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女趕海發(fā)家記 第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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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先回去, 到碼頭了再讓舵手掌船過來?!鄙蛩旄V檎f, 他站船上問于來順:“你是跟我們一道回去?還是等下一趟跟漁船一起走?不如再等等,之后讓劉武陪你找船家說項, 免得船家遷怒于你?!?/br> “那我再等一會兒, 海珠你們先走?!庇趤眄樥f。 “好,叔你再等一會兒?!焙V樵谛渥永锩讼?,賣貨的五兩銀子應(yīng)該是掉在河里了。 “我下午去家里找你?!彼f 舵手升起了船帆, 官船迎風飄了出去。 船板上還躺著兩具死不瞑目的尸體, 海珠不敢回頭看,就靠在船舷上跟沈遂說話, 聊起匪寇,她說:“這幫匪寇有點窮,上岸一趟全靠打家劫舍攬銀子,村里人攢的咸魚菜干和糙米糙面全被他們搶走了?!?/br> “匪寇的日子一直不怎么好過,要是日子好過也不至于大老遠跑岸上來作亂?!狈丝苌钤诤I系墓聧u上,地方大點還能養(yǎng)雞養(yǎng)豬吃點rou,島小了就只能從海里捕魚,他們吃糧吃鹽吃油都是來岸上買,買不到就要餓死,“所以我說絕不了匪寇上岸的事,除非能把他們?nèi)珰⒘??!?/br> 在韓提督還沒調(diào)過來之前,上一任提督是個萬事不關(guān)心的,岸邊的碼頭就是匪寇的菜園和糧倉,他們敢在眾目睽睽下上岸。甚至犯下命案逃竄出去的匪寇還敢回家,逢年過節(jié)就回來,仗著是匪寇的身份沒少作亂,搶掠漁女、買賣幼童是很常見的事。 “穿著官皮的人跟匪寇勾結(jié),踩著人血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那時候我要不是顧及著家里人的命,我就拎刀學著話本里行俠仗義的大俠取了狗官的命,殺了為非作歹的賊?!爆F(xiàn)在說起來,沈遂心里還是止不住的戾氣,他嘆口氣望著熱鬧的碼頭,說:“幸好韓提督過來了,幸好他不跟上一任狗官一樣瞎了心?!?/br> 晌午了,街上散集了,擺攤賣菜的小販撐著船離開,幾十艘扁舟從碼頭駛出來,宛如一群放出來的鴨子,搖櫓升帆,言笑晏晏。 海珠捧著臉看著海面,賣豆腐的阿婆坐船上還在兜售沒賣完的豆腐,賣針線的丫頭想用繡線跟她換。 韓提督被貶謫到南海于他來說是不幸,于住在海面以海為生的漁夫漁婦來說卻是救星。 想到一個月里半個月都飄在海上的韓霽,海珠心里對他升起了佩服,他雖年少,卻是個有抱負肯吃苦的人。 官船靠近碼頭,繡有“韓”字的紅底風帆降了下來,兵卒放下木梯搭在礁石灘上。 “我就不過去了,剩下的事由你們參將處理?!鄙蛩熳咴谕鈧?cè)給海珠擋著余光,讓她先下船,他站在船邊跟兵卒交代:“后灣村的損失有些大,你跟參將提一句,看能不能補償一二。” “這個由您來說更合適?!?/br> “行,我下午過去。” 等沈遂下船了,兵卒撤回木梯,官船升起風帆離開碼頭。 “你先回去洗個澡換身衣裳,我去酒樓點菜等你。”沈遂跟海珠說。 “行,點壺黃酒,我要壓壓驚?!?/br> 海珠身上的衣裳已經(jīng)干了,褲子和鞋上糊了一層的泥沙,頭發(fā)像海草一樣支愣著,她狼狽的像個叫花子,一路上避著人快步走,不想被認識的人喊住問七問八。 到了家門口,她剛要進去就聽到院子里有哭聲,哭聲沙啞而悲痛。她推門進去,看見鄭二郎頭上綁著白布正對著門坐。 海珠心里一咯噔,忙問:“這是出什么事了?” “你去哪兒了?到處找不到人,趕緊換身衣裳跟你三叔回去一趟,你鄭叔不在了?!饼R阿奶說。 “好好的人怎么就不在了?出海遇到事了?”海珠臉上蒙上灰敗之色,這才多長時間?她也就才從村里搬走三個月,想起從她醒來一直照顧她們姐弟三個的男人,海珠哭了出來,她坐在門檻上還懷有希望地問:“沒弄錯吧?人找到了?” 鄭二郎搖頭,“連人帶船都沒找到,已經(jīng)六天了,我娘讓我過來一趟,明天下葬,看你們有沒有時間回去送他一程。” 海珠抹了一把眼淚,“我去換衣裳?!?/br> 冬珠跟風平已經(jīng)哭過了,兩人呆呆的陪鄭二郎坐著,這時候才說也要回去。 “回去吧,你鄭叔好人不長命,你們回去給他磕個頭,他也照顧你們姐弟三個頗多?!饼R阿奶嘆氣,要不是老二行動不方便,她也該回去的。 海珠已經(jīng)換了衣裳出來了,她舀瓢水洗洗臉,說:“走吧。” “這會兒沒船了?!编嵍砷_口。 “我有船,能回去。”海珠拿五兩銀子給她奶,說:“你下午去找我娘,這五兩銀子給于來順,他明白意思。然后讓我娘下午也搭商船回去,到回安碼頭了雇艘船送她去齊家灣?!?/br> 齊阿奶點頭,“行,我知道了?!?/br> 一行人出門,巷子里的人好奇地瞅著,看見鄭二郎頭上戴的白布,她們都明白這是有喪事,巷子里沒人出聲,目送他們快步離開。 “唉——”不知誰嘆了口氣。 路過酒樓,海珠叫住送客出門的跑堂,“跟小六爺說一聲,我老家出事了回去一趟?!?/br> 隨后直奔碼頭。 韓霽送來的樓船派上了用場,載得下五個人,升起兩道帆也能跑遠路。 路上海珠問事發(fā)經(jīng)過,這才知道龍吸水那天鄭海順離風暴中心不遠,據(jù)逃回來的人說當時的風極大,海上的潮流也發(fā)生了變化,在那周圍的船走散了,等風停雨歇了找到方向連夜趕回來,這才發(fā)現(xiàn)少了七艘船。 七艘船,至少有十四個漁夫消失在茫茫大海中。 這幾天一直有船出海找,但一直刮風下雨沒法遠行,直到昨天雨小點了再出去找,海面上什么都沒剩下。 傍晚時樓船拐進入海河,雨后燦爛的晚霞倒映在河面上,大魚領(lǐng)著一大群小魚苗浮在水草叢里啄食浮萍,船頭破水驚擾了它們,轉(zhuǎn)瞬水面只剩一連串的泡泡。 進了村,河兩邊坐著吃飯的人,小兒拖著竹耙在水邊打草。二蛋翹著頭看著進村的船,他看看海珠,沖船上喊:“小魚,你爹沒死。” “啥?”鄭二郎狂喜,“我爹回來了?” 海珠也看向二蛋,又看向其他人,“二伯娘,我鄭叔回來了?” “被匪寇擄走了,你去他家就知道了?!?/br> 鄭家的門上還掛著白布,院子里沒人,晾曬咸魚的桿子歪歪斜斜地垂在地上,臟衣裳堆在地上,屋里的灶臺上堆著沒洗的飯碗,蒼蠅蚊子嗡嗡亂飛。 “海珠回來了,唉,這事鬧的?!蔽航鸹◤拈T外進來,她瘦了一大圈,衣裳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嘴上冒了燎泡,臉瘦得凹了進去,兩個顴骨凸起,整個人疲憊地要昏過去,眼睛卻亮得瘆人。 “剛剛出海尋人的船回來了,他們在海上遇到了匪寇,你叔他們那天被海風吹到匪寇的老窩,被他們擄了去,現(xiàn)在讓我們拿錢贖人,明天我就去贖人?!蔽航鸹▎≈ぷ诱f。 又是匪寇,海珠皺了下眉,說:“人活著就是好事,要多少贖銀?家里的錢夠不夠?不夠我回去拿?!?/br> “一百兩,湊湊借借也夠了?!?/br> “我明天跟你一起去?!?/br> 第72章 meimei,敢不敢隨我去鬧海 家里三個月沒住人, 屋里落了厚厚一層灰,院子里長了草,門鎖在海風的腐蝕下上了銹。海珠開門進去轉(zhuǎn)了一圈又出來了, 石屋里生了霉味, 墻角有蟲,房梁上結(jié)了蜘蛛網(wǎng),不適合短暫地過夜。 “我今晚睡船上,冬珠和風平跟我睡, 三叔, 你去找人借住兩晚, 如果沒特殊情況,后天我們就回去?!焙V檎f。 齊老三聽她的,“你魏嬸說晚上到她家吃飯。” “算了, 她精神不太好, 還是多休息。你借船去打兩桶水,我們在船上做飯?!?/br> 恰逢退潮,海珠撐船帶冬珠和風平去趕海, 她也累了, 不想再費事,就打算逮幾只蟹抓幾只蝦, 挖幾個螺撬幾個生蠔, 再掐點青菜混著紫菜煲一鍋粥算了。 “海珠,這艘樓船是你又買的?還是借來的?”村里人問。 “韓提督送的,他收我當義女。”雖然解釋起來麻煩, 但海珠沒撒謊, 這不是見不得人的身份。更何況冬珠和風平還在身邊,她若是為了省事隨口撒謊, 他們也會有樣學樣。 果然,這句話引起了眾人的驚訝和好奇,海珠被追著打聽為什么會被韓提督收為義女。 等趕海回去了,海珠洗蟹的時候村長找過來了,他問她能不能聯(lián)系到她義父派兵剿匪。 “一人一百兩,十六個人就是一千六百兩,咱們村的底子都被掏空了?!贝彘L說。 海珠也有這打算,不然不會跟過去,她這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韓霽的人,只能自己先去探個底,要是贖人出事了還能逃回來報信。 “韓少將軍如今在哪處巡海我也不清楚,等我見到他會跟他提,至于剿匪與否,這事我做不了主?!焙V椴宦犊陲L,怕走漏了風聲危及到自己。 “也是?!贝彘L嘆口氣走了。 海珠繼續(xù)低頭洗蟹,洗干凈了用刀撬殼,掰去蟹腮蟹肺一剁兩半,蟹鉗敲碎,然后遞給冬珠讓她倒進瓦罐里,“記得多加幾片姜,住艙里的桌子上我記得還有幾個紅棗,你去找找,洗干凈了一起丟進去?!?/br> “哎?!倍榕苌洗?,沒一會兒又蹬蹬跑下來。 夜幕降臨,熱鬧的說話聲從海邊隨風傳進村,村里安靜得能聽見蟲鳴。 粥煮好了,齊老三搬著洗干凈的飯桌回了院子,海珠和冬珠端著借來的碗筷跟進去,等著三叔端粥罐過來。 鄭大郎從屋里端了盤蒸咸魚送過來,家里出了事他沉寂許多,話也少了,看著也懂事了,跟海珠講勞累她跑一趟,很客氣。 正吃著,村長媳婦送來一盤炒rou,讓海珠姐弟三個去她家睡。 “不麻煩了,船上有床,我們睡船上就行。”海珠不想去麻煩人家。 “麻煩什么,你們也難回來一次。”村長媳婦拎了個落灰的板凳坐下,她也不走,就看著海珠她們吃飯。 “嬸子還有事?”海珠問。 “你先吃飯,也不急。” 海珠扒了一碗粥,啃了兩只蟹才起身往出走,“我們出去說。” 夜幕上繁星點點,一輪明月高掛,村里的石屋隱隱可看清形狀,鄭家門上綁的白布取下來了,院子里有光亮冒出,掃帚掃在地上沙沙響。 “海珠,你覺得明天去贖人會不會出意外?你可能不知道,匪寇可不是什么講信義的好人,我擔心他們收了銀子還殺人?!贝彘L媳婦壓著聲音說,她男人是村長,明天去贖村里的人指定有他,她怕這趟是有去無回。 “以前有沒有過跟匪寇贖人的事?”海珠問。 “我們村沒有,旁的村有,綁人的匪寇不是一個窩的,有的會殺人,有的會放人。” “殺人對他們來說沒任何好處,應(yīng)該不會殺人?!焙V檎f。 “可就怕萬一。” “那也沒辦法,就是賭,總不能不去贖人?!焙V閿偸?。 村長媳婦心里也明白,如果她攔著不讓去贖人,村里人的心就散了,她男人也坐不穩(wěn)村長的位置。 “你不是韓提督的義女?你能不能出面攔下?” 海珠看她一眼,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就走。 笑死人,這人心里的彎彎繞繞還挺多,她怕得罪人就推別人出來擋罵名。 “說了什么?”齊老三問。 “沒說什么,三叔,你洗了碗就去睡吧,我們洗洗澡也睡了?!?/br> “我夜里睡船板上,鋪床被子就行了?!饼R老三吃飯的時候改了主意,海珠這大半年吃胖了,有大姑娘的樣子了,他不放心讓她單獨睡船上,村里的人相互熟識,但也不全是好人。 這天氣睡船上也不冷,但水汽重,在河道上露天睡一晚能把頭發(fā)打濕一半,海珠不讓他守著,“我水性好,有賊了我跳河里。” “你跳水了冬珠和風平怎么辦?”齊老三問,“今天你聽我的,我是你叔,是你長輩,再逞強犟嘴我揍你?!?/br> 海珠:…… 冬珠和風平在一旁看熱鬧偷笑。 海珠也笑,“那行,你睡底倉,夜里船上有人走路你能聽見。” 但半夜船上摸來一個人,齊老三的呼嚕聲也沒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