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說話 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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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放下包,躡手躡腳的走到書房,敲了敲門,等里面嗯了一聲,才打開門,小聲道:“我回來了?!?/br> “哦?!笔⒘崭┦装盖埃植浑x筆,畫得面目青白。 齊靜堂眼睛左右一轉(zhuǎn),賠笑:“想吃什么?” 盛琳猛地扔下筆,長舒一口氣,仰天閉目道:“你先把你房間里那些東西理完……從早到晚……一直送一直送一直送!你到底買了多少東西!” 她的聲調(diào)逐漸升高,完美詮釋什么叫怒不可遏:“我!才剛坐下!干活!” “哦哦哦!”齊靜堂頭皮都麻了,家里被打劫都沒見她氣成這樣,他逃也似的轉(zhuǎn)身跳進自己房間,看到滿滿當當?shù)淖酪未补窈瓦€沒拆封的包裹,頸椎都麻了,茫然的理了一點東西,想想不對,又挪回去,小心的問:“那個,還是先吃飯吧?” 看來這會兒是別想干活了! 盛琳剛拿起的筆又放下,原地運了會兒功,壓下自己噴涌的暴躁,拿上杯子起身,繃著臉道:“隨你?!?/br> 齊靜堂嘿嘿一笑,套上圍裙就躥進廚房。 嘩啦啦的炒菜聲從廚房傳來,盛琳喝著水躺在沙發(fā)上刷手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挑挑眉,全神貫注的翻看起來。 “吃飯了!”齊靜堂端著飯菜出來,“先吃飯先吃飯?!?/br> 盛琳火氣已經(jīng)下去了,聞言慢吞吞的進廚房,洗手拿碗盛飯,坐在了飯桌前,看著簡單的兩菜一湯,葷素搭配合理,色香味俱全,抿了抿嘴,道:“剛才我發(fā)火了,抱歉?!?/br> 齊靜堂一愣,受寵若驚,連忙道:“沒沒沒,是我的錯,我,咳,我好不容易有自己的x寶,一時沒忍住,總覺得什么都有用,咳,沒下次了,都買齊了?!?/br> “下次有快遞跟我說一下,貴重的我收,不貴重的我門外貼個條,讓小哥扔外頭?!?/br> “好的好的?!饼R靜堂趕緊給她夾rou,“嘗嘗我的紅燒rou,嘿嘿?!?/br> 盛琳吃了,點點頭:“可以?!?/br> 得了盛琳的稱贊,齊靜堂更來勁:“要不要再給你拿個碗,專門盛湯?” “吃你的吧,我沒手嗎?” “哦哦?!?/br> 兩人吃完了飯,齊靜堂自覺的去洗碗,盛琳在房里走了兩步消消食,隨后繼續(xù)趕稿,一直到晚上八點半,她才完成了今天預定的任務(wù),伸了個懶腰起身出去,就見齊靜堂正在看一個警匪紀錄片。 方才她開了點門縫透氣時就聽到外面有審訊聲,結(jié)果出來還在審訊畫面,貌似言語也跟剛才的一樣,就好像齊靜堂在翻來覆去看一樣。 她不欲多管,見他看得聚精會神的,便自顧自去泡了杯咖啡,端出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齊靜堂又在看剛才的審訊畫面??蛷d沒開燈,電視的畫面映在他臉上,青白交加。 “你看第幾遍了?”盛琳閑著也是閑著,坐在一旁邊喝邊問。 “四……”齊靜堂夢游似的回答。 “你這是要考警校?” “我倒是想,”齊靜堂苦笑一聲,按了暫停,頭痛的撓撓頭,“嘶,我覺得我大概坑了?!?/br> “嗯?” 齊靜堂偷瞥她:“你有空嗎?” 盛琳聳聳肩,拿了塊雪米餅配咖啡。 這是有空了,齊靜堂連忙挪到離盛琳最近的位置,湊過去道:“我今天……” “坐直了說,沒人偷聽?!笔⒘障訔壍亩懔硕?。 “哦?!饼R靜堂委委屈屈的坐直,把今天審訊余瀟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他記性好,又因為梗在心里,句句對話歷歷在目,說得又臭又長。盛琳全程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像是在聽,又怡然自得的喝完了咖啡,之后撐著下巴,昏昏欲睡。 齊靜堂很想質(zhì)問她到底有沒有在聽,可給他十個膽都不敢對盛琳嗆聲,說到最后甚至有點忍辱負重自暴自棄的感覺,等說完他更委屈了,嘟著嘴垂頭坐在一旁,干巴巴的總結(jié):“反正就這樣,方隊就讓我先回來了?!?/br> 語畢,房中一片沉默。 盛琳打了個呵欠:“完了?” “嗯。”齊靜堂真有點生氣了,語氣有點生硬。 “你確實坑了。” “嗯,我知道?!?/br> “你不知道你坑在哪?” “……”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認定那是贖身錢了?”盛琳問。 “應該沒錯,雖然有很多筆,但是其中有幾筆和我印象中幾個女孩子離開的時間是差不多的。” “如果不是呢?” 齊靜堂一怔,腦中如劃過一道閃電,豁然開朗:“??!我!我明白了!” “人家本來不知道怎么搪塞,你的思維定勢反而給了她誤導別人的解釋,這下人家可以咬死這個理由不放松,你讓警察怎么辦?”盛琳微閉著眼,語氣平淡,“現(xiàn)在你家方隊估計只有找你說的那個霓娜了,不過如果對方?jīng)]死,大概率是一問三不知,反正肯定不會給出更差的答案,這幾筆交易究竟是什么,就很難厘清了?!?/br> “我怎么這么笨!”齊靜堂敲自己的頭,“這么簡單的事,我……” “這錯誤很常見的,”盛琳道,“再聰明的人都有可能被自己誤導,就是所謂的鉆牛角尖,你不是笨,你是自以為是?!?/br> “……”這評價好像比笨更致命,齊靜堂整個人僵硬了,他哭喪著臉,“我,哎,這可真是晚節(jié)不?!乙灰疥牭纻€歉?” “隨你?!笔⒘盏呐d致已經(jīng)告罄了,拍拍他的肩站起來,瞥見齊靜堂已經(jīng)拿起手機,頓了頓,脫口道,“你說,你提到賣兒賣女的時候,余瀟瀟表情不對勁,所以你確定是贖身?” “對啊,很多女孩子都是被騙進來的,爸媽都有,拿了錢就不管了。”齊靜堂正對著方隊的聊天界面苦思冥想,隨口回答。 “……”盛琳抿了抿嘴,本想轉(zhuǎn)身就走,但終是忍不住回頭道,“你真覺得,賣兒賣女,僅僅是針對那些女孩子嗎?” 齊靜堂怔了一下,緩緩抬頭,微張著嘴看向盛琳。他也不蠢,當然明白了盛琳的話中之意:“你,你是說……” “我什么都沒說,”盛琳聳聳肩,“但愿是我陰暗了?!?/br> 她轉(zhuǎn)身往浴室走去,最后留下一句:“幫我把被子洗了,謝謝?!?/br> 齊靜堂二話不說應了,等水聲響起,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跳起來往自己的房間跑去。剛才盛琳在工作,次臥就在書房對面,他不想挪東西弄出大動靜引她不快,只能抓緊此時機會,趕緊搬床挪桌子撕快遞,搗騰起自己的小天地來。動作之快,讓擦著頭發(fā)出來的盛琳看到眨眼就面貌一新的房間,很是驚訝了一下。 她當然明白齊靜堂這時候弄房間的原因,白天被反復打擾的郁氣也消散不少,沒再說什么,自顧自進了臥室。 第二天,齊靜堂一大早到局子里,卻得知方隊昨晚就出發(fā)去了l市,果然如盛琳所說,是去找霓娜了。 他此時有點杯弓蛇影,既想打電話把盛琳的暗示給方隊說,又怕給方隊造成了誤導,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在桌上握著手機糾結(jié)。 楚望夾著一堆資料進來,見他的樣子,調(diào)侃道:“怎么了,盛琳姐又生你氣了?” “什么叫又,她干嘛生我的氣!”齊靜堂最聽不得這個,“管好你自己吧老光棍?!?/br> 這居然還真戳了楚望一下,他齜了齜牙,蔫頭耷腦的坐到自己位子上,悶頭看資料。 齊靜堂有些過意不去:“喂,怎么了?” “……”楚望不理他,繃著臉。 “哎我這張嘴,”齊靜堂拍了拍自己的嘴唇,無奈道,“不好意思啊,我最近真是,總說錯話。” “……沒事,”楚望勉強道,“不是你的問題?!?/br> “這肯定是我的問題,我不說話啥事都沒有。” “哎,行了行了,那就別說話了,”楚望甩了包餅干過來,批發(fā)市場幾塊錢一斤的蔥油薄餅,“堵上你的嘴。” 齊靜堂拿著餅干,忍不住有些嫌棄:“你說我們男人也不能活那么糙吧,盛琳物欲已經(jīng)夠低的了,餅干還是進口的呢。” “哎你有完沒完了,怎么三句不離她??!我知道你有相好了行不行!”楚望就差拍桌子了。 結(jié)果齊靜堂也被扎心了,他如戳破的氣球般蔫了下來:“她還不是我相好……” “廢話!你也配!瞧瞧你這揍性!毛孩子……” “我倆差不多大吧?” “我見識比你多!” “啥見識?你見過的犯人比我多?” 楚望噎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跟這個牢里蹲了四年的人比這個有什么意義,他翻了個白眼:“行了行了,我倆都夠無聊的?!?/br> “哎,也是。”齊靜堂繼續(xù)對著手機發(fā)功。 楚望看了他好幾眼,皺眉:“你干嘛呢,等快遞?” “不是,”齊靜堂正缺個參謀,雖然盛琳最合適,但他心底里她就是不沾煙火氣的仙女兒,這種凡塵俗事不該煩著她,立刻道,“誒,問你個事兒。” “啥?” “昨兒我不是審問余瀟瀟嗎?” “昂?” “然后……”齊靜堂又這樣那樣說了一遍,特地隱去了跟盛琳說的那一段,畢竟雖然方隊沒禁止,但貿(mào)然跟外人透露案情并不合適,說完,他猶豫道,“我就覺得,會不會余瀟瀟還涉嫌拐賣?” “這不是拐賣,”楚望擰住了眉頭,“她逼良為娼才叫拐賣。這罪她早跑不了了。如果真按你說的,那她不是販賣人口,就是非法代孕?!?/br> “那我要不要跟方隊說?” “說吧,干嘛不說?!?/br> “我怕我又誤導人?!?/br> “你得了吧,說不定方隊早想到了,他什么等級,你什么等級,你還怕誤導他?” “那我說了,”齊靜堂得到了鼓勵,立刻撥通了方隊的電話,正等待通話的時候,楚望忽然道:“可以啊阿堂,一般人鉆了牛角尖可很難出來,你居然自個兒琢磨琢磨就好了,不會是問了別人吧?!?/br> 齊靜堂手機貼著耳朵,對他神秘一笑,什么都沒說。 他可不想讓楚望知道自己背后有盛琳這么個賢內(nèi)助。 (盛琳:呸?。?/br> 第19章 薛定諤的被甩 方隊長接到齊靜堂電話的時候,已經(jīng)和霓娜拉扯一會兒了。 霓娜換回了本名,現(xiàn)在叫李雪,果真如余瀟瀟所說,現(xiàn)在一家大廠做前臺。她學歷不高,但人美笑甜,待人接物也滴水不漏,她上司對她評價很高。 就不知道如果知道了她是哪里練就的這身社交本領(lǐng),她上司會作何感想了。 方隊的問話技巧自然高很多,并沒有像齊靜堂那樣犯自我攻略的錯誤,然而李雪依然一問三不知,堅決否認自己和那筆錢有關(guān)系。這顯然和余瀟瀟承認的所謂贖身錢有出入,畢竟如果真是贖身錢,李雪大方承認就好,她也是余瀟瀟組織的受害人,在暫時沒查到什么犯罪證據(jù)的情況下,方隊并不打算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