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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女主的meimei后被流放了 第8節(jié)

    并于皇極殿外跪了三日三夜,懇請仁宗皇帝為天下黎民之性命,重立太子!

    彼時王太后已經(jīng)嫁入東宮十五年,親眼目睹了表哥被趙拙言氣得吐血,卻又拿這位直言上鑒的御史無可奈何。

    直到趙拙言突然被人誣陷貪污行賄,貶官流放后,表哥的太子之位,才總算是安穩(wěn)了一些。

    沒過兩年,表哥也終于如愿以償?shù)氐巧狭嘶饰弧?/br>
    可卻只拖著病弱的身子與藩王世家周旋了四年,便油盡燈枯了。

    *

    如今輪到自己的兒子登上皇位,可這九五之尊的位置卻怕是也做不長久。

    梁王等人早就野心勃勃,如今估計就盼著自家兄長能再囂張跋扈一些,好方便他們舉起“清君側”的大旗呢。

    可笑自家兄長竟還為林伯盛被貶離京城而幸災樂禍。

    呵,若無這位破軍之將于威震京師,等到梁王等人“清君側”時,承恩公府怕是頃刻間就能覆滅!

    王太后抬眼瞧見王勉之渾然不覺的模樣,只覺心頭火起,皮笑rou不笑道:“兄長這才當了幾日的左樞密使,就這般按捺不住性子了,尾巴都恨不得翹到天上去了!”

    王勉之不以為然道:“不過是上朝晚到一些而已,meimei也太過小題大作了,再說林伯盛今日離京,我與他幾十年的交情,總該去送送才是?!?/br>
    王勉之大大咧咧地坐在太后娘娘旁邊,談不上客氣,更談不上恭敬。

    王太后瞧著他冷笑連連,不屑道:“兄長與林伯盛有何交情?冒領軍功的交情?還是嫉賢妒能的交情?”

    王勉之似是被戳到了痛處,那惱羞成怒卻又無法反駁的模樣,當真是跟個快要炸開了的火雷一般。

    王太后從鳳座上緩緩起身,親手為王勉之斟了一盞降火的清茶,語重心長道:“兄長,咱們兄妹同出一母,如今更是榮辱相關,性命相連?!?/br>
    “meimei如今只問兄長一句……,若論謀略才能,兄長可敢于昔日曹孟德相比?!他韓姓皇室,是否真就勢弱如昔日漢室了???!”

    王太后看著王勉之的眼睛,字字如刀,句句如斧!

    “哐當……!”

    王勉之被meimei喝問出一身冷汗,驚嚇得打翻了手里的茶水。

    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起身,哆哆嗦嗦跪在地上,結結巴巴道:“為、為兄自然比不得曹公,韓,韓韓……”

    王勉之“韓”了半天,卻沒有“韓”出個所以然來。

    王太后替他補全道:“韓姓皇室從未勢弱,勢弱的只不過是哀家的兒子而已?!?/br>
    ……

    王勉之被敲打一頓后,模樣狼狽地回家反省,實則享樂去了。

    王太后卻沒有半分放松的心情,只休息了片刻,便又移駕去了乾清宮。

    只是當她踏入御書房,瞧清楚自己那皇帝兒子的所作所為之后,竟是險些被氣昏厥過去!

    第11章

    天順帝韓瞻遹生得俊秀,氣質淡泊,若不是身著明黃龍袍,只一眼怕是會誤以為這是個逍遙山水間的浪漫詩人。

    他此時嘴角含笑意,眼里帶著眷戀,正握著翠玉桿的紫貂毫細筆,在金絲楠木御書案上鋪著的宣紙上細細描繪著什么,腳下則凌亂地堆著成山的奏折。

    很顯然,韓瞻遹嫌那些奏折礙事,直接將其推落到地上去了。

    王太后來得突然,也未讓人通稟,韓瞻遹沒來得及藏好畫作,正好被王太后瞧了個全。

    畫像上的女子立于桃花林之間,相貌美麗如精靈,只穿著一身薄紗羽衣,翩翩起舞的美妙姿態(tài),像極了羽化的蝶。

    “……”

    王太后閉了閉眼,險些被氣得昏厥過去。

    自己為了韓氏江山勞心勞力,可這真正的韓氏子孫,卻在這兒只顧著兒女情長。

    王太后沉著臉大步走了過去,一把將御書案上的畫紙奪了過來,“唰唰”幾下就撕成了粉碎!

    “來人!將這些碎紙屑,全都給哀家扔進火爐里燒干凈了!一星半點都不準落下!”

    王太后此時只覺得心力憔悴,她右手死死撐著書案,整個身子因為震怒和失望搖搖欲墜。

    可她那皇帝兒子卻立在書案另一邊,笑得諷刺道:“母后從來都是這般霸道,從未想過給兒子留下一絲念想,也從未顧慮過兒子是何心意?!?/br>
    “……”

    王太后胸口又痛又悶,只覺得喉間似乎都泛起了一股血腥味。

    她目眥欲裂道:“我不給你留念想?!我不顧慮你的心意?!!……我這般勞心勞力都是為了誰???!”

    王太后“啪”地一聲拍打在桌案上,無奈又心酸道:“我的兒啊,你睜眼好好瞧瞧這個天下吧!稍有不慎,天下大亂就在眼前,到時你我母子怕是都要死無葬身之地!”

    韓瞻遹卻渾然不在意道:“梁王叔他們想要這皇位,朕讓給他們便是?!?/br>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竟一臉向往地笑道:“夕兒說得極對,皇帝這種吃力不討好,還隨時有可能過勞而亡的差事,誰愛干誰干去!我寧愿和心愛的女子仗劍天涯,只吃吃喝喝過一輩子?!?/br>
    “……”

    王太后定定地看著自己生的這個蠢貨良久,只看得韓瞻遹背脊發(fā)涼后,王太后才收回了目光。

    她此時覺得自己這些年熬干了精力的堅持和周旋,似乎都變得一文不值!

    王太后步履瞞珊地坐到御書案旁邊的圓椅上,看著書房正中的韓氏/太/祖/皇帝的畫像,無聲問道:“您老人可有料到過子孫會這般不孝!”

    過了許久之后,王太后才終于平復了心緒。

    她扯著嘴角冷笑道:“陛下不稀罕這帝位,那不如現(xiàn)在就寫下禪位圣旨,……你覺得是禪位給你梁王叔好呢?還是禪位給你代王叔好了呢?”

    “哀家倒是覺得,你若是將帝位禪讓給你燕王叔才最合適不過,當年便是趙拙言也曾言之鑿鑿地說過,你燕王叔有神武帝君之姿,中興圣主之像!”

    王太后高聲吩咐道:“來人,為陛下磨墨!……陛下趕緊寫吧,免得耽誤你仗劍天涯,吃吃喝喝逍遙日子。”

    韓瞻遹見母后臉上并無半分玩笑之意,瞬間便慌了神,吱吱嗚嗚,色厲內(nèi)荏道:“等、等朕尋到了夕兒,自會禪位,不勞母后費心!”

    “……呵!”

    王太后嗤笑一聲,雙目無波無瀾地看著自己兒子。

    她當年為孝敬和寬慰姑母,時常會送兒子去壽安宮住上些時候。

    姑母為人恬靜淡泊,不慕名利,這算是是優(yōu)點。

    但,其想法有些天真,行事也有些想當然,這算是缺點

    如今自己的兒子沒學到姑母的優(yōu)點,倒是將姑母的缺點給發(fā)揚光大了!

    王太后最后試探道:“林歲夕逃離京城與武安侯府無關,陛下不該遷怒于無辜,不如現(xiàn)下就寫了赦免旨意,派人去將武安侯等人接了回來?!?/br>
    破軍之將若不在京師,王太后總是心里難安!

    韓瞻遹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瞬間炸毛道:“武安侯府未看顧好我的夕兒,害她如今不知身在何處,朕為何要赦免!”

    王太后心累道:“那畢竟是林歲夕的親人……”

    韓瞻遹似乎對武安侯府眾人了若指掌,理所當然道:“夕兒祖父貪慕權勢,父親涼薄無情,嫡姆刻薄跋扈,同母兄長自私,異母弟弟冷漠,便是夕兒生母也偏心得很,……這般親人,有等于無!”

    “……”

    遠在流放路上的林歲晚若是聽了男主這番言論,怕是會跳著腳舉手問:“我呢?還有我呢!我的評價呢?”

    不過幸好,林歲晚聽不見。

    如今也就只有王太后一人的三觀被震得險些碎裂,可即便如此還不夠。

    韓瞻遹轉頭又抱怨道:“母后既然如此看重武安侯府,當初就該同意讓兒子娶了夕兒為后,……呵,母后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兒子,其實也不過是為了承恩公府吧!”

    王太后即便告訴自己無所謂動怒,可還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

    一個由賤妾教養(yǎng)長大的庶女,怎堪為后?

    更何況,你當哀家就愿意看著親侄女被填進火坑里去么??!若不是先帝閉眼之前苦苦相求,哀家又豈能同意?

    仁宗皇帝、孝宗皇帝、再加上自己生的這個蠢貨……,當真都是表面重情重義,實則狠毒涼薄之人?。∮采拥盟麄兂卸鞴硕甲隽孙L口浪尖的炮灰棋子!

    ……

    王太后的憤恨無人能懂,就如林家人此時的難堪,也無人能體會一般。

    晨霧里初升的紅日像是被染上了一層薄霜,凄清得讓人背脊發(fā)涼。

    早春的林木花草還未來得及冒頭發(fā)芽,依然只是一片枯黃模樣。

    京城兩里外的泥濘土路上,為生計仕途而奔波的行人絡繹不絕。

    看見被差夫押送的鎖著鐐銬的囚犯后,人人都駐足圍觀,好奇地指指點點。

    “有老有小的,這是犯了何事呢?”

    “不知,瞧瞧一個個都細皮嫩rou的,想必應該是大戶人家里出來的?!?/br>
    “嗨,也不知是流放去了哪里,怕是有的罪受啰。”

    “真是可憐,那小娃娃估計才四、五歲左右吧,瞧著小得嘞……”

    “可憐個屁,人家前半生享的福,你這輩子怕是做夢都享不到呢!”

    林紹年和趙華瑩、白瑞荷三人早就難堪地用頭發(fā)遮掩住了臉龐。

    林歲曉和林歲午同樣面色僵硬,就是林歲晚也覺得有些不適。

    果然,燒雞只不過是意外!抄家流放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樣。

    自高處跌落泥地后帶來的物質上和心里上的落差與屈辱,或許真的能將人逼瘋!

    林紹年兩只手腕上原本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細嫩皮膚已經(jīng)被玄鐵鐐銬磨蹭得鮮血淋淋,而他那顆自尊又脆弱的心靈如今又被人反復捶打成了爛泥。

    耳邊仿佛環(huán)繞著無盡的羞辱與嘲笑,前路似乎只剩下無望的深淵。

    林紹年在走過一處堤岸時,竟不由自主地徑直跳下了京城外的護城河里去!

    “……噗通!”

    林歲曉兄弟:“父親!”

    趙華瑩和白瑞荷:“夫君!”

    差夫統(tǒng)領:“真他娘的晦氣,這才走了不到兩里地呢,就特么要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