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不厭 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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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是富貴險中求,她鼓足勇氣,親自剿匪,誰知卻求來了這點富貴。不過雖沒得到金山銀山,好在聊勝于無,路上總能買點吃食,不至于挨家挨戶的討飯吃。 秦瑨洗凈臉上的血漬后,繼續(xù)在寨里搜尋,可惜并沒有發(fā)現(xiàn)別的密室。 一晃到了傍晚,山中陰氣逐漸聚集,他索性放棄,挑選了一匹看起來最強健的馬,馱著姬瑤下了山。 天地黯然,村民們聚在村口翹首以待,見二人平安回來,旋即蜂擁而上。 得知山匪全部自盡,眾人喜笑顏開,徘徊在莫嶺村上空的陰翳終于散去。 劉昇樂道:“秦兄弟,你真是幫了我們大忙,今晚來我家吃酒,咱們不醉不歸!” “對,不醉不歸,咱們好好喝上幾杯!” “我家有酒,我去拿!” 淳樸的民風在這一刻重新歸位,秦瑨笑著拒絕了:“天色已晚,大家還是先行休息吧,明日需有幾個膽大的兄弟到寨子里處理一下尸身,免得天熱生疫?!?/br> 眾人心道有理,七嘴八舌的毛遂自薦,漸漸散去。 回到沈家時,已月上柳梢頭。 忙了一天,秦瑨心身疲憊,打了井水在院中沖涼,一盆盆涼水澆掉了他身上的煞氣,然而卻難以平復他的內心。 自打他離開戰(zhàn)場,便再也沒有親手殺過人。如今仿佛又回到了血雨腥風的時候,他不喜歡這樣的生活,然而卻像中了魔咒,逃脫不掉。 春夜微寒,他一遍遍重復著澆水的動作,直到肌rou開始酸痛,這才擦干凈身子,換上村民送來的干凈衣物。 甫一系好腰封,便聽到姬瑤驚惶的叫嚷:“秦瑨!秦瑨你快看!” 秦瑨一怔,迅速往屋舍里沖,長腿剛跨進門檻,沒想到就跟姬瑤撞了個滿懷。 兩人力道都很大,姬瑤下盤不穩(wěn),當即后仰,捏緊衣襟的手緊跟著松了幾分,衣袍登時下滑,露出她瘦削白皙的肩。 好在秦瑨反應迅速,展臂將她撈進懷里。 但見她衫垂帶褪,神色慌張,他趕緊拉好她的衣裳,瞪眼看向堂屋內的沈霖,“你做什么了!” 沈霖一臉懵,“我……我就坐著啊……” “那她怎么——” 秦瑨話沒說完,便被姬瑤急匆匆打?。骸案麤]關系,你快進來?!?/br> 她一手攥緊衣襟,一手拉著秦瑨走進廂房。 秦瑨愈發(fā)莫名其妙,正要開口發(fā)問,誰知她的一個動作卻讓他喉頭發(fā)滯,腦子轟然炸開。 房內燭影昏暗,姬瑤背對他,褪下了春袍,露出大半后背,膚色凝白如玉,中間嵌著精致優(yōu)美的脊骨。 若說美中不足,那便是右側有一處擦傷,露出了細微的血rou。 姬瑤徐徐扭頭,露出嬌美憐弱的側顏,顫聲道:“我后背受傷了,疼死了……” 作者有話說: 自定義失效,手動感謝烏托邦農(nóng)場主的地雷,鞠躬。 第12章 上藥 ◎我夠不著,還是你幫我涂吧?!?/br> 原來下午打斗時,姬瑤的后背不知碰到了什么地方,當時神經(jīng)緊繃著,沒感覺到疼,回來換衣裳時這才發(fā)現(xiàn)身體有恙。 “怎么辦,會不會留疤……”姬瑤纖長的眼睫一顫,淚珠粉彈,活脫脫變成了一個小可憐。 在宮里她以奶作湯,各種駐顏玉容的珍品用著,將這具皮囊保養(yǎng)的滑嫩如酥,誰料一朝落難,小磕小碰不說,現(xiàn)在還弄了那么大一塊傷痕。 想到冰肌玉骨將要冒出瑕疵,姬瑤身上疼,心里更疼。 少頃,秦瑨在她的抽噎聲中清醒過來。 明明屋內光線很黯,那大片瑩白卻異常耀眼,他的目光只敢局限在那處傷痕上,隨即游離,看向別處,修長的手指捏住她的衣裳,迅速往上一提。 “只是輕微擦傷,留不了疤,我去找找藥?!?/br> 說完,他逃也似的離開。 屋里縈繞的皂角香味讓他呼吸發(fā)堵,明明已經(jīng)習慣了,今日卻極其不自在。 外面夜深人靜,村民早已入睡,還好沈霖那里有一盒金瘡藥,是他去年趕考時外道的朋友送給他的,他一直舍不得用。 聽說女郎受傷,他沒有半分猶豫,直接把藥交了出去。 回到廂房,姬瑤已經(jīng)穿好了外袍,腰間隨意系著一根布帶。 她坐在榻邊,接過秦瑨遞來的金瘡藥,放在鼻前嗅了嗅,立時拿的老遠,擰眉道:“這味道好難聞?!?/br> “有的用就行了?!?/br> 秦瑨復又從她手里接過藥盒,打開蓋子,修長的指尖在里面取了點藥膏,涂抹在自己手骨處的傷口上。 等了一會兒,無甚大礙,這才放心交予她。 開口時,他聲線輕柔,含著幾分憐憫:“你自己好好涂一下?!?/br> 姬瑤握著藥盒,為難的咬住唇瓣,反復思量,細聲開腔:“可這傷在背后上,我夠不著,還是你幫我涂吧。” 秦瑨一怔,俊臉上窘相頻生。 之前她軟硬兼施,非要靠著他睡,剛才公然退衣,他還沒來得及訓誡她,她竟還想他涂藥? 當真不懂男女有別? 他緊盯著她那張無辜的小臉,盡量穩(wěn)著聲道:“夠不著就算了,這點小傷,不涂藥也會好?!?/br> “這不是小傷?!奔К幱l(fā)委屈,“我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傷,弄不好是會留疤的,趕緊給我上藥。” 她認定的事,鮮少反悔,直接把藥往秦瑨手里塞。 秦瑨后退一步,情緒再也繃不住,字字咬牙道:“你是萬金之軀,非要讓我看?不害臊?” 不害臊…… 同樣的話,姬瑤好多年前就聽過。 秦瑨這人,就是學不乖,總能穩(wěn)準的戳到她逆鱗。 “你放肆。”她桃腮帶怒,遽然站起來,如同一只被點燃的炮竹,“以前你可是連單獨覲見的機會都沒有,別不識抬舉,現(xiàn)在要有三千太監(jiān)宮女伺候著我,提鞋都輪不到你。” 如此貶低,不留情面的碾壓著男人的尊嚴。 兩人面對面站著,離的很近,彼此的表情清晰可見。 秦瑨忿然盯著姬瑤,打不得,罵不得,一股火就這樣憋在心里,讓他喘不上氣。 廂房沉寂幾息,氣氛如同彎弦,隨時都會崩斷。 “你別忘了,我受傷可都是因為你。我想留在廟里,是你非要讓我去剿匪,結果東西沒弄到多少,傷倒是背回來一個。你不是說會把我安全帶回來嗎?怎么讓我受傷了?” 姬瑤雙眉微蹙,咄咄逼人的架勢出來,惹得秦瑨愈發(fā)躁悶。 他盡力護著她了,但也難做到萬無一失。他以為她會體諒,可也只是他以為。 秦瑨薄唇翕動,想要為自己分辨幾句,在看到姬瑤那雙泛紅的杏眼時,話卻堵在了喉嚨里。那一抹抹緋色變成了倔犟的刀刃,兇狠刺進他心里。 在漫長的沉默中,姬瑤耐心盡失,“算了,上藥這事誰都能干,你不愿意,那我去找沈霖?!?/br> 她賭氣朝外走,可沒走幾步,腕子就被緊緊叩住,巨大的力道將她往回猛拉,她一踅身就貼上了秦瑨健碩的胸膛。 天昏地轉間,姬瑤緩慢抬眸,只見秦瑨背著光,棱角分明的臉全部籠在暗影中,陰晴難辨,但瞳眸傳遞出來的視線卻讓她心慌,隱藏著恫嚇,冰冷的沒有溫度。 她呼吸變的紊亂,身前綿軟不停被他碾軋,莫名的感覺讓她有些難受,忍不住掙扎兩下。 奈何他箍緊了她纖弱的腰肢,她根本動彈不得。 強有力的壓制讓姬瑤心生懼意,雙手抵著秦瑨的心口,態(tài)度禁不住軟下來:“有話好好說,你弄疼我了……” 怯生生的模樣,仿佛剛才叫囂的不是她。 兩人的視線糅雜在一起,秦瑨深深呼吸,像是下定巨大的決心,“脫衣裳。” 沒有波瀾的三個字,印證了他的妥協(xié)。 待身上的禁錮解除后,姬瑤眨眨眼,立時喜笑顏開,“早這樣不就行了,非得讓我吵你兩句,何苦呢?” 對上秦瑨冷朔的眼神,她也知自己得了便宜賣乖,索性閉上嘴巴,走回榻邊褪起衣縷。 速度極快,沒有任何顧忌,嚇得秦瑨連忙背過身去。 她為君,他為臣,不該有任何僭越。可眼下情況特殊,讓一個萍水相逢的人替君王上藥,無論如何都不安心。 “好了。” 女郎的聲音變的很飄渺,秦瑨踅身的時候,姬瑤已經(jīng)趴在榻上,衣衫褪到腰處,露出大片雪白的脊背。 短暫的踟躕后,秦瑨放棄掙扎,默默走到榻邊,拉住她的衣衫往上蓋了蓋,盡量只露出傷口,這才彎腰替她上藥,動作輕柔而仔細。 饒是努力摒除雜念,觸覺和嗅覺卻變的極其敏銳。 她身上的淡香放大了數(shù)倍,不停竄進他的鼻息,指尖的冰涼緩慢融化在她溫熱微凸的蝴蝶骨上,感觸難言,讓他全身的肌rou不爭氣地緊繃起來。 瞬息難熬,秦瑨腦袋空空,鬢角也堆積出薄汗。 他的手指在反復游走中微微顫抖,耳廓更是染上一層濃郁的緋紅,逐漸蔓延至脖頸。 直到涂完藥,秦瑨只覺腰膝發(fā)酸,也不知是不是一個姿勢僵的。 “穿衣裳吧?!?/br> 他收好藥膏,等了一會卻沒聽到動靜,低頭輕瞥,這才發(fā)現(xiàn)姬瑤已經(jīng)睡著了,那巴掌大的小臉意態(tài)酣然,睫毛微顫,乖巧可人。 不說話的時候,倒也算討人喜歡。 秦瑨薄唇邊傳出一聲冗長的嘆息,替她拉好衣裳,拎來被衾將她蓋住。 還好睡著了。 他摸摸自己發(fā)燙的臉,暗自慶幸:倘若讓她看到自己的窘態(tài),那張小嘴還不知要嘚吧嘚吧地說他什么…… *** 這晚秦瑨睡的并不安穩(wěn),前半夜在杌子上湊合,后半夜被姬瑤叫回榻上,腦中渾渾噩噩全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