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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前駙馬復(fù)婚后 第5節(jié)

    門口值守的宮女立馬應(yīng)道:“好像是織云jiejie和琢玉jiejie吵起來了?!?/br>
    琢玉也是永樂宮的大宮女,平日便是她和織云一起貼身伺候魏姝。

    魏姝這幾日煩心和親的事,一直沒留意,這會兒聽宮女提起琢玉,才發(fā)覺最近幾天都是織云在殿內(nèi)貼身伺候,倒是沒怎么看見琢玉。

    她略微蹙了蹙眉,對宮人吩咐道:“去把她們兩人叫來?!?/br>
    宮人應(yīng)了一聲,很快織云和琢玉便一齊跪到了殿內(nèi)。

    “為何爭執(zhí)?”魏姝問道。

    琢玉心虛地垂下頭,不敢答話。

    織云則冷笑道:“咱們的琢玉姑娘攀上高枝了,不知道什么時候認(rèn)了皇后宮里的冉嬤嬤做干娘,剛才皇后宮里來人傳話,要把琢玉調(diào)去皇后宮里伺候呢!”

    說完又狠狠啐了一口:“貪生怕死,背主忘恩的東西,不就是怕陪嫁去靺鞨嗎?皇上還沒給公主賜婚呢,你倒先跑了!”

    琢玉哭道:“公主,奴婢再過兩年就能放出宮了,實在是家里還有母親和幼弟要照顧,離不得奴婢……奴婢自知愧對公主,請公主責(zé)罰奴婢吧!”

    織云嗤了一聲:“你現(xiàn)在可是皇后娘娘的人了,打狗還要看主人呢,誰敢罰你!”

    “奴婢該死!”琢玉也不分辯,只一個勁兒地朝魏姝磕頭,砰砰砰地十分用力,才幾下額頭上便見了血。

    魏姝皺了皺眉,阻止她道:“夠了,收拾東西去皇后宮里吧。你能找到好去處,我不會不放人,不用磕得滿頭是血,別人還當(dāng)我連個奴婢都要和皇嬸搶,眾人皆知皇嬸視我如己出,這要讓御史知道,又該多給我安一份不孝的罪名了。”

    琢玉身體微僵,期期艾艾地道了謝,這才退出去。

    魏姝又提高聲調(diào),讓外頭的人也能聽見她的聲音:“其他人也一樣,不想留在永樂宮的,就告訴張公公一聲,自謀去處吧?!?/br>
    說罷,她又看向面前的織云:“周太傅今日的話你也聽到了,良禽擇木而棲,你如果也想走,我可以求皇叔,提前放你出宮?!?/br>
    織云紅著眼搖頭:“奴婢不走,奴婢十來歲就跟著公主,因著公主,這輩子不知道享了多少旁人享不到的福,見識了多少旁人見識不到的東西,這輩子也夠了,前頭就是刀山火海,奴婢也還跟著公主。”

    “能好好活著,誰愿意刀山火海呢?” 魏姝輕嘆一聲,“罷了,你想留下,我也不會攆你走,快別哭了。”

    她安慰了織云幾句,把人勸住,又對織云吩咐道:“我記得嘉王曾經(jīng)給昭兒送過一份賀禮,你去找來?!?/br>
    見魏姝主動提起嘉王,織云心有疑惑,但還是依言翻出往年的禮單,去庫房翻找。

    只是庫房的東西實在太多,大約嘉王的那份賀禮也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當(dāng)時也沒得到公主中意,便不知被放到了哪個角落里,織云召集了十來個人,翻找了近兩個時辰,才算找到。

    “是一尊玉雕的鬼子母。”織云把東西捧到魏姝面前。

    只見雕像是一個坐于椅上的貴婦人,頭戴鳳冠,身穿敞袖圓領(lǐng)寶衣,一手持寶扇,另一手抱一小孩。雕像一尺來高,所用的玉石水頭不錯,上頭婦人和小孩的五官也都很靈動,算是上品。

    只是,織云看看雕像,又看看魏姝,道:“奴婢怎么瞧著這雕像有點像公主呢?”

    魏姝也看出來了,她不但看出雕像上的婦人像自己,還看出來,那婦人手里抱著的孩子也有些像昭兒。

    禮單上有寫明,這尊鬼子母乃謝蘭臣親手雕刻。

    雖然謝蘭臣并沒有見過昭兒,但昭兒恰好和她像了五六成,想是謝蘭臣照著她的模樣臆想了昭兒的樣貌,又照著她和昭兒雕刻了這尊鬼子母。

    魏姝的目光久久落在雕像的臉上,思忖著謝蘭臣當(dāng)時送這樣一件賀禮到底是什么意思,片刻后,她忍著雕像和自己過于相像的不適,對織云道:“找個清靜的地方,先供起來吧?!?/br>
    第7章 7、以己度人

    不知周太傅是怎么勸說元和帝的,第二天,魏姝便被允許出宮,暫住公主府。魏姝也不耽誤,立刻便叫人開始清點收拾東西。

    與此同時,還沒消停兩天的后宮,一夜之間又有了新的傳言,到處都能聽見宮女太監(jiān)們湊在一處嘰嘰咕咕:

    “你們可知道,永樂宮的人為何最近總往藏書閣跑?是因為崇寧公主突然愛上了塞外風(fēng)光,才特意叫人搜羅各種有關(guān)塞外的志記,讀完之后,她還十分遺憾地同左右說:‘塞外壯美,可惜不能得見?!?/br>
    “你又不是崇寧公主跟前伺候的,怎么可能連公主說了什么都知道?”

    “自然是有在公主跟前伺候的人親口說的,被我聽見了,還有,公主還說夷人雖然野蠻,但并不拘束女子,她十分羨慕外族女子能像男子一樣拋頭露面呢!”

    “咱們這位公主自來便不愛循規(guī)蹈矩,這是終于找到志趣相投的了?!?/br>
    “別的公主一聽說要與外族和親,都怕得不行,我怎么瞧著崇寧公主非但不怕,還十分向往呢?”

    “正好靺鞨王子想求娶崇寧公主,這不剛好湊成一樁美事?”

    織云去了趟內(nèi)侍省,詢問公主出宮的車馬事宜,回來路上恰好聽到這些閑言碎語氣,當(dāng)即氣得黑了臉,回到永樂宮抱怨道:“肯定是琢玉那個叛徒在背后弄鬼,賣主求榮的東西!公主就算真隨口說過那些話,也絕沒羨慕向往靺鞨的意思!”

    魏姝聽了,表情反倒很平靜。

    皇叔同意她出宮的前提,便是她答應(yīng)與靺鞨王子和親,眼下的傳言不過是提前造勢,好讓她之后的主動和親顯得不那么突兀罷了。

    若不是背后有人推波助瀾,流言怎么可能一夜之間便傳遍整個皇宮?想是要不了多久,皇叔便會為她和靺鞨王子正式賜婚。

    后天便是嘉王的冊封大典,大典過后,皇叔會在宮中設(shè)宴,同時款待嘉王和靺鞨王子。

    魏姝猜測,皇叔十有八九便會選擇在這場宮宴上提出和親,屆時一切便無可更改了。

    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魏姝沒時間在意這些流言,她對織云道:“隨他們?nèi)フf,反正我們都要離開了,車馬備好了嗎?”

    織云悶悶地回道:“都已好了,隨時能出發(fā)?!?/br>
    魏姝點點頭,帶著昭兒簡單用了些午膳,便坐上了回公主府的馬車,但只帶了一小部分的家當(dāng)。

    實在是魏姝庫房的東西太多,不是一兩日能收拾得完的。

    先皇在時,底下進(jìn)上來的好東西,至少半數(shù)都被先皇賞給了魏姝,十幾年攢下來很是可觀,說句大話,就是如今皇上私庫里的東西,都不一定有魏姝的三成多。這次便只帶上了魏姝日常所用的,其他的留人慢慢收拾裝點,稍后再送去公主府。

    按例,公主出行,沿路需清道凈街,魏姝卻不想張揚(yáng)擾民,便把儀仗都省了,只留下龍禁尉護(hù)送。

    昭兒長到這么大,還是頭一次出宮,見到市井上的任何東西都覺得新奇,小人兒趴在馬車的窗戶上,不停往外張望。

    織云和奶娘也在馬車上照顧,兩人有意引逗昭兒說話,便一邊為他介紹外頭的事物,一邊刻意放慢語速,重復(fù)地說一些簡單的詞句。

    也不知是引導(dǎo)起了效用,還是昭兒太過興奮,馬車路過一群耍百戲的人時,昭兒竟然跟著街上那些看百戲的孩子們一起“哇”了一聲。

    這一聲雖然不大,卻口齒清晰,絕不是小孩子還不會說話時,發(fā)出的那種無意識的音節(jié)。

    “小郡王開口說話了!”

    馬車上的幾人都聽見了,頓時激動起來,織云和奶娘又哄昭兒叫“娘”,可惜昭兒卻無論如何也不肯再開口了。

    奶娘安慰魏姝道:“小孩子剛開口說話是這樣的,需得慢慢來,不過一旦開口說了頭一句,離口齒伶俐就不遠(yuǎn)了。”

    雖然沒能聽見昭兒叫娘,魏姝心里仍然很高興。她攬過昭兒道:“昭兒喜歡看百戲嗎?回頭娘親叫人買下一班人,天天耍給你看好不好?”

    昭兒雖然比一般的孩子說話晚,人卻很聰穎,大人日常說的話,他都能聽懂。

    昭兒意猶未盡地看著離得越來越遠(yuǎn)的百戲,想了想,伸出自己的小手,認(rèn)真地數(shù)出三根手指,舉到魏姝面前。

    魏姝當(dāng)即笑道:“好,別說多買兩班,就是多買二十班,每個月不重樣地演給你看都使的?!?/br>
    昭兒也跟著開心地笑起來,右邊臉頰上露出一個淺淺的酒窩,讓他多了幾分狡黠。

    魏姝繼續(xù)陪昭兒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耳邊卻忽聽見有人喊了一聲:“謝公子!”

    她下意識心頭一緊,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便見一個身形頎長的男子,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一間香粉鋪子里。

    魏姝只來得及看清對方一身的青色華服,以及小半張側(cè)臉,竟然和她印象中的謝蘭臣有幾分相似。

    但旋即她又覺得,一定是自己看花了眼,謝蘭臣堂堂一個王爺,怎么可能會獨自出來采買香粉?大約是昨晚自己想謝蘭臣想的太多,才會一聽到有人姓謝,便覺得是謝蘭臣。

    魏姝很快便移開目光,又看向了別處。

    公主府離皇宮并不遠(yuǎn),馬車穿過街市的時候卻多花了些時間,兩刻鐘后,魏姝等人才到達(dá)府門前。

    這些年,魏姝雖然不住在公主府,但府里一直留有人看守打掃,此次住進(jìn)來,倒不用多費(fèi)力收拾。

    織云正帶著一群婢女幫魏姝布置寢室,張公公忽然急匆匆地走了進(jìn)來,進(jìn)門先對魏姝隱晦地點了點頭。

    魏姝揮退婢女,張公公便迫不及待道:“老奴都打聽到了?!?/br>
    方才出宮時,張公公在宮門口便和魏姝分開,悄悄去了會同館,打聽嘉王這些天的行跡。

    他道:“嘉王這兩天一直待在會同館里,直到今天早上才和隨從一起出了門,并不知道是去了哪里,不過昨天嘉王的隨從,向會同館的人打聽了不少神京賣首飾香粉有名的鋪子,大約今日出門便是和這些有關(guān)。老奴還打聽到,他們留話讓會同館準(zhǔn)備了他們的晚膳,應(yīng)是晚膳前便會回去。”

    聽張公公提到香粉鋪子,魏姝不由又想起了街上看到的青衣男子,該不會那人真是謝蘭臣吧……

    魏姝卻沒時間細(xì)想,她看了眼快要日落的天色,立刻喚織云進(jìn)來為自己梳頭更衣。

    她要盡快見謝蘭臣一面。

    這是她最后的指望了。

    以皇叔對謝家的忌憚,謝蘭臣本該是她最佳的求助對象,只可惜兩人當(dāng)初的婚事本就十分敷衍,和離的時候鬧的也不太好看,主要是謝蘭臣沒少因為此事被人笑話。

    魏姝以己度人,覺得比起幫她,謝蘭臣或許更樂意落井下石,看她的笑話。

    不是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魏姝不會去求他。

    好在那尊鬼子母的雕像,多少給了她一絲絲希望。

    算起來,她統(tǒng)共只和謝蘭臣見過一面,昭兒出生的時候,時間又過去了將近一年,謝蘭臣卻還能清楚地記得她的長相,甚至愿意親手雕刻出來。

    魏姝再次以己度人,或許就像自己之所以至今還清晰記得謝蘭臣的長相,是因為謝蘭臣簡直像是照著她的喜好長的,每一處五官都完美契合她的心意一樣,興許謝蘭臣也是喜歡——至少是喜歡過自己這張臉的吧……

    另一邊,織云進(jìn)屋后,從剛收拾好的箱籠里,照舊找出了一件素衣。

    魏姝雖然除了孝,但是這段時間在穿著打扮上,依然講究素凈,幾乎不施粉黛。

    只是這次,她卻對織云搖了搖頭:“挑幾件錦服出來,越華麗越好,另外,我要上妝?!?/br>
    新婚當(dāng)晚,謝蘭臣見到的她,便是錦羅玉衣,富麗華妝。

    作者有話說:

    前段時間電腦壞了,今天終于修好了,以后日更,晚上11點左右。感謝大家的收藏和閱讀。

    第8章 8、認(rèn)爹

    五六個婢女圍著魏姝,分別為她洗臉更衣,梳頭上妝。

    半個時辰后,桌上的銅鏡里映出一張昳麗的面龐,云鬢峨眉,丹唇皓齒,灼如春桃。

    魏姝又挑了一頂累絲點翠嵌頭冠,對鏡裝戴好后,又吩咐婢女把昭兒抱來,也給他換套新衣裳。

    昭兒剛一進(jìn)屋,就對著鏡子前的魏姝呆了呆。自打他懂事起,還從沒見魏姝打扮得這么隆重華麗過,一時有些不敢認(rèn)。

    直到魏姝喚了他一聲,聽到熟悉的聲音,他才慢半拍地哇了一聲。

    下午在馬車上,任織云和奶娘如何哄他,他都不肯多開口一句,這會兒倒活學(xué)活用起來了。魏姝不覺好笑,一邊親手為昭兒整理頭發(fā),一邊柔聲對他道:“過會兒娘親帶你去找你爹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