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易容
沒人在她耳旁嘮嘮叨叨的,花千遇也樂的清靜,她擺弄著桌面上的琴匣。 法顯的目光也隨之落在琴匣上,她那把總是貼身帶的黑傘不見了,身旁卻是多了一臺琴。 見得法顯眼中淡淡的疑惑,花千遇嘴角一勾,她拍了拍琴匣,說道:“想知道這里面是什么嗎?” 她臉上隱秘的笑容,讓人有幾分不安。 法顯遲疑了一下,點頭。 花千遇面上笑容愈盛,她欠揍的嬉笑道:“喊我一聲jiejie,我就告訴你哦!” 法顯:“……”他突然又不想知道了。 他凝滯的思緒轉(zhuǎn)動一下,意識到花千遇又在企圖占他便宜,他可是比她要年長不少。 法顯抬目看她,帶著捉弄意味的笑容明媚的刺眼,他微微垂眸,平靜的說道:“如若貧僧未猜錯,施主的天羅傘和昆侖神鏡都藏在琴匣里?!?/br> 聞言,花千遇眼中晃過一絲驚訝,法顯沒錯過這轉(zhuǎn)瞬而逝的情緒,頓時心中有了答案,他猜對了。 這兩件東西她是絕對不會離身的,那么只有唯一一個可能了,藏在她隨身帶著的琴里。 事實也正如法顯猜測的那樣,她的天羅傘成了一個顯眼的標(biāo)志,她若是拿著出去,定會被人認(rèn)出,她離被抓住也不遠(yuǎn)了。 天羅傘又是她的貼身武器,她又不能不拿,所便藏在琴匣里帶著。 沒占到便宜,花千遇不是很開心,她哼聲道:“算你猜對了?!?/br> 法顯看她悶悶不樂的臉色,嘴角微微一彎,淺淡的笑容自他面上閃過。 隨后他開口問:“施主怎知貧僧現(xiàn)暫住在趙府?” 花千遇隨意回道:“白日時我在城南見過法師,成功脫身之后,就問了路人得知法師住在趙府才一路找來的。” 法顯面露了然,難怪白天感覺到有道視線停留在他身上,原來正是她。 花千遇也反問道:“你不在佛寺里念經(jīng)禮佛,跑來盛京做什么?” “貧僧本要去江都的,所來盛京是順路送一位施主歸家。” 聽聞他言,花千遇急忙問:“你要去江都城!” “正是?!?/br> 花千遇當(dāng)即拍板定案:“我和你們一起去。” 法顯疑問道:“施主去江都所謂何事?” 看他一眼,花千遇反問:“你去江都做什么?” “墨家大喜貧僧代表天臺寺前去祝賀?!?/br> 花千遇也懶得想理由,敷衍的說:“我和你一樣?!?/br> 法顯不用想就知,她心中別有一番算計。 發(fā)覺法顯略有疑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花千遇不想再和他多談了,說的越多越容易露陷。 她站起身打了一個哈切,怠倦的說:“太困了,我要去睡覺了。” 她非常自覺的走到法顯的床鋪旁,脫掉鞋子直接躺了上去,拉著被子往身上蓋,嘴里還閑不住的念叨:“昆侖島的人簡直就是牲口,特么的連續(xù)追了我兩月有余,這段時間我都沒有睡好過?!?/br> “想想我也真是慘,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現(xiàn)在終于甩掉他們了,我也能安心的睡一覺了。” 法顯無言,總覺得咎由自取,自作自受,很適合形容她。 花千遇的身體一沾上柔軟的床鋪,就聞到一股淡薄的檀香味,被褥上沾染了法顯身上的氣息,寧靜的氣味使得困意霎時襲來。 她的神智開始變得昏沉,朦朧的視線里是法顯端坐在木凳上的身影,靜靜地,一動不動。 她半睜半闔的眸子,看不清他此刻隱在晦暗處的神色,便說道:“法師,天色已深,你也早點休息吧。” 這句話很貼心,前提是她沒有霸占法顯的床,獨占了別人的床,還讓別人早點休息,這不正是一種無恥的行為。 法顯什么也沒說,等她睡著之后,他來到床邊,俯身給她掖了一下被角。 她安靜的閉著雙目,墨發(fā)繾綣的揉在她的臉側(cè),蒙了一層清冷的薄霧似的,分外的蒼白精致。 她的臉色不如以往紅潤,看來確實休息的不好。 法顯垂落眸光,轉(zhuǎn)身去了外室,他并沒有休息,反而接著去打坐。 翌日清晨,法顯做完早課返回房屋,花千遇還是沒有睡醒,他也沒有喊她,又合上房門出去了。 趙府今天很熱鬧,下人們都忙著張燈結(jié)彩,已備晚上擺宴席之用。 花千遇睡到未時,她才緩緩醒來,這大概是她近期來睡的最好的一覺了,不用擔(dān)憂被人追上,而一直不敢睡死,稍微休息一下就要繼續(xù)趕路。 清醒之后,她只感覺神清氣爽,連日來堆積的疲倦,也都一掃而光。 她穿好鞋襪,下了床榻之后,坐在鏡子前,開始易容了,接下來的時間她都要換一張臉行走江湖。 昨日謝若詩和她商議的辦法便是,由她易容成她的樣子去往南涼國,為了不讓昆侖島的人發(fā)現(xiàn)破綻,謝若詩建議她和追的最緊的那些人打一架,讓他們始終都認(rèn)為,追的是同一個人。 她心知昆侖島的人武力非凡,盡量不與他們對上,這次為了計劃差點無法全身而退,當(dāng)時她都想掐死謝若詩了,她出的什么餿主意。 現(xiàn)在想起來,她的火氣還往上竄呢。 法顯回來的時候,見著屋內(nèi)坐著一個白衣女子,她容色端麗清雅,肌膚雪白如玉,墨發(fā)如瀑,乃是一清麗佳人。 法顯微微一怔,轉(zhuǎn)瞬明悟,他平淡的說:“易容。”她被人追殺,自然需要隱藏身份。 花千遇點點頭,她左右搖著臉,欣喜的問道:“我新做的臉,好看吧?” 好不好看倒是其次,新做的臉這句話聽著就很恐怖。 法顯沒回答她,他走進(jìn)來,問道:“施主想吃什么?” 花千遇正要追究,他并無答復(fù)的態(tài)度,聽完他言,也忘了要質(zhì)問的話。 “你一說我倒是餓了,飯菜隨便吧,最好有葷有素?!?/br> 她也不是多挑剔的人,風(fēng)餐露宿,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也是經(jīng)常過。 “施主稍等片刻。” 法顯留下這句話,便又轉(zhuǎn)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