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逝元配重生后 第34節(jié)
“娘子,您再忍一下!求您了!郎君他就是不放手,我們這實在也......這,這也不能強來啊?!?/br> 遠松怎的也來了? 方硯清奮力想要睜開眼一探究竟,結(jié)果卻在背后一下下的輕撫,與越來越濃烈的酒香熏陶下,徹底失了意識,陷入沉睡之中。 ———— 雪,越下越大了。 從最初那片雪闖進她眼簾開始,好像都還沒有過去多久,那些傾灑在地的血痕,就已被薄薄的一層白雪所掩蓋。 賀七娘哭笑不得地站在街角,身側(cè)圍著的,除開栴檀遠松外,剩下的幾個也盡是方硯清的護衛(wèi)。 眼下,他們手足無措地站在一旁,正七嘴八舌地小聲商量著,到底該怎么將方硯清和她分開。 就在不久之前,栴檀開口想讓賀七娘幫著先照應(yīng)一下犯了頭疾的方硯清。 結(jié)果她還沒表態(tài),眉眼緊緊闔起,好似沒了知覺的方硯清卻是驟然收緊雙手,將她整個人死死禁錮在了懷中。 那力道大得,賀七娘感覺自己的手都要被他給捏碎了。 二人實在貼得太近,以至于賀七娘能夠很清楚地聽到他牙關(guān)緊咬時的動靜,還有他越來越重,越來越急促的喘氣聲。 猜想他約莫是實在痛得厲害,賀七娘腦子一熱,竟是試探地伸出她唯一自由的那只手,一點點試探著爬上他的背,見他沒有拒絕,便輕撫他的脊背,想以此幫他舒緩疼痛。 所幸,這手每每逗得來寶四腳朝天,笑得舌頭都耷拉出來的手藝也的確派上了用場。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聽著方硯清的呼吸漸漸放緩。賀七娘也趁著他力道微微散去的機會,終于將她的腦袋從禁錮里解救了出來。 而她也終是看清,方硯清眉頭緊皺,面色慘白,額角青筋仍未消退,儼然是已經(jīng)疼得失去意識的模樣。 只不過,無論她后頭再怎么想辦法,她都掙脫不出被他攥緊的手,也推不開他大半壓在她肩側(cè)的身子。 甚至,這分明失去了意識的家伙,反倒還將她的手越攥越緊了。 就這樣,他們之間便這樣詭異地僵持住了...... 等到遠松收拾完他那邊的殘局,聞訊趕來時,見著的第一幕,便是郎君將身子倚靠在賀娘子身上,儀容狼狽,意識全無。 偏偏,他手里卻還死死攥著賀娘子的手。 而賀娘子則是欲哭無淚地靠在栴檀的背上,借以獲得一份支撐。 栴檀......她一腿撐在街角的土墻上,一手握著她的弓,一手叉在腰間,面色既含了擔憂,偏又冷得像要吃人。 見了他的出現(xiàn),賀娘子和栴檀那陡然亮起的眼神,讓遠松瞬時聯(lián)想到了剛剛被放出籠子,見著rou食的猛虎,嚇得他險些掉頭就跑。 讓兩人失望的是,他的出現(xiàn)也全然無用。 遠松已經(jīng)圍著姿勢奇怪的三人不知繞了多少圈,可不管他是輕聲呼喚也好,還是壯著膽子,上手輕輕掰動郎君的手指也好。 郎君不放,那就是不放! 哪怕郎君這只手明明還受了刀傷,只被簡單包扎了一下...... 眼見雪越落越大,遠松吩咐護衛(wèi)們撐起紙傘,為方硯清和賀七娘遮擋住這漫漫灑下的鵝毛大雪。 盯著馬車緩緩?fù)O拢h松想到他和其他護衛(wèi)商量出來的那個法子,很是為難地搓著手,向賀七娘請求到。 “娘子,這雪越下越大了,我們郎君他,他這一時半會兒只怕也是醒轉(zhuǎn)不了。但郎君這傷,又的確是再耽誤不得了,您看?要不還是勞您先陪著換個地方?” 見了賀七娘瞥來的眼神,遠松心底突然一陣發(fā)虛。 先前打上照面時,他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賀娘子臉上被人抹上的血污。 那樣的痕跡,怎么看都是被人捏起了臉,用手指一點點蹭上去的。 聯(lián)想到以往,郎君每次犯頭疾時那副嗜血癲狂的模樣,遠松心里已經(jīng)都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好在的是,賀娘子見了他,也沒有多問。只說希望他趕緊想想法子,將她的手解救出來。 可這并不代表遠松他心里就不犯怵??! 栴檀都沒那么了解,可他是清清楚楚地知道,郎君從刻意模仿許家那位的性子接近賀娘子,到追來伊州,打算給賀娘子一個教訓的全部過程的啊! 遠松正想著他該再加些什么理由,才能讓賀娘子松口答應(yīng),那頭的賀七娘已是躊躇著開了口。 “讓我暫時陪著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你們打算怎么弄?” 遠松喜出望外,連忙指向已經(jīng)一旁已經(jīng)停穩(wěn)的馬車,解釋道。 “我們稍后會將郎君背上去,然后,就勞您跟著一塊兒上馬車陪著就行。當然,您這個要是不好走動的話,就讓栴檀抱著您,我們一起往車上去?!?/br> 腦子里莫名顯現(xiàn)出當初村里宰殺年豬的那一幕,賀七娘狠狠搖頭,將那副場景趕出腦海,非常肯定地說,她能自己走。 別開眼,賀七娘選擇不去看他們小心翼翼將方硯清從她肩側(cè)扶起,然后將他往馬車那處背的畫面。 她就垂著眼,慢慢跟在他們后頭。只不過她的手,還是被方硯清牢牢攥在掌心里。 走著走著,賀七娘心生悵然。 分明一開始是她去拽他,想要拉他一起逃跑的。這怎么就成了,她被他攥在掌心了呢? 按遠松所說,方硯清在邸店的屋子眼下是沒法住了的。所以,他們上了馬車后,只得是往賀七娘的小院而去。 車輪碾過,在雪地里留下兩道印記。 可這漫天飛舞的雪花密密落下,不消片刻,就將這車轍掩去。連同之前發(fā)生過的所有,盡數(shù)被掩于天地。 作者有話說: 七娘:對啊~!摸狗呢~ orz~加班er累了~~~明天,明天再見吧寶子們~~不過明天的更新可能也會比較晚哦~~~畢竟我這個好人明晚要開會呢~~呵呵呵~~我可真開心啊~~~ 第27章 晉江文學城獨家首發(fā) ◎我沒有,我沒看,我也不會想看◎ 門后犬吠陣陣, 約莫是聽見了門外陌生的腳步。 擔心吵醒左鄰右舍,賀七娘極力忽視不得不跟在方硯清身側(cè)寸寸移動的窘促,撐在馬車前, 壓低聲音朝里喊了一嘴。 “來寶,別叫了, 是我?!?/br> 歇了犬吠, 木門里轉(zhuǎn)而響起幼犬用前爪撲騰抓撓的動靜, 還伴著可憐兮兮的嚶嚶嗚咽。 打開門上掛著的鎖,來寶從門縫里擠出來,見了好些熟面孔后, 頓時喜得支起前肢,扒著來人的腿不住蹦跶。 尤其是方硯清, 裘衣都被它的爪子撲出了好幾團灰。 而賀七娘借著開門的工夫, 腦內(nèi)靈光一閃,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家中只她一人獨居,因而,也只有正屋里那處火炕, 被她布置了起居用具......雖說是新置辦的被褥頭枕, 可她這兩夜已在里頭歇息過了。 這乍然讓一個并非親人的男子歇在上頭,光是想一想, 賀七娘就窘得耳畔飛霞, 連帶著她整個人, 都像被燙熟了一樣。 往里走的腳步暫停, 她急于排解掉面上燥熱, 卻使得被方硯清攥住的手臂被迫伸直, 引起了一旁遠松的注意。 “娘子?” 屋內(nèi)的油燈已被方硯清的人點燃, 賀七娘在躍動的暗黃暖意中, 用力咽了一口唾沫。 目光落于方硯清不得不只粗略包扎收拾的傷口上,她清了清嗓子,用舌尖飛速潤過干涸的唇瓣,極力在人前擺出坦然、毫不在意的姿態(tài)。 下巴朝臥房門口掛著的厚實布簾揚了揚,賀七娘語氣如常。 “安置到里頭去吧?!?/br> 親眼見著遠松他們小心翼翼地將方硯清放倒在火炕上,賀七娘如屹立在狂風中的勁松,筆挺站在一旁,目不斜視。 等到遠松他們陸續(xù)出去安排接下來的事,賀七娘這才猛地泄去強撐著的那口氣,岣嶁著身子,哭喪著臉看向方硯清。 他雙目緊閉,就那樣靜靜地躺在她湖水青色的褥面上,枕著她精心挑選的頭枕。 對此,賀七娘只是暗自慶幸。 好在她沒有聽店家的意見,挑那正紅煙紫的褥面,鴛鴦成雙的頭枕! 愁眉苦臉,順著習慣,賀七娘癟著嘴,抬腿往炕沿上坐去。 之前,方硯清大半個人都壓在她身上時,雖有栴檀在背后撐著,但她雙腿所承擔的重量也是一點不輕。 站得雙腿麻木,不動時還并未覺得有多難耐,這一旦動了,賀七娘頓感小腿肚又酸又脹,很是不適。 自由的那只手捶打著腰腿,賀七娘躬下身子,整個人向下坐去。結(jié)果才堪堪靠到炕沿的邊,眼神一瞟,她立馬噌地一下就彈了起來。 無他,只旁邊就躺了個活生生的人! 萬不能在屋內(nèi)營造出一種,方硯清躺在她歇過的被褥上,而她與他同在一處炕上的假象! 否則,哪怕她是坐著的,賀七娘也怕她會在腳底轟然竄起的羞窘里,被自己陡然攀升的體溫燒成一撮灰燼。 不得不拜托栴檀幫她從屋外拿進小小一個胡床椅,賀七娘將這不大的胡床塞在身后,徑直坐下,并將腿打直。 雙腿的酸痛令她齜牙咧嘴,與方硯清相連的那只手,倒是正好可以靠在炕上。 院里,遠松他們正是跑進跑出,燒水、送傷藥、去取干凈衣物、商量今日善后的未盡事宜,一個個忙不停。 賀七娘百無聊賴地坐在撐開的胡床上,兩腿伸直、并攏,將身子靠在后頭的木柜上。 只她穿著鞋履的兩只腳,時不時用腳尖撞撞彼此,并順道偷看一眼......再偷看一眼炕上躺著的方硯清。 燈影憧憧,昏黃的光填滿不大的臥房。靠墻立著的木柜,在火炕上罩下一片陰影。 方硯清安靜躺在上頭,一半的身子被掩于陰影,一半的身子為燈火照亮。 屋里有淡淡的血腥味,賀七娘偏頭靠在木柜上,盯著他發(fā)呆。 平日里笑著時,方硯清那雙狐貍一樣的眼,總會為他平添幾分風流之態(tài),讓人下意識就會想親近他。 如今,他面上血色褪散,雙唇泛白,緊鎖的眉眼倒是惹人對其生憐。 即便他鼻梁高直,下頜線條分明,怎么看都是個堅毅的男子漢。 努了努嘴,賀七娘對自己那見了一個人長得顏色好,就額外能容忍、對其寬待的臭毛病表達了嫌棄。 可是,她偏就是止不住擔心。 她,真的很擔憂方硯清的身體...... 今夜的這些事,實在太過于超脫她的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