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試當(dāng)天，皇帝穿著隆重的袞服坐在宣德殿上，朝中文臣分別?立于兩側(cè)，噤若寒蟬，顯得很是莊嚴(yán)。

    太監(jiān)在殿外宣布進(jìn)入殿試的貢士名?單，貢士們聽到自己的名?字后，依次進(jìn)入殿內(nèi)，拜見皇帝。

    賀延作為會?試的第?一名?，自然是第?一個進(jìn)殿的，他今日穿著國子監(jiān)統(tǒng)一分發(fā)的白袍，雖然是很普通很簡單的款式，但是他身材修長挺拔，走?路不卑不亢，看起來也是玉樹臨風(fēng)。他一進(jìn)殿，就吸引了許多?大臣的目光，大臣們對這個一表人才的會?元都很是欣賞。

    沈定自然是第?一個注意到賀延的，他坐在高高在上的龍椅上，從他的角度，他只能看到賀延的頭頂，看不到賀延長什?么樣，但是單論身材的話，賀延的身材看起來比他的單薄矮小一些，這樣他就放心?了。

    男子不夠強(qiáng)壯高大，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的話，如何能給自己心?愛的女子安全感？想必林禎也不會?看上處處不如自己的男子。沈定有些得意地想道。

    按理來說，考生進(jìn)殿是不能直視天子的，但是今年皇帝不知抽什?么風(fēng)，等考生跪拜過他之后，卻突然說道：“都抬起頭來，讓朕看看今年的人才都是什?么樣的青年才俊?！?/br>
    百官和考生們心?中雖然有疑惑，但這畢竟是圣旨，他們不敢不從，而且皇帝只是想看他們長什?么樣而已，反正以后也是要見面的，早點?見和晚點?見沒什?么區(qū)別?，更何況他們其?實也挺好奇當(dāng)今圣上長什?么樣的。

    特別?是賀延，他很早之前就想見識一下皇帝的真面目，想看看這個老皇帝到底長什?么樣，居然敢癩.□□吃天鵝rou，皇帝若是長得又老又丑，那他以后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將林禎從水火之中救出來。

    所以聽到皇帝讓他們抬起頭的時候，賀延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抬起了頭，直視皇帝，眼神堅定而銳利。

    他這樣看皇帝是不應(yīng)該的，是以下犯上，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看到他這樣看著皇帝，就要上前喝止他。

    沒想到皇帝卻抬起手制止了太監(jiān)，淡淡地笑道：“罷了，才子心?氣高傲，朕能理解，而且有才華的人，自然是應(yīng)該得到偏袒的，朕不介意?！?/br>
    第246章 246.晉江文學(xué)城獨家發(fā)表

    賀延聽?到皇帝低沉的聲音, 注意力這才集中到皇帝身上。他于是發(fā)現(xiàn)?，他以為的又老又丑的皇帝，看起來最多不過三?十歲的樣子, 還很年輕, 而且長得跟丑一點都不沾邊。非但不丑，反而很英俊瀟灑氣度不凡。更因為久居高位，不喜形于色，給他的的俊朗的面容增添了幾分威嚴(yán), 雖然坐著看不出身高, 但是目測高于常人, 即使?坐著的姿勢，也給人很深的壓迫感，讓人不得不臣服。

    即使?賀延并不想承認(rèn), 但是又不得不承認(rèn), 皇帝確實是個難得的美男子，而且位高權(quán)重，閱歷豐富, 想必在十幾歲的林禎面前?他就是這樣游刃有余地把涉世未深的林禎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林禎那么天真單純, 哪里會是他的對手，當(dāng)初會進(jìn)宮為后, 說不定也是被他做出來的表象給蒙騙了。

    賀延越想越氣, 越想不越不甘心，但是大?殿之下，眾目睽睽, 為了他的前?途, 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握緊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 不卑不亢地?看著皇帝。

    他在看皇帝的同時，皇帝也在看他。

    沈定總算是看到了這個讓林禎念念不忘贊嘆有加的竹馬長什么樣。平心而論，賀延是長得不差，是小姑娘會喜歡的斯文書生，只是看起來過于斯文了，而且喜形于色，什么表情都浮現(xiàn)?在表面，讓人一眼就能看穿，還是太?嫩了點。

    賀延在心里評價皇帝的時候，殊不知皇帝也在暗自評價他，雖然沒有表現(xiàn)?出來，但彼此都看對方有些不太?順眼，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他們倆少不得要明嘲暗諷對方一番。

    不過眼下還有正事要做，所以沈定也只好?先放下私人恩怨，朗聲宣布道：“那殿試就開始吧，殿試的題目是，談?wù)労螢榫??！?/br>
    這個題目是沈定和大?臣們共同?商量出來的，說是這樣說，但其實是他單方面決定的。他先是讓大?臣們各抒己見，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將自己心中早已想好?的題目說了出來，一錘定音，不給大?臣們反對的機(jī)會。

    好?在這個題目也不算太?離譜，雖然相對于往屆殿試那些和百姓社稷有關(guān)的題目相去甚遠(yuǎn)，但如今太?平盛世，百姓安居樂業(yè)，皇帝更加側(cè)重新人才?的品德也無可?厚非。畢竟有才?有德的國之棟梁才?能為朝廷和國家做出更大?的貢獻(xiàn)，才?是民心所向。

    所以大?臣們對于皇帝定下來這個殿試題目并沒有意見。但是大?臣們卻不知道，皇帝定的這個殿試題目并非是出給所有考生的，而是只為賀延一個人定制的。

    他賀延不是君子嗎，那就讓他看看他到底有多君子。

    考生們在參加殿試之前?，就已經(jīng)做好?了應(yīng)付所有殿試可?能出現(xiàn)?的題目的準(zhǔn)備。殿試嘛，無法就是考驗貢士們的對策和應(yīng)變能力，選題內(nèi)容也無非是社稷民生。所以他們這段時間沒少背對應(yīng)的策論，就想著在殿試上?大?顯身手。

    結(jié)果聽?到皇帝宣布的殿試題目后，他們都愣住了，他們的準(zhǔn)備完全沒有派上?用場，讓他們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么去應(yīng)對這個題目做出答案。

    其實這個題目是很簡單的，他們在讀書的時候，就被夫人整日耳提面命要做個君子，他們之中也有很多人都是正人君子，所以這個題目對他們來說并不困難。

    但也因為這個出題過于簡單，所以才?不得不讓他們懷疑其中是否有詐，是不是他們沒聽?出皇帝的言外之意，皇帝又想要什么樣的答案，他們該怎么作答，才?能讓皇帝滿意。

    他們考慮得太?多了，反而限制住了自己的發(fā)揮，下筆答題的時候也猶猶豫豫考慮再三?的。

    唯獨賀延，在聽?到皇帝給出的殿試題目后，他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皇帝是故意的，在場這么多考生，可?偏偏皇帝給的題目就是出給他的那樣。這就是皇帝嗎，說一不二唯我獨尊，連殿試都可?以兒戲，那以后是不是還會為了林禎做出烽火戲諸侯的荒唐事來？

    賀延越想越惱火，好?像自己被皇帝看穿了一樣，可?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這種無力的窩囊感讓他羞怒不已。他盯著面前?的紙筆，因為激動憤怒，手在微微顫抖，最終他一咬牙，拿起了筆。

    他恨恨地?想，皇帝不是想考他嗎，那他就好?好?給皇帝寫個答卷，告訴皇帝什么才?是君子，看看皇帝在看到他的答卷后會是什么反應(yīng)，會不會因為他自己做過的事情而羞愧難當(dāng)。

    賀延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正對著皇帝，所以沈定只需要一抬眼，就能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底。

    從他宣布了殿試題目之后，賀延果然整個人僵硬了一下，等其他考生都開始拿起筆答題了，他還無動于衷地?盯著案上?的宣紙看，背挺得分外的直。但要是認(rèn)真辯看，就能發(fā)現(xiàn)?他的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那是憤怒之下的反應(yīng)。

    看到賀延這個樣子，沈定就心滿意足了，他優(yōu)哉游哉地?靠在龍椅背上?，心情很好?地?屈起手指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很想知道賀延會交出什么樣的答卷來。

    等考試結(jié)束時間一到，太?監(jiān)站出來唱喏道：“時間到，考生停止作答?！?/br>
    聽?到這句話?，考生們不是松了一口氣，就是干脆放棄了掙扎，任由太?監(jiān)們上?前?將他們的答卷收上?去。

    賀延幾乎是剛寫完最后一個字，考試時間就截至了，他放下筆，不卑不亢地?端坐在位置上?，等太?監(jiān)來將他的考卷收走?。想到自己在考卷上?寫的答案，賀延冷冷一笑，不知道皇帝在看到他的答卷后會不會感到滿意。

    沈定將賀延氣定神閑的樣子收于眼下，心中有幾分不屑，他倒要看看，賀延能給出什么答復(fù)來。

    殿試的答卷收上?去后，會在皇帝的監(jiān)督下，由禮部將答卷的考生名字籍貫密封起來，打亂順序，再交由皇帝過目。殿試將全權(quán)由皇帝來選出他感到滿意的貢士，而這些貢士就是這屆科舉考試的文科進(jìn)士，可?以入朝為官了。

    沈定在百官的陪同?下，一張張翻閱殿試考生的答卷，他看完一部分之后，終于看到了賀延的答卷。

    倒不是他偷偷看了密封下的考生姓名知道這就是賀延的答卷，也不是他能認(rèn)出賀延的筆跡，而是根據(jù)答卷上?的內(nèi)容來確定這就是賀延的答卷的。

    答卷上?面用勁瘦的正楷字寫著賀延對于殿試題目的看法，他在答卷上?寫道：“君子者，不強(qiáng)人所難，不奪人所好?，出乎情而止于禮……”所以沈定一眼便認(rèn)定這就是賀延的答卷。

    看著賀延寫下的答案，雖然句句有理，但又好?像句句都在指責(zé)當(dāng)今的皇帝——也就是沈定自己。說皇帝強(qiáng)娶林禎，奪了他的心頭好?，因為看到林禎好?看所以色上?心頭霸占林禎，而不是像君子一樣跟林禎保持距離。

    對于賀延給出的答卷，沈定是這樣理解的。所以他有些氣惱，但又覺得有些可?笑。惱的是賀延不知道真相就對他的事情妄加猜測，笑的是賀延天真，覺得男子喜歡一個女子就要像君子一樣只可?遠(yuǎn)觀不可?褻玩，也怪不得賀延和林禎青梅竹馬那么多年，還是讓自己捷足先登了。

    這怨得了誰，還不是怨他自己不主動爭取，他要是早在滇地?的時候就跟林禎表明心跡，林禎接受了他，和他訂下婚約，不就不會應(yīng)孝德皇后之命前?來京城出任繼后了嗎？如今賀延卻怪他搶了自己的心頭好?，這難道不好?笑嗎？

    沈定甚至還心情很好?地?當(dāng)著大?臣們的面念了賀延的卷子，贊賞有加道：“此人見地?獨到，句句言之有理，鏗鏘有力，朕認(rèn)為可?以定為今年的狀元，不知愛卿們意下如何？”

    賀延的答卷雖然帶著很嚴(yán)重的私人情緒，但是在不知情的大?臣們聽?來，也十分有道理，又見皇帝如此欣賞此人的文章，他們也不敢跟皇帝對著干，便一致認(rèn)為道：“陛下圣明。”

    于是賀延就被皇帝點為了本次科舉考試的文科狀元，當(dāng)然，在沒有放皇榜之前?，這個消息還不會傳出去就是了。

    等到第二天武舉殿試的時候，沈定帶著文武百官移駕去宮里的習(xí)武場，在那里選拔今年的武進(jìn)士。

    武舉的殿試比較特殊，因為皇帝能清楚看到考生是誰，為了公平起見，武舉殿試結(jié)束之后，就會按照考生們在各項考核中的成績來宣布今年的三?甲進(jìn)士。

    其中，林禛舉重創(chuàng)下了所有考生的最高記錄，可?以舉起三?百斤大?石頭。騎射時三?十步外十支箭箭箭正中靶心，拉弓時可?以將十二力的弓拉滿，五十步外步射五發(fā)五中。舞刀也不在話?下，拿著一百二十斤的大?刀也能揮灑自如。所以他是今年當(dāng)之無愧的武狀元。

    當(dāng)皇帝當(dāng)眾宣布林禛為今年的武狀元時，在場的百官和其他考生沒有一個人不服氣的。因為上?百個考生中，只有林禛一個人拉得動十二力的弓，不管是騎射還是步射都百發(fā)百中，也只有他一個人能隨心所欲地?舞動一百多斤的大?刀，不服也得服。

    林敬則也在場，所以看到林禛被皇帝欽點為今年的武狀元后，周圍的大?臣都不停地?跟他道賀。

    “恭喜林將軍，令公子真是青出于藍(lán)啊，佩服佩服?！?/br>
    “有令公子在，咱們的朝廷將來又要添一員猛將了?！?/br>
    面對同?僚們的道喜，林敬則顯得很謙虛，回敬道：“是各位大?人抬舉了，以后犬子還需各位大?人的提點呢?！?/br>
    見到林敬則和其他大?臣打成一片的場景，一旁的榮陽侯酸得牙齒都要掉了，只能恨恨地?咬著后槽牙。

    第247章 247.晉江文學(xué)城獨家發(fā)表

    而另一邊, 賀延殿試結(jié)束回到客棧后，越想自己在答卷上寫的答案越有些懊悔。他不知道皇帝能?不能?看出自己在嘲諷他，如果?看出來了, 皇帝惱羞成怒怎么辦？輕則他失去入仕為官的機(jī)會, 重則，皇帝治他一個藐視皇威的罪名，入獄或是流放都是輕的，甚至還?會累及家人。

    他越想越感到后怕, 為自己的一時沖動。他當(dāng)時只顧著責(zé)罵皇帝了, 忘了那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這?個天?下的主宰，手握生殺大權(quán)，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因此, 他這幾日都提心吊膽的。別的考生殿試之后就徹底放松了, 趁著這?段時間籠絡(luò)人脈的籠絡(luò)人脈，聚會的聚會，游山玩水的游山玩水, 而他卻始終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不敢出門一步。

    他的同伴見他這樣大為不解, 就來勸他說：“哎呀，賀兄, 都考完試了, 你還?成日待在房中看什么書啊，不如跟咱們出門?到處走走，咱們好不容易來京城一趟, 可得好好參觀參觀才不枉此行啊。”

    “是啊賀兄, 這?都考完試了，就應(yīng)該好好放松放松, 別成日看書了，而且你是會試第一名，肯定能?中進(jìn)士的，你就別擔(dān)心了，跟我們?nèi)ネ姘?。?/br>
    賀延卻推辭道：“不了，我這?幾日身子不太舒服，不想走動，就讓我在房里好好休息幾天?吧。”

    他的同伴納悶道：“真的嗎，你哪里不舒服啊，可是前段時間考試太過緊張了，沒休息好??？”

    賀延含糊道：“可能?是吧，最近總覺得頭暈，出去玩說不定只會掃你們的興，你們?nèi)ネ婢托辛?，不用管我?！?/br>
    聽他這?樣說，同伴也就不好強(qiáng)求他了，但還?是有些不滿意，嘟噥道：“那行吧，你好好休息，等放榜了，我們再?跟你算賬，到時候你就跑不了了?！?/br>
    賀延連忙道：“好，等放榜了，若是我榜上有名，一定請你們?nèi)ゾ┏亲詈玫木茦浅砸活D?！?/br>
    聽到他的保證，同伴們這?才滿意地離去。等同伴們走后，賀延嘆了一口?氣，心想還?榜上有名呢，皇帝不派人抓他入獄都不錯了。

    今年的文武科舉三甲進(jìn)士都已經(jīng)選出來了，只等個黃道吉日放出皇榜昭告天?下，沈定忙完殿試，便?抽空去棲鳳宮看林禎。

    林禎一直惦記著殿試的情況呢，見皇帝來了，她?連禮儀都顧不上，糾纏著皇帝問道：“陛下，是不是殿試的成績出來了，我哥哥他得了第幾名？”

    沈定被她?抱著胳膊撒嬌，有些受不住，就笑?著應(yīng)道：“恭喜你，你哥哥中了武狀元。”

    一聽到這?個好消息，林禎就一蹦三尺高，但是她?穿著長裙，這?一跳差點踩到裙擺，身子一崴眼看著就要摔倒，幸好沈定眼疾手快，將她?拉進(jìn)了懷里，才避免摔個四腳朝天?。

    林禎實在太高興了，哪怕差點摔倒都沒影響她?的好心情。皇帝將她?護(hù)進(jìn)懷里，她?就干脆跳起來雙手抱住皇帝的脖子，讓自己整個人掛在皇帝身上，咯咯笑?道：“我太高興了，我就知道我哥哥一定行！”

    沈定生怕她?從自己身上摔下去，只好一手護(hù)在她?身后，一手托著她?的膝彎，穩(wěn)穩(wěn)地將她?抱住，見她?這?么開心，也跟著笑?道：“哈哈，是啊，林禛不愧是你的兄長，沒讓朕失望。”

    林禎很是自豪地說道：“哼哼，那當(dāng)?然，要是換我去考，我也能?考個第一名?！?/br>
    沈定聞言還?想了一下林禎考武舉的場面，想到她?這?個小身板舉起比她?還?高還?重的大刀舞動，就有些忍俊不禁。不過他還?是很給林禎面子的，沒有當(dāng)?著林禎的面笑?出來，只是憋著笑?點頭道：“嗯，沒錯，咱們禎兒也是個厲害人物??！?/br>
    林禎被皇帝夸得尾巴都要翹上天?了，她?坐在皇帝的臂彎里，一時得意忘形，就將皇帝當(dāng)?成了馬兒，抱著皇帝的脖子，屁股一顛，激動地吆喝道：“駕！駕駕！”

    見林禎竟然把堂堂皇帝當(dāng)?馬兒騎，一旁的流蘇看得目眥欲裂，就要上前數(shù)落林禎的不是，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皇帝身側(cè)的鄭華對她?使了個眼神，讓她?不要出聲。

    皇帝和皇后玩得正開心呢，怎么能?讓人打攪？

    流蘇見鄭華這?樣，雖然看不得林禎這?樣放肆，但也只能?無聲退下。

    而沈定被林禎當(dāng)?成了馬也不生氣，還?配合地顛了顛林禎，笑?道：“哈哈，那禎兒可要坐穩(wěn)了，朕要跑起來了?！?/br>
    林禎被皇帝逗得樂得不行，早已經(jīng)將君臣尊卑忘在了腦后，就這?樣被皇帝抱著坐到榻上，看到矮桌上的點心，這?才被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她?一邊用手拈起點心放進(jìn)嘴里，一邊好奇地問道：“那文科狀元是誰呀？”

    沈定見她?只顧著自己吃，難為自己還?特意跑來將好消息告訴她?，還?哄她?開心，這?小丫頭竟是一點都不心疼自己，他就佯裝不高興道：“朕過來這?么久了，一口?茶都沒喝上，禎兒也不關(guān)心朕渴不渴餓不餓，就知道問朕問題，朕不想跟你說了。”

    林禎難得見皇帝還?有這?么任性的一面，頗有些驚奇，皇帝這?是在跟她?撒嬌嗎？這?倒是個很新鮮的體驗，讓林禎很是受用。于是林禎就將自己手里的點心喂進(jìn)皇帝嘴里，又親自給他倒了杯茶，等皇帝吃過點心喝過茶了，她?這?才笑?瞇瞇地問道：“現(xiàn)在陛下也吃飽喝足了，可以告訴我文科狀元是誰了吧？”

    沈定終于心滿意足，就連提起賀延的時候，都沒有那么陰陽怪氣了，甚至還?能?笑?著跟林禎說：“文科狀元啊，自然是你那個好竹馬，賀延啊。他殿試上的文章寫?得十分出眾，讓朕看得心悅誠服，今年的狀元非他莫屬。說起來，賀延還?是連中三元，是十年難得一見的人才啊，這?樣你高興了嗎？”

    林禎一聽這?話?，驚嘆道：“居然真是賀延哥哥，還?是連中三元，他也太厲害了吧，果?然沒讓我失望！”

    沈定聽林禎直呼賀延為哥哥，心里酸溜溜的，都嫁給他了，還?喊別的男子這?么親密，也不見林禎這?樣喊過他。

    他倒是忘了，除夕那天?晚上他帶林禎出宮玩，在街上自詡是林禎的父親，還?讓林禎喊他阿爹的事，比林禎喊賀延哥哥還?要過分呢。

    可是看到林禎天?真爛漫的樣子，沈定也只好嘆氣，安慰自己說林禎還?什么都不懂呢，看她?這?個樣子，怕是連賀延一直愛慕她?的事情都不知道，他又跟這?小丫頭置氣做什么呢？

    這?樣想著，沈定心里就平衡了許多，起碼比起賀延，他還?是幸運很多，至少沒有暗戀個十幾年時間，而林禎就嫁給了他，成為了他名義上的妻子，陪伴在他身邊了。

    沈定的心情又好了起來，對林禎說道：“說起來，賀延不僅是個難得的人才，長得也是玉樹臨風(fēng)英俊瀟灑，朕甚是欣賞他。只是不知道他在家的時候可否定有親事，若是沒有，朕想將莊靜許配給他，禎兒覺得如何？”

    他這?樣問，一來是想看看林禎對此有什么反應(yīng)，來試探林禎對賀延的感情。二來，他也不是問問而已，而是真的打算將莊靜許配給賀延，好讓賀延死心，自己也能?了卻一樁心事。

    而且這?也不是什么很出格的事情，自古以來，帝王為了籠絡(luò)可用之才將自己的姐妹或是女兒嫁給臣子的例子比比皆是。何況拋開賀延對林禎有非分之想這?件事讓沈定對他很不爽之外，沈定對賀延還?是很滿意的，讓莊靜嫁給他也不算是委屈了莊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