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疼嗎
翌日,初露的霞光傾灑而下,光芒閃耀,窗欞上浮動著一層淺淺的瑰麗色天光。 花千遇自床榻上起身,洗漱過后,店小二敲響房門送來早飯,她吃過之后拿著隨行的包袱推門而出,準(zhǔn)備出發(fā)。 方走下樓,見客棧門前站在一個(gè)月色的人影,孤清的影子映在他的腳邊。 聽到走來的腳步聲,法顯轉(zhuǎn)頭回望了一眼,那目光溫潤,帶著一股撫平燥亂的寧靜感。 花千遇迎著他的目光,打了一聲招呼:“早??!” 法顯微點(diǎn)頭,向她施了一禮,出言問候道:“施主早。” 花千遇的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手掌上纏著幾圈白色的紗布,這是為了救她空手接劍受的傷。 空手接白刃她也可以,不過是在沒有失去真氣的前提下,無真氣的抵御,血rou之軀直接去和利刃相抗,法顯也不怕他的右手就此廢掉。 見花千遇一直盯著他的手看,法顯唇邊露出一個(gè)淺淡的笑容:“小傷罷了,現(xiàn)已無礙?!?/br> 看著他面上澄凈明澈的淡笑,花千遇心里升起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似是一絲動容,可又不知為何又有一種抵觸感,在她還沒有想明白之前,話便說出了口。 “還疼嗎?” 只這一句話就讓法顯心神動蕩,猶如止水的心境波動起漣漪。 他垂下眼,眼睫遮住晦暗難明的情緒,輕一搖頭。 看他搖頭花千遇就準(zhǔn)備不管了,可是腦海里卻忽然浮現(xiàn),他染血的手指,以及劍鋒上流動的鮮血。 即便是不疼了,可深長猙獰傷口也沒好。 花千遇猶豫了一下,從行李里翻找了一陣,拿出一個(gè)藥瓶遞了過去。 見此,法顯一怔,看一眼面前的藥瓶,又抬眼看她。 花千遇輕咳兩聲,略微有些不自然的語氣道:“我專門為你買的?!?/br> 其實(shí),這是楊梅用剩下的。 她會說實(shí)話嗎? 不,她不會。 法顯看著藥瓶,有些不敢相信她會這么好心。 見他質(zhì)疑的目光,花千遇面色一沉,氣惱的說:“不要算了?” 她正要往回收,法顯急忙接過她遞來的藥,嘴角微彎漾著淺淺笑意:“謝過施主?!?/br> 她手一揮,還頗為大方的說:“不用謝?!?/br> 其后,她看了看周圍,問道:“你兩個(gè)師侄呢?” 法顯回道:“去牽馬車了?!?/br> “哦。”花千遇發(fā)出一個(gè)了然的音節(jié)。 她左右無事又沒話找話的說:“我們要走多長時(shí)間才能趕到渝州城?” “江都城和渝州相隔有一千多里路途,至少需要二十日左右?!?/br> 花千遇聽了回答點(diǎn)點(diǎn)頭,她又想起來一件事:“辯經(jīng)大會何時(shí)開始?” “七月初。” “這不是很快就開始了,只有一個(gè)月的時(shí)間了!”她掰著手指算了算,后又看向法顯,提醒的說:“你收的禮里還有我的一份,別忘記了。” 法顯的唇角不由彎起,微笑了一下:“定然不會?!?/br> 等了一會兒,也未見常悟和?;刍貋?,花千遇百無聊賴的倚靠在門框上,渾身像是沒有骨頭一樣散慢,神情困倦的的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法顯見狀,溫聲問道:“施主昨晚沒有休息好?” “還行?!彼S口應(yīng)了一聲,她只是沒有睡夠。 法顯看她迷蒙的眸子,關(guān)切的聲音道:“施主若是覺得困乏,可在馬車?yán)锷宰餍菹??!?/br> “嗯?!彼怪樱瑧醒笱蟮膽?yīng)了一聲。 天際之上,云彩翻涌,晨曦傾瀉而下,她白皙的面孔沐浴著微光,連濃長的眼睫都沾染著云霞的顏色。 法顯看她半響,出聲問:“施主先前不是已和宋施主離去,為何又改變主意和貧僧一道回渝州?!?/br> 花千遇沒睡好,腦子有點(diǎn)迷茫,一時(shí)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道:“宋施主是誰?” 心念微轉(zhuǎn),這才恍然的說:“你是說楊梅啊!” 見法顯提起這件事,她不禁遺憾的嘆了口氣。 她勞心勞力醫(yī)治楊梅的傷,本意是繼續(xù)和他合作,一同離開江都城尋找最后一件神器,但是楊梅拒絕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今大仇得報(bào),楊梅要應(yīng)對無常門的報(bào)復(fù),他需盡快建立自己的勢力,才能有立足之地。 他現(xiàn)在的目標(biāo)就是組織旁系幸存的子弟,重新建立宋家的人脈勢力,讓宋家再次繁榮昌盛。 她考慮到楊梅和無常門有仇,她又不想受牽連,便也直接放棄了再和他合作的想法,楊梅幫不到她,她只能先去找謝若詩了,她的情頭遍布五湖四海,消息靈通,應(yīng)該會有神器的下落。 不過在去找謝若詩之前,她得先把昆侖神鏡藏好,順便再去看一眼浮屠經(jīng)是否完好無損,所以才來找法顯的。 花千遇解釋道:“楊梅要光復(fù)宋家,我不想被無常門報(bào)復(fù)就他分道揚(yáng)鑣了,此去渝州是為了見我的一位朋友?!?/br> “正好法師也要回去,就順路了。” 法顯道:“原來是這樣。” 花千遇想到了什么,笑著說:“你方才說宋施主,我險(xiǎn)些忘了楊梅本來的名字叫宋慎之了?!?/br> “我將他醫(yī)治好,問他叫什么,他沉著臉也不回答我,剛好那時(shí)是楊梅成熟的季節(jié),我就給他取了一個(gè)名字,叫楊梅?!?/br> 花千遇嘴角微微勾著,神情間有幾分自得感,像是很滿意她取的名字一樣。 法顯的目光滑過她的臉,略略垂眸,又問:“施主還會再回去找宋施主嗎?”聲音平淡到?jīng)]有一絲的波動。 花千遇奇怪的反問:“我為何還要回去找他?” 法顯看著她滿臉迷惑,且不以為意的神情,微抿的嘴唇緩緩勾起一個(gè)弧度,唇邊浮現(xiàn)一抹淺淺的變。 他回答的云淡風(fēng)輕:“無事,貧僧只是多言問了一句。” 花千遇瞥了他一眼,看不懂這和尚是什么意思。 遠(yuǎn)處,常悟牽著韁繩,高聲喊著:“師叔,馬車來了我們出發(fā)吧?!?/br> 花千遇伸了一個(gè)懶腰道:“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