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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逝元配重生后 第29節(jié)

    震驚地瞪大了眼,遠松眼睜睜看著穩(wěn)穩(wěn)抱了賀娘子的栴檀,大步走到了郎君身后。

    停在一步開外,栴檀正氣息平穩(wěn)地同郎君解釋。

    “郎君見諒,娘子騎馬好似傷著了,我得先送她回屋察看傷勢,還請您容我先行一步。”

    栴檀很少會說這樣長的句子。

    聽到這話,遠松心道,栴檀果然還是那個看似最冷清,實際連院里的鳥巢都會刻意關(guān)注的家伙。

    “嗯,去吧?!?/br>
    “是,多謝郎君。”

    栴檀抱著人,不便行禮,只得是沖郎君微微彎腰道謝。

    而被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雙手攬在栴檀后頸處,將臉藏起,好似羞得厲害的賀娘子,這時也慢慢露出半張紅透的臉,甕聲甕氣同郎君說了聲。

    “二郎,多謝......”

    目送栴檀抱著這么一個身量也不算纖細瘦小的娘子,一步橫跨兩個臺階地上了樓,遠松敏銳地感覺到,不光是自己看得牙疼,邸店內(nèi)的男子都同時靜了那么一瞬。

    而停在前面,看似鎮(zhèn)定自若沒有異樣的郎君,背在身后的手,手腕處都已繃得青色的血管虬起。

    連忙低頭,遠松假裝一直在看自己的鞋尖。

    跟著方硯清進了屋,還沒來得及去為郎君烹茶,就聽得正在更衣的郎君,額外冷靜地對他吩咐到。

    “遠松,回東都后給栴檀請個女夫子。她既已離了暗訓(xùn)屬,就不好再繼續(xù)隨心所欲了?!?/br>
    “是?!?/br>
    聽到方硯清的話,遠松不免在心底悄悄為回東都后的栴檀燃起三柱香。

    可憐栴檀,也不知能不能猜到到底是為了什么,才會被這樣安排......

    作者有話說:

    某折耳根:tui~溫柔個錘子~不光騙我大女鵝~還給我二女鵝找不痛快~tui~狗東西

    第23章 023

    ◎字字句句,皆不是他◎

    庭院深深,月涼如水。

    屋內(nèi),黃銅燭臺上的紅燭燈芯無風跳躍,繼而沒入燭淚,星點燭光終歸于寂滅。

    滿溢的燭淚沿翹起的花檐潺潺落下,落入其下盛水的蓮盞,在水面化作點點紅梅。

    重重紅帳之中,皙白手指,試探般一點點攀上身側(cè)之人的臂膀。

    然后,如同小獸,窩進那人懷中,埋首在他頸窩蹭了蹭。

    鼻頭輕蹭,嗅了嗅,而后呢喃似囈語。

    “身上好香?!?/br>
    有力的手臂纏上腰肢,他將那只尚未覺察到危險的小獸抱到身前,放任其發(fā)間馨香占充斥鼻間。

    發(fā)絲劃過指尖,他輕輕落下一吻,印在小獸頭頂發(fā)旋處。

    語調(diào)慵懶,卻因食髓知味導(dǎo)致聲線暗藏喑啞。

    “白日里隨殿下辦差,許是在那里染上的?!?/br>
    小獸笑著自他懷中抬頭,面容模糊看不真切,唯有月色下的雙眸盛滿皎潔,盈盈似翦水。

    細看之下,那雙眼卻分明黯淡無光,全無靈動之態(tài)。

    “你同我解釋什么?反正還不是由得你欺負。”

    埋怨之語難掩嬌嗔,他將小獸攏入懷中。

    下一瞬,肩頸處傳來輕微的疼,混著令人難以忽視的癢。

    放任小獸作亂嚙咬,直至難耐。

    將終于感知到危險,匆匆想要逃竄的小獸擒在懷中。他將吻一點點落下,直至落在她微微闔起的眼簾。

    “怎的如此頑劣......”

    夜似流水,淌入紅帳深處。隱有薄霧四起,若近若遠,似有人輕聲呢喃。

    “只道正是情濃,繾綣愿許,與君朝朝暮暮......”

    伊州邸店,原本安睡之人,眉心因夢境之故,掐出深深溝壑。

    下一瞬,這人猛地睜開眼。全無睡眼朦朧之態(tài),卻在眉眼間盡顯狠戾。

    翻身坐起,方硯清重重喘氣。

    單手按在隱隱作痛的眉心,較之入睡前,他此刻更覺心煩意亂。

    若是在東都,他勢必直入暗獄,用那些對手的痛苦哀嚎,獻祭于他心中拘著的那頭嗜血兇獸。

    手背青筋虬起,他奮力鎮(zhèn)壓心頭暴虐怒意。

    直至口中品嘗到鐵銹腥味,方硯清這才漸漸平復(fù),終從那場旖旎迷夢中,勉力掙脫。

    赤足踩上地磚,方硯清仿若全然未覺腳下刺骨寒涼。

    大步走到案后,他將上頭擱著的殘余涼酒拿起,丟開壺蓋,仰頭將酒液盡數(shù)灌下。

    nongnong酒氣肆意彌漫,潺潺酒液順著他上下吞咽的喉結(jié)滑落,將本就汗?jié)竦膬?nèi)衫弄得黏在身上,更令人不適。

    方硯清憎厭的目光落在腰間,轉(zhuǎn)身進到用屏風隔出的內(nèi)室。里間傳出入浴的漓漓水聲,下一瞬,被徹底浸濕的內(nèi)衫叫人遠遠丟開。

    裹了一身寒氣,方硯清從盛滿涼水的浴桶中步出,并未擦去滾滾滑下的水珠。

    就這般借著月色,他一步步走到榻前,在深青的地磚上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足印。

    隨手取了干凈的衣褲套上,并未點燈。

    敞著衣襟坐在榻前,他身子前傾,雙手撐在膝頭,繼而交握。視線落于掩入黑暗的墻角,方硯清雙眼微微瞇起,拇指交纏,徐徐環(huán)繞。

    方才的那場夢,到底代表了什么?

    及至弱冠,他從未做過這等詭譎綺靡的夢。偏似冥冥之中有感,方硯清很清楚,夢中一人,定然是他。

    依夢中景象,另一人,則是一目盲的女子。

    方硯清眸光森冷,眉宇間顯露出一分陰狠與郁氣。他細細回想所有接觸過的人,非??隙ǎ鞘且粋€他從未見過的人。

    當然,若真被他尋出這樣一人......他很樂意讓那人體驗諦聽所有拷問的手段。

    不管是入夢術(shù),還是蟲蠱、魘勝,他都會讓那暗中cao控之人,有來無回。

    按上眉心,方硯清重重躺回榻上,面色一瞬白了幾分。

    最近一年,他的頭痛之癥越來越嚴重,如今已然發(fā)展到不飲酒便不能入睡的程度。

    偏偏那些酒,在他飲來,盡皆寡淡似水。

    唯有一壇從洛水村帶回的酒,只消一盞,就能讓他一夜安眠。

    偏頭看向窗外,兔暉滿窗,月華朦朧,其間隱有人影浮現(xiàn)。

    陽光之下,她似是跑馬跑得熱了。

    脫了外頭的裘衣,只著那件碧色胡服,細細縫了晶石珠子的帽檐在她面上印出一圈五彩華光。

    賀七娘在馬背上笑得恣意,眼里都盛滿愉悅的光。

    遠松叫回二人飲茶時,她就那樣手握馬鞭,跟在栴檀身側(cè),言笑晏晏。

    額角碎發(fā)被汗?jié)?,黏在她泛紅的臉頰......

    那一瞬,他端著茶盞的手莫名一緊,突生一念。

    他想問問她,愿不愿意隨他去東都?

    所幸,理智很快回籠,他這才沒將這種狼狽無狀的話脫口而出。

    本就是一時興起,這才仿著許瑜的性子接近她,玩一場居高臨下,單看她深陷其中的圍獵游戲。

    既為獵手,旁觀獵物泥潭深陷,逃無可逃,這才更有意思。

    溫柔、良善、俊雅、翩翩君子?

    呵,字字句句,皆不是他。

    抬起手,冷眼見月光沿指縫漏下,方硯清一點一點,攥緊指尖。

    ————

    賀七娘托了店家,將那身胡服送去漿洗。

    只裘衣這等不好見水的物件兒太多,賀七娘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去趟成衣鋪子,看看這樣一身衣物得多少銀錢,好將錢還給方硯清。

    賀七娘捏著錢袋心疼之余,倒也還安慰了自己一番,權(quán)當是今年為自己置辦了生辰禮。畢竟,那件裘衣少說也能穿好幾個冬日。

    今日,是她同人約好的,簽契書的日子!

    特意起了個大早,她將自己拾掇好,抱著小來寶一起,便下樓準備去鋪子那里。

    這小犬連日被關(guān)在屋子里,很是郁郁。

    賀七娘瞅著,感覺它眼神都少了光彩,因而今日特將它也帶了出來。

    正好,也讓它熟悉熟悉他們將要暫居的“家”。

    好好休息了一夜,再加上栴檀送來的藥膏,現(xiàn)下大腿內(nèi)側(cè)雖還有些隱隱作痛,但好歹不似當時,一落地就抖得整個人往地上跪。

    就是這下樓的時候,還是有些痛苦難言......

    慢吞吞下了樓,賀七娘一眼便發(fā)現(xiàn)抱了佩刀靠在門前,正面無表情地盯著外頭三三兩兩過路行人的栴檀。

    “栴檀?”

    經(jīng)了昨日,賀七娘現(xiàn)在對栴檀很是親近,連帶著與他們相處,也輕松自在了許多。

    “你怎的在這兒?二郎今日出門這樣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