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醋意
他坐著,她站著瞧他。 那漠然置之的姿態(tài)格外拒人于千里之外。 慣見他待人溫厚的一面,再看此時的冷漠,便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寒。 花千遇氣極反笑,驟然冷下來的聲音道:“就這么不待見我?” 法顯毫無反應(yīng),平靜的宛如一尊石塑,若不是他指間輕輕捻動的持珠,還以為他再次入定。 立刻她就有了結(jié)論,和尚生氣了。 疑惑掠過心頭,也不知原因究竟為何。 居高臨下的望著他,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不準(zhǔn)備理她的樣子。 所剩無幾的耐心也已耗盡。 “好,好的很,幾日不見氣性漸長?。 ?/br> 冷嘲熱諷的言辭后又接了一句負(fù)氣的話:“既然你不想見我,我還不稀罕來找你?!?/br> 話落,轉(zhuǎn)身拂袖而去。 聽見漸離的腳步聲,法顯抿直了唇角,滿身頹然。 花千遇走到門前,眼前是濃稠的黑暗,腳下還亮著一片昏黃的光。 此刻才稍稍找回一些理智,她是昏了頭才會被法顯冷淡的態(tài)度氣走。 往日里無念各種冷臉對她也未曾動怒,到法顯這里脾氣卻不受控制。 仔細(xì)想想,心里的怒意沒有多少,反倒是有一點點怨念,埋怨他竟然這么冷漠。 她也清楚會有這種想法,還是因?qū)Ψ@的那一絲情意作祟,如果不在意他,也就不會在意他的態(tài)度如何。 花千遇嘆了一口氣。 不甘心??!怎么能任由法顯得逞,把她氣走呢。 反手關(guān)緊門扉,又把門栓插上。 她轉(zhuǎn)身向獨坐的背影走去。 一聲又一聲響動猶如踩在心頭。 法顯的身體逐漸緊繃,眼睫輕顫。 她方才做的事他都聽得見,腦海中思慮急轉(zhuǎn),想她去而復(fù)返又關(guān)上門想要做什么。 花千遇停在他身后,略微放肆的目光打量他,坐姿端正,腰背挺直,月色僧袍顯出清凈離欲的感覺,身形輪廓柔在光線里,光滑的腦袋上能看到一層淺淺青茬,新長出的頭發(fā)很短所以看上去茸茸的,好像很好摸。 想揉一揉…… 手指摩挲兩下又忍下沖動。 花千遇艱難的轉(zhuǎn)開目光,抬腳不輕不重的踢一下他的腿,提醒道:“喂?!?/br> 法顯沒反應(yīng)。 只是整個人沉靜的氣息為之一變,轉(zhuǎn)變成緊張和警覺,還有一絲絲的防備。 見他如此,花千遇心底的邪火就往上竄。 就想多欺負(fù)他,看他還敢不敢這般提防她。 念頭在腦海中閃現(xiàn),未經(jīng)思考她就付諸行動,俯身的同時伸出手,用一種極端輕佻的手勢,捏起法顯的下巴,挑了起來。 當(dāng)看到他僵硬的臉色時,心里的快意前所未有的強烈,其后變成一種受人尊敬的和尚也有今天這個下場的嘲笑。 不覺就笑出了聲。 這黏在嗓子里的清甜笑聲,使得心跳微微加快。 法顯無法再保持漠然,緩緩睜開眼,躲閃的目光掠過花千遇雪艷面容,唇抿的更緊,眼睫輕顫垂落。 他轉(zhuǎn)頭,試圖掙開花千遇的手,不過她捏的很緊又動不了,便只有推開她這一個方法。 不知為何,他反而沒有動手,兩個這般僵持著。 沒了暗光的遮掩,法顯臉上所有的細(xì)微表情都逃不過她的眼。 她也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神情由僵硬尷尬,漸漸變成不自在的赧然。 花千遇眼里的捉弄意味愈發(fā)濃重,手指輕輕擦過他的唇畔,溫軟,略微干燥。 如愿看到他瞬間緊縮的眼瞳,嘴唇也顫了顫。 這一次指尖直接就按在他嘴唇上,帶著種難可言表的曖昧,沿著唇線緩慢的摩挲。 瞬間他的呼吸就亂了。 立刻又揮開她的手,頭往旁處躲了躲。 花千遇撤手后,沒再做冒犯的舉動,只是好笑的看著他,那一雙媚態(tài)的眸子染著笑更加勾人心魂。 她微揚下巴,含笑的嗓音道:“和尚,說句話?!?/br> 法顯垂眸,澀聲道:“貧僧無話可說。” “是嗎?” 漫不經(jīng)心的自語聲隱約透著讓人不安的感覺。 花千遇繞到他背后,低垂的目光看著他,獨坐的身影溫暖明亮,又有一種佛門清凈禪定的莊嚴(yán)。 通常越是圣潔,越是讓人產(chǎn)生欲望。 一瞬間蜂擁而至的渴望幾乎壓制不住。 她想直接傾身緊貼在法顯身上,雙手如藤蔓般環(huán)抱著他的肩頸,輕嗅清淡的檀香息,舌尖抵住他的耳垂吮咬。 妄念如火如荼,但是理智又告訴她不要再靠近法顯,她會無法自控。 一番糾結(jié)實難平復(fù)。 她想離開卻又不甘,不舍,想要讓他服軟。 “法顯……” 無知覺間輕喚出聲。 如果他沒有反應(yīng)便罷,偏偏他側(cè)頭了,像是要回首陡然間又僵住。 理智也不是總會占上風(fēng),有時就是抵不過心里某種念頭的沖動。 至少在這一刻,她的拒絕和無情早已拋之腦后。 順應(yīng)心意跪坐在地面,自背后環(huán)抱住法顯,僧袍下的身體完全的僵直,猶如一張拉滿弓的弦,隔著幾層衣料都能感覺到他隆起的肌rou。 親密無間的接觸下檀香息更為濃郁。 她滿意的蹭了蹭他。 法顯戰(zhàn)栗一下,耳垂染紅。 花千遇盯著他微紅的耳廓,咬了咬嘴唇,側(cè)頭湊到他耳旁道:“我給你提個醒,就說說為何又生氣?!?/br> 濕熱的氣流吹拂過耳畔,生起一絲癢意,耳垂?jié)u漸發(fā)熱。 與之相比更熱的是她香軟的身子,溫暖透過衣料滲入皮膚,他的身體也漸慢的升起熱度,血液急速流動。 花千遇緊靠在他身上,能聽到強烈心跳聲在她耳邊回蕩,而他自己卻不吭不響。 她微微瞇起眼,眼里的情緒說不上是不悅,還是覺得他不識抬舉的心煩。 因此,動作不僅逾越且肆無忌憚。 手在他胸膛上撫摸,掌心揉著僧袍下緊繃堅韌的肌rou,游離不斷曖昧又纏綿。 法顯胸口急遽起伏,隱忍的闔了闔眼,按捺著心底潮起潮涌的欲念。 “說?!?/br> 近在耳畔的聲音透著一股子威脅。 好似他再無視,她的舉動只會更加過分。 他深刻了解花千遇,自然也知道她什么事都做的出來。 往日種種浮現(xiàn)在腦海,心間躁動熾烈,繁亂的情緒里他能分辨出羞于啟齒的期待,又帶著略微的抗拒。 最后通通都化作煩郁。 她身上有水沉香的味道,那是無念焚香的氣味,她定是在無念禪房里待了許長時間才染上的。 那她是不是也如這般,用魅惑的姿態(tài)去引誘無念,現(xiàn)在又用同樣的方法來對他。 猶記得她曾說過喜歡出家的和尚,不止是他,難道只要入得她眼的僧人,都要去挑逗一番,來滿足她觀賞的趣味和惡意? 念頭剛起心臟處便陣陣頓痛。 如果只是圖新鮮,寧愿她不要再來接近他,這種虛情假意只會更傷人,起不到半點慰藉。 法顯掙開她環(huán)抱的手,目光直視她,眼里是幽邃的冷芒,生硬的說:“無念禪師佛法精深,年輕有為,貧僧自愧弗如,施主大可以再去找他,不必在貧僧這里浪費時間。” 他沒有直面回答為何生氣,但這番話也從側(cè)面給出了答復(fù)。 言語間看似留有慍色,細(xì)聽又有一種無法忽視的吃味。 花千遇轉(zhuǎn)動腦子,慢慢回過味來。 她驚訝的看向法顯,他微微皺眉,神情又嚴(yán)厲又肅穆。 默然無聲的責(zé)怪。 花千遇噗嗤一聲,沒忍住笑他。 她又湊過去,親昵的壓在法顯肩膀上,目光由下至上的看著他,嘖嘖稱奇道:“這是掉進醋缸喝了幾碗醋啊,這么酸。” 法顯身體一僵,抿唇不說話。 現(xiàn)在想來,法顯確實有意無意讓她不要和無念走太近,本以為他是憂心自己會對無念不利,才不讓她去找無念。 沒成想竟然是因她去找無念,忽視他而吃醋,都說女人是醋缸,分明男人吃起醋來才更嚴(yán)重。 “你就是為此事生氣?” 不僅生悶氣,還一連幾天不理她。 法顯眸光閃爍一下,冷峻的神情頓消,只有一種小心思被人戳破的慌亂無措。 眼睫微垂,不敢和她對上目光。 他這副樣子看到花千遇心里發(fā)癢,突然覺得這和尚好可愛,想讓人疼愛他。 冥冥之中好似受到蠱惑,手探入他衣襟里,碰觸到皮膚時他頓時細(xì)細(xì)的戰(zhàn)栗,肌rou緊繃發(fā)燙,光滑又有韌性的觸感使人愛不釋手。 掌心在他精壯的胸膛上撫摸,她的身體也微微發(fā)熱,欲心燒灼起來,呼吸漸變凌亂。 急切的張口咬上他的頸側(cè),柔軟潤澤的嘴唇親咬著皮rou,一路吻上他的側(cè)臉。 法顯輕顫不止,喉結(jié)在戰(zhàn)栗滾動,竭力平靜道:“施主若是想和無念禪師親近,就不要靠近貧僧,更不要做這種事。” 他推拒著花千遇,只是力氣很輕,看得出他不舍得。 花千遇彎了彎唇角,繼續(xù)愛撫他的身體,貼近耳畔輕聲說:“我不喜歡他,我只喜歡你這樣的。” 法顯心尖發(fā)顫,甚至產(chǎn)生輕飄飄的暈晃感。 我喜歡你這樣的,聽著無異于我只喜歡你。 他怔了片刻,腦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回蕩著這句話,眼睛里沉郁的陰霾逐漸散開,眸光明亮的灼人。 花千遇見他神色轉(zhuǎn)晴,趁機做了一件方才就想做的事情,將手從他衣襟里拿出,摸上了他光滑的頭頂,輕輕揉弄了幾下。 一開始只是試探性,指腹接觸到青滲滲的發(fā)茬,刺刺的有一點點扎手又有些癢,不過手感很好。 于是整只手都貼上去摩挲捻揉。 她笑意盈盈的說:“摸摸你的光頭安慰一下?!?/br> 被她撫摸過的頭皮,激起一股酥麻的電流,頃刻間傳遍全身,yuhuo流竄到下腹,法顯的呼吸霎時粗重,一陣陣的顫栗起來。 除師尊之外,再沒有人這樣親密的摸他的頭。 心柔軟成水,欲念再難抵制。 他轉(zhuǎn)身緊緊把花千遇抱在懷里。 花千遇神情間有幾分怔忡,一只手還僵在空中,他抱的很緊,顫抖地要將她揉入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