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女趕海發(fā)家記 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明初第一太子妃、嫁給黑蓮花夫君后(重生)、穿越古代開美食街、穿到六零當(dāng)恩人的后媽、兩不厭、晚安好夢(快穿 1v1)、一張小床睡不下、始于謊言的冬日戀歌(百合ABO)、路人女主在恐怖游戲的通關(guān)方式[無限流]、東京情欲流【SD】
一瓢水澆上去再用毛刷搓搓就干凈了,海珠把漁網(wǎng)里的海草拽出來,兩三根搓成一股繩,折了蜘蛛蟹的大長腿用海草繩纏上再打個結(jié)塞進(jìn)罐子里。 “姐,火生好了。”冬珠說。 “出來幫我搓繩?!?/br> “風(fēng)平看著火,別讓火熄了。”冬珠舀水沖了下手,搓著海草往罐子里瞅,吭哧道:“這么多我們吃不完吧?” 今天遇到的這群蜘蛛蟹個頭不大,最大的也才碗口大,去了殼剔了rou兩三口一個,海珠很有信心能吃完。螃蟹都塞陶罐里了,她封上蓋子抱著罐子摞到火灶上,擦擦手把桶里的豬rou撈出來切塊兒,吩咐冬珠把另一個火灶也燒起來。 五花rou倒進(jìn)燒干水的瓦罐里,不多一會兒就炙烤出了油水,冬珠燒著火不時抽鼻子,眼睛盯著油星飛濺的鍋底,喜滋滋地說:“跟過年一樣?!?/br> 海珠不喜歡吃太過肥膩的rou,她等rou塊兒煉出焦邊了才切了干姜倒進(jìn)去油煎,泡發(fā)的干筍也攬進(jìn)去,炒出味了倒兩碗水進(jìn)去,兌勺醬油再掰兩截桂皮,蓋上蓋子,繞著蓋子一圈再搭上濕抹布,然后示意冬珠燒大火開燉。 這邊大火燉,另一邊的陶罐里螃蟹殼已經(jīng)變了色,海珠想起忘了買黃酒,她給風(fēng)平拿個竹筒讓他去借筒黃酒。 “我擂碟醋姜汁我們就先吃螃蟹,rou先燉著,螃蟹吃得差不多了rou也燉好了?!焙V榭聪蚨?,“行不?” 冬珠最想吃的是rou,她伸出一只手說:“我只吃五個螃蟹。” “想吃幾個吃幾個?!焙V榘崃俗雷映鰜恚罘坷镉譄嵊謫?,桌子就擺在門口的一抹陰涼里。 陶罐里的螃蟹撿一籮出來,海草蒸變了色,輕輕一拽就斷了,海珠用刀背拍蟹殼,砰砰聲里汁水飛濺,味道聞著又鮮又甜。 這時風(fēng)平也借了黃酒回來,海邊的孩子打小就吃黃酒,他動作嫻熟地把盛酒的竹筒放在明明滅滅的灰燼里,等螃蟹端上桌,黃酒也溫?zé)崃恕?/br> 冬珠吃蟹不用人照顧,海珠給風(fēng)平掰了兩只蟹,蟹黃蟹rou都剔在碗里,免得蟹殼劃傷他的手。 黃酒分三杯,海珠吃蟹前先抿了口,又邀同桌的弟妹碰個杯,盡了儀式感她開始大快朵頤。 蟹黃又香又潤,嚼著還有爆汁的顆粒感,蟹膏口感綿厚細(xì)膩,不及蟹黃滋味濃香,但很值得回味。 海珠一連剝了十只蟹,先吃了蟹黃蟹膏才開始吃蟹rou,抿口甜澀的黃酒,再吃口沾了醋姜汁的蟹rou,大口大口的吃,蟹rou嫩而不柴,嚼著絲毫不費力,下咽也不噎,海珠覺得天天當(dāng)飯吃她都不會膩。 火灶上的瓦罐里咕嚕咕嚕響,濃烈的rou香順著石灰色的蓋子撲撲往出冒,冬珠被門內(nèi)飄出來的香味勾了神,再看她姐臉上滿足的表情,她對手上的蟹產(chǎn)生了懷疑。 “吃啊,還有這么多?!焙V橐姸樯点吨蛩c了點桌子問:“你不喜歡吃?” 那倒不至于,冬珠用剪子剪開蟹腿抽出一長條蟹rou,她不喜歡吃姜,什么都沒沾空口吃,這種吃法能嘗到十足的鮮。 姐弟三個都是好胃口,吃蟹又是件麻煩事,吃得慢意味著能多吃點,說著話不知不覺間,桌上擺了一堆堆蟹殼,杯中的黃酒見底,臉上不自知地掛上一層薄紅。 添了幾道柴,瓦罐里的湯汁漸濃,海珠洗了手揭開熏得半干的抹布,蓋子一掀開,一股濃煙騰騰升空,rou塊兒燉成了棕紅色,筷子一戳,噗呲軟爛。 冬珠手腳勤快的把桌上的蟹殼攬在筐里,瞅著rou罐子端上桌了,她眼睛晶亮地跪在椅子上探頭看,推了碗過去,說:“姐,快給我挾一塊兒我嘗嘗味。” 海珠先戳了塊兒rou吃,她撇了撇嘴把rou分給兩弟妹。去腥的佐料不全,豬rou嘗著有點腥,味道也挺重,相比起來她更喜歡吃蟹。但冬珠和風(fēng)平喜歡,兩人也不嫌膩,瓦罐還沒涼,半罐r(nóng)ou就沒了。 “出去走走消消食,別吃積食了?!币姸椴蛔〈蜞茫V榇虬l(fā)她跟風(fēng)平出門,“去奶家?guī)兔磿和?,肚子不撐了再回來午睡?!敝劣谒约?,她把剩下的燉rou擇吃了,然后端了兩個大碗出來剔蟹黃蟹膏,打算晚上和面包餛飩。 正值一天最熱的時候,多數(shù)人吃了飯都歇下了,漁村里安靜了下來,海珠拎著筐出去倒蟹殼都沒看到人,她站在家門前四處打量,離海邊太近了,土壤貧瘠,像樣的樹都找不到幾棵。 冬珠和風(fēng)平玩累了,頂著大日頭蔫巴巴走回來,看見家門口站的人,兩人不約而同邁開步子往家沖。 “洗洗手洗洗臉去睡一會兒?!焙V檎f。 “姐你睡嗎?”冬珠問。 “睡,吃吃睡睡好長rou?!?/br> 這一覺就睡到太陽西垂,門外嘈雜的說話聲把海珠吵醒,她開門出去看是曬鹽的鹽丁回來了,他們也不講究,下船了就跳進(jìn)河里洗頭洗澡。 “海珠,把褡褳?zāi)没厝??!饼R老三在水里喊,“我聽說你把船修好了,了不得啊大侄女?!?/br> “大概是我爹保佑吧,運氣好撿了筆財?!焙V閾炱瘃籽炌刈?,想起家里還有她爹的衣裳,回頭說讓她三叔待會兒來把衣裳拿走。 古代窮人家講究少,只要不是人死時身上穿的,死人生前穿過的衣裳沒人嫌晦氣。 齊老三洗掉身上的鹽粒子從水里起來去換衣裳,等他換好了,海珠把五套衣裳收拾了出來都讓他拿回去,然后說起帶齊二叔去看病的事。她把她的想法說給三叔聽,“我手里還剩十五六兩銀子,看病拿藥再打一把能折疊的椅子應(yīng)該是夠的。” 齊三叔搓著衣角沒接話,他抽了抽鼻子問:“家里還有剩菜?我聞到rou味兒了,快端出來給我吃,我晌午就吃了兩個冷蠔烙?!?/br> 海珠只得去生火,瓦罐里只剩竹筍了,她添了水燒開下米粉,米粉煮熟撈碗里,軟趴的筍干碼在粉上,再鋪上一層蟹rou,看著挺讓人有食欲。等她端飯出去,齊三叔撐船打水也回來了。 “好久沒吃到油水這么足的粉,還是回家了好?!饼R三叔喟嘆一聲,他也不怕燙,大口吸溜著粉含糊道:“海珠,你說我要是回來撐船出海打漁如何?” 海珠:…… 她皺了眉,她肯定是不想有人跟她一起出海的,有人盯著她可就沒那么自由了。 “三叔你可想清楚了,你接手這艘船就意味著我們姐弟三個再加上潮平可都?xì)w你養(yǎng)了?!焙V閹еc笑認(rèn)真地說,“有我們這四個拖油瓶,可沒有姑娘愿意嫁給你?!?/br> “你爹沒了,你二叔又那個樣子,你們四個可不就是歸我養(yǎng)了,我也沒打算再娶媳婦?!?/br> 他端起碗大口喝湯,湯碗遮住了他的臉,海珠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聽著聲音是不含怨氣的。 “我們不用你養(yǎng),冬珠和風(fēng)平我能養(yǎng)的?!焙V橄胫纱喟言捳f明白了,把責(zé)任也劃分清楚,“漁船我修的我接手,這艘船是我爹跟二叔合買的,我接手后也會照顧我二叔和潮平,當(dāng)然了,我也會代我爹孝順阿奶?!?/br> “我不是這意思,我不是跟你爭漁船?!饼R老三撂了碗,肅著臉跟海珠說:“你奶跟你二叔,還有你們姐弟四個都是我的責(zé)任,我想著我回來了,照顧你們也方便點?!?/br> “你都沒出過?!?/br> “你又出過海?” 海珠噎住。 齊老三見海珠沒話說了,他不由得意起來,“小鬼頭想得還挺多,你小心心思重了長不高,你三叔雖然年紀(jì)輕,但吃得鹽多啊?!?/br> 叔侄倆相差不足五歲,認(rèn)真來說還是一起玩到大的,直到四年前齊老三去當(dāng)鹽丁了,兩人這才變得生疏。 思及種種,海珠盯著面前滄桑的臉,還有一雙爆皮的手,問:“是曬鹽辛苦還是出海辛苦?” “曬鹽辛苦,但不會丟命?!?/br> “如果不考慮我們,你是繼續(xù)當(dāng)鹽丁還是攢夠錢了回來買船?” 鹽丁是家里有男丁的人家都要出一個人應(yīng)召去曬鹽,每個月也有工錢,就是不多。當(dāng)年齊老三去當(dāng)鹽丁的時候兩個兄長都健壯能干,家里不想他出海搏命,也算是留根苗,就是防著老大老二死在海里了家里的兒女有人照應(yīng),誰能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早。 齊老三沒說話,他拿起桌上的褡褳進(jìn)灶房把鹽罐子裝滿,出門說:“不跟你扯了,我回去了,船我撐走了?!?/br> “衣裳?!焙V樘嵝?,“明早我倆一起帶我二叔去看大夫,你別睡懶覺?!?/br> 齊老三快走出門了又轉(zhuǎn)回來把一包衣裳拿走。 沒了船海珠也不能出海,她回屋拎上竹籃,喊上冬珠和風(fēng)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九月是果子成熟的季節(jié),她想去看看能不能摘些野果子。 她們姐弟三個順著河往上游走,河邊水草茂盛,但能吃的都被摘走了。走到半途遇到齊老三撐船去打水,三姐弟搭船同行,在取水的支流處下船,跟船背著方向走。 “別走遠(yuǎn)了,我回去給你們二叔洗了頭洗了澡就來接你們?!饼R老三囑咐。 海珠頭也不回地?fù)]手,看見野花掐了最鮮艷的插在頭發(fā)上,看見能吃的菜就做個記號,打算返回來時再摘。 “姐,我還沒來過這兒?!倍樽分埽厥组g瞥了眼快墜進(jìn)大海的紅日,她兩手做桶狀捂著嘴尖聲大叫,“姐,我覺得船歸給你好,你有船了能帶我們到處玩。等我像你這么大了,風(fēng)平不需要我陪著了,我就陪你一起出海?!?/br> 海珠點頭,“行,到時候我們把風(fēng)平扔家里做飯,咱倆出海賺大錢。” 冬珠嘎嘎大笑,望向海平面的眼睛里充滿了向往,她突然覺得沒了爹娘的日子也不難過。 晚霞滿天的時候海珠喊人往回走,邊走邊把做了記號的菜掐了裝竹籃里,一路到了河邊,接人的船也到了。 “海珠,我決定了,我要回來了。”等人坐上船了,齊老三喪氣地開口,“我回來出海打漁,以后我來養(yǎng)你們?!?/br> 海珠見他臉色不好,問出了什么事。 “你二叔屁股上的rou都爛了,背上也長瘡了,我得回來?!饼R老三憋不住了,扔了船櫓坐在船板上嚎啕大哭,他也不怕在侄女侄子面前丟人,邊哭邊說:“你奶老了,力氣小挪不動他,你二叔身上的瘡都要生蛆了他都不吭聲,嗚嗚嗚我得回來,我再不回來我就沒二哥沒娘了?!?/br> 海珠愣住,她知道癱瘓在床的人容易生瘡,所以才想著找木匠打個簡易的輪椅。之前她留意過她奶給二叔擦洗,見她臉色沒異樣還以為照顧得仔細(xì)沒生瘡,誰知道她二叔有意隱瞞,硬生生忍著痛不吭聲。 “明天早上退潮了我們就帶我二叔去看大夫,你也別哭了,回來就回來唄,我不跟你爭漁船了。”海珠撿起船櫓開始劃船,“這船給你,我自己再攢銀子買新船。三叔,你什么時候能回來?” “要到下個月了,這時候鹽亭正是用人的時候,我走不了?!饼R老三擦著眼淚讓海珠劃慢點,“我走之前給木堂哥一兩銀子,雇他天天去給你二叔翻身擦洗,等我回來了就是我照顧他。” 還有一個月,海珠琢磨著攢一百五十多兩買艘船不是難事,就是最好有個合理的契機,免得惹了旁人的眼。 第13章 漁船被連夜洗刷干凈,天色熹微時,齊老三半拖著船頭把船從水里拽了起來,鋪好褥子后端盆熱水進(jìn)屋給他二哥擦洗。 “老三,沒必要再往我身上花銀子了,錢留著你們還要過日子?!饼R二叔偏著頭往門外看,見潮平不知什么時候又爬了過來靠著門板坐著,他艱難地沖兒子扯出個笑,扭過頭說:“老三,二哥求你個事,我要是死了,潮平你多照顧點,他還不記事,養(yǎng)的熟,你就當(dāng)多個兒子?!?/br> “少他娘的說廢話,你兒子你自己養(yǎng)?!饼R老三把棉布放盆里搓搓,抬胳膊蹭了下臉,起身了粗著嗓子說:“我小侄可憐,出生就死了娘,你好好活著,就是能喘口氣,他也有個爹能說幾句貼心話?!?/br> “飯好了?!饼R阿奶說,“海珠也過來了。” 齊老三沒胃口,也不想再耽誤時間,說去碼頭了買飯吃。他從床上抱起瘦骨嶙峋的人,順手在他眼角擦了一把,出門了朝海珠揚頭,“走,三叔請你吃蠔烙?!?/br> 蠔烙最便宜,一文錢能買倆。 朝陽還沒露頭,河道上水霧沒散,海珠等船推進(jìn)水里了,她一個助跑跳上去。船在水面上晃得厲害,她扶著船舷坐下,拍拍腰間的荷包說:“去碼頭了,我請二叔三叔吃好的?!?/br> “行,咱家現(xiàn)在就你腰包最鼓?!饼R老三搖動船櫓,低頭說:“二哥你不曉得,海珠前些日子發(fā)了筆大財,咱大侄女挺有財運。” 齊老二看出這兩人都在逗他高興,他沒說掃興的話,偏過頭看烏色的船板。 潮汐未退,近海處水深,漁船上的風(fēng)帆揚起來后,齊老三劃動船櫓沿著海邊走。行至半途遇到退潮,海邊的浪潮一波波退回海里,風(fēng)也大了,不大的漁船宛如一片樹葉隨風(fēng)搖晃。 海珠看了眼海面,眼暈的差點栽下去,她連忙坐回船板上,見她二叔在瞅她,她抿嘴笑笑。 “海很危險?!饼R二叔開口。 海珠認(rèn)同地點頭,若是沒有外掛,這種抗風(fēng)險能力極小的漁船她都不敢坐。 “我不看病了,回去吧。” 海珠跟她三叔對視了眼,默契的都不理他。 到了碼頭,鎮(zhèn)上住的漁民正準(zhǔn)備出海,見齊老三背著人下船不方便,相距不遠(yuǎn)的幾人大步過來幫忙把漁船拖到海灘上。 海珠卷了褥子跟人道謝,小跑著跟上前面的人,說:“我們先去醫(yī)館吧,給我二叔看了傷再出來吃飯。” 齊老三也是這打算,癱瘓的人像根軟面條,也像一灘泥,他得佝著腰走才能不讓背上的人滑下去,箍著腰,兩條腿還軟塌塌地垂著,腳尖幾乎要拖在地上。 路過的人見狀紛紛盯幾眼,但沒人悄聲指點,這種形狀的人在海邊不少見,但大多都活不久。 就連大夫?qū)M背的褥瘡都習(xí)以為常了,因為癱瘓的人對疼痛感知度低,他清理傷口的時候都沒用麻沸散。 “宋大夫,我二哥背上斷的骨頭還能接好嗎?”齊老三側(cè)著頭不敢看大夫手上的動作。 “已經(jīng)碎了,又不是錯位了,哪能接好?!贝蠓蜃焐险f話手上動作不停,“我開了藥你拿回去煮了給他洗,洗了再敷藥,不想讓他長瘡就給他多洗多揉多翻身。” “不拿藥了。”齊二叔開口。 大夫抬頭看齊老三。