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出發(fā)
她回去住所不久,商販就送來了她買的貨物。 商販放下竹簍,笑著說:“姑娘,你的貨到了,清點一下吧。” “好的。” 花千遇清點過,并無遺漏,才把剩下的錢付了。 商販收好銀幣,隨口說:“姑娘可是要跟今天進城的商隊一同遠行?” 花千遇搖搖頭,茫然的問:“他們?nèi)ナ裁吹胤???/br> “原來不是??!”商販一怔,沒想到猜錯了,他又說:“商隊是龜茲人,剛從中原返回要回龜茲國了?!?/br> 花千遇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送走了商販后,她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原本想著明日就出發(fā),但她一個人行走在大漠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太孤寂,也太無聊了。 因此她改變計劃,準備多等一天,和商隊一同出行。 況且,有了商隊做照應,她也能少cao心,只負責跟著走就可以了。 翌日,她去找了商隊的領頭人,做了交涉,本想給他們幾個銀幣作為報酬,對方卻回絕了。 看到男人眼底遮蓋不住的驚艷神色,花千遇自得的摸了摸臉,她這一世的容貌用傾國傾城來形容都不為過。 又一個為自己皮相所迷惑的男人。 兩天之后,花千遇跟著商隊出了城,焉耆城外有一條古道,沿途有成片的紅柳與胡楊林帶,溪水潺潺,風景如畫,有野駱駝跑過,充滿了綠洲的生機。 等走過這片古道,就又是大漠了。 花千遇從駱駝的駝峰上取下水箱,拎著去到溪水旁邊,往里灌了些水。 遠望的視線中,她又看到幾個和尚,他們也在小溪邊灌水,身旁還有叁匹駱駝。 花千遇眼角輕抽,這特么是哪門子的孽緣啊! 她又和這幾個和尚碰到了,看他們的所行方向,好像也是隨著這支商隊前行的。 他們本來就要去龜茲國,他們的路線是相同的。 在花千遇觀察他們時,他們也看到了她,法顯仍是如上次見到那般對她遠遠施禮。 花千遇只是漠然的看著,未做理睬。 他們灌完水,便把水箱放到駱駝背上。 花千遇遠遠看了他們一眼。 這些和尚挺有本事的,這么快就買到了駱駝,她還一直以為和尚都很窮,這不是有錢買駱駝嗎? 花千遇牽著駱駝,看他們?nèi)谶M商隊中,身上穿著的披風,在一群穿著顏色鮮亮翻領窄袖束腰式短袍,和高及膝蓋的靴子,頭圍披肩的人中間顯得格格不入。 這一路上,花千遇并沒有和他們對話,到了晚上不宜趕路,商隊停下休息。 商人支起十幾只帳篷,在附近撿的有干柴,點燃的有篝火,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花千遇喝著熬的風干的rou湯,她的目光向后望,在一個火堆旁,那叁個和尚正在吃著馕餅。 用過晚飯,?;酆统N虮P腿坐在沙地上打坐,法顯卻拿著一本佛經(jīng)在看,身側橘黃色的火光照在他的身上,鋪了一層暖色。 他的側臉輪廓看起來也越發(fā)的柔和,低垂的眉目,像極了在佛寺中供奉的悲天憫人的金身菩薩。 花千遇喝完了rou湯,她伸展了一下因為騎了一天駱駝而酸痛的身體,就回到自己的帳篷里睡覺了。 她的帳篷是自帶的,因此不用和別人擠在一塊睡。 第二日又趕了一天的路,待晚上停下休息時,幾個和尚用完晚飯,就又在看經(jīng)書。 不過今天和往日不同,那些和尚和商隊的人有了初步的熟識,有幾個商人離近他們,于法顯交談,應該是談論佛法的,龜茲國盛行佛教,很多商人就是佛門的信徒。 每個和法顯交談過的商人,都仿佛受了點化一樣,一連頓悟的激動神色。 花千遇留意到,法顯所言皆是吐火羅語,運用的還很熟練,這年頭做和尚的都這么多才多藝嗎? 第叁日和第四日亦復如是,若是停下休息,必有商人去聽法顯講解佛法。 法顯對待任何人都是平等的態(tài)度,不驕不躁,不熱情不諂媚,這種處事溫和的行為卻不會讓人覺得冷淡有隔閡,他仿佛是眾生,是草木,毫無芥蒂的去接納他人。 觀察了他幾天,花千遇才確認他確實是個高僧,而不是徒有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