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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前駙馬復(fù)婚后 第12節(jié)

    謝蘭臣輕笑了一下,隨后便像什么也沒看到一般,做詩卻扇……引導(dǎo)她一步步做完新婚夫妻間該有的儀式。

    可輪到就寢時,魏姝的夢境開始急轉(zhuǎn)直下,夢里的她側(cè)坐在床邊,正扭扭捏捏猶猶豫豫要不要解扣子時,一旁的謝蘭臣突然攔住她說:“公主稍等,我的人參還沒有吃?!?/br>
    魏姝頓時一個激靈,從夢里驚醒過來。

    *

    此時皇宮中,平寧公主魏婧也突然從夢中驚醒,大口地喘著粗氣。

    守夜的宮女聽到動靜,急忙上前詢問:“公主怎么了?”

    魏婧怔愣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喃喃道:“我做了噩夢,夢見……”

    話說到一半,她突然清醒過來,及時把將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

    可能是因?yàn)橥砩艜r候,母后同自己說了嘉王的事,她方才做夢,竟然夢見自己真嫁給了嘉王,然而不到兩年,自己就死在了嘉王府……

    魏婧不安地按住自己胸口,仿佛現(xiàn)在還能感受到夢里的自己在臨死前的不甘和痛苦,一幕幕夢境歷歷在目,簡直逼真如親身經(jīng)歷的一般。

    第17章 17、宮宴

    魏婧被噩夢驚醒后,便再無睡意,一直睜眼到了天亮。

    晨起梳妝時,她的眼睛有些腫,大宮女謹(jǐn)心見狀,立刻讓人去煮了冬瓜荷葉茶,又親自取來一個玉石滾輪,在魏婧眼眶周圍來回按摩消腫。

    謹(jǐn)心說道:“方才皇后娘娘派人過來說,公主今天不必過去請安了,要公主今天打扮得漂亮些,好在宮宴上驚艷眾人?!?/br>
    魏婧閉著眼,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今日巳時時分,嘉王會在前朝的奉天殿受冊封禮,午時,宮中舉行宮宴,為嘉王慶賀。后宮諸人不能前去奉天殿觀禮,卻可以參加之后的慶祝宮宴。

    魏婧自然知道母后讓自己精心打扮的用意,是想借今天的這場宮宴,向父皇提及自己和嘉王的婚事。她昨晚也同意了。

    只是此刻,魏婧卻心緒一片煩亂,腦海里顛來倒去都是昨晚的噩夢場景,明知夢都是假的,可心里卻總有一個聲音告訴她,這就是未來會發(fā)生的事……

    魏婧突然睜開眼道:“先為我梳頭吧,我還是要去母后那兒一趟?!?/br>
    因?yàn)槲鐣r的宮宴后宮妃嬪也要出席,郭皇后便免了她們所有人的問安,讓她們好生準(zhǔn)備。于是,今早便只有魏婧一人來給郭皇后請安。

    “還是你最孝順?!惫屎罄烘涸谧约荷磉呑拢掷浜吡艘宦暤?,“論起溫柔賢淑,孝順體貼,你哪里比不過崇寧,可恨有些人偏不識好歹!”

    “崇寧jiejie姿容無雙,單是這點(diǎn)就不是我能比的。”魏婧聽出郭皇后話里有話,想到自己昨晚做的夢,謙虛過一句,便又試探地問道,“可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才叫母后如此感慨?”

    魏婧不提還好,一提起這茬,郭皇后就氣得頭疼:“昨晚靺鞨王子與嘉王發(fā)生爭執(zhí),靺鞨王子意外受了重傷,傷的不是什么好地方,和崇寧和親的事怕是不成了。”

    宮門晚間下鑰,非軍機(jī)要情不得擅闖,因而郭皇后直到今早才得知此事。

    前頭郭皇后還當(dāng)謝蘭臣去群芳樓,是為羞辱魏姝,此刻才知自己錯了個徹底,到了這時候,她要是還看不出來嘉王也想和魏姝復(fù)婚,那就真是個傻子了。

    想到自己折騰這么久,全都是白忙活,叫她怎能不氣?

    魏婧在旁卻臉白了白。

    果然是靺鞨王子受傷不能人道的事,和自己在夢里夢到的一模一樣!

    魏婧本就莫名篤信,自己昨晚夢到的是未來會發(fā)生的事,眼下恰好印證了一件,更是確信無疑了。

    想到自己會慘死在兩年后,她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許久才出聲道:“若是嘉王和崇寧jiejie真彼此有意,咱們何不成人之美?”

    “說什么胡話呢!”郭皇后想也不想地拒絕道,“別的不說,單你父皇就不會同意。先皇駕崩時,只有你父皇陪駕在側(cè),崇寧又對先皇的死一直耿耿于懷,她和咱們不是一條心的。你父皇本就忌憚西北,豈會讓她再嫁過去攪風(fēng)攪雨?”

    郭皇后方才在兀自生氣,這會兒才發(fā)現(xiàn)魏婧神色不對,只當(dāng)她是因?yàn)榧瓮醪幌矚g她,覺得委屈了,便又拍拍她的手,安慰道:“夫妻之間,多是日久生情的,母后知道你心里委屈,你且放心,待你出嫁的時候,母后必定多為你準(zhǔn)備幾成嫁妝,當(dāng)做補(bǔ)償?!?/br>
    魏婧勉強(qiáng)笑笑。

    夢里,嘉王和堂姐確實(shí)沒能成功復(fù)婚,但卻不是因?yàn)楦富实淖钄r,而是因?yàn)樘媒汊涝诹私袢盏膶m宴上。

    之后,嘉王為了能帶走昭兒撫養(yǎng),才答應(yīng)同自己成親。

    要說魏婧嫁給謝蘭臣不覺得委屈,那是假的,但在今天之前,魏婧也并沒有太過排斥這樁婚事,畢竟謝蘭臣的權(quán)勢地位樣貌性情都十分卓越,她也不吃虧。

    更何況,嫁給謝蘭臣,還能穩(wěn)固大安,能幫她一母同胞的皇兄贏得更多支持。

    然而,按照夢里的發(fā)展,事實(shí)卻與愿違,自己嫁去西北不但什么忙都沒幫到,反而還丟了自己的性命。

    既然老天爺給了自己一份奇特的機(jī)緣,魏婧不想再重蹈覆轍了,她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心思電轉(zhuǎn)間,魏婧似是想開了,說道:“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兒臣不委屈的?!彼秩鰦伤频馁N近郭皇后道,問道:“母后身上好香,用的是什么熏香?”

    郭皇后聽她如此懂事,心中也很熨帖,笑著回答她的話說:“這是先前還在裕王府的時候,我偶然得到的一種香,賣香的人說是海外販來的,他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可惜只有巴掌大的這么一小盒,平日里我都舍不得用,也就碰上今天這樣的日子,才拿出來熏一熏衣裳。”

    “母后今天的這身衣裳也很好看。”魏婧順著她的話,又夸起來她的衣服,手指輕輕拂過她衣服上的花紋,卻突然停在郭皇后手肘的地方,哎呀一聲道,“這里的繡花怎么勾絲了?”

    郭皇后偏頭看去,果然見手肘處繡著的牡丹花花瓣上,有幾根繡線被勾了起來,雖然不怎么明顯,但等會兒的宮宴上,不但有后宮諸人,還有外臣出席,是丁點(diǎn)兒差錯也不能有的。

    郭皇后當(dāng)即不悅地皺起了眉,衣服是她才換上的,也就和平寧說了幾句話的功夫,不可能是她弄壞的,應(yīng)是早起衣服拿來的時候就是壞的。

    一旁伺候的冉嬤嬤立刻請罪道:“都怪奴婢不小心,清早檢查衣服的時候竟然沒發(fā)現(xiàn)差錯?!?/br>
    說著,她又拽了一把站在自己身后的琢玉:“還不跪下!我記得娘娘這件衣裳是你保存的,還不快說是怎么回事?”

    琢玉被冉嬤嬤拽跪在地上的時候,人還有些懵:“這件衣服確實(shí)是奴婢保存的,但是奴婢每次取放的時候都十分小心,這次把衣服交給嬤嬤的時候,也當(dāng)面檢查過,確定衣服沒有差錯的?!?/br>
    “你還敢狡辯?”冉嬤嬤呵斥她,“在永樂宮的時候,你也是這么和主子說話的嗎!”

    琢玉很想說,崇寧公主每月都會裁制幾十套衣裳,很少有衣服會穿兩次以上的,便是偶爾有底下的人因?yàn)楸4娌划?dāng),把她喜歡的衣服弄壞了,公主也從不計(jì)較。

    可是琢玉不敢。

    郭皇后最信任器重冉嬤嬤,冉嬤嬤擺明了要她背這口鍋,她只能咬著牙承認(rèn)道:“或許是奴婢不小心弄壞的,但奴婢不是有心的?!?/br>
    郭皇后在宮人們面前,也一向春風(fēng)和氣,此刻即便心里不高興,還是忍耐著說道:“念你初犯,這次就算了,下次可要仔細(xì)些?!?/br>
    琢玉頓時磕頭謝恩:“多謝娘娘開恩,奴婢會謹(jǐn)記娘娘教誨的。”

    “還不下去?”冉嬤嬤沒好氣地?fù)]退琢玉,又轉(zhuǎn)向郭皇后,猶豫道,“這時候再換別的衣裳,怕是來不及熏娘娘喜歡的那種香了。”

    要想香氣浸染到衣服里,能保留一整天,需要提前一晚上,把衣服繃在香爐上熏,這時候再熏,已然來不及了。

    魏婧適時提議道:“來不及熏香,掛個香包就是了,這兩天園子里的香櫞花剛好開了,不如就摘幾朵香櫞花放進(jìn)去。上次父皇還夸香櫞花好聞,說香氣馥郁又不失清新呢?!?/br>
    郭皇后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就聽平寧的,下去準(zhǔn)備吧?!?/br>
    *

    崇寧公主府。

    魏姝也換了新衣裳,準(zhǔn)備去參加宮宴。

    她正要詢問織云車馬的事,忽聽見下人稟告說:“門口來了個和尚,說是護(hù)國寺的,來給小郡王送安魂符?!?/br>
    魏姝昨天去護(hù)國寺進(jìn)香,順便給昭兒求道安魂符,寺里的主持聽說后,見魏姝心誠,捐了大筆的香油錢,便要親自再為安魂符誦經(jīng)加持,這才晚了一天送來。

    進(jìn)宮的時間還來得及,魏姝便道:“讓人進(jìn)來吧。”

    很快,一個面貌三十來歲,長得高高瘦瘦的和尚,畏畏縮縮地走了進(jìn)來。

    魏姝第一眼覺得對方有些面善,只當(dāng)是昨日在護(hù)國寺的時候遇到過,并沒多想,直到去接對方遞過來的安魂符時,神色頓時冷了下來。

    安魂符被裝在一個錦囊里,而捧著錦囊的那只手,由于抬高的緣故,僧衣垂落,露出一截布滿疤痕的手腕,一個個大小不一的疤痕鋪滿手腕內(nèi)側(cè),像是火星漸上去留下的。

    這疤痕魏姝可再熟悉不過了:“原來是你!”

    “公主……”

    對方見魏姝認(rèn)出自己,正要出口解釋什么,魏姝卻根本不給他機(jī)會,揚(yáng)聲對守在外頭的護(hù)衛(wèi)喊道:“來人!這個和尚冒犯了我,把他給我捆起來,堵上嘴和耳朵,再蒙上眼,給我吊到房梁上去,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靠近他!”

    說完,魏姝覺得這些仍不解氣,又抄起桌上的一個茶盞,把對方砸了個頭破血流。

    織云等一眾伺候的人,頭一次見魏姝發(fā)這么大火,雖不明所以,也不敢吭聲,只默默照辦。

    魏姝深吸了口氣,又道:“備車,我現(xiàn)在就要進(jìn)宮?!狈駝t,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直接打殺了對方。

    被捆下去的和尚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一直侍奉在父皇身邊的道長李閑云,也是那個掐算出郭皇后克了自己的人,更是皇叔口中,害他父皇猝死行宮,致使自己都沒來得及見父皇最后一面的兇手。

    當(dāng)時,父皇去行宮狩獵,李閑云和皇叔一起伴駕,據(jù)皇叔所說,父皇是因?yàn)榉昧死铋e云煉制的丹藥,中了丹毒才會猝死。事發(fā)后,李閑云趁亂逃走,之后皇叔雖下發(fā)了海捕文書,可李閑云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一直沒能抓到。

    誰能想到,李閑云一個道士,竟然會剃了頭發(fā),藏在護(hù)國寺當(dāng)起了和尚?他的相貌雖然做了偽裝,但細(xì)看變化并不算大,真正變化巨大的是他的氣質(zhì)。

    先前他總是一副仙風(fēng)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樣,如今畏畏縮縮,便是如魏姝這般熟悉他的,也沒能一眼認(rèn)出來。

    魏姝也派人找過李閑云,同樣一無所獲,她甚至還懷疑過,李閑云是不是被她皇叔滅口了。

    魏姝之所以如此懷疑,是因?yàn)槔铋e云是個還算有分寸的道士,從不仗著父皇的寵愛結(jié)黨營私,排除異己,他只要錢。

    平常除了陪父皇談經(jīng)論道,李閑云偶爾也會煉些丹藥,但進(jìn)獻(xiàn)給父皇的丹藥,都是他自己先服用過,確認(rèn)無毒后才進(jìn)獻(xiàn)的,父皇收到丹藥,身邊也會有人先試藥,確認(rèn)無虞后父皇才會服用。

    在這種情況下,父皇怎么可能會因?yàn)榈ざ径溃?/br>
    可皇叔為了證明清白,并不阻攔魏姝找仵作來查驗(yàn),魏姝和宗室找過不同的仵作,都確認(rèn)父皇沒有中毒,身上也無外傷……

    想到這些往事,魏姝的眼睛忍不住慢慢濡濕起來,她并不在意父皇死后,由誰繼承皇位,她只是想知道,父皇到底是怎么死的。

    僅此而已。

    許久,魏姝緩緩?fù)鲁鲆豢跐釟猓纸淮巳ヒ惶俗o(hù)國寺,說明他們的和尚冒犯自己被自己扣下的事,順便查問一下對方在寺里的底細(xì)。

    李閑云之前藏的好好的,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找上自己。

    魏姝又看了眼天色,她還要去參加宮宴,只能等回來再弄清楚這些了。

    *

    等魏姝到達(dá)宮宴時,宴席上已經(jīng)坐滿了大半的人。

    宮宴上男女分席而坐,魏姝與后宮妃嬪以及公主們坐在一處,但她的坐席卻是這些人里最靠前的,緊挨著上首的帝后席位。

    皇上和皇后自然要最后出場,此刻帝后的席位還是空的,今天剛剛正式受封的嘉王也還沒有到場。

    魏姝心里還在想著李閑云的事,入座后,便誰也沒搭理。

    不遠(yuǎn)處的其他妃嬪公主們,有不想和她搭話的,也有想和她說話,但是見她神色不好,不敢上前來打擾的,魏姝倒也落得清凈。

    少頃,今天宮宴的主角嘉王,終于姍姍來遲。

    謝蘭臣本就生得俊美風(fēng)流,今日蟒袍加身,紫金冠束發(fā),顯得人愈加有神采,芝蘭玉樹,龍章鳳姿。

    席上眾人紛紛朝他望去,目光流連。

    而被眾人觀望的謝蘭臣,卻在問身后的謝閔:“我今天這身衣服不好看嗎?”

    謝閔有些疑惑他為什么會這么問,回道:“這可是宮里繡娘的手藝,當(dāng)然好看,您瞧那邊的公主們都在偷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