… 說什么不忍萬千黎民淪為無名炮灰,卻原來都是狗屁! 你個狗逼神仙!說白了還不是為了你自個的香火祭祀而已! ……去特么的傻逼任務(wù),去特么的傻逼系統(tǒng)!本餓死鬼不干了! 而此時下定決心要消極怠工的林歲晚還不知道什么叫做……,誤入劇情,身不由己。 第16章 大旻盛京與北疆平城之間,相連的官道有一千八百多里。 沿途要先經(jīng)過盛京北部十六縣,再跨過冀州西北丘原、柳順二府,最后橫穿整個幽州,翻過云霄徑道,便到達(dá)了北疆境內(nèi)。 林歲晚一行人白日里都沿著官道走,夜里大多時候是在驛站歇腳,只偶爾會在沿途經(jīng)過的村落鄉(xiāng)鎮(zhèn)里采買些補(bǔ)給吃食。 這般不緊不慢地趕路下來,只走了大個半月左右,便到了幽州邊境,眼看著再走百里左右,就能到達(dá)云霄山下了。 這一路行來,前面大半段的路途倒還算順?biāo)燧p松。 可自從路經(jīng)過幽州遼河后,便艱辛困苦了許多,路上更是與人起過好幾次沖突。 說起來也是無奈,盛京繁華奢靡,可誰又能想到千里之外的幽州卻正是災(zāi)禍連連呢。 明明只是一河之隔,南北兩邊的氣候卻是天差地別。 幽州遼河以南的光順、懷慶等八府勉強(qiáng)還算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遼河以北的臨川、璋德二府卻共有十二縣已經(jīng)連續(xù)干旱快兩年左右了! 稻麥絕收,稅租繁重,十二縣百姓有將近一半的人都逃離了家鄉(xiāng)。 百姓流離失所,官員卻瞞而不報。 南下逃荒的災(zāi)民被駐守在幽州茂城的軍隊攔在了遼河以北,不得過河,否則格殺勿論! 林歲晚他們是要北上,倒是被順利放了行,只是那守河的兵士看他們的眼神都跟看傻子似的。 …… 幽州最北的臨川府高城縣官道上,除了林歲晚一行人外,還有不少打算逃難至北疆的災(zāi)民。 林歲晚躲在車廂里,伸著脖子透過車窗縫隙偷偷往外打量。 只見塵土飛揚的官道兩旁再沒有了迎春花和茵陳苗,僅剩下被剝干凈了樹皮的枯樹林,以及被挖干凈了草根的荒蕪原野。 路上蹣跚前行的災(zāi)民中幾乎沒有老幼,一個個都瘦骨嶙峋,面色青白,消沉死寂如同行尸走rou一般。 林歲晚仔細(xì)觀察,發(fā)現(xiàn)他們眼里大多都只剩麻木,可卻還有不少人正直勾勾地盯著林歲晚他們拉車的老馬目露兇光。 林歲晚被那明晃晃的貪婪與狠毒嚇得心尖兒發(fā)顫。 她“嗖”地一下收回了目光,飛快地挪到同樣躲在車廂里的林歲曉身邊,顫著嗓子道:“大、大哥,你說人若是餓狠了,會發(fā)瘋么?” 小餓死鬼并沒有多少經(jīng)驗,她上輩子在餓瘋之前,其實已經(jīng)低血糖昏迷過去了。 林歲曉同樣沒有經(jīng)驗,只攬著同父異母的小meimei寬慰道:“晚晚莫怕,祖父和二郎都在車廂外守著呢,再加上齊大人一隊官差,沒人敢起歹心的?!?/br> 林歲晚覺得這話十分沒有說服力。 若當(dāng)真沒有人敢起歹心,那原主上輩子也就不會死得這么慘了。 馬車外,林曄亭和林歲午手里分別握著一根削尖了一頭的丈長木棍,氣勢全開地分別護(hù)衛(wèi)在前后兩輛馬車旁邊。 齊萬山看著慢慢靠近的災(zāi)民,肅著臉抬手一揮…… 十來名穿著烏青色魚鱗甲的官差“嘩啦”一聲,齊刷刷地拔出了佩刀。 那銳利的寒光瞬間震懾住眾人,原本慢慢靠近的災(zāi)民,又慢慢被嚇得退了回去。 …… 高城縣縣城位于云霄山脈東南處,原本是與云霄徑道相連的雄偉關(guān)隘,隸屬于北疆治下。 孝宗登基后,硬生生將其從北疆劃分了出來,單獨歸屬于幽州管轄。 高城縣縣城三面環(huán)山,城墻高大堅固,城門厚重,氣勢磅礴。 其始建于太//祖//末年,目的是為抗擊與防備北狄韃虜,如今卻成了扼制北疆的咽喉要道,勉強(qiáng)也還算是兵家必爭之地,只是卻依然掩蓋不了其偏僻窮困的事實。 高城縣縣令崔鵬如今已有五十三歲,在此處呆了將近二十年都未曾挪過窩。 他心里倒也沒什么不滿與不平,畢竟自己本就只是舉人出身,能從高城縣主簿一路做到高城縣縣令,一來是因為崔氏乃當(dāng)?shù)卮笞?,二來也不過是因為機(jī)緣巧合罷了。 妻兒親族都在城內(nèi),對于高城縣的安危,崔鵬比誰都要看重! 崔鵬立在城墻上,看著城外哀嚎/呻/吟/的災(zāi)民,心里忍不住直打哆嗦,看著信得過的同僚無奈苦笑道:“季文,老夫這般見死不救,等百年后去了地府,怕是要遭報應(yīng),入不得輪回道了?!?/br> 高城縣守備齊勇,字季文,比崔鵬要年輕十歲左右。 他聞言卻撇了撇嘴,挑著眉直言道:“縣尊就莫要往自個身上貼金了,臨川、璋德二府兩年大旱,官員賑災(zāi)不利,最該被問責(zé)的是二府府尊,再往上是幽州布政使,最后便是新帝也該下罪己詔,且還輪不上您來頂鍋呢?!?/br> 崔鵬被他懟得哭笑不得,只好脾氣道:“罷了,罷了,季文這逾越之語在我面前說說就是,可千萬不能叫外人聽了去,……哎,造孽,天不佑人,可老夫卻實在不忍眼睜睜看著災(zāi)民餓死,總要想個法子才是。” 齊勇思索片刻后,試探道:“高城土地稀少貧瘠,縣衙糧倉里儲糧并不多,便是大人您私自開倉施粥賑濟(jì),怕是也堅持不到半月,不如……,開城門,直接放了這些災(zāi)民去北疆?” 崔鵬卻被這話嚇了一跳,連連擺手道:“萬萬不可,此事萬萬不可!先不說燕王是否愿意接納災(zāi)民,便是朝廷事后追究起來,怕是也不會輕饒了老夫去!季文難道忘記當(dāng)年雍州嘉順、平陽二縣縣令的下場了。” 如今藩王與朝廷之間的博弈差不多已擺在了明面上。 孝宗在位時期,嘉禾、平陽二縣縣令就曾因管轄縣內(nèi)之人丁大量流入梁王封地而被問責(zé),最后冤死牢中! 崔鵬膽小,并不敢以身試險。 劉勇見此,也再無法子可想。 兩人看著城外的災(zāi)民,一時間愁得頭發(fā)都快全白了。 林歲晚他們趕到高城縣縣城外的時候,城門外十里闊野處,已經(jīng)聚集了許多災(zāi)民,密密麻麻瞧著就跟攻城的大軍似的。 齊萬山領(lǐng)頭遠(yuǎn)遠(yuǎn)瞧見后,并不敢靠近,下馬湊到林曄亭旁邊,擔(dān)憂道:“老將軍,眼前這情形,下官總覺得有些蹊蹺啊?!?/br> 北疆是個什么地方? 不過是一塊時時面臨北狄侵?jǐn)_,危險又偏僻的荒涼之地罷了。 普通百姓即便是逃荒,又有誰會想到逃去北疆! 林曄亭駐足瞭望,看著城樓下將近數(shù)萬之多的災(zāi)民,沉思附和道:“確實蹊蹺,逃荒百姓自茂城南下被阻攔后,老夫便留意到有人在暗中煽動災(zāi)民前往北疆,只是不知其企圖為何?” 齊萬山聞言神色變了變,訕訕試探道:“……北疆地廣,倒是一直都缺人丁,呵呵!” 林曄亭并未對齊萬山的猜測多做評判,只是看著高城縣城樓上的旌旗目露擔(dān)憂……,幕后之人的意圖,怕是并不在北疆呢。 云霄山以北為北疆。 北疆從來都不是固定的大小,更不能完全算是大旻江山! 自/太//祖登基至今,云霄山以北便是大旻抗擊北狄的第一戰(zhàn)場,而所謂的北疆防線也曾在北狄與大旻之間幾度易主。 仁宗在位時期,北狄七十六部死灰復(fù)燃,大軍曾攻破高城,肆虐幽州遼河以北。 燕王殿下領(lǐng)兵出征,將北狄趕出云霄山脈以北八百里。 那八百里疆域便是如今的北疆,也是如今燕王的封地。 第17章 夕陽朦朧,人間蒼茫,龜裂的大地上有無數(shù)的生命在哀嚎。 樓墻雄偉,城門緊閉,林歲晚一行人無奈被攔在了高城外。 “頭兒,高城守軍實在沒膽!屬下扣了半天城門,竟是連個回話的人都沒有,更別提開城門放咱們進(jìn)去了!” 回話的兵士剛從災(zāi)民堆里擠了個來回,身上的烏青色魚鱗甲都被擠歪了。 齊萬山找了一處偏僻的矮坡扎營,離著逃荒的災(zāi)民有不遠(yuǎn)的距離。 聽了手下的回話后,齊萬山一巴掌恨恨地拍在大腿上,忍不住破口大罵道:“真特娘的晦氣!這高城縣的縣令和守備都他娘的是屬烏龜?shù)拿?,但凡有個風(fēng)吹草動就立馬縮脖子進(jìn)殼,……不就是一些逃荒的災(zāi)民么,還真當(dāng)攻城的大軍來防了!” “齊大人,災(zāi)民可不僅僅只是‘一些’,光是擁堵在城門口處叫囂怒罵的亂民,怕是就至少有近千人呢!” 跟著一道去打探的消息的秦雍神色擔(dān)憂道:“若是真開了城門,那些亂民必定會趁機(jī)涌入,高城守軍估計是攔不住的!……高城縣這城門,怕是一時半會開不了了?!?/br> 林曄亭望了一眼高城縣兩旁的險峻山峰,無奈嘆氣道:“若是如此,也只能等兩日看看情況再說了。” 大人長輩們說話的時候,林歲晚正忙著爬上爬下地清點檢查著物資。 聽見祖父的決定后,林歲晚巴巴地湊了過來,掰著小短指頭cao心又焦慮地數(shù)道:“祖父,咱們只剩下四十六塊馕餅,一小袋稻米,和一小小塊熏rou了,水囊里更是半點兒水都沒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