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quán)謀文男主被我掰彎了 第125節(jié)
快了,沈禾心想。 在戚拙蘊登基,他滿二十歲之前,沈從允這個人形垃圾堆,一定會被處理掉。 沈禾沒本事像戚拙蘊那樣,干出要人命的事,他到底還是個在現(xiàn)代和平蜜罐里長大的人,讓他理解戚拙蘊需要做的事,可以,讓他親手做同樣的事,卻不行。 但他有其余的事能做。 想必對沈從允這樣的人來說,與其一下子讓他去見閻王,讓他失去榮華富貴,只能苦寒后半生才是最痛苦的。 他也該知道,如果沒有沈家,他什么都不是。 沈禾在國公府留了一夜。 臨走前,他笑眼彎彎,將一個小盒子遞給沈硯:“哥,新歲安康!” 沈硯嘴角露出兩個小梨渦:“好,小禾新歲安康?!?/br> 沈禾嘿嘿笑兩聲:“算是借花獻佛,別嫌棄!我先走了,去柳府,咱們過兩日再見!” 少年說著,爬上馬車,在車窗與他揮手。 沈硯目送他離開,回到自己院中后,才將盒子打開。 盒子里是一個小小的木夾框,將一張彩色的畫夾在其中。 畫上是個穿著鎧甲的少年,手中握著紅纓槍,短手短腳圓臉,瞧起來威風又可愛。 沈硯瞧了一眼,便被逗的唇角梨渦更深。 他將這畫框放回盒中,打開博古架后,裝著許多零散東西的箱子,讓這個盒子也安靜的置于其中。 沈硯做完這些,去廚房取來一個早就備好的食盒,轉(zhuǎn)頭去了一方小院子。 這處小院子在國公府的深處,遠離前院,走過來需要段時間。 沈硯讓人留在院門口,獨自進去。 雪被踩得嘎吱作響。 院子外墻種著一叢竹子,被白雪壓得低低垂下來,幾乎要倒在路上,另一部分垂著院內(nèi)的方向垂著。 竹葉上的雪隔上小片刻,便會簌簌落下,發(fā)出輕微的落雪聲響。 很安靜,是以沈硯腳下的嘎吱聲,如此鮮明。 沈硯打開房門,屋內(nèi)的小丫鬟撩起簾子讓他進門,小聲怯怯喚:“大公子。” 沈硯問:“還是不吃么?” 小丫鬟點頭。 沈硯沒有旁的表情,聽見這話,不覺得憤怒,也不覺得意外。 他說:“你們出去罷,我來請姨娘用膳?!?/br> 里間立刻響起尖叫聲:“滾!我不吃!我今日便餓死在這國公府!讓你沈大公子一身輕,免得有個妾出身的娘拖累!” 屋里的下人匆匆出門,將房門闔上。 沈硯習以為常,眉頭都不會因為這些咒罵聲皺一下。 他到里間,擺好飯菜,騰騰熱氣帶著香味充盈屋內(nèi)。 床榻上靠著的鄭姨娘無動于衷,冷眼睨著沈硯:“大公子不忙著去討好你的寶貝弟弟,有空來這破院子?” 沈硯默不作聲,他將筷子放好,筷子碰著瓷碗,發(fā)出輕微的響動“噠”。 鄭姨娘最恨他這副樣子,不知道做給誰看! 還裝著孝順模樣! 若是真孝順,怎么做的出與他爹作對的事,怎么干忤逆她這個親娘,又怎么敢將她這個親娘趕到這處最偏遠的破舊院落中來??? 沈硯在小榻坐下。 他黑眸幽靜,瞧著鄭姨娘,開口說了今日對鄭姨娘的第一句話:“姨娘是想死嗎?若是真的想,我可以背著弒母的名聲,成全姨娘。我習武多年,對如何殺人了若指掌,只需一刀,姨娘甚至不會痛,便能解脫?!?/br> 換了往日,沈硯這樣說,鄭姨娘一定是會尖叫威脅,讓他有本事就動手。 可往日沈硯不會這樣說,現(xiàn)在的沈硯說這話的時候,面無表情,深井般的眸子看起來讓人害怕,似乎只要鄭姨娘應聲,他下一刻就能讓人取刀來,成全鄭姨娘。 鄭姨娘難以置信,她尖叫:“你要弒母!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想要殺我!我就知道!你要殺我,何必費周折!一杯毒酒送來,第二日對外說我暴斃而亡,誰敢質(zhì)疑您大公子半句不成?便是老國公他們知曉,也會為你遮掩,還有你那好弟弟,他可是有太子殿下護著,只要討好了他,他一開口,什么罪名不能幫你壓下來?” 鄭姨娘越說越覺得自己找到了真相,大笑:“我就說,是啊,你一刀光明正大殺了我,你那寶貝弟弟也能幫你壓下來,讓你清清白白,所以你才這般有恃無恐是不是?” 她說完,大聲尖叫:“來人?。∩虺幰獜s母!來人!瞧瞧他如何狼心狗肺!” “姨娘,”沈硯嗓音平淡,他問,“不是你自己想要求死嗎?” 沈硯瞧著鄭姨娘,好似很疑惑:“我以為,你是活的很痛苦,所以真心想要求死。你覺得你過得不好,想要得到解脫……我以為是這般,所以,你并不是真心求死,你還是想活著的,這日子,你還想過下去,是嗎?” 鄭姨娘覺得難以置信:“你想弒母,還要將罪名推脫一干二凈,誰想死!人活著誰想死!” 沈硯說:“是啊。那你在做什么呢?” 不等鄭姨娘回答,他自己說:“你不是過得不好,你是覺得你過得還不夠好。所以想用這樣的手段,來威脅我,你覺得我會受到威脅,不會讓你死,才如此坦然,是么?” 鄭姨娘說不清楚怎么回事,她瞧著這樣的沈硯,沒來由的害怕,心底發(fā)涼。 那種感覺,不是因為沈硯長大,讓她覺得危險。 而是覺得,沈硯忽然很陌生,跟她記憶中的好像完全不同。 ……像是個受她鉗制的小孩,長大,自己跑掉。 她手里唯一能夠握住的溜走了。 第79章 哥有難 沈硯在敘述這件事的時候, 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他坐在那里,似乎就只是單純的,將鄭姨娘一層遮羞布揭開, 讓她真正的心思暴露在光線下,僅此而已。 甚至于,他的態(tài)度如此坦然, 像是在說, 他早便知道, 他只是到這種時候, 才特意來確認一遍。 如果沈硯表現(xiàn)的憤怒一些, 語氣中不這樣平靜如死水,而是帶著些質(zhì)疑與憤怒, 那么鄭姨娘可能還會歇斯底里的與他鬧騰一番,或是告訴他, 自己是他的親娘,自己是一心為他好,又或是譴責他, 說他對親娘如此,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他日后必然會被戳著脊梁骨罵。 可沒有,一點沒有。 他坐在小榻上,平靜的同鄭姨娘說話, 那樣的姿態(tài)像是一個陌生人在看戲,任憑鄭姨娘如何發(fā)瘋尖叫, 失去從前柔美的模樣, 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呢? 鄭姨娘覺得害怕。 她擠滿了胸腔的憤怒,在洞察到沈硯這種不同的時候, 像是一大團泡沫,頃刻間便化開,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惴惴不安的空虛。 她的底氣一下子消散的一干二凈。 以至于……她有一點后悔,她先前或許該收斂一些,不該接二連三的鬧騰,不該過分強硬。 哪個孩子能對母親如此絕情呢? 如果她態(tài)度放得軟一些,興許…… “姨娘,”沈硯平靜的像是陌生人的聲音響起,幽暗的眸子直視鄭姨娘的雙眼,看得她想要躲閃,“你很清楚你想要什么,你也清楚你過得很好,你想要的,是額外的,不屬于你的東西……” 鄭姨娘忍不住打斷他,咬牙道:“是,你是我的親兒子,打我肚皮中爬出來的,今日咱們母子便敞開了說。我要的那些,難道對你沒有益處?你便甘心一輩子被人壓一頭,便甘心眼看著自己本能得到的東西,被旁人拿走?你在京城,旁人是如何看你的,可有一個人拿你與沈禾同等對待?他們對沈禾,是對國公府嫡出的小公子,各個捧著,對你這個庶長子是什么態(tài)度!” 沈硯打斷她:“是你想要,你在意,不是我想要,我在意?!?/br> 他說:“我從不在意這些,我也不需要這些,我胸無大志,只想安居一隅。姨娘,不必拿我做筏子?!?/br> 鄭姨娘氣得渾身發(fā)抖,她覺得沈硯分明是從她肚皮中爬出來的,怎能如此不知上進? 她張口要再說什么,沈硯似乎覺得該說的話說的差不多。 他站起身:“姨娘,你日后便待在此處,我會奉養(yǎng)你到老?!?/br> 鄭姨娘聞言,先是愣怔,隨后一喜,這話的意思是會好好養(yǎng)她,仍舊那她當母親孝敬? 她喜色沒來得及在眼底蔓延開,就聽沈硯說:“至于我,我永遠不會與小禾爭搶什么。若是他日后繼承國公府,我便是他的輔助,助他將國公府門楣發(fā)揚。若是他另起爐灶,我也會助他,只要他想,他是我唯一的弟弟,若干年后,祖母祖母逝去,他便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我們互為依靠?!?/br> “我執(zhí)刀戈,為他所用。” “我會過得很好,不勞姨娘費心。” 時時作痛,常年復發(fā)的病灶早該切掉。 人總是不忍,不舍,覺得或許還有余地,還有挽留的機會。 直到走到最后,發(fā)現(xiàn)病灶便是病灶,無法變成好rou,干脆利落,才能徹底解脫。 他要切掉病灶,不愿再受這種苦痛。 鄭姨娘瞧著闔上的房門。 門外雪地上,腳步聲嘎吱作響,一步比一步聲音輕微,漸漸遠去。 她渾身顫抖,掀開被子自床榻上爬下來,一日多未吃飯,雙腳虛軟的跌倒在地。 鄭姨娘扶著床榻爬起身,步伐匆匆到門邊,打開房門沖著院門口的方向聲嘶力竭:“沈硯!你這混賬東西!你以為沈禾那小畜生會記你的好嗎!你巴巴湊上去拿他當兄弟,你也配!你不瞧瞧你是從誰的肚子里爬出來的!你當他真會拿你做兄弟……!” 鄭姨娘哆嗦著,扶著門框口中不住地罵著,身體里的力氣像是一下子便被抽得一干二凈。 怎么行? 她的兒子,做沈禾的刀劍? 做他的工具?。?/br> 自甘下賤! 他分明可以繼承國公府,做國公爺,日后光耀門楣,他放著好好的坦途不走,要去給沈禾那個小賤種墊腳!他…… “鄭姨娘!鄭姨娘!哎呀,快去叫個大夫來,姨娘撅過去了!” * 沈禾的卡通小彩人畫框送給幾個親人后,有沈硯給的一部分顏料制作方法,以后可以繼續(xù)折騰。 不好的就是,有幾個很難調(diào)的顏色,沈硯說對面不愿意將配方給出來,如果他要,可以送成品給他。 沈禾覺得也行,就是多找沈硯幾趟的事。到時候多給人家點銀子,好好感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