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中原僧人
翌日清晨,花千遇將帳篷收了,裝進箱籠里,她騎上駱駝再次啟程。 沙漠廣闊無垠,沙丘黃沙看來但是相同的,除非跟著有經驗的旅人,否則每走幾個小時都需要確認方位,查看是否偏離的航線。 花千遇掏出自己做的手表,撥動指針對著太陽,確定了是往北走,她會途經焉耆,烏壘,到達龜茲之后,再朝下南走,就會到于闐國。 在沙漠里她連續(xù)走了叁天,根據(jù)路程計算,還剩下四天時間她能到達焉耆。 花千遇收回地形圖,她換了一只手撐傘,黑傘擋住了風沙,也遮擋住了炎炎烈日,卻阻擋不了多日旅行積累下的乏困疲倦。 她取下掛在駱駝身上的水囊,灌了一口水,干燥的喉嚨稍微緩解。 接近正午,太陽越來越炙熱,她行囊里的水不多了,為了減少水分的蒸發(fā),她決定找個庇蔭處休息一下,等太陽不那么熱了再出發(fā)。 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她找到了一片石壁,連綿幾十米長,有一塊石壁凸出一米寬,石壁根部的蔭涼處,長了一些雜草。 沙漠里的植物最是頑強,只要有一點生機,就會生長出生命。 花千遇將駱駝身上的韁繩拴在一塊石頭上,她整理干凈石壁底部,確定沒有蝎子和蜘蛛存在,就躺進去休息,又把天羅傘柄插在身前,遮擋住陽光。 在背陰的蔭涼處,升高的體溫漸漸降下,燥熱的感褪去,并且感受到了一絲涼意,她便沉沉的睡去。 不知何時,她聽到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踩在沙粒上發(fā)出的輕響。 花千遇瞬間清醒,心弦下意識繃緊。 “師叔,這里有個人。” 風沙中吹來一道模糊的聲音,聲線低沉是個男子的聲音,而且很年輕。 聽到中原漢語,花千遇稍微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余毒國的人就好,她唯一擔心的就是被他們找到。 緊接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到達她身前不遠處時,便停了下來,她感覺到有幾道視線停留在她身上。 花千遇并沒有立即睜開眼睛,而是暗自提高警惕,她只是想看他們走過來有什么目的。 遇到一個孤身行走沙漠的弱女子昏睡在此,只要是心存歹念的人,此刻都會原形畢露。 年輕的男聲又道:“要叫醒她嗎?” “不用,她看起來很累讓她睡吧,我們在這守著等她醒來?!?/br> 這個聲線平穩(wěn)低沉的人,應該就是年輕男人口中喊的師叔了。 腦子里回味起他剛才說的話,花千遇只感覺一陣無語,她懷疑這個人腦子有毛病。 不喊醒她,反而等她醒過來,正常人會說這種話? 要是她一直不醒,這些人就一直待著不走了? 心中的疑惑剛升起來,她就聽到了不遠處的盤腿而坐的動靜。 花千遇嘖了一聲,顯然他們的行為激起了她某根不信邪的神經,不是等她醒來嗎? 好,她還就不醒了,看他們會怎么做。 她又躺了片刻,那兩個人還是沒有動靜,她等的時間越來越長,心中卻沒有一絲煩躁,經過七年的殺手訓練,她已經能做到化身為石的地步,一天不動一下都輕而易舉。 不過,她感覺外界的溫度正在逐漸降低,太陽正在西斜,意識到不能為了一時的意氣再浪費時間了。 她的睫毛輕顫兩下,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坐起身,拔掉遮擋陽光的天羅傘,轉頭看向前方。 在她身旁十步之外,坐著叁個男人,他們穿著用于遮擋風沙的披風,披風上沾了一些沙塵,所幸在灰色的布料上也不是多顯眼。 幾人雙目緊閉,雙手合十立在身前,手掌上挽著一串深色的佛珠,脖子上也掛了一串,手腕上亦是帶了一串,皆是檀木所做。 顯然這是叁名僧人。 花千遇第一眼就看到中間的那個和尚,他相貌俊朗,整個人看起來溫潤如玉,眉眼之間帶著屬于佛家的憐憫,他干燥的嘴唇在輕輕的上下翕動,應該是在念經。 聽到動靜,他念經的嘴唇停住,睜開眼睛望過來。 他的眼神溫和透徹,讓人感覺塵世的煩躁逐漸遠去,說不出的溫和寧靜。 當視線與之對視,花千遇微微呆了一下,她仿佛……看到了戈壁灘的星空,純凈無暇。 西域七年時光,她還從未見過有這么干凈眼神的人。 另外兩個人也看過來,左側一人,身材高大,面容剛毅,散發(fā)著不怒而威的氣息,給人的感覺應該是個武僧,右側的僧人皮膚白凈,目光清澈明亮,相貌很年輕。 花千遇持著傘柄,往上一挑,天羅傘斜斜落在肩膀上,她好整以暇的看著幾人。 中原的和尚跑來西域,是何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